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间后,百道夫子环保双臂紧盯着床上的人,花花拉动百道夫子的袖子,“别看了,给我铺床,我要睡觉。”
“花花,你说师兄为什么要救他?”百道夫子走到衣柜边,拿出备用的被褥铺在地上,把衣服叠好当枕头。
“你师兄抽风呗。”花花躺进被窝里,闭目即睡。
百道夫子替花花拉好被子,走到床边,再次打量床上的人。赛场内从始至终只有一个雪千秋?在河边和他对视的人又是谁?
“……水。”床上的人声音微弱。
百道夫子扫过桌上的汤药,师兄早就知道他会在这时醒来。百道夫子转身倒了半杯水过来,扶起雪千秋,水喝得一滴不剩。
“夫子?”雪千秋清醒些许,看着眼前人惊道,“我怎么会在这里?”
他不记得了?
“争夺茶旗,你惨败受伤,师兄善心大发,救了你。”百道夫子手心窝着一团火焰,加热冷却的汤药,待汤药温热,才把汤药递给雪千秋,“我师兄亲手熬的。”
雪千秋脸肉眼可见地抽搐,坐起来,接过汤药,“其他人呢?”
“和你一样,受了伤,正在疗养。”百道夫子的眼神充满探究,“你和师兄以前认识?”
雪千秋一股脑儿喝完汤药,掀开被子,拉上衣服,把空了的药碗放在桌上,留下一句“多谢照顾”,转身出门。
百道夫子心中默数“一、二、三……”,门外传来倒地的声音。“真以为自己是铁铸的身体!”
百道夫子出门把雪千秋扶回房间,“你在蜀楚受伤,蜀楚要对你负责,放心在这里静养。”你若死了,两地战乱,我就成了千古罪人。
伤口作疼,雪千秋脸色苍白:“银舞和城儿在何处?”
百道夫子:“等着,我去请他们。”
来到前院,灰青色的道袍在人群中穿梭,指尖点在每人肩头,解除封印。
周围吵吵嚷嚷,百道夫子看着摊开的双手,“我又变厉害了!”
“夫子!”蜀楚侯活动肩膀,走到百道夫子身边,“茶旗呢?”
“呃——”百道夫子支支吾吾,眼珠左右转动,快步跑到雪银舞、雪王身边,拎着二人逃离,“茶旗自然在魁首哪里。”
“夫子!”蜀楚侯铁青着脸,看着三人消失的背影咆哮。
“你要带我们去什么地方?”雪银舞挣扎道。
“见你家领主。”
进了房间,百道夫子松开手,雪银舞和雪王脚尖着地,见到雪千秋,猛地扑上去。
百道夫子手伸到半空,欲言又止。
“舅舅。”雪王头埋在雪千秋腹中,小声啜泣,“舅舅,你没事吧。”
雪银舞搂着雪千秋的手臂:“领主,我还以为你……”
“我没事。”雪千秋忍着疼,强颜欢笑,抓开雪银舞的手,轻拍雪王的肩膀,张了几次嘴才开口,“我没有…拿到茶旗。”
雪王仰着头:“没关系,舅舅你没事就好。”
“领主,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你受伤了吗?”雪银舞发现雪千秋脸色的异样,扭头怒斥百道夫子,“是你伤了领主?”
百道夫子哑口无言,真论起来,还真是他伤了雪千秋。
“和夫子无关,我受了点皮外伤,养几日就好。”雪千秋扶着雪王坐在床边,“你们等了这么久了,也饿了,我们下山去吃饭。”
腹部穿透,这时下山,自寻死路……百道夫子编织谎言,“侯爷说要举办宴席,吃了这顿再下山也不迟,我去厨房里拿些干粮,你们先垫垫肚子。”
出了房间,百道夫子径直走到道童房间,推开门,走到床前,俯身对床上的人说,“师弟,起床干活了。”
道童翻身背对着百道夫子,拉上被子蒙着头,“我听不见。”
百道夫子拎起桌上的野果,“侯爷要举办宴席,共贺魁首,师弟,多烧几个菜。”
被子一把掀开,道童惊坐,抬脚露出打补丁的袜子,“我哪来的钱给他们做饭,让侯爷自己想办法。”
“进赛场时,小将军说医药费,三倍赔偿,我跟你一起去要钱。” 百道夫子拿着野果回到房间,“宴会在即,你们先吃点水果垫垫肚子,我和师弟下山买点食材。”
雪千秋:“你有钱吗?”
“有。”百道夫子尴尬一笑,“你们有什么想吃的,我去买回来。”
“你找到雪域的商铺,帮银舞带点雪果上来。”雪千秋从袖子里掏出一枚金锭扔给百道夫子,“方便的话,去雪鸢内帮我取套衣服。”
“不知千秋你的衣服放在何处?”百道夫子把金锭收进袖袋。
雪千秋:“雪鸢进门第一间房,床边的柜子里放着一些衣服,随意取一件即可。”
百道夫子一口答应,出门找到道童,勾着道童的肩膀,“小将军在正堂,你去问他要钱,我在大门口等你。”
说完即走,道童看着百道夫子的背影,“坏人我做,好处你享,混蛋师兄。”
道童把毛草搓成条,塞进鼻子里,揉红双眼,长出一副可怜凄凄的模样,走进正堂。
东方霸王:“小师父,你……”
“初入赛场,和他交手,受了伤,将军你说医药费三倍补偿……”道童边说边看东方霸王的脸色,交叉左右的食指,“十两就够了。”
“接下来几日还要劳烦小师父照顾。”东方霸王从腰间摸出两枚金锭递给道童。
金……金……金锭!东方家的人可真大方。道童两眼放光,一把拿过金锭,“将军放心,他的伤势包在我身上,我保管他不留下一点疤痕。”
东方霸王:“有劳了。”
道童按耐住内心的兴奋退出正堂,转身和蜀楚侯撞个满怀。
蜀楚侯阴沉着脸,道童磕磕巴巴:“侯…侯爷……”
蜀楚侯:“夫子人呢?”
魁首被门主拿走,蜀楚侯肯定是想找师兄算帐,道童脑袋转得极快,“师兄按照你的吩咐下山去准备宴席的食材了。”
蜀楚侯一头雾水:“我何时说过要准备宴席?”
“师兄说,侯爷你要共贺魁首………”道童声音越来越小,尴尬的笑容挂在脸上,心中直骂“师兄混蛋。”
蜀楚侯出了名的穷,有人出钱出力,他极为乐意,“既然你们有所准备,宴席就在道观举办,你们回来,立刻让夫子过来见我。”
说到后面,蜀楚侯咬牙切齿。
“好。”道童快步跑下台阶,“我会跟师兄说的。”
出了道观,一眼瞅见百道夫子蹲在门口的石头上磕南瓜子,道童摸出两枚金锭,“师兄,东方家出手大方,我以后都可以不用出门摆摊了。”
“哇——”百道夫子跳下石头,看着两枚金锭,“冷兄打我的时候早知道就不躲了。”
“冷兄是谁?”道童把观中每个人的名字都想了一遍,没想出姓冷的是谁。
“东方未明。”百道夫子把未吃完的南瓜子放回布袋,“把钱收好,我们下山。”
刚下山,百道夫子丢下道童一人跑出城,来到雪鸢,如雪千秋所说,进到第一间房,打开衣柜,从名贵的衣服堆里挑出一套水绿色的衣袍塞进随身的布袋。刚走出房间,百道夫子被晴空挤到墙角。
百道夫子背靠着墙,与鹰眼里的人影对视,“是你家主人让我来帮他取衣服。”
晴空的身躯笼罩着百道夫子,用喙拱他的头。百道夫子可以清楚闻到它身上的雪味。
晴空嗅出自家主人的气息,往后退开让出道路。
“谢了,下次我来给你带吃的。”百道夫子走了两步,右手撑在栏杆上,跳下雪鸢。
回到城中,百道夫子沿街寻找雪域的店铺。各地的商人来蜀楚行商,都会挂上自家茶旗,雪域的店铺也不例外。雪域的茶器红底白雪,在一众旗帜中格外显眼,百道夫子一眼瞧见雪域的茶旗,走过去买了一杯雪果。
雪果晶莹剔透,散发寒气,百道夫子摇晃琉璃杯,“不就一冰球儿嘛。”
百道夫子转身,与身后之人相撞,手里的琉璃杯摔在地上,雪果撒了一地。那人牵着鹿,踢开地上的雪果,头也不回地往前走。百道夫子捡起琉璃杯,看着那人远去的背影。
卷曲黑发,藤木发冠,银饰加身,手牵巨鹿。
巨鹿人。
她也是来参加比赛的?
“师兄!”道童推着一车菜停在百道夫子跟前,取下脖子上的辣椒串,挂在百道夫子身上,“快帮我一把,我推不动了。”
辣椒味呛鼻,百道夫子连打三个喷嚏,取下辣椒串,丢进菜篮子里。
道童偷乐:“师兄,我买了一车的菜,够他们吃的了。”
“师弟,看见前面的人了吗?”百道夫子目光指向前面走远的人,“她刚刚打翻了我的雪果,道家有言,犯我者必报之,师弟,你去帮我讨回来。”
道童才不上当,握紧车把手推着车往前走:“了然尘事不相关,师兄自便。”
百道夫子赶紧买了一杯新的雪果跟上,“看她的衣着也不像蜀楚人。”
道童:“师兄,你想跟姑娘搭讪就直说,找这么多借口。”
百道夫子把雪果塞到道童手中,抢走车把手,“我帮你推车,你去帮我问问。”
“师兄,你这见了姑娘就露怯的毛病得改。”道童捡起一颗雪果塞进嘴里。
“我在观中等你。”百道夫子推着车消失在视线里。
直线出城,百道夫子推着车停在山脚下,对着白色的高山喊了声“巫巫”,从白色的高山里伸出一只毛绒绒的大手,连同百道夫子一起抓在手心,升到高空,落在北院。
“谢了。”百道夫子推着车走下巫巫的手掌,对手掌消失的方向道谢。
百道夫子把车停在门外,拿了根胡萝卜在道袍上胡乱抹了两下后塞进嘴里,跑进厨房揭开锅盖锅里空无一物。灶台上放着两顶药炉,百道夫子揭开炉盖,一脸失望。勺了半勺水加在里面,指尖点火熬药。再走到院里,躺在树下的藤椅上休息。刚入睡,道童一脸兴奋地跑过来,连声喊着“师兄,师兄。”
落下的树叶搭在百道夫子眼睛上,百道夫子置之不理。
“师兄。”道童抓起百道夫子的肩膀,“有热闹可以看。”
百道夫子双眼依旧紧闭。
“刚刚你想搭讪的那位姑娘,是巨鹿来的,叫茸(rong)客,是斑龙……就是早上突然闯进来的那个未经开化的人的妹妹。”道童继续说,“师兄你绝对猜不到她是来做什么的。”
女子的身份百道夫子早就猜到了一半,对道童说的话毫无兴趣。
道童:“斑龙、伊尼原来是偷跑出来的,她是来带两人回去的。”
百道夫子垂死病中惊坐起:“人在哪里?”
“在前院。”道童说,“我们快去,晚了就看不到热闹了。”
青色的身影从眼前闪过,留下一只潦草的布鞋,道童捡起地上的布鞋,追着残影喊道,“师兄,你的鞋!”
跑了两步,道童嗅到浓烈的糊臭味,停下脚步,猛地吸鼻子,“什么味?”
又糊又苦,是药味儿。
道童丢下布鞋跑进厨房,抓起灶台上的抹布裹住药炉摔在地上,看着一地药渣,气得发抖,双拳紧握,咬牙切齿,“百道夫子,你个赔钱貨。”
31、应是天上仙,惊为沪上人
“啊切——”光脚躲在柱子背后的百道夫子掩鼻打了个喷嚏。
前院,斑龙和伊尼躺在地上,还未醒来,蜀楚侯一脸局促的看着身侧的女子,“他们只是受了点伤,耐心静养一段时间自会痊愈。”
生气写在茸客脸上:“我哥哥千里迢迢而来,在此负伤,就地躺下,无床无榻,巨鹿沉寂多年,并非消失殆尽,你们蜀楚胆敢如此对我巨鹿?”
今天诸事不宜,丢了魁首,半路杀出个茸客,蜀楚侯只能赔笑,“赛事刚结束,我们还未来得及把伤者搬到床上,我立即喊人把他们请上床。”
茸客眉头拧紧:“巨鹿输了?”
蜀楚侯:“嗯。”
“没用的东西。”茸客一脚踹在斑龙肩上,“输者不配床榻,就让他们躺在地上。”
“……”蜀楚侯眉头舒展,“一路奔波劳累,先休息片刻。”
“你这里潦倒不堪,连张凳子也没有,我在何处休息?”茸客环顾四周,打断蜀楚侯的话。
笑容满面,蜀楚侯用袖子拂去台阶上的灰尘,“这里可坐。”
茸客摸出一张蓝色的手巾铺平在地上,勉为其难地坐下,“破地方,等他们醒来,我就走。”
蜀楚侯殷勤地端来茶水,“喝茶。”
茸客:“茶是冷的,我怎么喝!”
“我去煮新茶。”蜀楚侯刚坐下,又起身,拎着茶壶走去北院。
看热闹的喜说:“这人什么来头,如此嚣张。”
“鹿王仙的女儿。”宋佶端着茶水出现在喜的身侧,“也是巨鹿候的外甥女。”
喜离得远,交谈声模糊不清,想听八卦的心思按耐不住,百道夫子右手食指对着右耳绕了一圈,“耳变。”
百道夫子的右耳扩大两倍,在场的说话声听得清清楚楚。
宋佶喝了一口茶水:“你们这些小年轻怎会知道以前的事……当年大战,巨鹿候和蜀楚侯还未封侯,只是小将,两人结为异姓兄弟,巨鹿候的姐夫因战而死,孤儿寡母拖家带口投奔巨鹿候,楚兄也是在这时结识了鹿王仙,相处三年,产生情谊。古宋大胜,两位侯爷按军功行赏,分别来到蜀楚和巨鹿,楚兄因此和鹿王辛分别,楚兄奉命成婚,同年,鹿王仙产下一女,第三年,鹿王仙产下一女的消息才缓缓传到蜀楚。”
喜惊喜:“茸客是侯爷的孩子!”
宋佶环顾四周,点头默认,“两位侯爷战功赫赫,先皇忌惮,棒打鸳鸯………”
百道夫子听得上头,后背袭来一只大手拍在他的背上,百道夫子抖动肩膀,“嘘………别吵。”
“在听什么呢?”蜀楚侯凑到百道夫子耳边压低声音说。
百道夫子:“在听侯爷的私事。”
蜀楚侯:“什么私事啊?”
“茸客……”百道夫子后知后觉,僵着身体转过去,“……侯爷,真巧啊。”
蜀楚侯皮笑肉不笑,摊开右掌,“借我点钱。”
“侯爷,你看我像有钱的样子吗?”百道夫子露出没穿鞋的脚。
“道童说了,你有钱。”蜀楚侯手伸进百道夫子随身的布袋,“等我改日有钱了我再还你。”
“这钱不是我的,侯爷,你别……”百道夫子话还未说完,布袋被蜀楚侯撕开,拿走里面的钱袋蜀楚侯掂了掂钱袋,把撕破的布袋丢给百道夫子,“记着,等我有钱了再还你。”
“侯爷,这钱是千秋的,你不能拿走。”百道夫子对着蜀楚侯的背影喊道,蜀楚侯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人尽皆知,蜀楚侯穷,借出去的钱有出无回,百道夫子悻悻然收回手,捡起地上的衣服,拍去上面的灰尘,往东院走。东院静悄悄一片,房门紧闭,百道夫子轻轻推开房门,露出一条缝。
雪银舞趴在桌子上睡觉,雪王和花花躺在一起,雪千秋躺在床上。百道夫子蹑手蹑脚进门,踮脚踩在地板上,走到桌边时把衣服放在桌上,悄悄走到衣柜边,以最慢的速度拉开衣柜,拿出一双鞋,踮脚走出房间。
门刚关上,床上的雪千秋睁开眼,他坐起来,下床,拿起桌上的衣服出门。后山有汪潭水,趁着银舞、城儿还没发现身上的伤口,洗去身上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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腥气。
后山无人,雪千秋走进潭水,衣服上的血晕染开来,周围一片被血染红。千秋脱下外衣,深吸一口气,解开层层叠叠的绷带。绷带飘在水面上,雪千秋看着完好无损的腹部倒吸一口凉气。
雪千秋抚摸受伤的地方。一点疤痕也没留下。水中的倒影仓皇失措,下巴上的淤血也消失不见。
过去几年,鲜少受伤,从未出现过今日的异样。雪千秋手伸到后背,出乎意料的光滑,赛场内受的伤全部痊愈了。
是因为它吗?雪千秋与水中的人影对视。水中的人影双目慌张。雪千秋脑中浮现了然的面孔,水中倒影骤然变换,幻成白发玲珑面的了然。水下的脚后退半步,水中的倒影又变,变成东方未明的面孔。
“我不是它。”雪千秋愠怒,抬手打散水中的倒影,涟漪阵阵,倒影幻成伊尼的模样,再幻成东方霸王的模样,再幻成百道夫子的模样………
水中倒影变幻不停歇,雪千秋双掌捂着脸,胸口高低起伏,“我不是它!”
冰从雪千秋身体往外蔓延,潭水表面蒙上一层冰,天降大雪。
“阿切——”竹林深处,传出喷嚏声。
雪千秋眼珠后移,停滞一秒,慌忙走出冰面,拿起岸上的衣服搭在身上,快速出了后山。
“下雪了!”竹林里,百道夫子仰着天,伸手接住一片雪花。
雪来去匆匆,化成水消失不见,百道夫子收回手,抡起弯刀剔去竹子上的杂枝,拿着竹子走出竹林,边走边转动竹子,“和损坏的那根一样,烤干洗洗就给他送去。”
百道夫子手中燃起火焰,从竹子的一端拂到另一端,竹竿上冒着一层水汽,竹竿的颜色也由青绿变成枯黄色。
百道夫子停在水边,刚蹲下,看见水池里散成团状的冰,中间的几团冰格外夺目,带血的布条飘在水面。刚刚有人来过。又受伤,又能控雪,观中唯有一人。
“都是男人,躲什么躲呢。”百道夫子握紧竹竿在水里搅了一圈,往上呼了一口气,水汽消失。
百道夫子拿着竹竿回到东院,撞见送药的道童,道童一脸惊愕地看着刚回到北院的人,“你怎么在这儿?”
方才从北院出来,明明看见师兄从后山回来,他怎么比我还晚一步。
竹竿放在后颈上,百道夫子左右手向上压着竹竿,反问,“你怎么在这儿?”
师兄是混蛋变的,和他讲话永远讨不到好,道童把刚熬好的汤药往前一递,“以后别进厨房。”
“好。”百道夫子一口答应,腾出右手接过药碗,“我们什么时候吃饭?”
“吃吃吃,一天只知道吃,吃死你。”道童丢下一句话远去。
“少年心思最是难懂。”百道夫子看着道童离去的背影,“吃饭的时候记得喊我。”
回应百道夫子的是消失在转角的背影。百道夫子端着药走到房门口,门依旧关着。百道夫子脚尖踢开门,屋内和离开时并无明显的差别,雪银舞、雪王和花花还在睡觉,床上的人面朝里,背朝后,颈边露出的衣裳正是从雪鸢上取下来的那件。
床上的人面容和百道夫子一致,睁着双眼仔细聆听身后的动静。进屋的人把什么东西搁在了桌上,又蹑手蹑脚出去,脚步声完全消失不见,雪千秋扭过头看向桌面,冒着热气的汤药、竹棍映入眼帘。
时至辰时,一声穿透云霄的“吃饭了”把所有人喊到前院。许久不用的烛台难得点上蜡烛,前院一片明黄,两侧摆满及膝高的桌子,上面摆满菜,雪王、雪银舞走到百道夫子身边盘腿坐下。
百道夫子扫过雪银舞身后,没看见其他人。
雪银舞:“领主没胃口,等会我带点吃的回去。”
雪王看着满座宾客:“是谁拿到了茶旗?”
“是门主。”百道夫子把面前的点心推到雪王面前。
宾客皆至,蜀楚侯言简意赅,点明前后,共贺魁首,在场之人,目光投向刚至席前的陌生女子。女子一身宋衣,貌比西子,明亮的烛光在她面前也黯淡三分。雪银舞目不转睛,“她是谁?”
百道夫子:“天门沪上,此次魁首。”
雪银舞:“早上比赛的时候,没有看到她人,她什么时候进的赛场?”
“在快要比赛结束的时候门主才进入赛场。”道童坐在百道夫子身边,侧头在他耳边说,“我刚刚来时,看见大师兄去你房间了。”
百道夫子压低声音:“他去我房间做什么?”
“好像是找雪施主,我离得远,听不见他们说什么。”道童拿起糕点塞进嘴里,“大师兄太凶,我又不敢靠近。”
“她就是之前的黑衣客。”东方未明还未醒,东方霸王和颜悦坐在邻桌,东方霸王道。
颜悦茫然:“黑衣客?”
道童插话:“天门又称隐宗,起源于吴地。”
东方霸王眼神凌厉:“你们早就知道她的存在?”
道童别过头去:“世事无常,难以预料。”
天门沪上缓缓走来,所有人的目光随着她在东方霸王这桌停下,天门沪上似挑衅般,“多谢妹妹承让,让我夺了魁首。”
道童起身走到雪银舞身边坐下,避免“战火”殃及。
东方霸王嘴角带笑,眼神冷漠,“即知道是承让,下次就要花点儿心思,莫失魁首。”
天门沪上夺过百道夫子手中刚倒的新茶,“听说妹妹在赛场内救了颜悦,同为吴地人,我以茶代酒,谢过妹妹。”
东方霸王:“东方家规,将士不饮酒,茶有酒名,门主自饮。”
天门沪上仰头一饮而尽,屈膝把空了的茶盏放在桌上,“街市流言,贡侯退敌十里,妹妹刚从北地归来,不知道这事是真是假?”
天下皆知,北地战祸,东方霸王出征,皇帝调贡侯前往,东方霸王退下前线,参加茶王争霸,天门沪上专挑人痛处,战火一触即发,在场的人心悬在嗓子眼儿。
东方霸王保持冷静:“门主想知道流言真假,自行前往北地,便可知真假。”
“北地遥远,我可没有妹妹的体力,从北地到广陵,又赶来蜀楚,不辞幸苦,参加赛事。”天门沪上语气柔和,“虽说……失了魁首。”
东方霸王脸上挂着笑容:“门主体弱,自行保重身体,莫要在下一场比赛中殒命。”
天门沪上:“妹妹放心,我自会好好修养,不会错过任何一场比赛。”
浓重的火药味儿弥漫在席间,蜀楚侯浑厚的声音压过所有人的声音,“蜀楚赛事已毕,请知事抽取下轮赛事场地。”
宋佶环顾四周,没看到可供抽签的道具,低声问,“楚兄,用什么抽签?”
蜀楚侯从桌子上拿了几双筷子塞进茶盅里,递给宋佶,“抽吧。”
“……”宋佶一脸为难,“这未免也太草率了。”
“只要不让她们打起来,草率点也无妨。”蜀楚侯说,“别啰嗦,赶紧抽。”
宋佶叹息一声,从中随意抽取一只筷子,将筷子倒过来,假装上面有文字,横握竹筷,看着在场的人,心中纠结万分,“选谁好呢?”
“别想了。”蜀楚侯一脚踢向宋佶小腿,“快点讲。”
宋佶目光停在喜的身上,“下一站,百色。”
“是我们家。”乐高兴地看向喜。
宋佶握紧竹筷,“我会立即修书给杨将军,让他着手准备赛事,一月后,赛事在百色举办。”
“二位小哥,百色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天门沪上走到喜这一桌,面带笑容地问。
后山一事犹在眼前,喜、乐二人笑容逐渐消失,脸连着脖子红成一片。
天门沪上得意二人的表现,夺过喜的筷子,夹起一块肉塞进喜半张的嘴里,丢下筷子,轻拍乐的脸颊,双眼弯成月牙,“百色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