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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银甲覆面,水西谣债

作者:moneymoney轰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士兵送上食物,咀嚼声此起彼伏,道童左一口包子,右一口鸡腿,面前摆着半盆面,“坐牢其实不错,三顿管饱,有肉有菜,不用干活,还不用洗碗,师兄,我们坐一辈子牢吧。”


    有这样的师弟,挺让人后悔的,夫子翻动碗里的面,“绿绿她们还在家里等我回去上课,吃完这顿就走。”


    “拉倒吧你。”道童吸着面,“你教来教去都是那几样,她们才不想你回去。”


    夫子:“……”


    雪千秋碗里的面和端上来时一样,规规矩矩呆在碗里,葱花飘在汤里,道童喝完最后一口面汤,瞄准他的碗,“你觉得不好吃可以给我。”


    雪千秋放下筷子,把面推过去。


    鹿元吉凝着眉吃面:“吃完这顿,下一顿还不知道在哪里,哥哥就别再挑剔。”


    “舅舅,我们快点吃完,快点离开这里,等我们赔完米,我们就回家去。”雪王端给雪千秋一碗粥,递去一个包子。


    雪银舞抹着嘴:“我的钱袋丢了,等走的时候去问将军借点钱,等下次见面再还给她。”


    雪千秋小口咬着包子,所有人都想离开这儿。


    熟悉的脚步声回荡整个牢房,看守的士兵单膝跪地,默不作声,地上的投影抬手,士兵站起。


    脚步声停止,雪银舞回头,“这么快又来了。”不是她。


    东方霸王扫过桌上消灭殆尽的食物,“你们是想一辈子留在这里?”


    “你怎么知道我的想法……”夫子捂住道童的嘴,“将军已经找到了出去的方法?”


    东方霸王踢开门:“跟我走吧。”


    雪千秋放下吃了一口的包子,跟着出牢房,道童咬开夫子的手,捡起他剩下的包子,塞进嘴里,把桌上剩下的半篮馒头倒进布袋,“坐牢有什么不好,非要走。”


    鹿元吉走在东方霸王左侧,“姬阿茶,你对牢房情有独钟是吧,下次见面能不能换个地方?”


    东方霸王一脚踩中鹿元吉右脚脚趾,“你故意闹事引我来,我来了你又不高兴,不如我直接合上你的棺材,省得下次见面。”


    鹿元吉穿着露趾草鞋,东方霸王穿着战靴,结结实实压在鹿元吉脚趾上,鹿元吉额头冒着细汗,左手抓住雪千秋肩膀,指节泛白,双唇颤抖,“姬—阿—茶!”


    东方霸王收脚,逼近鹿元吉,伸长脖子,贴近鹿元吉耳朵,“再有下次,我就卸掉你的腿。”


    鹿元吉痛苦的脸上多出一双微笑的双眼,“我等着你。”


    “她们两个一见面就吵架。”夫子停在后面嗑南瓜子。


    道童吃着包子,“说了多少次了,恨到极致就是爱。”


    夫子:“你又在造谣。”


    东方霸王前脚刚走,鹿元吉靠着雪千秋喊疼,雪千秋稳住身体,“你做了什么?”


    雪千秋了解东方霸王,若不是太过分的事,她不会如此,除非鹿元吉做了难以原谅的事,她才会动怒。


    鹿元吉:“我做了什么,哥哥不是都看在眼里吗。”


    雪千秋推开鹿元吉,他撞在墙上,撑着身体,伸手拦住道童,“药。”


    道童赏他一巴掌,“呵——,等你把我药钱还给我再说。”


    鹿元吉:“三郎。”


    乌三郎抽刀,道童跳到夫子身后,“师兄救我。”


    在佛窟里,道法失灵,夫子打不过四乌,他的手伸进道童布袋,摸出瓷盒丢给鹿元吉,拎走道童,“怂就别惹事。”


    道童哭诉:“那可值十金。”


    琴音嚣起,立佛褪色,周围的一切画作音弦,随风消散,夫子看着东方未明的背影,“她真厉害。”


    雪千秋放慢脚步:“她是东方家最厉害的乐师,琴技超过东方携钰,位列第一,称作控音圣手。”


    夫子想起什么,闭嘴不言。


    琴音激昂,立佛坍塌,掀起漫天灰尘,夫子抬袖遮面,咳声弥漫,视线逐渐明朗,洞窟不在,周围是临汝旧址。


    装满茶叶的麻袋倒在地上,三匹马吃着石缝里的野草,之前生起的火堆冒着余烟,流云遮挡悬在高空的婵娟,和离开那晚一样。


    鹿元吉坐在石头上,右脚踩着石头,他脱下草鞋,脚趾全部红肿,他拿出药膏,抹在脚趾上,脸上堆着笑,“看来是哥哥赢了。”


    东方霸王望着闭眼的石像,翻身上马,策马离开。东方未明、天门沪上、宋佶跟在其后。


    雪千秋看向东方霸王望去的地方,只有一轮圆月,什么也没有。他拉起雪王,和夫子告别,带走雪银舞。


    道童拉扯夫子鬓发,“别看了,人都走了。”


    夫子拍打道童的手:“我是想问下一场比赛在哪里?”


    道童松手,抓起麻袋丢给夫子,“我知道,跟我走。”


    躺在地上的河英脚碰鹿元吉:“他们都走了,你们不走?”


    鹿元吉右手撑着脸,手肘撑着右膝,笑看河英。河英头皮发麻,努力往后挪,乌大郎抬脚抵住他的背。


    鹿元吉拔下笔戟,慢慢转动,“你爹说你什么?”


    河英梗着脖子:“关你屁事。”


    鹿元吉递去眼神,乌大郎提起河英,抓住他的后颈,迫使他扬起头,鹿元吉放下腿,左手捏起河英的下巴,“嘘~~,别张嘴。”


    河英张嘴,墨丝流进他的嘴里,“鹿元吉,你?”


    笔尖从河英左耳耳垂溜过嘴唇滑到左耳耳垂,墨汁淌成珠链,鹿元吉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挪动鼻尖,落在河英右眼上,画出一个圆圈,又挪到左眼,画出十字叉,“嗯~~,这样才是最漂亮的小孩儿。”


    河英眼里含着泪,鹿元吉松开他的下巴,嘴弯成月亮,“把他丢在这里。”


    乌大郎扔下河英,跟上鹿元吉。红影落下,提走地上的人。


    路上贴满通缉令,鹿元吉食指轻敲笔戟,绕在笔戟上的墨烟凝成一条线,直指道路尽头。四道墨影携着人穿在林间,整齐地落在树上。底下走来两位啃馒头的道士,身后跟着一排幼兔。


    左边的道士扯出一张通缉令,哼了把鼻涕,揉成一团丢在地上。


    道童掰开馒头,塞了根辣椒进去,抬头看见眼前的人,骤然停止咀嚼。


    他怎么在这儿?


    前方横着一根歪脖子树,树上躺着的人全身缀满花蝴蝶,黑色的笔戟更显手指修长,“缘牵千里因一线,没想到我和哥哥如此有缘,在这里也能遇见。”


    道童、夫子双双瘪嘴,跨过歪脖子树。


    花蝴蝶翻下树,走在夫子左侧,“半刻不见,哥哥变得沉默寡言,看来以后我可要和哥哥多说话,以免哥哥变成哑巴。”


    夫子目光指向树上的通缉令,“你还是先担心自己吧。”


    “走在深山老林,还有空担心我的安危,哥哥心里还是有我的。”笔戟绕着鹿元吉食指绕成圆,墨烟裹进笔里,“通缉令印着广陵的官印,这些都是姬阿茶的手笔,哎——,你说,姬阿茶为什么非要缠着我不放呢。”


    道童:“活该。”


    鹿元吉:“孩子们,和小师父好好培养感情。”


    四乌冲出,劫走道童,奔向森林深处,鹿元吉轻敲笔戟,夫子头疼目眩,脚步发颤,抬起的右手垂下,身体摇晃,


    鹿元吉展臂接住夫子,满脸关切,“哥哥是怎么了?”


    夫子稳定脚步,左右摇晃脑袋,刚刚突然像一根钉子打进脑中,可能是太累了。他往前一步,与鹿元吉隔出一臂宽的距离,“你把师弟带去什么地方了?”


    鹿元吉:“我又没有同去,我怎么可能知道。”


    夫子右手化剑,对准鹿元吉脖颈。


    鹿元吉左手抓住剑刃,剑身颤动,夫子脸红,“原来哥哥也会害羞啊。”


    剑刃化手,夫子如风,蹿到鹿元吉背后,带有余温的剑从后横在他的左肩上。


    笔戟在鹿元吉手上游走:“昨日困在临汝,一位银甲覆面驼着哥哥从天而降,哥哥和这位朋友是什么关系?”


    银甲覆面?他来了。夫子以为是道童带他去的遗址,原来不是。


    “看来哥哥是不认识这位朋友了。”鹿元吉转身,目光盯向林间,“那他为什么一直看着哥哥?”


    “!!!”夫子转身,树影之后,坐着一位全身覆满银甲的人,紫色的双眸似深埋林间的宝石,露出的下半张脸只剩下一弯嘴唇。他的马背上驼着一人。红霜白雪,是雪家人。


    银甲覆面勒紧缰绳,马蹄声渐远,夫子化风,追逐而去,鹿元吉叹息,“又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走过了千万里路,唱过了千万支歌,何不唱一曲梦里的水西谣,水西谣,水西谣……”


    林子里传出听不懂的乡谣,鹿元吉眼角余光扫过林间的红棕马,一只手转动笔戟,一只手背负在身后,边哼边走。


    红棕马像他的影子,他走到哪里,就跟到哪里。


    林深雾重,白雾吞噬鹿元吉,歌声沉寂,红棕马原地踏步,马背突然下沉,后背发热,冰凉的手指覆上手背,抢过缰绳,一只手揽上腰际,下巴枕着左肩,慢慢地摇晃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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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绳。


    前面的人身体僵硬,身后的人哼着歌谣,马蹄踩着韵律,踩过坠落在在地的通缉令。


    “你想我叫你什么呢?”


    前面的人不说话。


    “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没必要处心积虑来套我的话,更何况……你,不是我的对手。”


    前面的人手肘用力,一肘击中鹿元吉的腹部,夹紧马腹,甩下身后的人,策马逃离。


    鹿元吉平稳落在地上,拍去身上的冰屑,“前面就要到了,就不能多送我一程吗?”


    “哎——”鹿元吉撕下树上的通缉令,揉成一团丢在脑后,“画得真丑。”


    丢下的纸团上歪歪扭扭写着“鹿元吉”三个大字。


    “……何不唱一曲梦里的水西谣…”鹿元吉跳过横在路上的树枝,走出“之”字形,手指飞快转动笔戟。


    林间厉风刮起落叶,割破鹿元吉的衣衫,白色的身影从左侧闪过,鹿元吉握紧笔戟,抓起割破的衣袖,“哥哥,我这可是新买的衣服。”


    周围无人回应,厉风疾行,白色的身影再次掠过,鹿元吉看得清楚,这不是人,更不是雪千秋。


    白色的骨头一节连着一节,穿过整座森林。鹿元吉顺时针转动笔戟,笔戟变长。森林颤抖,白骨接近,抖下两团黑影,从鹿元吉眼前穿过。


    没听说过这里有精怪。


    黑影抖动,草木窸窣,鹿元吉跨进草丛里,鼻孔里发出哼声,逆时针转动笔戟,笔戟变小,“这不是我那两个不成器的哥哥吗?”


    摔得满脸泥土的伊尼抓起一把泥土扔向鹿元吉,“闭上你的嘴。”


    鹿元吉掸去肩上的泥,皮笑肉不笑,抬脚踢中伊尼左肩,斑龙爬起阻挡,鹿元吉抓住他的脖子将人甩在树上,他踩着伊尼的肩膀,迫使他仰躺在地,声带震动,磁音出口,“几日不见,脾气倒是增长不少。”


    伊尼荡起一手泥,“鹿元吉,你装什么装,你不就是仗着有父亲的宠爱,才有恃无恐吗!”


    鹿元吉冷着脸,骨头折断的声音从脚下传来,“你私自出府,置巨鹿于不顾,我真应该放任你死在外面。”


    伊尼脸色煞白:“我的生死从来都和你无关。”


    鹿元吉身体颤抖,喘着粗气,静静地看着伊尼,爬起的斑龙推开他,扶起地上的伊尼,远离鹿元吉。


    两人越走越远,直至听不到他们的呼吸声,鹿元吉甩出手里的笔戟,削断腰粗的树,笔戟弹回手里,落下无数墨枷。


    墨枷站成一排,目光随着走来走去的鹿元吉移动。


    鹿元吉手上的笔戟舞成残影:“最近的城在哪里?”


    墨枷不答,鹿元吉勒住笔戟,“我忘记了,你们也是第一次出府。”


    “回来吧。”鹿元吉抖动笔戟,墨枷凝成墨,流进笔戟里。


    鹿元吉把笔戟插回长发,踢开地上的泥,数着步子,哼着歌,“水西谣,水西谣,何不唱一曲梦里的水西谣……”


    “水西谣,水西谣,何不唱一曲梦里的水西谣。”孩童手拉手,踢着右腿,围着篝火重复乡谣。夫子停在村口,追到这里银甲覆面就不见了。


    周围没有村落,这些孩子是从哪里来的。


    小孩儿起了争执,“你唱错了,我听见的不是这样,水西谣在前面,不在后面。”


    “你才错了,我听见的就是在后面。”


    “你来评评理,到底谁是错的?”扎着双辩的小孩儿指着夫子。


    道观也养了一群精怪,布袋里还有精怪的铜塑,这群孩子不是人,是精怪。师兄说过,出了清风山,任何精怪的话都不可以相信,藏在道袍里的手臂化剑,夫子靠近,与小孩儿隔了一米,“你们的歌是从哪里听来的?”


    “林子里有个全身长满花蝴蝶,满头卷发的人,他边走边唱,好像还哭了,我从他那里听来的。”


    全身长满花蝴蝶的人只能是鹿元吉,他只会笑怎么会哭呢?夫子问,“有其他人从这里经过吗?”


    “有啊,有一男一女,还有个和我们大小的小孩儿,他们朝那边走了,只不过……”


    夫子:“只不过什么?”


    小孩皱眉:“前面有条火海,他们走不出这里。”


    长袖里的剑变回手,夫子蹲下,“唱歌的人在哪里?”


    小孩指着左前方:“诺,他就在哪里。”


    夫子扭头,一棒打在他的颈上。


    “水西谣,水西谣——,何不唱一曲水西谣——”歌声拽起夫子前行,他的面前空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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