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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卅四回上 探花郎通悟归逍遥

作者:两面金黄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抱琴却没有同感,只在一边欢喜地道:“表姑娘若是真的能进宫来,那才是大好事呢。”


    元春道:“哦?这是怎么说?”


    抱琴认真道:“您如今风头正盛,前途更是不可计量,我瞧着现如今样样事都好,您在宫中只是缺个膀臂。若是表姑娘来了,那是自家亲戚,自然是得互相帮衬的。况且……她初来乍到,若想立足,也必得依附您才是,如此也不怕她有些什么旁的心思。”


    元春又叹了口气。


    抱琴不仅是成熟了,她的心思现在也如这宫中的人们一样,时时处处都是计算和谋划。


    就连自家的亲戚姊妹也不放过。


    可是这难道又怪得了她么?


    在这深宫之中朝夕耳濡目染,难道又指望从泥泞中开出什么遗世独立的白莲花不成?


    到底大家都是为了求生存、求安稳,在这深宫之中,不进则退,容不下那等与世无争的闲人。


    抱琴听主子叹气,以为她心里不自在,便劝道:“姑娘,宫里不比寻常人家,真正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谁家里不是卯足了劲儿地讨好呢。别的不说,连那淑妃娘娘不也是先皇后的嫡亲妹子?哦,莫说亲姊妹,我听闻本朝开国年间还有亲姑侄两个同为先皇妃嫔的先例呢。唉,一入了宫,自家的姻亲、辈分就都不算数了,都得重新论,这也是常有的事。”


    元春的书算是彻底看不进去了。


    她将书页轻轻掩上,笑道:“我又没说什么,怎么又招出你这一大篇的话。你将我看得也太小了,这位妹妹若是能顺利进得宫来,我也有个伴儿,自然是极欢喜的,如何还有什么别的话?”


    元春刚才低头看书,发髻有些松了,发丝垂下一缕,她便随意地在耳后一别。


    抱琴不依,将元春拉到妆台前重新整理,在镜中看了看,一面道:“虽说您心里是不愿争宠的,可咱们既然走出了那一步,后边儿就由不得咱们了,就得一直朝前走呢。您瞧,便是淑妃那样眼高过顶的人,这半年里也终于是想明白了,听庆公公说,她如今也变着法儿地在讨好皇上呢。”


    元春心中一动。


    是啊,淑妃从前并不费心思在邀宠上头,这半年却当真如同换了一个人一般,连往日的脾气也收敛了许多,虽然依旧与自己不大对付,却也少了许多小动作。


    这其中不知道是不是有太后的提点。


    元春道:“淑妃娘娘家世显贵,又有太后娘娘做靠山,行事难免骄纵些。她同我们这些人不同,自然不必争宠。只是咱们的皇上虽然是位仁君,到底还是天子,就算有旧人情谊,也禁不住她成日价儿给人脸色瞧。泥人儿还有三分土性儿呢,更何况是九五至尊?她再不去哄着呀,只怕后面越发是难收场了。无妨,她自去争她的,总不与我们相干罢了。”


    抱琴对着镜子将元春的头发拢了拢,撇嘴道:“怎么不与咱们相干?我瞧着这淑妃娘娘也真是的,满宫里的娘娘都是和和气气的,就她一个乌眼鸡,时时处处要挑您的错儿。您真的不着急?若真被她挽回了圣心,荣宠再进一步,到时候又不知道要怎么磋磨您了。”


    元春拍拍她的手,笑道:“论位份,她是妃,我是婕妤;论长幼,她是姐姐,我是妹妹。无论如何,我也得敬着她、让着她。你放心,凭她怎么样,这天下的事总逃不过一个‘理’字去,皇上和太后也不会任她胡闹的。嗯,这几年我小心侍奉、从不逾矩,圣上知道我的为人,便是太后娘娘偏疼她些,也不至于太出格儿。”


    抱琴将元春的头发抿好,对着镜子左右看了看,这才道:“真是各人有各命。有些人生下来就是享福的,有些人却一步都不敢走错,她若不是命好生在了大将军府,我真不知您比她又差在哪里。”


    抱琴一面说着,又将元春头上插着的一个银簪子取下来,对着光看了看,道:“这个簪子戴旧了便不亮了,明儿我送去造办所,叫他们保养了再送回来。”


    元春心里还在想着抱琴刚才说的话,闻言笑道:“消停些罢,银子做的东西,容易就黯了,这会子送了去,没几日还不是老样子?又折腾什么。祖母和母亲常教导我要‘惜福养身’,不可铺张过费,况且……圣上也更中意宫人勤俭些。”


    抱琴坚持道:“按您如今的位份,就算觉得点翠、钿花、宝石的头面首饰太招摇些,总也可以用些金饰?偏您不肯奢费,一应只用这些银饰。银饰虽也好看,却总是太简素了,若是再失了光泽,戴着就更不像了。”


    这话却也是道理,本朝后宫虽然提倡节俭,却也不能矫枉过正,失了皇家的身份体面,元春便由着她去了。


    ------


    黛玉在家期间,依贾母命送她回家的贾琏便寄居于林府。


    陶管家安排李家兄弟每日将那苏州和维扬特色的酒水菜肴、精致细点换着花样送与他吃喝,另有专人带着他在扬州城内外远近名胜玩耍。


    左右没了父亲压制、悍妻管束,贾琏倒也乐得逍遥快活。


    他虽是听闻如海之病已无大碍,竟也没有半点催黛玉北上之意,真正是有些乐不思蜀了。


    除了在吃喝玩乐上极合心意,还有一点让他流连忘返——


    江南女儿鲜妍妩媚,与北方女子相比又是一种不同的风致了。


    贾琏是向来寂寞不了一点的人,他便着实动了些歪心思。


    只可惜,一个巴掌儿拍不响。


    林府的下人俱是十分老实,除规规矩矩伺候外绝不行差踏错,连寻常的言语调笑也不肯。


    况且贾琏心中爱的一贯是惯弄风月的妖娆妇人而非无知的姑娘家,见此便觉得有些无趣。


    如此林家众人竟无一让他得手。


    此外,又因他这趟带来的伴当小厮昭儿等几个人,名义上虽是自己心腹,却素来最惧凤姐,哪能守得住什么秘密。


    只怕自己前脚歇宿花柳,后脚那风声便统统传回京里去了。


    故而他虽在林家碰了软钉子,却也绝不敢去那烟花巷弄,只好被迫洁身自好起来,只流连于山水美食之间罢了。


    自黛玉回家,如此过了七七四十九日。


    在九月初三这日,如海四更天便起来,整饬洗沐,换过一身寻常衣衫,头发只用一条青巾随意束了,在书房中留书一封,跟着便毫无预兆地出门去了。


    门口当值的两个小厮见了老爷,忙问好道:“老爷好,这么早是往哪里去?可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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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车不要?”


    他两个问完这话,见老爷身后没人跟着伺候,身上又穿得极简朴,心下便有些犯嘀咕。


    可这毕竟是老爷,他们又不敢深问,踟蹰着只是不知怎样办才好。


    如海只是笑着摆摆手,向外一看,那位跛足的道人正背手等在街心。


    道人旁边还站着有一人,一样的也是不修边幅、头发散乱,还背着一个旧褡裢,这褡裢倒是道人常背的那一个,不知怎的被这人抢了去自己背着。


    这个人如海却没有见过。


    道人与那陌生人正自抬头望着一钩晓月。


    如海快步上前,向道人深深一揖,道:“弟子来迟。”


    道人回身打量他片刻,并不答言,只是哈哈大笑。


    那陌生人也不说话,只是从身上解下褡裢来,交给如海背着,三人并肩而去,自此飘摇不知所踪。


    门口两个林家的小厮目睹一切,已吓得呆了。


    老爷毕竟是老爷,别说是布衣简从,就算是□□,他也是老爷,是这家里的天。


    老爷要做什么事情,哪里是看门的小孩子们干预得了的。


    更何况事情发生得又快,从如海走向那古怪道人、到三人消失不见,中间不过隔了几息工夫,便是有心要阻止,哪里又赶得及?


    两个小孩子心中怕极了,待要叫喊,又不知喊给谁听。


    终于有一个先醒过神来,让另一个人继续在门前等着,自己则拼命向里跑去。


    这孩子先跑去下人住的一溜儿厢房,将统领外院小厮的领班长随没命一般地喊醒了,将前事哆哆嗦嗦地说了一遍。


    领班正睡得沉,陡听此事,还未明白,小厮扯着他又说了一遍,领班这才慌了,带了他忙着去找陶兴。


    陶兴忙披了衣服出来,听明白前因后果,皱眉道:“这还了得,还不快点上几个人到外面去找!”


    领班终于得了主心骨儿,答应了一声,就要带人出去。


    陶兴想起一事,忙叮嘱他道:“此事重大,你们只管悄悄地去找,一定不许声张给外人知道!”


    那人晓得厉害,满口答应着,这才忙忙地去了。


    陶兴又赶紧去寻秦铮家的商量,跟着又去报与黛玉知晓。


    黛玉这日无端端地便有些心神不宁,很早便醒了,再也睡不着。


    她揭开帐子,见外面天色还暗着,不欲惊动其他人,便仍旧在床上躺着,自顾自想着心事。


    待听得秦铮家的说明此事,黛玉只觉得浑身如同骤然被一盆冷水浇透,身子也控制不住地发起抖来。


    虽然心中隐隐知道早晚有这样一天,可即便是在心中演练过千百遍,真到这一天时,却也仍然觉得难以接受。


    黛玉与秦管家等齐到如海卧室,只见枕衾已冷、人去屋空,除了一封给黛玉的留书外,已是再无迹可寻。


    当下一干人等都聚集在如海书房,只等黛玉的示下。


    众口不一,有说要速速报官的、有说不能报官的、有说要多组织些人手往四周各县及偏远庙观里头细细寻访的、也有说要向江湖绿林的侠义好汉求助的。


    黛玉手里抚着如海留书,只是沉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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