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归屿比她高出大半个头，微微低头就能瞧见她好奇的模样。
他紧闭着嘴，没有说话。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白色的头纱，固定在她的后脑勺上。
“结婚怎么能没有头纱呢！”
红裙的热烈搭配上白纱的纯洁，像是玫瑰与月季相碰撞，既有着红色的大胆也保留着白色的纯情。
苏归屿眼里闪过一丝惊艳，他轻轻整理着上面的褶皱，丝毫不谦虚的夸赞着：“真美!”
姜禾眉眼带笑，望着他那碎星星的双眼：“你刚是给我找这个去了。”
“嗯。”苏归屿牵起她的手，动作缓慢，但很庄重，“这种事情应该是由我来了，可你全部都做完了，让我没有一点用武之地。”
“但我还是想找点东西，来参与，来表达我对你的重视。”
“可能你会觉得没有什么，可我就是不想亏待你。”
他眼神落在头顶的头纱上：“这是我临时从别人那买的，可能不太好。”
事情太过于突然，他能做的太少太少。
连唯一贡献的东西也是花高价从那对拍婚纱照的小情侣身上买过来。
姜禾摸着头纱，有点扎人。
“质量是差了点，但我很喜欢。”姜禾踮起脚尖，吻落在他的脸颊上，“这婚礼本就是模拟的，你不必如此。”
说起来办这场婚礼，她是带了几分私心的。
她不知道她以后有没有勇气站在众人的眼前……
但她不想让他委屈，只能先这样。
姜禾望着空无一人的椅子，小声地说：“你喜欢吗？”
没有亲人，没有观众的婚礼。
“喜欢。”苏归屿笑着抱她，“有这一场我便足矣。”
虽然这婚礼上无一人，可它是那样的真实。
她们——
日月可鉴，上帝为证。
捧着最纯粹的心，在这耀眼的世界上，结了一场只属于对方的婚姻。
不谈亲缘，不谈金钱，只谈两个懵懂无知的少年，一往无前至纯至善的爱。
姜禾眼角的笑意如同海边的浪花，短暂又自在。
“牧师还缺了一项。”
她捧起他的脸，吻了下去。
真挚的亲吻带着所有的祝福与爱意，没有过多的接触，就是蜻蜓点水般，轻，短。
但给人的感觉却像是颗蜜糖，在二人心中滚着，甜蜜着。
*
姜禾依旧是那身装扮，她双腿盘坐着：“用什么文案好呢？”
苏归屿揽着她的肩膀，看着她手机上头的照片：“简单通俗点，结婚二字直接敲上。”
姜禾歪着头，笑眯眯的：“那这样我们会收到份子钱吗？”
“不清楚。”他摇摇头，说，“但我肯定我收到你哥的拳头。”
他毫不夸张，姜止看见了，立马坐飞机过来暴揍他一顿。
“怎么？”她瞪着他，“娶我还比不上一顿拳头。”
“比的上，别说是一顿拳头了，就算把我手砍了，我也无怨言。”
“我哥哥就是公序良俗的中国人民，这种犯法的事情他可不会做。”
姜禾编辑着文案：“靠你没有用，我还是要靠我自己。”
“怎么样？”她拿着手机，在他面前晃着。
一共是九张图，其他几张要么是姜禾的自拍照，要么就是她与苏归屿的合照，而中间那一张是谁他们两个人在教堂里拍的。
她红裙白纱，手里捧着一束捧花，他素戒红T，手揽在她的腰处。
二人都很有默契的看向对方，眉眼弯起，红裙随着风打在他的裤脚上，像是靠近也像是纠缠。
整张照片没有故意靠近，但甜腻感却控制不住的溢出来。
苏归屿看着上面的一段话，缓缓念出：“有人问我爱什么，我会告诉他，爱不是婚姻，不是枷锁，而是你@苏归屿。”
苏归屿点着她的脑袋：“诺贝尔文学奖的预备生。”
姜禾傲娇的哼哼两声，嘀咕着：“还好那对拍婚纱照的小情侣没有走，不然都没有给我们拍照。”
朋友圈刚发出没多久，下面的评论就炸了锅。
首当其冲的就是姜止：什么意思，你们领证结婚了？
姜止：不行，你给我待着，我过来找你。
许望宸：啊啊啊啊啊啊！我磕的cp圆满了。
许望宸：豹豹猫猫求发粮。
周喃：不是去旅游吗？现在是……不行，我脑子有点凌乱。
周喃：但不管怎么样，先恭喜。
许望璟：你们这是……
叶瑾易：?
老师：修成正果了，恭喜。
冯老：恭喜恭喜，回头一起来我这吃饭。
章文：恭喜师姐。
一连串的都是恭喜，姜禾笑笑，先艾特姜止，跟他说闹着玩的。再统一回复谢谢，解释这件事情的真相。
她刚退出去，于仲存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我去接个电话。”
等姜禾走后，苏归屿把相机里头的照片全部导出来。
房间里，姜禾听着于仲存的话，沉默了几秒：“老师，我太久没有接触了，我真的会让你失望的。”
“姜禾你对自己能不能有点信心。”于仲存说，“就上和科技那个项目，你短短几个月便完成了，换谁能这么快。”
“可那不是一个难项目。”
“但你两年未接触了，可你上手依旧是那么快。”
换别人，有两年空窗期，不可能立马就接项目，更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完成的如此漂亮。
“姜禾，你当初进入研究所的时间不过才两年，但你却超越了里面很多人，坐上了组长的位置，你知道是因为什么嘛？”
姜禾顿了顿没有说话。
她当年升职很快，有人说她是运气好，拜了于仲存为师，也有人说她是长的好看，走了后门。
后者她不认同，可前者她多多少少觉得有点关系。
“是因为你自己，因为与生俱来的天赋以及敢拼敢闯的努力。”
他继续说着：“一个人的实力是有目共睹的，就如你当年第一天坐上那个位置时，你说的——”
“我的规矩很简单，位置由强者坐，如今我坐在这里，大伙可能会不认同我，但我会用实力证明给大伙看。”
“若是将来，你们当中有人的实力超越了我，我自愿将位置让出来。”
“我记得当时的你也才二十岁，但说话的傲气是那样的桀骜不驯，甚至可以说是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一股子劲想要去证明些什么。”
“可后来呢？你做到了，研究所里没有人对你质疑，他们开始相信你，听从你，到最后信服你。”
“这次邀请你回来，不仅有我的意思，更是研究所众人的意思。”
“我们都信心，在20岁耀耀生辉的你，在26岁只会更加闪耀。”
“噗呲！”姜禾举起手机笑，“老师你真的很会劝人。”
“连我当年这么中二病的话你都记得。”
于仲存也跟着笑：“中不中二不重要，有用就行。”
她问：“那等我旅行结束，就回来，可以吗？”
不可否认，她被这话刺激到了，我想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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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结果会是什么。
于仲存连忙同意：“好好好。”
只要她愿意回来，晚几天又何妨。
“那你跟归屿好好玩，要是下回真结婚了，记得请老师喝喜酒。”
当初他也听说了二人分手的消息，心里也不勉难过了一阵，现在瞧见二人好好的，心里舒畅，忍不住调侃两句：
“一声老师大于天，到时候我为难苏归屿这小子，你可不能胳膊肘往外拐。”
“放心，我一定站在旁边，为你点赞。”
他大笑：“那行，你们就好好玩吧。”
“嗯，老师再见。”
姜禾轻手轻脚地回到客厅，手缓缓地盖在他的眼睛上：“爱托我告诉你：世界方方正正窄窄，你占据了我的心脏。”
苏归屿将她手扒下来，放在唇边亲了亲：“你听，爱回应你了。”
“幼稚。”姜禾从沙发后绕到前面坐好，“你怎么不发你的照片。”
九宫格里，除了中间那张合照，其余的全是她。
“爱多到溢出来了，不能再放下去。”
我的身心全部属于你，不需要我来填补。
姜禾靠在他的胸前，听着节奏有序的心跳声：“我听见了。”
它在对我说——
你爱我，至死不渝!
*
一个月后，姜禾头戴着遮阳帽，站在门前。
望着坐在行李箱上狂往下压，拉拉链的苏归屿：“我就说不要买那么多东西，你看，现在都放不下去了。”
“可以的。”苏归屿用手按了按，艰难地将拉链拉上，“轻轻松松。”
姜禾：“……”
这不会在路上爆炸吧？
苏归屿无视她的表情，牵起她的手：“快走，赶飞机呢。”
苏归屿把行李箱递给她：“我去退房，你坐在这等我。”
“嗯。”
“你好，5702退房。”他把房卡还给她。
“好的。”
服务员工作很快，苏归屿结了账便离开了。
“开一间房。”一位穿着黄色吊带裙的女人说。
结束的苏归屿去门口那找她：“姜禾，走吧。”
姜禾——
姜筠连转头看去。
一张熟悉的侧脸出现在她的面前。
她的视线一直望着姜禾，等她离开了，才收回。
没想到提前见面。
“女士，你的房卡。”
“谢谢。”她接过，又往门口看了眼。
不急，让你在玩一段时间。
飞机上，姜禾揉着眼睛：“我刚总觉得有人盯着我看。”
“没有吧，这里是国外，能遇到什么熟人。”苏归屿给她盖好毯子，“你先睡一觉，时间有点长。”
姜禾点点头。
可能是她感觉错了。
十几个小时后，成功落地上和市。
苏归屿打了车，二人直奔家中。
“我要好好躺几天，过两天就要去上班。”
于仲存知道她刚回来，也不着急，就让她在家先调整调整。
“我也是。”
一连三天，二人都没有迈出家门，全程躺在家里厮混。
这天，姜禾还躺在床上，客厅里就噼里啪啦响个不停。
姜禾从床尾扯来一件披肩，披在肩上。她皱眉，骂道：“苏归屿，你是不是有病，大清早的你干什么呢？”
厨房里的人听到这声骂唤，丢下锅铲就跑出来：“小屿，你家里怎么还有别人?”
姜禾看着这张陌生的面孔，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