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将匪轻踩他的膝盖,一跃而起,飞出一脚,狠狠侧踢到罗彪的脑袋上,发出一声又快又闷的声响,罗彪眼前一黑,一股腥气从胸口涌到喉咙。
“轰”的一声,罗彪再也支撑不住,他庞大的身躯倒了下去,宛若一座大山轰然倒塌。
转变发生的太快,台下众人只见着王将匪不再闪躲,正面出击,可还未等他们看清到底发生了什么,就发现罗彪倒地不起了。
身为内行人的教头们倒是看出了门道,刚才王将匪那一脚,看似凶狠,实则是收了力的,就凭她踢向罗彪脑袋的那一脚,若是用了全力,罗彪现在估计已经在黄泉之下排队投胎去了。
陆泽屿轻笑:“看来他不单是轻功不错。”
马途呐呐接话道:“确实是个人才。”
这一场比试可谓是惊心动魄,马途擦了擦脑门上的汗,暗道总算是结束了,还好还好,王将匪还是有所成长的,虽说刚开始她拿那个破铁手套子吓唬人,但这最后一场比试是点到为止,没给他惹出什么幺蛾子。
还未等马途松口气,身后的人群却传来阵阵惊呼。马途赶紧朝台上看去,看见擂台之上,王将匪看着倒地不起的罗彪,突然蹲下身,用膝盖直顶罗彪胸口,凑近端详着他。
罗彪躺在地上,翻着白眼,耳朵里是一阵一阵的轰鸣声。恍惚间他已分不清自己是生是死,片刻后,直到疼痛感袭遍全身,才得以确定,自己还活着。
罗彪呆滞地望着瓦蓝瓦蓝的天空,突然感觉胸口一闷,紧接着模糊的视线里,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王将匪打量着罗彪,笑嘻嘻道:“瞧你块头挺大,怎会如会耍赖?我还没用力呢,你怎么这么快就倒下了?”
她膝盖一用力,举起左手,嘴角的笑容扩大:“快起来,胜负未分,比赛还未结束,我还想和你好好玩玩呢!”
罗彪沙哑道:“我认输。”
“什么?”王将匪皱眉:“我没听清。”
罗彪看着她唇边那抹恶劣的笑,就知道她是故意的。
他嘶吼道:“我认输!我认输行了吧!”
台下众人听见罗彪的声音,议论纷纷,大家都没想到,这最后一场比试,竟这么快就结束了。
王将匪看着台下的骚动,晃了晃左手,感叹道:“我阿弟昨夜做了一宿,亲手为我打造了这只铁手套。谁承想,比试结束得太快,竟没派上用场。“
罗彪看到王将匪一副惋惜的样子,不知为何,心中突然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王将匪说着,瞟了罗彪一眼:“若是没用上,岂不是太可惜了!”
说时迟那时快,她话音未落,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抬起左手,狠狠砸向罗彪面门。
这一串儿动作发生在瞬间,马途抬头便看到这一幕,一颗心都要从喉咙里蹦出来了。陆泽屿眉头一蹙,也没想到,王将匪竟会有此举动。
教头们大喊着想要冲上擂台阻止,王将匪的拳头已经落了下来。
罗彪紧紧闭上眼睛,准备迎接死亡的来临。“砰”的一声巨响,炸在罗彪的耳边,罗彪吓得一抖,王将匪看着罗彪脑袋旁边的那个大坑,笑道:“我阿弟的手艺,就是好!”
校场之上,落针可闻,大家都被吓傻在地,王将匪落拳之时,有胆小的人已经捂住了眼睛,不敢看那血溅当场的情景,可巨响之后,并无血事发生。
王将匪站起身,举起左手,冲着台下高喊道:“各位,这最后一场比试,胜负已分,我赢了。”
台下沉寂片刻,紧接着便爆发出激烈的高呼声。
王将匪转头看向地上的罗彪,轻笑道:“罗彪,三日之约已到,三场比试,皆是我赢。既然结果已定,该到了你履行赌约的时候了吧?”
死里逃生的感觉让罗彪心有余悸,他挣扎着艰难起身,低着头,默默向前走了两步,来到王将匪面前,突然“扑通”一声跪下了。
王将匪见他这般阵仗,吓了一跳。
“我罗彪,愿赌服输!”罗彪说着,俯身就要磕头,眼见着头就要砸到地面,却被人一把拽住了衣领:“罗彪,你难道真被我刚才那一脚踢伤了脑袋,现在怕不是来讹我的吧?”
罗彪愣愣地抬起头,正对上王将匪嫌弃的视线:“我可不像你那么卑鄙无耻,小人行径,这么年轻就想当爷爷!”
她微微一笑,朗声道:“我不缺孙子,也不用你给我行此大礼,你就按之前说的,叫我大王就行了。”
罗彪顿了顿,闷声道:“大王。”
“什么?”王将匪揉揉耳朵,大声嘀咕:“今日也不知为何,我这耳朵竟不好使了!”
罗彪站起来,用尽全身力气,大吼道:“大王!大——!!!王——!!!!”
行了吧!这下能听见了吧!你满意了吧!
他吼的声音太大,王将匪甚至能感觉到脚下的擂台也随之一震,她沉醉地闭上眼睛,如听仙乐耳暂明:“罗神医,此方真有奇效,你这一声喊,本大王的耳朵突然能听见了呢!”
她昂起头,高声道:“记住了,以后见到我,别忘了叫我大王!”
王将石在台下急得直蹦跶:“罗彪,我!别忘了还有我呢!”
罗彪看着下面这个锻造杀器的罪魁祸首,喉咙一哽,恨不得冲下台手撕了他。不过……
罗彪瞟了一眼两步远的王将匪,若是真这么做的话,估计还未等他靠近王将石,就已经被王将匪一脚踹出军营了吧?
算了,罗彪一边默念好汉不吃眼前亏,一边不情愿道:“小王。”
王将匪看向不远处的罗彪小弟,还未等她开口,那群人瑟缩着肩膀,争先恐后地唤她:“大王!大王!”
王将匪满意地点点头,校场上的新兵们抬头仰视着王将匪,她站在擂台之上,脸上洋溢着张扬明媚的笑意,正午的阳光落在她的身上,为她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边,宛若天神之姿。
台下众人热血沸腾,自发举起手来,振臂高呼:“大王!大王!大王!!”
声响一浪高过一浪,竟呈现出了排山倒海的气势。
陆清安昂首看着台上意气风发的将匪,心尖倏地一颤,他突然觉得,这一刻,闪闪发光的她,比阳光还耀眼。
“王将匪!!!”
身后传来一声怒吼,震碎了王将匪的洋洋得意。她回头看去,发现正当她陶醉在台下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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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欢呼声时,马途带着一众教头冲到了台上。
马途看着擂台上那个被王将匪砸出的大坑,气得血气翻涌。他上个月靠着求爷爷告奶奶,好不容易申请到的军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翻新了这个擂台。
没想到,这还不到一个月!
马途看着大坑,想到如流水般花出去的军费,心痛似滴血,眼前发花,差点站不住。
其他教头赶紧扶住马途,曹武看向眨着眼睛一脸无辜的王将匪,心中无奈:这小子现在一战成名,不仅是人尽皆知的天才少年,也是整个历州军里最大的刺头,偏偏在他的丙字营中,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曹武道:“王将匪,这大坑,是你砸的吧?”
王将匪脱下手套,笑呵呵地点点头。
马途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我……我上个月刚修葺好,你……你……”
王将匪抢先道:“教头放心,我肯定修补好!”
她信誓旦旦地保证,马途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了。
曹武见马途瞥了眼台下的陆泽屿,心中一惊,担心陆泽屿会为难王将匪。毕竟王将匪今天所为确实出格,陆将军初来乍到,他还不甚了解,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若是陆将军为了树立威信,拿王将匪开刀,那就不好办了。
想到这儿,曹武看着王将匪,高声训斥道:“王将匪!自大狂妄!目无军法!损坏公物!你,绕着军营跑十圈,禁食三日,以示惩罚!”
王将匪一听,也未作辩解,老老实实地跳下擂台,活动着筋骨,为跑圈做准备。
要不是看见她眼角眉梢飞出的喜色,马途真以为她变性了。
曹武看了眼旁边脑袋快耷拉到地上的罗彪,嫌弃道:“你也去!”
王将匪在众人热切视线的注视下,跑在校场上,只要是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出她的雀跃。
罗彪闷不吭声地跟在王将匪身后,王将匪察觉到身后的动静,故意放慢脚步。
罗彪刚经历了重大打击,心思纷乱,只管着低头向前跑,丝毫没察觉到前方的动静,直到耳边响起那个煞星的声音——
“罗彪,好巧,你也来跑步啊?”
罗彪这才惊觉,不知何时,他居然和那个煞星并肩而行了!
王将匪看着一脸惊恐的罗彪,笑眯眯道:“罗神医,见到我,要叫我什么啊?”
罗彪咬着后槽牙,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大王!”
他看着王将匪这幅欠揍的模样,真想挥拳打上去,可是……
罗彪硬生生的忍住了,因为他知道,他打不过这个煞星。
“嗯,”王将匪厚颜无耻道:“能跟着本大王一起跑步,是你的荣幸。”
罗彪:“……”。
罗彪怕自己再待下去,会真的忍不住对王将匪出手,他脚下用力,一溜烟儿跑走了。
他宁可累死,也不想气死!
王将匪步伐轻快,抬首看到天上的骄阳,她心中突然生出一股豪迈之气来,朗声吟道:“有意气时添意气,不风流处也风流。”
微风拂面,阳光正好,她笑得恣意疏狂:“海到天边天做岸,山登绝顶我为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