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姜雅南把脸埋在他膝盖上,语气诚恳地道歉,可尾音里藏不住的笑意还是把她出卖了。
权至龙低下头,伸手拽了拽她扎起来的马尾辫。
拽一下也就算了,还接二连三地拽。
“别拽啦,”她拍开他的手,“头发都要被你弄乱了。”
她站起来,刚打理好头发,就有人从外面进来。
回头一看,她脸上顿时绽开惊喜的笑容:“哇哦,这是哪来的漂亮欧尼呀?”
站在门口的朴椿被她这么一夸,立刻不好意思地捂嘴笑了起来。
姜雅南快步走过去,亲昵地揽住她的肩,将她带进来。
朴椿先和权至龙还有其他工作人员都打了招呼,接着就被姜雅南拉到自己刚才坐的椅子上坐下。
她目光一扫,注意到化妆台上那个十分显眼的响尾蛇玩具,好奇地指着它问:“这是什么?新买的装饰品吗?”
“阿尼,”姜雅南解释道,“这是个整蛊玩具。”
“整蛊?”朴椿眼睛一亮,跃跃欲试,“我可以玩玩看吗?”
“欧尼还是别玩了,”姜雅南连忙阻止,“这个真的很吓人!你来之前我们玩了一下,把大家都吓得不轻呢。”
听到这儿,一直留意着她们对话的权至龙不乐意了,他转过头,皱起眉抗议:“呀,姜雅南,你刚才拿给我玩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怎么到努那这里就变成‘很吓人别玩了’?”
“之前不是还没玩过嘛,我也不知道它这么吓人。”她反驳道,接着又补充一句,“再说了,作为男士,你跟欧尼一个女孩比什么?”
“莫拉古?!”权至龙来劲了,“什么意思?男士就不是人了吗?就不是你的男朋友了吗?就不需要你的哄哄了吗?”
……?
一连串反问直接给姜雅南问懵了。
“……哈哈哈哈哈哈!”
室内安静半秒后,各种笑声突然此起彼伏。
权至龙这番“维权宣言”点燃了整个化妆间,工作人员们都笑得前俯后仰,朴椿更是直接笑趴在了化妆台上。
姜雅南的脸“唰”地红了,她一把捂住权至龙的嘴,没好气道:“欧巴少说两句吧,切拜。”
权至龙顺势在她手心里亲了一下,还不忘给朴椿丢去一个挑衅的眼神。
朴椿看没看见不知道,但姜雅南可是看得一清二楚,立刻抬手捏住他的脸颊,微微用力,瞪了他一眼。
他嘴巴一瘪,扭头对着镜子,不理她了。
她安抚地揉了揉他的脸蛋。
为了不冷落前来探班的朴椿,姜雅南很快又回到朴椿身边陪她聊天。但她的注意力始终分了一部分在权至龙身上。
她就坐在权至龙旁边的位置,一边和朴椿说着话,一边把权至龙的手拉过来放在自己腿上,自然地把玩起来。
一会儿捏捏他的指尖,一会儿揉揉他的关节,一会儿又把自己的手指穿进他的指缝,比量着大小。
权至龙起初还绷着脸,可在她这样温柔又持续的“骚扰”下,那点小情绪很快就烟消云散了。
后来,YG的新人女团和杨社长一家也陆续来探班,一阵接一阵尴尬客套的寒暄之后,演唱会终于要开始了。
权至龙换好演出服,准备登台前,姜雅南上前抱住他,在他耳边轻声说:“加油,我的SuperStar!今天,也请一如既往地闪闪发光吧!”
权至龙回抱住她,手臂收紧,在她发间落下一个轻吻。
“嗯。”
低沉而坚定的回应,带着被安抚后的平静和即将爆发的能量。
姜雅南没有去前面的亲友席看他的舞台。
今天来了不少他的家人、好友和同事,她没必要去给媒体增加额外的话题,也不想碍了那些对他满怀爱意的粉丝们的眼。
她选择留在后台,通过监控屏幕,看他如何用音乐和舞台魅力点燃整个场馆-
巡演一旦开始,接下来的日子就像被按了快进键,一场接一场,辗转在不同的国家和城市。
密集的行程、高强度的表演、颠倒的时差,以及作为焦点人物必须承受的巨大压力——躲不开的镜头、时时刻刻的尖叫,很容易将人掏空。
姜雅南发现,巡演期间的权至龙,卸下舞台上的光芒和喧闹后,常常会陷入一种极致的安静和封闭。
他总喜欢把自己关在酒店房间里,拉上窗帘,一待就是好几天,不见阳光,像一颗等待发霉的蘑菇。
因此,只要工作允许,她都会尽量抽出时间跟着他的行程跑。
她会想方设法地把她的小蘑菇从房间里提溜出去——哪怕只是在酒店附近的公园散散步,晒晒太阳,在温暖的阳光下喝杯咖啡,或者找家安静的当地小馆吃顿饭,感受一下不同城市的烟火气。
“欧巴,今天天气超好的,我们出去走走吧?”
“欧巴,我发现一家评价很棒的墨西哥菜,陪我去尝尝嘛?”
“欧巴,迈阿密的
海水这么漂亮,我们坐游艇去海上看看吧?”
“欧巴,……”
她总能找到各种理由,让他愿意暂时走出那个保护壳。
不过有时候,他就是想彻底放空,什么都不做,只想在房间里“发霉”。
这种时候,她也不会勉强他。她会安静地陪着他,一起待在酒店房间里。哪怕两人只是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但只要一抬眼,他们就能看到对方,就知道他/她在。
休息时,权至龙最常做的事情是进行他的艺术创作。那是他宣泄情绪、整理思绪的方式。
他会拿出准备好的帆布包、纯色鞋子,甚至购物时赠送的手提袋,用颜料、水彩笔、各种贴纸和胶带,随心所欲地涂鸦和改造。
那些浓烈的色彩、抽象的线条、充满设计感的图案,都是他内心世界的另一种投射。
有时他们也会玩些桌游。但像他们常玩的《奥地利大饭店》,一局下来特别耗神。
他本来状态就不算好,玩过一次后,她察觉到他的疲惫,之后就不再提议玩这类需要耗费精神的游戏了。
当他沉浸在自己的创作中时,她做的最多的事就是看着他——肆无忌惮地,用目光细细描摹他的眉毛、眼睛、鼻梁、嘴唇……视线所及之处,都印刻着她对他的爱意。
一遍,又一遍。
偶尔她会忍不住想,她怎么会这样爱一个人?爱到连她自己也被这份爱意吓到了-
日子一天天、一月月地溜走。
随着盛夏的暑气越来越浓,权至龙的生日也渐渐临近。
八月十七日晚上十一点,姜雅南说要带权至龙去看一场演出。
“莫?现在?这个时间?”权至龙错愕地看了眼手机,“什么演出这么晚才开始啊?”
“嗯……你可以猜一猜。”姜雅南保持神秘。
从公寓下楼到坐进车里,权至龙一直在猜。
音乐会?小型话剧?还是什么私人艺术展的午夜场?
他脑海里滑过好几个可能性,直到坐上姜雅南那辆新换的红碳帕加尼,他才把之前的猜测全部推翻。
“我们是要出市区吗?”他系好安全带,侧头问道。
毕竟这两年她很少在市区开跑车了,问就是她说自己已经成熟了,要学会低调。
“内。”姜雅南打着方向盘,车子驶出地下车库,汇入夜色中的车流,“我们去西郊庄园。”
城市的灯火渐渐被甩在身后,取而代之的是零星散布的乡间光亮。权至龙望着窗外飞速掠过的模糊树影,脑子里还在琢磨她说的到底是什么演出。
突然,一个念头闪过。
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该不会是……
他猛地转过头,双手捂住脸,只露出一双弯成月牙的眼睛,亮晶晶地望向姜雅南:“是要给我庆祝生日吗?”
“嗯哼,是啊!居然这么快就猜到了。”姜雅南偏头看他,笑着说,“那就从现在开始,好好期待惊喜吧!”
“嘿嘿……嘿嘿嘿……”猜想得到证实,权至龙宛如被注入了快乐能量,陷在副驾驶座椅里,看着身边专注开车的女孩,一个劲儿地傻笑。
车子驶入占地广阔的庄园,沿着林荫车道深入,最终停在了灯火通明的主楼前。
两人直接上了主楼的观景台。
这里视野极佳,开阔的夜空如同一块黑色丝绒幕布铺展在眼前。夜风轻柔,送来附近花园里玫瑰与草木的混合清香。
距离演出开始还有十多分钟。姜雅南拿起醒好的红酒,为两人各倒了一杯。
“先喝一点,放松一下。”她把酒杯递给权至龙。
盛夏,午夜,万籁俱寂,唯有微风与虫鸣,确实是最适合微醺的时刻。
“是烟花吗?”权至龙还在猜。
“对了一半,”姜雅南晃动着酒杯,继续卖关子,“有烟花,但不只是烟花。”
“不只是烟花……那还能有什么……”权至龙摸着下巴思考起来。
姜雅南注意着腕表上指针的走向。当时针即将指向某个刻度时,她在权至龙面前打了个清脆的响指,把他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欧巴,要开始了。”
权至龙立刻回神,放下酒杯,坐直身子,看向夜空。
他以为最先来的会是烟花,耳朵已经提前做好了准备,等待“咻——”的那一声升空的响动。
然而,比耳朵更先接收到信息的,是眼睛。
毫无预兆地,一大片星星点点的光亮突然浮现在天幕上。
它们迅速移动、排列,在权至龙逐渐睁大的惊讶眼神中,勾勒出一串清晰的数字——**********。
“哇——!”权至龙低呼一声,身体稍稍后仰,“这是……无人机表演?”
“答对了,真棒!”
权至龙被她哄小孩似的语气逗笑了:“我也没那么傻好么?这还能看不出来?”
他嘴上抱怨着,视线却一秒也舍不得从天空移开。
随着无人机的闪烁、移动、变换,一场无声的剧目在天幕上隆重上演。
最开始那串数字渐渐模糊、消散,之后重新聚合成一个襁褓中的婴儿——象征着1988年8月18日,一个新生命的降临。
画面变幻,婴儿开始牙牙学语,蹒跚学步。
接着,他长大了一点点,开始学习芭蕾。踮起脚尖,在空中优雅地转了个圈。
权至龙“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画面再变,他又长大了一些,一支话筒出现在他面前,小小的手紧紧握住了它。
紧接着,帽子、头巾的元素加入,那个握着话筒的男孩,变成了一个追逐音乐梦的嘻哈少年。
他对着镜子不停地跳舞、跳舞,唱歌、唱歌。那些努力与汗水,似乎都融入了不断变幻的光点之中。
终于,他站上了舞台,下方是由无数应援棒汇成的光海。他站在光芒中央,接受着欢呼与热爱。
就在这时,一颗圆圆的、长着一对灵动大眼睛的小桃子精,出现在他身后的光影里,静静地注视着他。
当光海渐渐暗下去,舞台落幕,那颗小桃子精滴溜溜地滚了过来,撞了撞他的腿弯。
他弯下腰,将小桃子精捧进了手心。
“盒盒盒盒……”权至龙再次笑出声,“这个是你吧?”
“你猜呢?”
“不是你还能是谁?我的小桃子。”权至龙语气笃定,话音里满是甜蜜。
剧目还在继续,
舞台之上,舞台之外——
浅笑的他,大笑的他,伤心的他,哭泣的他,生气的他,安静的他……
最终,所有画面汇成了一个瘦削却坚韧的背影。
所有景象在这一刻如潮水般退去,天空再次恢复宁静。紧接着,一行字缓缓浮现:
【权至龙先生,谢谢你来到这个世界】
权至龙的心像是被温水满满地浸泡着,忽然溢了出来,一股脑涌上眼眶。他张了张嘴,正想说点什么——
零点钟声敲响,时间来到了八月十八日。
空中景象再次变换,一个巨大的四层蛋糕占据了天幕中央,每一层都在缓缓交错旋转。最顶层,一支蜡烛被点亮,烛火在夜风中飘动摇曳。
蛋糕下方,浮现出新的字句:
【权先生,生日快乐呀】
紧接着,又一排字跳了出来:
【现在,你有十秒钟时间可以许一个愿望,请闭上眼睛】
权至龙跟着指引,双手合十,闭上眼睛。
夜空中,倒计时的数字开始跳动:
【十】
【九】
……
【三】
【二】
【一】
【好了】
【神已经收到了你的心愿】
【她说,你的愿望一定会实现】
【接下来,请吹灭蜡烛吧】
权至龙笑着,配合地朝那片夜空,轻轻吹了一口气。
那簇烛火仿佛真的感应到了,应声晃动了两下,随即“啪”地一声脆响——他想了许久的烟花,就这样毫无预警地,于他眼前猛地一亮,炸开成一团金色光球,旋即化作细细
的光点,簌簌坠落。
这仿佛是一个信号。
紧接着,蛋糕每一层的边缘都开始向下倾泻金色、银色的光点,如同星河倒泻,流光溢彩。
持续大约一分钟后,光芒才渐渐隐去,夜空重归黑暗。
寂静不过一瞬,数十朵大小不一的雏菊花朵便在黑暗中亮起,每一朵花心里都写着一个词:平安、健康、快乐、自由、幸福、勇敢、赤诚、热烈……几乎囊括了世间所有美好的祝愿。
而后,一副动人的画面降临——所有雏菊中位于八点钟方向的那片花瓣,同一时间,齐刷刷脱落,缓缓飘扬而下。
而那些剩下的、独一无二的缺瓣雏菊,在短暂的静默后,再次绽放一场更为绚烂的烟花雨。那一刻,漫天璀璨,夺目之极。
最终,这场只为一人上演的盛大演出,定格在那句:
【权至龙,你生来就是要被爱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