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天晚的白月光，就是自己。
心中荒唐，终得证实。
虽想过这种可能性，但可能性被证为真，还是觉得仿佛在做梦。
从刚才到现在，宋成希一直掐着自己掌心，那疼痛感一遍遍提醒他，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有那么一瞬，他觉得哭笑不得。
所以过去时间里的自怨自艾和纠结神伤是纯粹的“自找苦吃”。
宋成希好不容易才收拾起乱麻一团的心绪，问出了心中最大的疑问。
“为什么？”
江天晚反问：“宋学长那时候那么耀眼，喜欢你的学弟学妹学长学姐都可以站满整个操场了，喜欢上你，很奇怪吗？”
宋成希急急纠正：“不是，我是问，为什么一直不告诉我？”
确实想不明白。
如果江天晚从那么早之前就已动了心，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向他坦白。
如果早就坦白，那也许……他们早就幸福快乐在一起好长时间了吧！
“因为……”江天晚顿住了，像不知如何开口，“我说了，宋老师不能笑我矫情。”
宋成希立刻摇头。
“一来是因为我们重新遇见的情况有点……那个，贸然说暗恋的事，会显得我像个……变态。”
有几分道理。
那时他们是刚刚糊里糊涂滚了床单的关系。
如果不是江天晚，换个别人，办完事儿了突然说什么暗恋宋成希，他大概会直接被吓到原地报警。
“再是因为，我希望宋老师能在和我的相处里真的喜欢上我，而不是因为我暗恋你这么多年就……因为可怜我而跟我在一起。”
确实有点矫情。
宋成希腹诽着，可看着江天晚此刻格外真诚的表情，他没忍心说出口。
但仔细想想，好像也可以理解。
毕竟，江天晚并不知道宋成希早也把他当成了心中的恋慕对象，不知道宋成希早在与他相遇之前就对他画了粗粗的大箭头。
因为是初恋，所以格外珍视，不敢轻易坦白，害怕被拒绝，又希望能努力换得宋成希的回应。
有点耿直，有点笨拙，有点别扭，还有点可爱。
符合江天晚一贯的“纯情”。
见宋成希听了理由反而不说话了，沉默越长，江天晚越心慌。
越心慌，他困着宋成希的手臂就收得越紧。
在宋成希想好如何开口回应前，嘴唇猝不及防被人封住了。
他刚才还觉得奇怪。
采录室里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为什么两人非要憋屈在一间小小化妆间里咬耳朵说话。
现在嘴唇被江天晚啃着咬着，他立刻理解了。
江天晚疯了似的，把他摁在门板上，吮着吸着，抢走了他的每一次呼吸，让他连震惊一会儿的余闲都没有。等吻到情浓，震惊又被欲念盖了过去。
小更衣室里的空气越来越稀薄，温度也越来越高，再这么下去，指不定江天晚要干出什么人事。
宋成希找到一个时机，牙齿猛一用力。
“唔！”
江天晚终于吃痛撒嘴，抬手一抹，抹下一层浅浅的血迹。
宋成希揩了把嘴唇，忿忿控诉：“哪有你这样的？话都不让人说就往上亲。”
江天晚辩解：“我是怕你一生气，说出什么不可挽回的话。”
宋成希反诘：“你瞒我这么久，还怕我生气？”
江天晚嗫嚅：“我其实也给了你好多暗示，本来想着要是你自己能想起来……”
宋成希“你是在怪我太迟钝？”
江天晚不敢吱声了，小心地盯着宋成希看了会儿，眉梢不自觉挂上了几分委屈。
“对不起，宋老师。”
道完歉，纯情的江大总裁睁着一双深情的漂亮眼睛，直勾勾盯着宋成希，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宋成希骄矜道：“有什么就说。”
江天晚小心问：“那宋老师现在还愿意和我一起回槟城么？还是想晾我几天，冷静冷静？”
宋成希不语，从江天晚怀中挣脱，拧身打开了反锁的门，大步往外走。
“宋成希！”江天晚立即追上去，“对不起！你不去槟城也没关系，但你能不能别不理我，至少给我道歉的机会，行不行？”
“这样，我争取年初一晚上就回来，然后接你去山水华府，面对面向你道歉……呃，给你煮番薯年糕汤，可以吗？”
“还有赛车游戏，你想赢几次都行，不管赢不赢我都回答你的所有问题。行吗？”
宋成希对这一番话一概不理，雷厉风行地穿过采录室，直奔电梯间。
江天晚更着急了。
“宋成希，你不能现在就不理我啊……你这样我哪还敢去槟城过年，我马上改签机票。”
这点威胁人的小心思，宋成希当然不至于看不破，一把夺了江天晚的手机，揣进自己裤兜。
“江总今天有点啰嗦。少说话，快走路，晚上还要赶飞机。”
“……遵命。”
江天晚如蒙大赦，立刻比了个闭嘴的手势。
-
从彭城到槟城，飞机航程近六小时。
宋成希跟着江总裁一起飞，顺便体验了一回头等舱。
二人的航班起飞时间本就不早，又刚好碰上了航空管制，真的起飞已经过了零点。
漫漫等待起飞的时间里，江天晚一直听话地保持着安静，只殷勤地帮宋成希要温水拿点心，盖小毛毯，只是再殷勤也没换得宋成希的好脸色。
飞机一进入稳定飞行，宋成希立刻把座椅放平，把二人座舱间的小隔板往上一拉，倒头就睡，没一点要理会江天晚的意思。
江天晚不敢造次，只感从隔板上头时不时偷偷望上那么一眼。
飞机落地，宋成希一路睡得还不错。
反观江天晚，眼底青黑，估计是小心翼翼地偷看了宋成希一整夜。
槟城是江天晚爸妈的主场，走出达到口，二人很快被司机接上，迎进了早早等在机场的加长版轿车里。
宋成希看着奢华的轿车内饰，不禁心道，江天晚的家庭果然不普通。
互联网上几乎找不到任何关于江天晚的家世的公开信息。
但从江天晚的气度，还有江天晴和江忆晴的生活习惯，宋成希可以猜到，江总裁家庭背景不凡。
如今来到槟城，上了轿车，宋成希的猜测再一次得到了证实。
难怪当初Louisa要说江天晚的“家世无可挑剔”，还强调他和江天晚是“两个世界的人”。
如今看来，Louisa的话倒也不全是威胁。
虽然做好了要“宋老师进大观园”的心理准备，但等宋成希真看到了江天晚口中的“老宅”，还是被结结实实震惊到了，甚至生出了临阵脱逃的念头。
轿车先是一路开往槟城郊区，一小时后才驶进了一处阔气的铁艺大门，让人觉得像开进了什么公园里。
车子继续往前，宋成希随意往车窗外一瞥，竟看到一片马场，紧接着是湖泊和小树林，还有饲养天鹅和其他鸟类的小屋。
半小时后，车子停在了建筑物的大门前，有人来开车门，迎他们下车。
宋成希下车，仰头望去，瞬间有点词穷，在脑内搜索着合适的名词来形容眼前的宏大建筑。
庄园？
可能还是城堡，更合适些。
而后他忽然意识到，刚才的“公园大门”，大概就是“老宅”的入口了。
知道有钱人豪横，但这会不会太过头了？
江天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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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出宋成希有些局促，捏了捏宋成希的手。
“宋老师不用紧张，我们家没那么多规矩，一会儿你按自己舒服的来就好。”
宋成希回神，冲江天晚尬笑了一下。
心道，要不你先给我说说一会儿该怎么称呼你爸妈？需要叫国王和王后吗？
-
“城堡”内部的装修果然如宋成希预想的一般华丽。
水晶吊灯，实木家具，厚重地毯，各种一看就价值连城的装饰画和摆件。
江天晚对一屋子的华丽视而不见，拉着宋成希穿过大到费脚的前厅，走上两层台阶，直奔三楼的客房。
一路二人倒是路过了不少家里的服务人员，都毕恭毕敬地朝着二人颔首致意，目光收敛，丝毫没有对宋成希这位新客人露出好奇神色。
宋成希憋了一路，等进到只有他二人的客房，才敢问出口。
“江大总裁，怎么，你是什么皇室血脉吗？”
江天晚愣了愣才明白宋成希怎么会有此一问，不太好意思地解释：
“都是华国人，哪来的什么皇室血脉。我早就说了这房子装修得太浮夸，但我爸就是喜欢这种风格。”
“那你家到底什么情况？”
江天晚拉着宋成希和他面对面，双手牵住宋成希双手。
“宋老师，这件事倒真不是我瞒着你，或者是骗你。实在是我从小就不喜欢和人提我的家世，后来家里人也不许我对外提。”
他继续说：“江伟安，你听说过么？”
宋成希立刻点点头。
江伟安，青城首富，在华国富豪榜上约摸也能排进前十。
“江伟安，是我父亲，亲生的。”
短短不到24小时的时间里，宋成希接二连三遭受各种爆炸性消息的袭击，现在感觉脑袋都被炸得有点麻木了。
青城首富，是江天晚的父亲？
所以，江天晚非但自己是日流水过千万的游戏公司创始人兼总裁，而且他还有个首富的爹。
而这样含着，金，不对是钻石汤匙出生的人，居然暗恋着宋成希。
这真的合理吗？
宋成希发自内心地困惑：“首富的儿子，为什么会跟我读同一所普高？”
“因为我爸觉得普高的基础教育比较好，而且能让我吃吃苦，磨磨心性。”
搁今天之前的任何时间，江天晚要是这么说，宋成希一定赏他个大白眼，但现在他这么说，让人简直没法不相信。
宋成希想了想又问：“但关于江伟安的花边小报我也看过，从来只听说过他有一对双胞胎儿子啊？”
“对，那是我大哥和二哥。”江天晚拿出手机开始翻照片。
“花边小报也没提过姐姐，因为姐姐和我出生的时候，父亲已经很有钱了，就不太想对外透露太多家里的事，怕我们不安全。”
宋成希看了江天晚递过来的手机里的全家福。
照片正中是江伟安和妻子，身后一左一右立着一对英挺的青年人，两人面貌果真一模一样，身前还立着一男一女两个小孩子。
女孩比男孩高出一头，刚十岁的样子，可以从眉眼里看出是小时候的天晴姐，天晴姐拉着的小奶团子就是江天晚了。
宋成希花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接受了这个现实，而后忧心忡忡问：
“那你父亲不会给你安排了什么商业联姻吧？不会因为我们门不当户不对，就要拆散我们吧？”
江天晚觉得问题可爱，笑了笑把宋成希拉进怀中。
“如果会的话，宋老师愿意和我私奔吗？”
宋成希刚要慌张，又听见江天晚正色道：
“放心，老头子恨不得我滚得远远的。毕竟，我和老头子也差不多已经闹掰了。说起来，这里面还有宋老师的功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