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好吧，尽快。”
二人交谈完便匆匆分开，德莎一边往回走，一边念念有词：“可真是造孽啊，千万不能被夫人发现了，不然又要挨骂了。”
观戎不在府中，晚饭只有夫人一个人享用，月塔溜进厨房，偷了点食物，快速填饱肚子。
观戎的书房有类似学院门锁的阵法，月塔费了些魔力才进来，房间里书架上收着许多魔法书，月塔扫了一圈，都是些普通东西。
左边抽屉里放着满满一抽屉的白水晶，全装进背包里。她又打开右边抽屉，面值一万的卡币放了整整五排，月塔没犹豫，全放进包里。
书房柜子里，收着各种各样的魔法材料，月塔一一看过，有用的都放进包里，满意离开。
回到厨房时，夫人已经用完餐离开了，女仆们凑在一起吃饭。
“一会儿收拾好，再准备一份晚餐，还有一份蓝莓，洗干净，公爵回来要吃。”
“是。”
观戎晚上会回来？月塔准备就今晚动手，一会儿找机会打晕德莎，伪装成她......
一个低头吃饭的女仆，让月塔感觉莫名眼熟，她走近细看。
这人......是云霞？
没错，就是云霞，她怎么会离开圣庭，跑到这里来当小女仆？
德莎回到自己的房间准备休息片刻，后脑一疼，眼前一黑，倒地睡了过去，月塔将她提起来，丢到床上，用被子给她盖严实，伪装魔法启动，变成她的样子走了出去。
女仆们忙碌着，不敢凑到她面前来，月塔走到云霞面前：“你，笨手笨脚的，跟我过来。”
几人以为德莎要单独训斥云霞，纷纷向云霞投去同情的目光。
云霞低着头，看不出情绪。
月塔走在前面，云霞默默跟着，二人走进德莎的房间。
“你叫什么名字。”月塔坐在床边问她。
“青叶。”
“青叶......”月塔重复这个名字，“不是云霞吗？”
云霞神情一愣，目光瞬间变冷，月塔感觉到了魔力的波动，不再隐藏自己，解除了伪装魔法。
“是你！月塔小姐？”
“云霞，你怎么会在这里？”月塔问她，心中却有些了然，云霞与叶子、艾叶与万星的关系，恐怕没有她说的萍水相逢那么清浅。
“我，我，”云霞有些犹豫。
“你来杀观戎。”
“是。”云霞叹了口气，“月塔小姐，你呢？”
“我也是来杀他的。”
云霞眉头微皱，神情不解，只觉困惑：“你与观戎有什么仇恨吗？在先前云城想见时，月塔与整个云城的人与观戎，毫无牵扯。”
“想杀他一定要有个什么理由才可以吗？”月塔反问，不等她回答，又接着问，“你身为圣庭之人，生活稳定又有依靠，为什么要来冒险？”
云霞声音落寞，“月塔小姐，你还记得叶子吗？”
“记得。”
“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她的声音低沉，有种陷入回忆的悲伤，“她就死在我面前，我怀里，在克洛府中，她跟我说，让我帮她保护艾叶，不要告知他真相，好好活下去。”
月塔沉默。
“可我呢，我既不能帮她报仇，也没替她守住艾叶和万星。”
“我总要做些什么，要做些什么，不管能不能成。”
是啊，总要做些什么的，就像她一样，月塔心想。
“所以你改名换姓，来公爵府当女仆，想找机会杀观戎？”
“是。”
“你离开吧，现在就走。”月塔看着她，透过她，好像看到了自己的曾经，同样无能为力的曾经。
“为什么劝我离开？”云霞疑惑。
“我今晚就会动手，我行动后，你就走不掉了。”月塔语气平淡，却掷地有声。
云霞静静地思考，月塔从怀中拿出一个本子。
这是在云城那天，她在进入艾叶家密道前发现的本子，顺手捡起后一直忘了放回去。
“给你。”
这个本子，是叶子的记账本子。
她是个小猎人，靠城外打猎的猎物到克洛府上找女仆换钱。本子里大都是每一次赚的钱，只有两页写着与账目无关的内容。
第一页：勋爵大人的府上，有好多昂贵的乐器，不知道这些乐器的声音是什么样子的，是不是比用树叶吹响的声音，好听千百倍？要是能攒钱买一个就好了，最便宜的一个就可以，好想听一次呀。每次来勋爵大人这里，都没有人使用过那些乐器，好可惜！
第二页：勋爵夫人的裙子好漂亮呀！我也要攒钱买一条裙子，穿给艾叶看看，还差二十卡币了，明天努力多抓几只兔子吧！
泪水无声的滑落，云霞翻看本子的手指用力到发白。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月塔小姐，你说，我们这些平民，一定要活的这么艰难吗？”
她问却又好像不需要月塔的回答：“这个世界糟透了，不是吗？”
月塔神色平静，声音却放缓了些，有些温柔。
“这个世界，有很多美妙的声音，和美丽的事物，好好活着，替她去听，替她去看吧。”月塔不认识这个女孩儿，但这句话，应该会是她的心愿。
云霞擦干眼泪，收好本子，离开前，她说：“月塔小姐，谢谢你，你与初见时不一样了，你变得让我觉得更强大、更有魄力了。希望你永远得偿所愿，有缘再见。”
月塔目送她的背影。
恍惚间，耳边好像听到一阵用树叶吹响的悠扬曲调，诉说着，那些人的思念和离别。
这个世界糟透了，若她能做，若她想做。
公爵府内也会有一队魔法使侍卫巡逻，月塔去厨房拿了一盒水果，在侍卫过来时迎了上去。
“大人们辛苦了，吃点水果吧。”
几人都认识德莎，知道她是女仆长，管理府中杂事，对她态度也算谦和。
他们接过水果后，月塔接着说：“公爵大人稍后回来，近日公爵大人事务繁忙，格外辛苦，劳烦各位大人晚上巡逻脚步声轻些，尽量不要靠近公爵大人卧室附近，以免打扰他休息。”
“放心吧。”
观戎具体回来的时间月塔还不确定，正要回德莎的房间等时，她察觉到了一股魔力的波动，来自观戎的书房。
波动很微弱，大概只有初阶到中阶的魔力，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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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闯入者，月塔得去看看，否则刺杀时可能会有意料之外的变故。
她隐匿身形进入观戎的书房，一个人背对着她的方向，在看书架上的东西，又在书房中四处查看，打开一个小柜子试图钻进去。
月塔：......
这人该不会是想这样藏着，然后刺杀观戎吧？
好像还真是这个意图？
且不说观戎大师的魔力，一进门就能感知到这人的存在，就算没感知到，观戎得笨成什么样才能被一个小小的中阶魔法使刺杀掉？
她叹了口气，想不明白。走到柜子边，解除隐匿魔法，敲了敲柜门。
咚。
里面的人吓得一跳，柜门打开。
“月塔？你怎么在这儿？！”
月塔看着他，“这问题我更想问你。”
云川又惊又喜，急忙从柜子里钻出来：“我，我是来，”他吞吞吐吐的，月塔干脆帮他说完，“杀观戎的？”
“嗯......”云川低着头，小心翼翼的看着月塔的表情。
“你知道观戎什么实力吗？”
“知道，大师。”
“请问你是什么实力？”
“中阶。”
“那你凭什么杀他？”月塔第一次感觉到了“十分无语”这个情绪，“把他当一只笨猪吗？”
复而又觉不对，一只大师等级的猪，中阶应该也杀不死。
云川踌躇地看着月塔，他其实也想问月塔为什么在这里，为什么可以突然出现，没有一点魔力波动，但是感觉她现在情绪有些生气，于是心里想了一大堆，一句也不敢问。
“我，月塔，我，其实......”
他额角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嘴唇也发白，看起来不是很正常，月塔微微皱眉：“你怎么了？”
她很可怕吗？能让他紧张到这种程度？
云川身体沉重，隐隐难受，心跳不受控的感觉又来了：“其实我是生病了，活不了多久了。”
他舔了舔嘴唇，想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憔悴：“反正都是死，我就想来碰碰运气，万一，成功了呢。”
“你和观戎也有仇？”
“嗯。”他不想多提。
重来前，那时她也只是听说，云川死于贵族之手，若不是此刻的偶遇，今夜或许就是他与从前一样的死期。
“离开这里，既然时日无多，就更不要把最后的生命，浪费在这里。”
“你跟我一起离开吗？”他问。
“我会离开的。”但不是现在，她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你怎么溜进来的？”
云川带着月塔一路溜到城堡外的一片花园，在角落里，掀开草皮。
有一个洞，月塔看了几眼，跟艾叶家的好像。
“你今天挖的？”
云川点头。
月塔一脚把他踢进去：“原路返回，不要过来了，赶紧离开。”
他也是运气好，今天如果观戎在府里，必然能察觉到这动静。
观戎不在，身边的高阶魔法使也不在，府上就两队中阶的侍卫，才让他意外挖进来。
“那你跟我一起走吧。”云川露出个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