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齐刷刷的呼声中,熙宁帝的表情愈发扭曲起来,他再次抬起头,望向半空中那些只有他能瞧见,肃然而立的诸仙神佛,狂啸道:“朕乃天子,朕乃仙人!谋逆!你们这是……谋逆!荣桓!杀了他们,给朕……把他们的头……统统砍下来!”
皇帝摇摇晃晃在祭坛上踱着步,突然瞪大双眼,眼珠仿佛都要弹落出来,忽然,他口中喷出一口鲜血,俯身倒了下去。
荣桓率先冲上祭坛,将昏迷的皇帝扶起,这时,方才一直不知所踪的缉事司和羽林卫突然鱼贯而入,刚要与怀王府暗卫们展开厮杀,只听肃王大喝一声:“都住手!圣上昏迷,即刻移入内殿,宣太医!其余人等,系数退下!本王宣布,今日法会到此为止!”
肃王的辈分和资历自然无人敢质疑,台下众人逐一起身,准备往天绶门外走,围成一圈对峙的人马却仍互不相让。
萧敬虞瞟了一眼荣桓,道:“荣公公,殇由太子之女已将妖道铲除,现下便带人出宫,怎么你的人是要与本王和太祖血脉作对到底么?”
荣桓眼神躲闪,却也只能做出一副恭敬的样子,朝萧敬虞行了一礼,对太监和侍卫们摆了摆手,那些人得了令,纷纷退开,给祁襄的人让出了路。
祁襄朝萧敬虞点点头,低声道:“此处还得师兄主持大局,我与其峻清先走,事情了结之后,我们宫外再见。”
萧敬虞的目光透着几分不舍,却还是朗声道:“放心吧,阿襄,不知皇上会作何反应,你和峻清先回蓟州去吧。”
萧允墨夫妇骑上马背,率二百暗卫精锐出了天绶门。快到宫门口时,四周脚步声起,大批太监与侍卫将他们团团围住。头顶风声呼啸,密密麻麻的箭矢从四处飞来,目标却不是他们,而是他们座下的马。马儿身中数十箭,发出惨烈的嘶鸣,将二人甩下马背,萧允墨以身子奋力护住祁襄,怕伤到她腹中胎儿,自己却重重摔到青砖地面之上。
太监和侍卫们冲上来,离二人最近的何田十分机敏,把刀一横挡在二人身前。双方猛烈交战,三人很快被冲散,萧允墨被十几人围攻,身上很快挂了彩。
“峻清!”祁襄竭力想往他的方向腾挪,奈何挡在前面的敌人实在太多。
“何田,带姑娘走!”萧允墨大喝一声。
何田眼看形势不好,抓起祁襄的胳膊,将她往人群外头拽。
“姑娘,这些人看起来是想要你的活口,对你不下死手,咱们有机会逃出去。”
祁襄频频回头:“不行,峻清……”
何田眼神坚定:“姑娘,我知道你放不下怀王殿下,但你也要顾惜腹中骨肉啊!”
小腹内突然一阵翻涌,她干呕一声,露出痛苦的神情。她猛然意识到何田说的没错,一行眼泪不受控地自眼角滑落,她望了一眼被困于人丛之中的萧允墨,紧咬牙关吐出一个字:“走!”
她与何田在暗卫的掩护下突围出来,朝另一侧宫门跑去。她在脑中复盘方才的变故,心中升起莫名的不安。
“刚才那些人不是去天绶宫救驾的那批人,荣桓根本没有这么快的时间下令将他们召集来,他们的人数远远超过了平日宫中守卫的数量,更何况,今日宫内当差的,大部分都是程季的人和聂昭的天狼卫……”
何田担忧地问:“姑娘,你在嘟嘟囔囔什么呢?”
她心中的弦已然绷到了极致:“难道我们的计划一早就败露了?不对,如果是这样,为何要等这时候才出来抓我?”
他们拐进天绶宫西侧的长街,不一会儿,两头又冒出了前来堵截的人马,这一次,还有一张熟悉的面孔——荣桓。
荣督公缓步走到他们面前,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花间公子,哦不,应该说,是花间娘子才对,娘子方才那场表演,看得咱家也心潮澎湃呢。”
祁襄问:“荣公公这是要公然违抗肃王殿下的旨意?”
“肃王?呵,咱家只听命于圣上,肃王与你勾结谋反,我又怎能姑息!”
“我有一事不明,还请公公解惑。你既听命于圣上,又早有布局,为何方才在天绶殿故意按兵不动呢?”
荣桓意味不明地笑了:“是啊,这是为何呢?”
祁襄一惊:“莫非……?”
“有一件事上,咱家与娘子倒是志同道合,那就是,本督也想那梁御风死,此人如今比本督还要得圣上信任,我又怎容得了他呢?”
“原来如此。”
荣桓得意一笑道:“那么,还请娘子配合咱家,跟我去缉事司走一趟吧。”
“想得美!”何田大喝一声,挥刀迎了上去,太监们一拥而上,白刃闪动,血光飞溅。
祁襄也提起了刀,荣桓却道:“刀剑无眼,娘子既已有身孕,就不要以身犯险了。”
她颇有些不可置信:“你是如何知道的?”
荣桓冷笑:“缉事司眼线遍天下,寻花阁在京中闹出这么大一番动静,难道就不会留下一丝蛛丝马迹么?”
祁襄浅浅蹙眉,来不及细想,她挥刀朝着荣桓劈过去:“少废话,想抓本姑娘,你缉事司还不配!”
两名太监飞身挡在荣桓身前,尖刀直刺上来。他们得了令要捉活的,对她并不下死手,她很快占了上风,却又有更多人围将上来。
何田这边形势也不容乐观,胳膊上、后背上都受了伤,这些人显然要取他性命,招招都往要害上攻。但他也不是好拿捏的软柿子,被扰得起了脾气,完全忘记了身上的痛,像一头暴怒的野兽横冲直撞。太监们被他杀得七零八落,后头的一时也犹豫起来,不太敢上前送死。
他拎着大刀,就要来杀祁襄身边的太监,忽然一位红衣白面的太监不知从何处闪身于二人之间,他手一扬,一把银粉飞散开来。
“何田,闭眼!”
祁襄大呼,然而为时已晚,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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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只见何田眼中渗出几行黑血,他的瞳仁极速失了焦,眼球化脓溃烂开来,他捂住脸发出痛苦的哀嚎,祁襄怒火攻心,一刀劈在那人后背之上,鲜血溅了她满脸。
那红衣太监怒吼回身,发狂似地朝她扑来,祁襄只觉一阵剧烈的头痛袭来,几乎站立不住。
眼前一黑,她跌进一人怀里,再次醒转之时,那红衣太监的脑袋已经和身子分了家,那颗白净的头颅咕噜噜滚到宫墙脚下,双眼仍旧睁着,望向天空。
大批黑衣侍卫手执弯刀赶来,三两下将荣桓的人杀了个干干净净。侍卫们袍子上绣的雪狼龇亮冷冽的尖牙,揽在她腰上的那只手却透着暖意。
“我不是说过了,不要伤她。”头顶压来的嗓音浑厚低沉,却冰冷彻骨。
祁襄体内的血液仿佛凝滞了,从刚才开始萦绕在心头的那一丝不和谐的印象骤然明晰起来,她仿佛终于捡到了拼图散失的关键那一片,但脑中终于串联起来的思绪令她几乎再次晕厥。
荣桓望着一地的尸体,眼中也现出惊恐:“你这是……什么意思?”
扶着她的人缓缓道:“我的意思,荣督公去了地下自然就明白了。”
一名黑袍侍卫出现在荣桓身后,手起刀落,一道血柱自他身后喷薄而出。不可一世的荣督公就这样瘫倒下去,连一声呻吟都没发出。
何田的双目已然变成了两个充血的窟窿,感受到周遭忽然安静下来,他伸出双臂摸索着,大声问:“姑娘,你在哪里?姑娘?谁来了?荣桓呢?”
身后的人正要说话,祁襄突然抓住他的手,一边制止他出声,一边声嘶力竭地吼起来:“何田,我没事,你快走!走!往前跑,不要回头!”
何田困惑地站在原地,祁襄再次喝道:“走!去禀报肃王殿下,叫他派人过来!”
确认了已经无人在打斗,何田缓步摸到墙边,加快脚步,贴着宫墙,摇摇晃晃往长街那头去了。
他的身影终于消失在长街尽头,祁襄只觉得身上所有力气都被抽走了,几乎倚靠在那人怀里。她没有抬头去看那人的脸,她太累了,而且,也没有这个必要。
“襄姐姐。”聂昭将她搂得更紧了一些,将她的双手圈进掌心,“我已经饶他一命了,你的手怎么还这般冷。”
“所以……出卖我的人,是你,完颜昭。”
他的话中带着笑意:“我怎么会出卖你呢?姐姐。要是没有我替你百般周旋,缉事司早就抓到你的把柄了。况且,九门提督都已经被你策反,这个秘密我也好好替你守着,若没有阿昭,你今天怎会如此顺利杀了那妖道?我要是真出卖了你,你没进宫门之前,可就要被城外的大军拿下了。”
“那你现在是要做什么?”
“我要做什么?我替姐姐完成了心愿,那现在是不是该轮到姐姐,实现一下阿昭的心愿了?”他松开她的右手,修长的指节沿着她的脸颊一路滑倒她的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