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Bigbang首尔终场演唱会结束后的第三天,姜雅南和权至龙已经置身于北极圈内，来到了俄罗斯最北端的极光小镇——捷里别尔卡。
这个位于巴伦支海沿岸的小镇，即使零下二十度海水也不会结冰,是北冰洋里最温暖的海域。
小镇分为老捷里和新捷里两个部分。
他们先去了老捷里,住在面朝北冰洋的小木屋。一推开窗,咸湿冰冷的海风就扑面而来，伴随着海浪不知疲倦拍打岸边的低沉声响。
老捷里的设施相对集中，好几家餐厅都连在一起。
吃过早午餐后，趁着白天仅有几个小时的光亮,两人决定去海边走走。
雪地很厚,有些地方已经冻成了冰。
姜雅南蹲在地上,让权至龙用手拖着她在雪面上滑行。
谁知这家伙一个用力过猛,直接把她送进了雪堆里。
她一头栽进去,蒙了一脸雪。
即使耳朵被雪堵住了,她还是清晰地听见身后传来他毫不掩饰的大笑声。
她趴在雪地里一动不动。
权至龙笑够了，赶紧上前，双手箍住她的腰,像拔萝卜似的把她从雪里拔了出来。
“对不起对不起，宝贝,米安内,都是我的错。”他一边给她拍打身上的积雪，一边忍着笑意道歉。
她把帽子取下来抖了抖雪,顶着红扑扑的脸蛋，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先把你的笑容收一收再道歉好吗？”
权至龙立刻闭紧嘴巴，努力压住上扬的嘴角，可弯弯的眼睛和鼓起的腮帮子还是能看出他在憋笑。
看着眼前像雪娃娃一样的女友，他突然也躺进雪堆里,左右翻滚了一圈，然后爬起来抖着身上的雪粒，笑眯眯地说：“这下公平了，我们都一样了。”
看着他孩子气的举动，她终于绷不住笑了出来，拉住他的手说：“走了走了，不跟你闹了。”
海边有一个用木头搭起来的王座，应该是专门给游客拍照用的。
权至龙兴致勃勃地走过去坐下，摆好姿势等着姜雅南给他拍照。谁知她突然在下面对着他参拜起来，像古装剧里那样鞠躬行礼，嘴里还念念有词：“拜见权大人，权大人万岁万岁万万岁！”
“哈哈哈哈哈哈哈！”权至龙被她逗得乐不可支，对她做了个“平身”的手势，“请起，请起~”
在这里，时间似乎慢了下来。两人坐在窗边看海都能看上好几个小时，有种抛弃全世界的宁静和安心。
为了追极光，他们后来搬到了光污染更少的新捷里。
连续两晚他们都在外面守到深夜，可惜极光始终没有出现。
第三天晚上，他们决定走得更远一些，一直走到了著名的龙蛋海滩。这里的石头一个个又大又圆滚滚的，虽然没见过真正的龙蛋长什么样，但大抵应该是这样。
本来以为今晚又要失望而归，可就在他们打算回酒店的时候，惊喜发生了。
起初是淡淡的光打在身上，姜雅南抬头一看——
“哇！欧巴！快看！是极光！极光出现了！”她激动地抓住权至龙的胳膊，兴奋地在原地蹦了两下。
仿佛是为了回应他们连日来的等待，那道微弱的光芒逐渐增强，慢慢地，慢慢地，铺满了整片天空。
绚烂的光带蜿蜒流转，变幻着形状和色彩，连墨色的海面也被映照得泛起瑰丽的荧光。
“哎一古，我们运气真好。”姜雅南紧紧靠着权至龙，挽着他的手臂，“要不要拍张照啊，欧巴？”
她问了一句，却没听到身旁人的回应。
她疑惑地扭头，发现权至龙望着极光，眼神有些放空，看起来心不在焉的。
“欧巴？”她举起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想什么呢？”
“嗯？”权至龙猛地回过神，眼神聚焦在她脸上，“怎么了？你刚刚说了什么？”
“我说你在想什么，这么出神？”
“我在想……一件很重要的事。”
“什么事？”
权至龙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深深看了她一眼，然后突然后撤了一步，在她面前单膝跪了下来。
“欧巴，你——”
姜雅南顿时睁圆了眼睛，下意识地用手捂住了嘴。
当意识到正在发生什么时，满满的惊喜在她眼底漾开。
她没忍住，“哈哈！”一声笑了出来。
权至龙的紧张被她的笑声冲淡了一些，他从羽绒服口袋里摸出一个丝绒小盒子，在她面前“啪”地一声打开。
但他一直没有说话。
姜雅南注意到他举着盒子的手在微微颤抖，她心下一软，握了握他的手，主动引导道：“你现在要跟我说点什么吗？”
“我——哈？！咳咳咳……”
权至龙没想到自己一张嘴，发出的声音竟然这么嘶哑。
可能觉得这样的开场白太不浪漫，他好笑地笑了一声，结果立刻被冷空气呛得剧烈咳嗽起来。
“哎呀！”姜雅南慌忙蹲下身，拍拍他的背帮他顺气，“慢点慢点！”
“啊——！真是……好丢人啊！”权至龙懊恼地往前一倒，把脸埋进姜雅南的肩窝，声音闷闷地传来。
“不丢人不丢人，”姜雅南像安抚小动物一样摸着他的后脑勺，安慰道，“要怪就怪这里的天气太冷了，把我们哥哥的声带给冻住啦。”
权至龙用拳头不轻不重地捶了一下她的肩膀，声音听起来像是撒娇：“不许笑我。”
“呵呵呵呵……我没笑你啊！”姜雅南眉眼弯弯，“那……还要继续吗？”
“当然要！我好不容易才做好准备。”
权至龙从她身上起来，重新跪好，再次郑重地将戒指盒举到她面前。
“那个……你要不要站起来？”
“这样不行吗？”姜雅南依旧蹲在他面前。
“电视里的求婚不都是女生站着听男生讲话吗？而且你离我太近了，我紧张。”
“这样正好，我们是独一无二的！”姜雅南开始胡扯，其实她就想看他紧张的样子。
“独一无二？……好吧，你说得对。”权至龙被说服了，他清了清嗓子，重新开口道，“我——”
结果，他又一次卡壳了，脸上露出茫然的表情，“完了！雅南！我忘词了！”
“……哈哈哈哈哈哈！”姜雅南这次是真的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你还准备词了？都准备了些什么？快回忆一下！”
权至龙顾不上计较她的嘲笑了，因为他自己也被这突然的变故弄得哭笑不得，垂着脑袋，发出“盒盒盒”的无语笑声。
“你是不是傻？我都说我忘了，还怎么告诉你？”
“哈哈哈哈哈哈！”姜雅南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看来这里的低温把我的脑袋也冻住了哈哈……”
“……欧巴，”她笑够了，贴心建议，“没关系，随便说点什么吧，趁我还被冻傻的时候，赶快把我骗到手。”
“呵……”权至龙被她的“贴心”建议再次整无语，“呀！姜雅南！别再逗我笑了！我好不容易酝酿的情绪！”
他做了个手刀抹脖子的动作，表情凶狠道：“我要重新开始了，这次不许打断我！”
姜雅南立刻用双手捂住自己的嘴，只露出一双亮晶晶的、盛满了笑意和爱意的眼睛，一个劲儿地点头，表示绝对配合。
权至龙缓缓吐了口气，目光重新聚焦在她脸上。
“我……曾经无数次想象过向你求婚的场景……”
“我一直觉得，求婚的地点非常重要。”
他的声音逐渐稳定下来，既温柔又磁性。
“我想过，要在首尔最好的酒店，用无数多鲜花布置一个无比浪漫的场景，请最好的乐队为我们伴奏，让最专业的摄影师记录下每一个瞬间。可是刚刚极光出现的那刻，我的大脑里突然出现一道声音，就在这里。”
“我也觉得，求婚的誓言非常重要。”
“所以，我像个准备考试的学生一样，认认真真地写满了两页纸的求婚词，反复修改，背诵，希望能把我所有的爱和决心，都表达给你听。”
“不许笑！”权至龙赶在她扯动嘴角之前说道。
她抿着唇点头，其实她没有想笑，因为她现在更想哭。
这段时间她的泪点变得很低，距离权至龙入
伍的日子越来越近，她总是抑制不住地焦虑，一想到他马上要和她分开很长很长的时间，她就想哭。
权至龙还在继续：“……可是现在我发现，唯一重要的是你。”
泪意顷刻喷涌，她用力眨了眨眼睛，想把眼泪逼回去。
“今年我三十岁，但我们已经相识十三年，相恋九年，除去没有记忆的婴儿时期，我人生中有二分之一的时间都有你的存在。”
“你陪我走过了人生中所有的低谷和高潮，你让我始终能够在难过时有人依靠，喜悦时有人分享。”
“我是一个缺乏安全感的人，你说你很焦虑我入伍，其实我自己也很焦虑，我怕我不在你身边的这两年，你如果不要我了，我该怎么办？”
姜雅南低着头，伸手打了他一下。
权至龙抓住她的手，笑着继续说：“所以听到医生说你患上了分离焦虑症时，我的内心有一瞬间是窃喜的。呵呵……很恶劣的想法吧？”
她没好气道：“知道恶劣你还说？”
“因为知道你离不开我了，所以我有恃无恐。”他的嗓音有些颤。
她想，他可能又被冻到了。
她听见他吸了吸鼻子说：“姜雅南小姐，请一直一直一直爱我吧！即便到了我们都七八十岁的时候，也请牵住我的手，和我拥抱，告诉我，你还是和以前一样爱我。”
“我无法想象我的未来里没有你，所以，嫁给我好么？成为我的妻子，和我一起走到生命的终点。”
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姜雅南用力点着头，喉咙哽咽着，只能发出模糊的“嗯”的一声。
巨大的幸福感冲刷着她，让她的情绪决堤。
她使劲抽了抽鼻子，想止住眼泪，可抬眼一看，发现权至龙也在哭。
两个小哭包在北冰洋前，在北极光下，对着彼此掉眼泪。
姜雅南努力平复呼吸，把背在身后的小背包转到身前，低头翻找起来。
权至龙带着浓重的鼻音，有些疑惑又有些委屈地问：“你在干嘛？现在……现在不是应该让我给你戴戒指了吗？”
他可能是一口气说完了心底最深处的话，压抑的情感得以宣泄，此刻也哭得有些收不住。
“找纸巾擦擦眼泪，不然我怕你看不清我的手指，戴错地方。”她开着玩笑。
“我看得清。”
“那你怎么看不清我在干嘛？”她反问。
“你在找纸巾。”
“这是我告诉你的，说点我不知道的。”
“……嗝！”权至龙被气得打嗝，“南南——！嗝！戒指还没戴呢！”
“呵……吸到冷空气了吧？把嘴巴闭上，别说话了。”
“你——嗝！”
权至龙老实闭上嘴。
姜雅南终于从包里摸出纸巾，抽出一张，先温柔地替他擦去脸上的泪痕，然后又胡乱地给自己抹了把脸，这才郑重地伸出左手，递到他面前，“好了，现在可以了，戴吧。”
权至龙嗝也不打了，赶紧把戒指从盒子里取出来。
他的手又在抖，不知道是冷的，还是紧张的，也可能两者都有。
然而，就在这最关键的时刻，仿佛老天爷还想再考验他们一下，一阵冷风毫无预兆地吹过来。权至龙手一颤，那枚小小的的戒指，竟然就这么从他指尖滑落了！？！？！
两人同时僵住。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秒。
随即，两人几乎是同时猛地低头，看向脚下。
可惜，什么都没有。
那枚戒指，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瞬间消失了踪影。
海滩被厚厚的积雪覆盖着，戒指也不知道是掉进石头缝里，还是掉进雪里了。
这一刻，两人面面相觑，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心情复杂得难以形容，真是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了。
短暂的震惊后，找回戒指的信念战胜了一切。
他们迅速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开始扒雪扒石头。
即使戴着手套，手指也很快被冻得僵硬。
呼出的气息向上飘，睫毛、眉毛和帽沿都挂着细细的冰碴。
两人就这样扒到头顶的极光都散尽了。
姜雅南感觉自己的身体快僵了，她发誓这辈子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冻。
可是，尽管他们几乎将附近一小片区域翻了个底朝天，那枚戒指依旧毫无踪影。
又累又冷，失望的情绪极速蔓延。
最终，姜雅南喘着气，拉住还在不甘心地搬石头的权至龙：“欧巴，算了……别找了，或许是这枚戒指和我们没缘分。”
她目光扫光刚刚从石头缝里扒出来的一根长海带，灵机一动，指着它说：“要不……你用这根海带给我编一个戒指戴上好了，干脆让我们的求婚仪式再独一无二一点。”
权至龙抬起头，眉头紧锁，一脸苦相，郁闷地嘟囔：“人怎么可以倒霉成这样？”
姜雅南实在是累得不想动了，一屁股坐在雪地上，然后伸长手臂，费力地将那根距离他们几步远的海带拖了过来。
就在海带被拖到手机手电筒光照范围的时候，一道微弱的金属反光突然一闪而过。
姜雅南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冻出幻觉了。她眨了眨眼睛，凑近仔细一看——
“……啊啊啊啊啊！欧巴，它和我们有缘分！有缘分！我找到了！”
“……！什么？！在哪里？在哪里？”
“这儿呢！在这儿！”姜雅南从地上爬起来，小心翼翼地用双手捧起那根海带，将它完全置于手机灯光下。
奇迹发生了——
那枚失落的戒指，竟然就不偏不倚地挂在这根海带中间一截翘起的边缘上。
权至龙惊讶得张着嘴巴，同样小心翼翼地将戒指从海带边缘上取了下来。
他看看戒指，又看看姜雅南，再看看那根海带，喃喃自语：“是电视剧情节吗？我们是不是在拍电视剧啊？”
“是啊是啊！”姜雅南用力点头，脸上绽放出比极光还要耀眼的笑容，“电视剧里的男女主角都拥有最圆满的HappyEnding，所以我们也一定会是HappyEnding！快帮我戴上！”
这一次，没有了寒风的打扰，没有了紧张的颤抖。权至龙握住姜雅南的左手，稳稳地将那枚历经“冒险”的戒指，套在了她的手指上。尺寸，完美契合。
礼成。
两人看着彼此，看着那枚在灯光下闪耀的戒指，又看看对方被冻得通红的鼻头，不约而同地傻呵呵地乐起来。
“我要把这跟海带带回家收藏。”
“好啊，这可是我们的大功臣。”
——正文完————
作者有话说：想了想，还是结束在这里比较合适。
会有番外的，大家有什么想看的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