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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子夜

作者:元迦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王爷您可来了。”


    大理寺卿李大人冒雨出门迎接,在这等了许久,终于把萧绥给盼来了。


    “到底出了什么事?”


    萧绥听六安说大理寺出事,以为是徐家的事,匆匆忙忙便赶来了。这会儿见了李大人,他却觉得,事情并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


    九月的东都城,阴雨连绵,又潮又冷,连带着出现了些腐烂的味道,就连雨笼之中,也出现了些不该出现的坑洼。


    李大人做出请的姿态,萧绥跟着便进了屋子:“方才宫里人来说,有人故意将一只死燕放在了贵妃的寝殿,公主去寻贵妃时,正撞见了,当场便晕了过去。”


    “圣上说,让大理寺好好查查。可……王爷你也知道,这宫里来来回回这么多少人,这该如从何查起?”


    李大人面露苦涩,这皇家的事,他不好直接参与,可圣上偏偏将这桩事给了大理寺,犹豫多时,他还是想请定王帮自己探探口风。


    毕竟,现下能搬来的,也只有这位王爷了。


    “死燕?”


    萧绥想到这里,冷哼一声。


    梁贵妃的名字是梁尚燕,敢送这东西的人,必定是恨极了她。


    他和兄长都未动手,难不成,是他们自己开始窝里斗了……


    萧绥拇指摩挲着,单手拿起一盏茶,抿了一口,沉冷道:“是什么时候被发现的?”


    李大人悄声回:“傍晚时分。”


    “哦?这么快?”


    消息竟然传的这般快。


    萧绥有些好奇,但心里已经有了判断。


    “是。还请王爷拿个主意。”


    “这事你放心,待会儿我进宫瞧瞧。只是……有件事,我还想再问问大人。”萧绥轻声吐露,他来大理寺其实另有目的。


    李大人连忙起身行礼:“王爷冒雨前来,甚至还要进宫替臣探探口风,臣感激不尽。王爷有什么想问的,尽管开口。”


    “扬州云家,可愿说说?”


    李叔凛从前只是个小官,太子见他办事稳妥,这才借他人之手,将他从密州调了回来。


    萧绥当年从扬州回来后,便和他有了来往,当时向他打探云家的消息时,李叔凛摇头说不知道。


    他本没在意,但现在,暗流涌动,所有的消息缠绕在一起,都不由自主地指向了云家和徐家。


    李大人有些犹豫,缓缓直起腰,朝着屋门走去:“王爷的这个问题,多年前就问过。”


    “是。”


    萧绥蹙眉,看他将门关上,转身走到了柜子后面。


    李大人在书柜后无奈道:“王爷和太子殿下对我有恩,身边发生任何事,臣理应告之。可这件事……臣实在不知该从何说起……”


    萧绥起身,看着他的背影,幽幽道:“那就从你熟悉的说起。”


    李叔凛叹了口气,娓娓道来:“我和云兄是同乡,当日知晓他来东都后,我便携全家去云府庆贺他升迁之喜。云府里面春深似海,有许多海棠花,几个孩子也都玩到了一起。”


    拿起一本书,李大人笑了笑:“他家有两个女儿,大女儿稳重,小女儿活泼。”走回八仙桌,李大人坐了下来,“本想着跟云兄商量,给我家大郎与他家小女儿定下一门亲事,可那小姑娘怎么也不肯,云兄怜爱幼女,心软舍不得让她早早出门,这件事便不了了之了。”


    “那日后,我就被调到了密州,从此我们便再也没有见过了。直至去年秋天,我回东都才晓得,云家人都……不见了。”


    听他语气渐微,萧绥沉稳开口:“接着说。”


    “后来我也打听了几番,都说知之甚少。原以为他们回扬州了,直到我来了大理寺,才把这件事猜了个大概。”


    李大人翻着书,从里面拿出一个东西,递给萧绥:“王爷看看。”


    萧绥接过,淡淡扫了一眼,这不过是一张发黄的信笺,上面的字早就没了。


    他疑惑:“这是?”


    李大人笑了笑:“这是云兄写的罪状。”


    “哪来的?”


    “云兄刚来扬州时给了我一本书,因这书我曾看过,拿回来后便没有翻开过。后来搬家整理的时候,我才发现这张信笺。可惜,那时候他已经不在了。”


    “是谁的罪状?”


    “王爷在东都见过的。”他绕了个弯子,不敢直接说出来。


    刹那间,萧绥脑海中浮现出许多人的影子,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想,他沾水在桌面上写下了一个姓氏。


    李大人轻微点了头,接着便沉重跪了下去:“王爷和太子如今身处困境,这件事万万不可此时发作。况且,此事并无证据,臣也只是猜测而已。”


    萧绥看着桌子上的水迹,缓了缓,将李大人郑重地扶了起来:“本王明白。今日之事,切不可让他人知晓,这张信先放到王府。”


    “多谢王爷。”


    李叔凛知道,这张信可能会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王爷留下来,是在保他。


    顿了顿,萧绥有些不放心:“可有其他人来打听过?”


    李大人下意识开口:“没有。”


    想了片刻,犹豫道:“有一名女子,曾打听过。”


    “女子?”萧绥闪过疑惑,难道是云家的婢女?


    李叔凛补充道:“因不知她身份,我未敢透露半分。”


    萧绥定了定,问道:“那女子可有什么特征?”


    “当日她穿了一身白裳,还带了帷帽,倒是看不出什么。”


    李叔凛那日正要回府,半路被一名女子拦下,来人说是扬州人,有话要问他。


    听到扬州,他也有些好奇,就跟了过去。


    进门不久,他便看见了另一个女子。


    “那声音呢?”


    帷帽能遮住上半身,可声音是遮不住的,萧绥敲了敲桌子,觉得有些怪。


    “声音……听起来和王爷年龄差不多。”


    差不多?


    云大人信中提起过两个女儿的年纪,云家大小姐和他是一年生,难不成是她?


    可她如今身在何处,连林书臣都不知道的事,他怎会知道。


    看来这件事的关键证据,还需要找到她才行……


    萧绥扶额,无形之中,林书臣又帮了自己。


    见他还想追查,李大人小心道:“王爷从扬州回来实属不易,千万不要因此事前功尽弃啊!”


    为安他心,萧绥将茶一饮而下,叹道:“放心,我先去宫里一趟,有什么消息,再来告知你。”


    萧绥将信塞到了衣袖中,拿着伞便离开了。


    雨越下越大,等萧绥回王府的时候,崔清漪早已服药睡下了。


    萧绥见她睡得安稳,不忍心打扰,于是洗漱一番才敢躺到了床上。


    刚躺上去,崔清漪便醒了。


    其实她一直在等他。


    “王爷怎么回来这么晚,让我等了许久。”她搂着他的臂膀,小声撒娇。


    “还去了趟宫里,让你等久了。”萧绥翻身,将她手腕掖在被褥里,伸手向下环抱住了她。


    崔清漪的唇贴着他的前身,他轻轻嗅她的香气。


    “身上抹了什么?”


    她懒懒道:“沐浴后抹了些茉莉粉。”


    “下次我给卿卿抹,好不好?”


    崔清漪猛然张开眼,这粉是昙云给她抹的,全身上下哪处都没放过。


    他抹?


    脸颊悄然生出红晕,她没好气地嘟囔:“王爷惯会取笑我。”


    “哪敢?我本有意伺候卿卿,反倒惹卿卿不高兴了,真是该打。”


    崔清漪闭上眼,这人怎么出去一趟像是变了个人,这还是那个冷漠疏离的萧绥吗?


    不闻崔清漪吭声,萧绥拉开距离,想要去寻她的唇。


    崔清漪见势忙推他:“还没好呢。”


    她抿了抿唇,轻声道:“王爷今日去宫里做什么?”


    “昭庆受了惊吓,我去瞧了瞧。”


    昭庆公主……


    原先在宫里见过一面,也就是那一面,差点让她名誉尽毁,后来查了才晓得,当日那事,是梁贵妃所为,她并未参与。


    “原因是什么?”她困惑。


    “怕你听了受不了。”萧绥闭着眼,手掌却在她后背游走。


    “我才不怕,王爷尽管说。”崔清漪心中冷笑,她连死人都见了不少,还会怕这些?


    “不知是谁,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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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贵妃宫里放了只死燕,昭庆看见,吓晕了过去。”


    崔清漪听完,一下子便知道是谁了,甚至连原因也猜了出来。


    不是徐怀瑾,还能是谁?


    近几日,他和昭庆公主走得近,明眼人都瞧得出来,可贵妃一直未松口,坚决反对这桩婚事。


    崔清漪微微叹气,这徐家到底捏住了梁贵妃什么把柄,敢这般威胁她?


    不闻她的声音,萧绥以为她是害怕了,便轻声说了句:“别怕。”


    崔清漪“嗯”了一声,心中却发笑,她不说话是在想对策。


    “王爷觉得是谁?”


    萧绥慵懒道:“跟卿卿想的一样。”


    啊?


    他怎猜到自己在想什么?


    “我可什么也不知道。”见糊弄不过去,崔清漪用脸颊蹭了蹭他的里衣。


    “明年三月,带你去扬州。”


    她轻轻“嗯”了一声:“有些困了。”


    “睡吧。”


    在黑暗中,她蜷缩着身子躲在他怀里,仿佛寻觅巢穴的云雀。但心里却暗算着近几日发生的事,方才昙云顺利而归,不如明日问问她,再做打算。


    外面疾风骤雨,大雾冥晦,一阵接着一阵,仿佛天塌了一般,哗哗地流淌着天泉,屋外养的花也被吹得零星不剩。[1]


    外面的喧闹声,悄然之间进了崔清漪的睡梦,风雨两重天,崔清漪这一觉睡得很不踏实。


    醒来的时候,下意识地去寻旁边的人,眼睁开时才发觉,人早已走了。


    崔清漪拉开帷帐瞟了一眼外面的天,还是那么黑压压的,仿佛在公堂上,从昨晚吵到了现在。


    用过早饭,昙云给崔清漪披了一件外衫,将门关上后,她便偎在了崔清漪身旁。


    崔清漪拍了拍她:“昨晚都发现了什么?”


    “昨晚徐家乱的很,我刚进去时,便看见他们都聚在前厅,似乎是在商量什么。我怕来不及回府,也没管那么多,直接去了书房,正找着,却不小心触动了书房的机关。”


    “机关?”崔清漪扳过她的肩膀,寻觅着她身上的伤痕。


    昙云笑着将她的手捋了下去:“姑娘,我没受伤。”


    幸亏她机灵,不然差一点就命丧黄泉了。


    崔清漪叹了一口气:“吓死我了,我就怕你出事。”


    昙云拍了拍胸脯,肯定道:“我可是赢过阿月姐姐的人,姑娘放心。”接着便犹豫开口,“机关打开的时候,我下意识躲上了房顶,本以为外面会来人,没想到,机关里面出来了一个探子,他来回望了望,确定没人,才又进去。”


    崔清漪不可置信:“人?”


    “你可看清楚了?是探子?”


    昙云看见的时候也是吓了一跳,开始还不相信,直到看见那衣裳时,她才确定:“是探子,而且那个探子功夫不低。”


    崔清漪喝了盏茶,缓缓开口:“那个机关藏在哪里?”


    “在画桌下面。”


    昙云补充道:“对了姑娘,我还看到了一枚玉佩。”


    “什么玉佩?”


    崔清漪连忙起身,坐在案几旁,寻来了一只笔:“昙云,你来描述,我来画。”


    不多久,一枚栩栩如生的玉佩图跃然纸上,崔清漪细细考量,总觉得这枚玉佩在哪里见过。


    “那玉佩蒙了一层灰,似乎很久都没有被拿出来了。我拿起看了看,后面还有两个字,写的好像是沉玉。”昙云不明白,好端端的玉佩,怎会叫沉玉?


    她手中的笔倏然跌落,崔清漪愣在那里,喃喃道:“沉玉,是络婉的字……她曾说过,她娘留给她的玉佩,后面有她的字。”


    “原来徐怀瑾竟然是这样的人……”她紧绷的心思忽而缠在了刀剑上,身子一动,心如刀割。


    不知过了多久,昙云见她面色大变,担心道:“姑娘想到了什么?”


    猛然之间,崔清漪被昙云的话拉了回来:“昙云,你还记得阿月从前说过的话吗?”


    “她说徐夫人生下络婉后,便撒手人寰了。”


    昙云张大嘴,惊叹道:“姑娘是怀疑,徐夫人是徐怀瑾杀的?”


    崔清漪忍着情绪,轻点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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