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云遥高高兴兴地接过食盒,浅笑:“劳烦你们跑一趟了,送来这么香的——”
后面的字说不出来了。
香气扑鼻,她闻着气味,馋得咽了咽口水,好奇地立马拆开食盒,想瞧瞧这传说中的桃花酥到底是何等美食。
然而一打开,映入眼帘的一幕,让她头一次感觉到失望竟是如此滋味。
见薛云遥愣住了,方才的欣喜渐渐消失,嘴角也没了笑意,崔映夜有些不解,顺着她的目光,将视线投了过去。
他也沉默了,嗓子里的话全都咽了回去。
而后,他们二人齐齐抬头,将目光丢给了正摘了面具,畅快呼吸的萧翊。
萧翊感受到一丝丝凉意,偏过头,对上他们的不知所以的视线后,迈步走了过去,嘴里还念念有词:“你们这是怎么了?”
话音刚落,就在他亲眼见到碎了一盒的桃花酥,只剩零星半点碎渣,根本看不出原来的样子时,忽然懂了薛云遥与崔映夜为何会沉默,毕竟谁也不会想要碎到不成形状的糕点。
“都是因为跑得太急,还因为是翻墙进来的,不小心才成了这样,我也不是故意的。”萧翊讪讪地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错开他们的目光,不自在地望向另一侧。
他自知此事确实是没顾虑周全,没有预料到桃花酥跟着他们一路颠簸会碎成渣,不像是送人,倒像是来施舍的。
“对不住啊,云遥妹妹,我们都不是故意的。”崔映夜俯下身,微微扬起下巴,与薛云遥对视时,像是在仰望她。
语气温和得不像是在简单的道歉,像是在奢求。
薛云遥心都快不会跳动了,尤其是在崔映夜明亮的眸子里看到自己时,刹那间,她脸上泛出一片红,烫得她说不出话,只是羞涩地连连后退。
甚至忘了后面有大大小小的石块。
崔映夜赶紧伸出手,抓住了她的手腕,见她站稳后才轻声说:“慢些,可别摔了。”
手腕上的触感传来,刹那间,心像是炸开了花,脑袋里一片空白,薛云遥不敢再抬起头了,总盼着这风能不能再吹得急些,好让她的脸颊不再发烫,顺便将树叶吹响,可别让崔映夜听到她的心跳声。
这风,可千万不要停。
但还未等到风停,先听到的就是温听雨在主屋连连唤着“沅沅”。
薛云遥回过神,暂且将自己从崔映夜的温柔乡里抽出身来,惊慌失措地望了望院子里的这两位“不速之客”,而后赶忙将食盒盖紧,又递到了崔映夜手里。
“你们快些走吧。”
毕竟若是被发现了,她也不知该如何解释他们二人与桃花酥的到来。
总不能说温文尔雅的崔小侯爷与瑞王殿下,一同翻墙到薛府,只为给薛云遥送来一盒桃花酥。
大抵是没想到薛云遥会如此仓促地让他们离开,况且,他们尚且不清楚“沅沅”是薛云遥的乳名,只是以为她生气了,不愿收下桃花酥,更不想再见到他们。
“云遥妹妹,我们真的不是故意的。”崔映夜拿着食盒,不甘心地顿住了脚步,语气里甚至还有些委屈。
“知道了,知道了。”薛云遥眼见天色越来越晚,算着时间,薛恒估摸着今日也快回来了,可万万不能让父亲看见这一幕啊。
“啊,你不会生气了吧?我们——”萧翊发觉薛云遥呼吸急促,神色匆忙,像是极其希望他们能快些离开,便推测是因为碎成了渣的桃花酥而愠怒。
不远处,一声接一声的“沅沅”传来,薛云遥吓得顾不上什么尊卑与礼节,直接出声打岔了萧翊的话,连音量也有些没控制好。
“我没生气!”
“你们快走,被发现了可不好。”薛云遥立在原地,不停挥手,想让他们别再逗留,快些以他们来的方式离开吧。
萧翊戴好了面具,拍了拍崔映夜的肩,低声说了几句,两人才转身,翻墙出了院子。
薛云遥松了一口气,望了望他们离开的方向,出神了片刻,默默在心里感慨了——
会轻功真好啊,连翻墙都如此轻松。
就像一阵风,说来就来,说走便走了。
旋即,薛云遥轻轻一笑,提起衣裙,转身,抬起腿,像刚吃到蜜糖的孩子,欢喜雀跃地一蹦一跳,离开了此处。
脑海里是崔映夜清亮的双眸,拂过脸颊是温和的春风,眼前是即将绽放的花朵,她一步步地朝前跑去,奔向爱她的阿娘。
更何况,还能见到忙完回家的父亲。
他们一家三口又能聚在一起吃顿饭了。
想想都让人欣喜。
薛云遥从不贪心,她并不羡慕别人的锦衣玉食,那些奢靡的生活,华丽的衣裳,于她而言,还不如一家人团聚,高高兴兴地守在不大的屋子里,说说笑笑,一同迎接春天的到来。
……
可是今年的春天,薛云遥却躺在病榻上,双眼紧闭,连药都喂不进去。
崔映夜无时无刻不守在榻边,静静地看着少女沉睡的模样。不知此时薛云遥是做了什么梦,竟然微微勾唇,眉目也舒展了些,现下已是深夜,崔映夜明明都困乏不已,眼皮愈发沉重,但见到薛云遥嘴角含笑的模样,自己也莫名有些开心,渐渐散却了困倦。
但他也只是欢喜了一瞬,目光落在薛云遥覆在眼下的长睫,又生出一阵恐惧来,因为他害怕薛云遥的梦太美好了,而让她不愿再醒来了。
崔映夜偏过头,望向一片漆黑的窗外,今夜无月,四周又静又暗,沉寂得让人窒息,叫人在这漫长黑夜里,看不到半点希望。
有风悄悄从窗边钻了进来,带有夜晚的寒意,他被突然袭来的寒风冷得一颤,起身去关紧了窗。
顿时,他又想起那夜的风。
那天,因为睡不着,薛云遥吵着要去赏月,他见她穿得单薄,下意识不想要让她出门去吹冷风,免得染了风寒。
可是他总该知道的,薛云遥从来不是一个会那么乖乖听话的人。
至少在他面前不会。
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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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夜,他叹了声气,不再理会倦意,只是本能地拿起屋里的大氅,悄悄跟在薛云遥的身后。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样,直到见到少女安安静静地坐在后院的石凳上,乖巧地仰着头。
月光洒在她身上,熠熠生辉。
点点星光,映入他的眼帘,但是他的目光,只能装下那个少女。
哪怕知道自己合该恨她的。
崔映夜倚在墙边,就这么守在不远处,不发出半点声响,尽可能让自己的身影被大树遮掩。就好像做贼心虚般,他生怕被薛云遥发现他的存在。
后来见到少女睡在了院子里,他也只是无奈地笑了笑,感慨这人真是心大,竟毫无防备地在外面就睡着了。
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认,自己还是有些担心的,夜晚的风那么大,还带有凉意,可万不能将薛云遥给染上风寒了。
他脚步极轻地走近薛云遥,看清少女沉睡的模样时,刹那间,步子停了下来,连呼吸都有些停滞。
这种感觉,就像是他们二人呢敬完茶后,在回房间的路上,见到薛云遥伸出手,接住了一束光。
那束光,不偏不倚,落在了她心里。
崔映夜深吸一口气,才将自己冷静下来,默默把身后的大氅给薛云遥披了去,动作轻柔,生怕吵醒了她。
他本想转身离开,可听到薛云遥传来动静,他有些惊愕地回头,脑海里闪过一万个解释的理由。
可薛云遥只是动了动身子,抬手将大氅扯得更近些,盖住了她的全身。
崔映夜轻笑,又回到了屋子,想给薛云遥再添一层被褥。
可他转了一圈,心想总不好拿薛云遥常盖的被子,毕竟她一醒来就会发现,思来想去,也不能深更半夜去外面寻被褥。
所以他立在屋里,望着地上刚铺好的被褥,原是为自己准备的,现下又得给薛云遥了。
但他心甘情愿。
崔映夜心想,自己身子骨多硬朗啊,定是不会染上风寒的,但薛云遥身子本来就弱,又时常生病,万万不可再叫她吹凉了。
走在路上,他还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让薛云遥配合好他演戏,这才能完成摘下“崔南雪”面具的目的。
所以对薛云遥的态度转变绝不是出自本心,哪怕自己妹妹的事情真伪存疑,但他是绝不会喜欢像薛云遥。
因为她蛮横无理,喜怒无常,带有目的接近旁人,说话做事没有半点真心。
这样的人,他绝不会喜欢……吧。
给薛云遥添好被褥,确认其不会再冷后,崔映夜也有些乏了,前些日子忙太子一事,连回家休息的时间都缩短了,现下好不容易事情办完了,可算能好好放松一次。
崔映夜转身想要离开,却被人牵住了手。刹那间,困意全无,手上传来少女有些冰冷的温度,他心跳猛地加速,悬在空中的步子又落了下来,不想再往前走。
所有念头全都抛之脑后,此刻,他只想贪心地留在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