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节课是离散数学,台上老教授眯着眼抬眼镜,仔细辨清小屏幕上面的字。
冬日早八易困,台下有学生昏昏欲睡,老师往台下冷不丁扫了眼,翻出点名表准备提问。
林以甜坐在中间的位置,写了张纸条叠整齐,趁老师不注意递给后面的顾湘。老师余光一扫,叫了她起来回答。
“[给定图G,若存在一条经过图中的每个节点恰好一次的通路,被称为欧拉路],是否正确。”
是道判断题,林以甜简单看了眼,说不对。
老师:“为什么?”
林以甜想着课本上的定义,“欧拉通路是指:通过图中所有边一次且仅一次的通路。”
老教授点点头示意她坐下,林以甜刚坐下,靠背椅就动了动,她把手绕到桌子底下,接过纸条。
顾湘在底下回:【好,下课拿了手机就走】
林以甜的比赛项目要改进程序,开会时间几乎是穿插在课间的,有时冲突了得请公假。
久而久之公假次数都用完了,导员只给批事假,事假要扣学分,项目老师收到反馈调了好几次开会时间。现在周末也被占了,林以甜只能趁鲜少的空档去校外逛一圈。
铃声响后,人潮在教学楼中涌动。林以甜边走边打开手机查看昨天做的攻略,消息栏躺着好几天未回复。
云朗一个人就发了16条。
女孩许久没和他聊过天,他倒是殷勤,反复约她出去玩。
林以甜经历上次的会所事件后,始终觉得尴尬且不适应,委婉拒绝他好几次,这次也还是一样。
回完消息,状态栏显示【收款到账:5200】,林以甜拧眉,点进小蓝软件发现是陌生账号,不是云朗。
对方通过手机号码转账,林以甜不知是谁,发消息转回去【你好,钱转错了】
顾湘偶然瞥见,看她转回了钱,自个的手机又震动了声。
邰:【帮我最后一次】
顾湘心虚,慢了脚步在林以甜身后发消息【不可能】
邰:【求你,到时候我们再说行吗】
顾湘气得想摔手机【你有病】。
他明明知道林以甜拒绝他了,也不可能喜欢他,还天天仗着她的喜欢来帮他。
-
朝阙会所。
幽暗环境中,灯光肆意摇曳,舞池里的人就着劲歌热舞,现场一片杂闹。
云朗捏着手机,额上显出不耐烦,推了裴灼的酒,“不喝。”
裴灼笑他,“你这未婚妻不行啊,不给面。”
云朗眉头拧得死紧,点了根烟吐出雾气。裴灼眼神瞟过,就有人上前附在云朗身上,妖冶的人儿眉眼如丝,藕白的手臂揽着他的脖子,“那喝我的嘛......”
云朗喝了一口,醇厚的酒气直窜鼻喉,心里更烦,和在场人说道了几句和林以甜婚约的事。
裴灼听了觉得还是云家心善,诶呀几句:“欠你家一百多万,嫁个女儿就想抵了,合着这一百多万是彩礼?”他观察云朗的表情,幽幽地嗤笑,“你当舔狗她还不理你,何必。”
云朗被身边的贴上来的女侍应生烦得不行,皱眉赶她,“一边去。”
裴灼怜香惜玉似的安慰几句让人下去,自个享受美女的捏肩服务。烟雾气在包间里缭绕,迷蒙错位,颠倒日夜。
“要我说,还是你太老实了......”
裴灼都听说林以甜和谢燃那大人物的故事了,两个人经常走一起,一个是冠绝华大的小才女,一个是声名在外的运动员,多和谐。
“要是我,管她喜不喜欢,先吃了再说。”裴灼喝了纤手递来的酒,又把那斟酒人拉到怀里亲了亲,喘着暧昧粗气。
云朗对这活春.宫视而不见,心里倒在想裴灼的话。
怀中人娇嗔一声被推开,有些意犹未尽缠上去,裴灼松了人低嗤:“一边去,待会再收拾你。”
他直视云朗的眼睛,眼底散发邪光,“你真以为谢燃也是好人?等你缓过神来,用的都是二手货了......”
他朝人勾勾手指:“实在拿不下我可以帮你。”
-
京北这几天不下雪,灰蒙蒙的雾笼着,街上并排路灯由近及远愈加模糊,消失在路的尽头。
不知是不是天气原因,林以甜心里闷闷的,总有一口气堵在心间,上不去下不来,难受得很。
可能是吃了几天胃药,月经迟到换月了才来,加上身体一向虚,她的小腹坠冷发疼。林以甜窝在床上起不来,疼的身上都闷出薄汗,汗珠顺脖颈滚落,一路滑到她莹白的锁骨。
请了假在宿舍待了会,她痛得浑身无力,轻飘飘地连手都抬不起来。
谢燃难得得空给她打电话,那边虚弱的连声都吐不出来了。
“怎么了?”他挂心,不自觉地担忧她。
“痛......”
林以甜捂着肚子,想揉没力气,贴了暖宝宝也不管用,发汗发得她都有些脱水了。踢开被子没一会受凉又泛起棉麻的疼感。来来回回的这样不行那也不行,她心里更燥。
谢燃误以为她是胃痛,听她虚弱的没什么力气说话,低声哄她,“胃药吃了吗?”
“不是那个......”
对面沉思了好一会,“可以下楼吗?”
“……”林以甜皱眉,小腹一下一下钻痛,心上绑了绳似的不停勒,焦躁几乎跃出喉咙。
“还疼吗?”
“……疼”话里泛起细微的哭腔,林以甜抓着被子,把脸埋进被窝里。
那边人软声几乎淹没他,他的心底也跟着一块泛潮发凉。
“那等会东西到门口了,你记得拿。”
林以甜听不真切:“什,什么?”
“我让人给你送到宿舍门口。”
林以甜抱着手机,听着那边温柔的嗓音,倏忽眼睛一热,有种想哭的冲动。
“谢燃……”
低沉嗓音在她耳边缱绻,真和谢燃在她身边一样。
“我在。”
“呜我好想你……”
林以甜的嗓音已经有点哽咽了,但是还是尽量克制住自己,心里越想越难受,从前痛她忍忍就过去了,可是他在,她忽而有了私心。
他心疼她。
奥体中心场内光耀眼灼目,他单手握着手机听那边低低的哽咽,眼睛跟着发热。
“我也是。”
谢燃哑声,“没关系,我在。”
“哪里不舒服就告诉我,待会吃了药多休息一会,下午难受也请,身体要紧。”
泪顺着眼眶滑落,枕头被洇湿一小片泪痕,林以甜低软地抽噎,“好……”
奥体中心现场准备就绪,现场带蓝牌工作人员引导观众有序进场,受邀观战队伍还有2分钟从西门进场,谢燃等着林以甜先挂电话,等了会,小姑娘迟迟没有和他道别。
“我先挂了?”队伍往前又移了移。
林以甜低着眉嗫嚅,额间还是不停地冒冷汗,“不要……”
她想他,想听听他的声音。
“好。”
谢燃耐心和她解释,“现场有点吵,你把声音调低。”
林以甜掖了掖被子咕哝,不舍地闷声:“会不会麻烦……要不比完了,再和我说说话吧……”
“不会,这点事。”
观赛事小,韩教为的是鼓舞人心,让队员向他们看齐,重头戏是后边跟获奖队伍的切磋学习。
实在不行,他也可以给她现场转播比赛,转移注意力哄她。
“好。”
林以甜不想挂电话,就算是听见他的声音也好,二人被屏幕连接起心跳,她心中才得到些许慰藉。
她浑身疼得没劲,睡也睡不着,难受得很。
偏偏这时候少年又不在她身边。
思念在心里慢慢灼烧,她越疼,就越想要谢燃能在她身边陪着她。何况谢燃还那样温柔……林以甜心里止不住泛软。
-
几天后,深色夜空点缀熠熠繁星。一声长铃响过,林以甜收拾好书本准备回去洗澡睡觉。
今晚渺渺请假了,前一阵得了重感冒在医院挂了三天的吊针,这会还在宿舍休息。林以甜和顾湘结伴去医院给她带饭,出院那会就连导员都来了。
实在是担心学生身体素质不行,一场寒流下来,半个班的学生都遭殃了,他这回开班会着重强调了锻炼身体的重要性,末了视线在林以甜身上停了停。
女孩也是请假的常客了,销假时总要被导员念叨几句多运动。
林以甜耐力不行,没跑两步就喘气腿软,中学之前她还是皮孩子那一档,成天和小伙伴打闹,一连跑好几条街都不是问题。
到底是家道中落后营养没跟上,从小多病的性儿冒了头,自此一发不可收拾。
顾湘觉得她好好锻炼也是能养回来的,毕竟军训那会她还拿了奖。
二人有一句没一句聊天,临到致和楼附近人多了起来,问了才知道今晚有人要告白。
林以甜前两天刚来生理期,好不容易好了些。天空飘起薄雪又落下,她身上泛冷,没了凑热闹劲,想回宿舍裹暖烘烘的被子。
Feu:【过一会就到了】
一只甜宝:【好(线条小狗-比心)】
致和楼下人越围越多,表白者还把表白计划发在校园墙上,希望大家一起见证。吃瓜看八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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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人渐渐地往那去,人越围越多。
顾湘动摇,问林以甜要不要也去看看。
女孩只是摇头,心底犹豫起来。谢燃晚一点就到了,她在外面多待一会,说不定还能和他见一面,这样想着,她的脚步慢下来。
看热闹的人围成圈,顾湘挽着林以甜站在最外围,中心捧花的人焦急地时不时看地板,又抬头张望。
树下视线昏暗,林以甜眯眼看去,竟是邰明智抱着花,一见她就坚定地朝她走来。
他的脚步带了点急,林以甜迅速反应过来,立马转身往回走。
顾湘攥手左右为难,还是没忍心拉住她,由着她挽着自己快步离开这儿。
“林以甜!”他直接在众目睽睽下表白!
林以甜不想回头看,可邰明智还真是冲她来的,那快走又变成了跑,紧紧跟在她身后。
吃瓜人群跟着他们移动,不少人举着手机追在后面录视频,唏嘘着起哄着。
林以甜的心跳有如擂鼓,脚步乱得不成样,耳边什么话都听不见了,只想立马离开这是非之地。
攥着顾湘的手不自觉变紧,像是抓住唯一的救命稻草。
跑了好一段后,顾湘突然松了手。
林以甜停下来,视线落在她脸上,圆顿清亮的眼睛又惊又怕,她怔忡。
顾湘的眼神里分明写着快走,可不知为什么,她还是复杂地看向她,停下了脚步。
邰明智捧着花气喘吁吁上前,脸上露出笑,朝林以甜走近。
周围人都围成一圈,她逃不了。
邰明智自信满满:“我大一的时候就喜欢你了,你还记不记得你送我的那颗糖,我也留着了......”
他从口袋里摸出东西要往她手里塞,林以甜攥紧拳头往后退,就是不看他。
“我只是想表明心意,不想再远远看着你了。”他把花递过来,“你收下它,就当是我送你的回礼,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林以甜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
这么多人在她不能直接戳穿他,但是她绝不能妥协,直视他摇头:“不可能。”
邰明智神色微变,攥紧拳头往边上瞥了眼,人群里就有人带头起哄,高喊:“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
林以甜独自被围在里头,退不了,清凌凌的眸光坚定下来。
他这是希望卖深情人设道德绑架,借着群众起哄,让她稀里糊涂答应,不答应就令她在众目睽睽下难堪。
攥紧拳头,她望着人群中的缺口,咬牙暗下决断。
起哄声小了下来,人群里出现了另一颀长的身影。
“怎么,有人和我女朋友表白呢?”
谢燃一身黑从人群里走出,将黑暗抛在身后,发丝边际渡了街角光亮,脸上看不清神色。
慢悠悠走到了女孩身边,他眸色渐深,自然地牵起了林以甜的手。
温热宽大的手掌覆上来,林以甜喉咙里涩意涨满,瞥眉仰起脸与他对视。
深邃的眼睛引她沦陷,在皎洁的月色下幻变成最耀眼的星光。
谢燃垂眸,不动声色轻捏她的手,“别怕。”
现场安静不已,面面相觑的人噤住了声,实在没想到今晚的表白戏这么抓马。后排的同学直接将录视频的手举高,高过头顶拍。
邰明智质问谢燃是哪来的。谢燃满不在乎地嗤笑,居高临下睨了他一眼,“然后呢?”
邰明智:“先来后到懂不懂。”
谢燃薄唇微微上挑,眼睛被那大红花丑到了,蹙眉低笑。
“这么丑的花,和你配,一模一样。”
“哦豁。”“可以可以。”“好刺激啊啊啊啊。”
众人起哄。
听闻谢燃有女朋友,议论声四起:“是她啊,难怪之前传言谢燃不谈,原来早就谈上的。”
“要不说人家低调呢,名利双收还金屋藏娇。”
谢燃没空陪无用的人耗,外边天寒,他家小朋友怕冷的。
被他牵着手离开纷扰嘈杂的人群,林以甜恍惚许久,耳边隔绝了所有声音。他陪她走,每一步都是冬日盛大的礼赞。
他将世界抛在身后,唯有她是偏爱。
被他拉住走了一会,林以甜踩着影子欢快起来,蹦跶了几步,另一只手反握他结实的手臂,停下来眉眼弯弯地看他。
每一下都踩在谢燃心动频率上。
“怎么了?”
谢燃眯起眼,淡漠的眼底染尽温柔。
见他慵懒地扬起唇角笑,那神采奕奕的样肆意张扬,林以甜忸怩地松了手,“你刚刚为什么那么说?”
女朋友。
谢燃,我还没答应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