这种每天需要对着仇人装出一副感恩戴德模样的日子,月见里已经有些厌倦了。
不论是以前的琴酒还是朗姆,他一看见这些人的脸就会出现生理性的不适。偏偏他别无选择。
最开始的时候他也尝试过要不要用吸烟喝酒这种途径缓解,但这些想法刚冒出来就被月见里自己手动掐断了。除了月见夫妇的事情,他不能有其他任何可以被组织当作“弱点”拿捏要挟的弱点,一切可能上瘾的行为习惯都要杜绝。
更不用说在组织外围成员之间泛滥的药物滥用——月见里到后来连药店里贩售的非处方类助眠药物都不敢吃。
他一度要带着满腔的愤恨崩溃,直到有一次无意中撕裂了在组织医务室包扎好的伤口。
剧烈的疼痛和温热鲜红的血液刺激着他的神经,无处发泄的愤郁诡异的消失了不少,几乎麻木的心脏生出了久违的畅快。
他从疼痛中感受到自己还活着,感受到了世界的真实。
“最近怎么样?”
在月见里走神的时间里,朗姆的恶趣味终于得到了满足,慢条斯理从他手中接过文件袋。
“挺好的,谢谢您关心。”
“那就好——如果有什么异常,你可以自己去这边的实验中心让他们帮你看看。”
朗姆并没有拆开文件袋,而是随手放在一旁,从桌子上拿起一个没有任何标记的盒子。
“这个星期的药。”
月见里手上一重,指关节微微动了动。
他当着朗姆的面拆开盒子,里面装着一支注射器和一个安瓿瓶。把安瓿瓶中的药剂吸进针管,他凑近了一些,抬起头露出人类最脆弱的脖颈。
那个束缚着他的颈环只有朗姆能用非暴力的方式解开他。
冰冷的颈环下是一圈有着细密缝合线状疤痕的皮肉,疤痕并不狰狞也算不上丑陋,但位置实在有些惊悚,乍一看上去,很难不让人产生“头和身体曾经分开过”的联想。
月见里稍微调整了一下位置,当着他的面把针头送进皮肤之下,针管里的液体被迅速注入。
“如果没有别的任务,我先离开了。”
他站起身扔掉针管,拍拍手重新看向朗姆,脸色不太好。
“等等——”
朗姆扔过来一个U盘,月见里抬手接住。
“按照里面说的办,记得录像备份后发给我。”
月见里没说话,只是轻轻点点头,带着U盘离开了。
他不是第一次替朗姆做这种事,抓了那些不愿狼狈为奸或者是利益相悖的人的家人——一般是小孩,从他们身上拿一点“纪念品”之类的东西寄回正主手里,再留一份证明人还活着的录像。
一般情况下这种威胁都能凑效,但是也不排除会遇上一些着实铁石心肠一时半会找不到软肋的人,这时朗姆就会让专业人士把没有价值的人质做“无害化处理”,最后交给月见里,让他把这些人质送回正主手中,记录他们的反应。
用朗姆的原话来说就是:不管和自己有没有关系,人类在毫无防备见到同类尸体的瞬间还是会不受控制的感到惊恐。
事实也和朗姆的话一样,在那些人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眼前是同类的尸体后,无一例外出现了轻重不等的失态。
在暗处记录他们一举一动的月见里以为自己会“习惯”,可是没过多久他就发现自己错得离谱。
这些东西他永远都习惯不了。
和被他竭力稳住的镜头里的那些人相比,他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好在他现在并不怎么吃正常食物,不用担心真的吐出来会留下证据。
今天U盘里是少谷议员家的小儿子和小女儿,少谷议员老来得子,把一对儿女看得金贵,身边二十四小时从不离人。
即便是这样,也逃不了被情报组那些人钻空子的命运。
那些所谓的“智囊团”设计好了一套完整的绑架流程,只等着月见里去实施。
“……”
他按照惯例把小孩的资料拷贝存档,关掉电脑提着头盔出了门。
这种绑架并不需要保密,相反,甚至要明晃晃告诉当事人这是针对他们的绑架,所以在此之前朗姆不得不借行动组的人来做这些事。这样一来,他的很多个人计划都会受到阻碍,如今有了月见里才肆无忌惮起来。
轰鸣的机车不知从哪里冲出来,车头高高翘起碾过豪华的SUV车头,以一种超出常人的平衡安全落地,没有给保镖们任何反应的时间调转车头,机车上的人在经过车门位置的瞬间从贵妇人的身侧抢过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兄妹。
月见里凭借着极其强悍的核心稳住了车身,双手离把强行把兄妹提上车,紧接着车尾一摆扫开前后“路障”,原地一百八十度漂移,油门一拧带着两个孩子消失不见。
这一切仿佛都发生在眨眼间,贵妇意识到自己的孩子被人掳走,发出了一声惊恐的尖叫。
保镖们的反应自然要比雇主本人快上不少,奈何还是比不过月见里,等他们冲出去追人的时候,月见里已经带着孩子们不知道跑出了多远。
“人我已经带来了,”月见里一手一个小孩,熟门熟路一脚踹开大门,不愿意看里面的场景,“动作快点,朗姆大人说了,今天晚上就要把‘纪念品’送过去。”
他把已经吓傻的两个小孩放下,抬脚就准备到建筑外透透气——里面血腥味和腐臭味混在一起,他几乎被熏得眼睛疼。
“斯皮亚图斯——”
一个带着单边眼睛,看着文质彬彬的男人直接用自己带着染血手套的手摁住月见里的肩膀,“等等。”
“搞什么?”
月见里装作不耐烦地回头,“人没搞错,你们快点。”
对方被他白眼也不恼,甚至还是那一副笑嘻嘻的狐狸面,“朗姆大人交代过了,让我们帮你做做脱敏。”
月见里笑容不变,“好啊。”
他跟着男人回到建筑里,随手拖了把椅子翘着二郎腿坐下,“先说好,我不如你们专业,搞这个只会拖慢进度。”
“不用你动手——”
狐狸面男人指挥着几个人把两个孩子分别绑在两个有一小段支撑面的椅子上固定好。
“别到时候你一个手抖还给我们添麻烦。”
月见里从鼻子挤出一声,“还行,算你有点数。”
原本已经能扎成低马尾的头发在贝尔摩德的建议下被他换成了狼尾,这样侧着光坐着,倒是显得那张看上去只知道“顺从”和“复仇”怎么写的脸多了一丝桀骜。
“啧,怪不得琴酒对你那么特别。”
月见里眼神沉了些,“提他干什么?”
“你看不出来吗?”
狐狸面侧过头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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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琴酒对你不一般啊。”
“不一般?”月见里冷笑一声,“你是说哪种不一般?莫名其妙就想打死我的不一般还是不分青红皂白就想让实验组弄死我的不一般?”
“啧,”后者翻了个白眼,劈手给了面前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小男孩一巴掌,“闭嘴!吵死了——说真的,要不我和朗姆大人说说,让你没事留在我们这边?”
月见里对他这样神经质的变脸已经见怪不怪,“留下来干嘛?跟你学解剖艺术学?还是暴力美学?”
“活该琴酒和你闹掰了——”
狐狸面男人比划了一个手势,一旁站着的人立刻会意,手起刀落剁掉男孩一节小指。
月见里眉尾跳了跳,喉结上下滚动好几下,勉强控制住了表情。
“说真的,要不留在我们这边——我看你接受程度挺好,朗姆大人是不是想多了?”
“我真的对暴力美学没有兴趣。”月见里尽量让自己不要去看那两个孩子,搭在胳膊上的指甲深深刺进皮肉,“现在这样——就挺好。”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
这次轮到狐狸面的笑差点没挂住,“实验组那群人到底干了些什么?”
“你和琴酒又是什么关系?和他一样喜欢说谜语。”
月见里一句话让他短暂闭上嘴,看上去也接受不了自己和琴酒被相提并论。
“嗐,”他看上去真心实意叹了一声,“这些家伙——”
狐狸脸依次指过视线范围内的所有人,“至少,目前这间屋子里的所有人,都挺喜欢你,想尝尝‘斯皮亚图斯’调酒的味道。”
月见里的表情只剩下一片空白,看样子被吓得不轻。
“……不,”良久他才从嗓子艰难挤出几个字,“我没有调酒的爱好,谢谢。”
感谢贝尔摩德坚持不懈地调侃,月见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了些相关知识储备。
“好吧。”
狐狸脸看上去颇为遗憾地耸耸肩膀,“不过好心提醒你一句,我能管住我自己,但是不一定能二十四小时看住其他人。”
“谢了!”
月见里觉得这间屋子已经不是熏眼睛这么简单了,忙不迭接过对方递过来的盒子,几乎是逃一样离开了这里。
“呕……”
骑着机车走出一大段距离,他还是没忍住在路边停下,吐了一大口酸水。
方才的惊吓没有技巧,全是感情。
本来在组织里就觉得恶心,狐狸脸还要火上浇油来这么一句,月见里扒了他们皮的心都有,但是转念一想,扒皮还要和这些人有肢体接触,顿时更恶心了。
他哆嗦了一下,撑着膝盖站起来,转过头看车把上挂着的礼盒,又低头吐了一口。
虽说方才一副一直在和狐狸脸插科打诨的样子,但是两个小孩凄厉的哭嚎声还是飘进了他的耳朵。
胳膊上被自己掐破的地方已经结了血痂,月见里看了两眼,果断抬手顺着指甲留下的走向,把伤口撕得更大了。
红色的血顺着胳膊往下流,他面无表情从车座下拿了卷绷带出来,用极大的力道草草把伤口绑了一圈,保证血不会流出来滴在现场平白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还是早些把断指送到吧,他想,再快一点,小孩父母或许能及时交给医院处理保存,以后还有点再接上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