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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一零二上 旧姻亲无礼暗生疑

作者:两面金黄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今日是老王妃的寿诞,受邀赴宴的各家都识得轻重、懂得体统,不好乱糟糟地互攀交情,但遇上素日相好的人家,彼此也会点点头致意。


    王府设宴时也在此处有些考虑,除了按阶品替众人安席外,也特意将互相有交情的府邸安排在附近就坐。


    贾家女眷在王家之后的次一席上。


    两家世代亲密、路人皆知,王家如今又有王夫人和凤姐亲姑侄两个先后嫁到贾家,在这样的情况下,这两家应当是牢牢绑定的关系,无论在何种境遇之下,都应荣辱与共、守望相助。


    可今日王家主母却只在安席时与贾母淡淡地点了点头,点到即止,后面两家虽然临席而坐,王家女眷却再也不向贾家这边望上一眼。


    史侯家坐得比王家还要远些,湘云的婶婶还满面含笑地举杯遥遥致意过几回呢。


    王夫人有心往那边席上示意,嫂嫂的目光却那样吝啬,再也不肯投来半刻,叫王夫人在贾母面前好生尴尬。


    今日王家女眷之首是王子腾的夫人齐氏,齐家是京内的望族,齐氏通身的气度自不必提了,为人也极为圆滑活络,丈夫在外纵横捭阖,她便交游闺阁、笼络权贵夫人,是王子腾的贤内助。


    齐氏时不时便能说出两句漂亮话,又带着家人向老王妃敬酒,将老王妃哄得喜笑颜开。


    王夫人小心察看着贾母的脸色,心里更觉难做。


    嫂嫂怎么全然不念着两家的情谊?


    后面各家的女孩儿都跟着郡王妃往后花园去了,偏只有王家的两个女儿不曾离席。


    老王妃问时,齐氏不好意思地笑道:“我正要跟老寿星请罪呢。这两个孩子叫我给惯坏了,简直不顾得规矩。她们方才听说接下来要唱《十五贯》,这便不肯往后面去,只要留在这里一起看呢。”


    老王妃笑道:“这出戏果然是有趣的,有些‘离奇’在里头,只是少见她们小孩儿家喜欢,这倒是难得。”又问后面:“这一出戏,今日做的是哪一折?”


    女使回道:“是‘访鼠’和‘测字’两折。”


    老王妃想了想,点点头,笑道:“这两折也罢了。既然她们爱瞧戏,那便留下来瞧罢,这也说不到‘规矩’上,今日就是要各人都欢欢喜喜的,我才高兴。”


    齐氏忙带着两个女孩儿起身谢过老王妃,一面又听戏。


    鹤翔班果然不负旧日盛名,角儿极有功夫,将人物塑造得活灵活现,饰娄阿鼠的丑角心虚窜跳,饰苏州知府的那人则机智端方,两人一正一邪、一静一动,配合无间,煞是好看。


    听完两折,王家的两个女孩儿却仍是不往后头去,既然老王妃没有出声赶人,她们便留在席上了。


    她两个如今是全场唯二的小姑娘家,在一众贵妇人中就更显眼了。这两个孩子又果然争气,一言一行都彰显大家风范,果然便引得临近的太太奶奶们不住夸赞。


    王夫人暗中瞧着,见嫂嫂齐氏对每个人都是笑脸相迎,看起来实在是个最好相处的,其中却对保宁侯的夫人又是一种别样的殷勤小心。


    保宁侯夫人今日独自在席。


    她娘家显富,嫁入侯府后,借夫家之势,更是既富又贵,所以难免有些傲气。


    可再傲气的人,也架不住齐氏不着痕迹的水磨工夫。几盏茶的工夫,这位夫人竟也被哄得脸上有了些笑意,对齐氏也明显亲近起来。


    王夫人想了想,齐氏这显然是在讨好保宁侯夫人,可这又是为什么?


    京中权贵甚众,皇亲以下,王公尚且不鲜见,更别提侯爵、伯爵了。


    保宁侯家里姓施,当年也是靠军功起家的。施家祖上却不似贾家宁荣二公兄弟两个那般好运气,几番沙场征战,将三代好男儿都折在前线,只余寡母幼子在家。后来战事平定、新皇登基,到了论功行赏的时候,圣上怀慈悯孤,赐封施家两岁幼子为保宁侯,赏赐无数,又准其世袭三代不必降爵。


    论理,这也是天大的恩德了,然而对于含怨谢恩的施家遗孀而言,什么都换不回她们的丈夫、父兄,家里便是有泼天的富贵、煊赫的权位,每日的孤寂冷清也只有侯府自己知道。


    虽有世袭爵位,可保宁侯府元气大伤,家门一直不很兴旺,也不爱出门应酬,也怪不得王夫人心里觉得奇怪。


    以往似保宁侯这样边缘的人家,虽也有侯爵的名位,他们也不很放在眼里的。


    虽说不放在眼里,可消息倒还知道一二,王夫人记得保宁侯府这一代没有小姐,只得一位公子,如今一十五岁。


    王夫人似乎有些明白了,她又看一眼两位如花似玉的侄女——


    难道嫂嫂心里有这样的主意?


    王夫人略低了头,嫂嫂怎么如此糊涂?


    今日是北静王府的东道,众人都为的是上头端坐的那一位老王妃的寿,便是再操心儿女的终身大事,又怎好分不清主次、只管在这里张罗起来?


    况且,这闺中的女儿最是宝贵,合该深藏不露,怎可如货物一般不吝展示、甚至还吆喝叫卖?


    王夫人心里有些吃不准了。


    四家人从前都是发源于金陵的望族,世代交好,如今在京里更是相互扶持,之前薛家外甥惹出那起官司,背后也有王子腾的手笔,否则单以贾雨村那般刚上任、没根基的小官儿,怎么能将他的事扑熄得那般迅速又漂亮。


    可是……看情形王家如今是要与保宁侯府结交,怎么却不与其他几家先通消息?


    王夫人的眉头皱了又皱,又反复小心看着婆母的脸色。


    贾母却毫无所觉一般,面上表情始终没有什么变化,只饶有兴味地瞧戏,间或同上面的老王妃笑着互视一眼。


    邢夫人悠哉游哉地品着茶,看一看远处的齐氏,再看一看王夫人,又看一看贾母,心里只觉说不出的熨帖。


    一时忽有王府内监拉长调子唱报:“宫中来使——预备——接——旨——”


    王府下人忙布置香案、地毯,准备迎接宫使。


    老王妃由女使搀扶着走下席来,连往后面花园去的郡王妃也被请了出来,众贵妇纷纷起立,衣服摩擦簌簌声不绝,都肃然跪伏在席边。


    果然便有夏太监蹬着皂靴、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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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着长毯,捧圣上手谕阔步走来。


    身后两列内监稳稳担着十二抬扎红绸、贴寿字的礼物。


    夏太监向老王妃看一眼,躬身笑道:“贺老寿星千秋,圣上特谕免跪,您坐着领旨得啦。等奴才宣了旨,再给您磕头、添寿。”后半句却只是客气的话了。


    见左右女使搀起老王妃坐好,夏太监这才拉长声音宣手谕、读礼单,足念了一盏茶的工夫,终于念到“钦——此——”,跟着便笑道:“老寿星,接旨罢。”


    老王妃道:“臣妾谢恩、接旨!”


    席间众人立即齐声道:“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时礼毕,众人起身,有些年长如贾母者,跪伏了这些时候,已然腰膝酸痛、头晕眼花,却不敢表露分毫,都扶着身边人的手、勉强支撑着。


    老王妃吩咐道:“诸位请归坐。来人,给夏公公斟酒。”


    夏太监笑道:“不敢领、奴才这便要回宫交差去了。”


    老王妃道:“老身风烛残年,到底是孩子们孝敬,才要热热闹闹地操办一回,让天子惦念,老身已是惶恐不已,又劳烦夏公公来特地走这一趟,更是过意不去。下处无甚供奉,只有一杯水酒是现成的,望夏公公不要推辞,咱们同喜同乐,让老身也略减些不安。”


    一时早有王府下人用螺钿漆盘托了一只银酒盅儿捧上前去,夏守忠看时,见盅旁还有一个新鲜荷包儿,悄悄一掂,略有些沉手,知道这是王府的赏赐,欣然掩在袖中,一面又取酒来饮了,笑道:“奴才饮了这一杯,也借一借您的寿,愿老寿星松鹤长春、岁岁平安,奴才不敢耽搁,这便回宫去了,等老寿星八十大寿时,奴才再来磕头。”


    ---


    孟老太太含笑看着面前的孙子、孙女们。


    孟家时刻不敢忘记祖宗圣训,以亚圣后辈自居,子孙不论男女,皆教养极严。


    卯时起身,向长辈定省问安、用早饭,辰时入家学,未时下学,申时自修,酉时复又向长辈定省问安,用晚饭,跟着便各自归房,日日如此。


    昨日因为是赴宴,众人免了一日的功课,今日却无一丝松懈散漫,待用毕晚饭,丫头们捧上茶来,各人照旧要陪祖母说一会子话,方可回房去。


    孟弘祺本来主张孩子们如今渐渐大了,该叫哥儿们日常出去,不能再同姊妹们在一处,孟老太太却不同意。


    孩子们平常起居、读书并不在一起,每日只是晚饭后在自己正房说上几句话,时时都有这一屋子服侍的人围着,这又打什么紧?


    况且,老太太还有另一层考虑——


    如今各家的哥儿、姐儿皆是遵循旧礼,七八岁开始便内外相隔、严守大防,便是小时候再和睦,长此以往,也难免生分了,这还是亲手足间,实在叫人伤感。


    孟老太太想着,若能叫孩子们多在一处,彼此更亲热些,将来等这些女孩子们嫁出去了,为人兄弟的,也更着紧些,不至于真当“别人家的人”,从此不问、不顾了;而女孩子们心里也常能惦记着娘家姊妹父兄,姻亲间更可和睦互助,岂不是两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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