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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三章 背叛

作者:零崎圆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bg空域的支配者(ElentsGarden)


    “该死。。。咳咳!——”


    强烈的灼烧感从身体的每一处升腾而起,强烈的搔痒啃噬着神经。


    鹊的精神抗性深不可测,即使如此,留给他的时间也不多了。


    “红色”有着凌驾于常理之上的优先级,这一点哪怕是对鹊自己也不例外。


    被战斗和怒气所刺激的红色正在以积极的势头覆盖住鹊原有的想法,打乱正常的思维逻辑,往更加凶暴的战争状态引导。


    来源是铃兰没错。


    暴走的导火索是刚才厮杀的气氛吗?


    那么,为什么之前一直蛰伏的“红”会在这次暴走?


    鹊的身体洞穿云层,身周闪耀环绕着名为南极星的无限光明,勉强掩盖住呼之欲出的猩红色彩。


    这种气氛。。。


    鹊抬头望向前方。


    那里是乐园的领域?


    嘛!算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才能不暴露。


    现在看来,我不是【红色】的主人,会发生这种事情也实属正常。


    稍微有点自作多情了啊。


    “铃兰是不会伤害我的”的想法带来的是致命的思维盲区。


    鹊一直仍由红色流淌在自己的生命本质中,感受着这份侵染的痛楚与不适。


    力量本身不具备意识。


    这只是我的失策而已,没什么好说的。


    在红色接连不断的催促和猛攻中,鹊的意识开始变得模糊不清,好似枝头被狂风暴雨拍打的枯叶。


    思维飘忽间,一道逻辑链条瞬间建立起来。


    自己最近的思维方式和行事风格,比起之前可以说是霸道而蛮不讲理。虽说一直以来都是以残暴的面目示人,但也没有在明面上表现出来。


    潜移默化吗?


    不过也不赖就是了。


    铃兰的气息!铃兰的味道!铃兰的颜色!


    接近!


    还想再接近一点。。


    鹊闭上双眼,神经递质的传输稍微减缓,身体也不自觉地放松下来,脸上露出婴儿般纯净安详的表情。


    ——“轰!——”


    瞬息间的下坠。


    大地颤动,山石崩塌。


    原始的山林开始裂解,强烈的震波从鹊下落的位置为中心向着四周辐散开。


    撞击发生的原点处,大量的物质被南极星余烬蒸发,形成了光滑反光的切面。下一刻,裂缝如同闪电向下一路延伸,土石向着两边分开,强硬地扩散爆破,形成峡谷。


    ——————


    强烈的挣脱感。


    虚祸的双手有些颤抖,地表上的透明粘膜也开始不断荡漾出波纹。


    下面的家伙不停地向上突破,想要从泥里拔出身体,却被轻巧的粘膜封锁住。


    只要夏的反应再快那么一点,粘膜就来不及下渗到足够的深度。


    地表之上,光是大范围的地震就能将表世界人类导向绝境。


    万幸,勉强赶上了。


    虚祸身上的衣服开始不断反卷抖动,然后一层层地掀开,显示出书本般奇异的特质。


    单纯的衣物从外表来看绝对叠不了这么多层,至少从外观上是无法掩饰的。


    随着胸口的“衣物”一层层敞开,虚祸双手上的绷带也开始脱落。


    虚祸整个人呈大字型悬浮在空中,随着繁重束缚的层层解开,一点奇异的白光从他胸椎的位置亮起并透光衣物向外散射勾勒,绘成一种类似花朵的纹样,攀附在脊椎和四肢上。


    空气。


    水分。


    火焰。


    本能。


    一切都在随着空间的变化而模糊。


    每个意识清醒的人都能切实地感觉到自己的不清醒。


    世界开始出现重影与空缺,时间开始出现断层,理所当然的常识公里也开始失效。


    如果说世界是无数张画叠加而成的三维世界,而此刻,粘在一起的画卷被打乱,有的画面甚至被抽去拿走。


    【夏】在这一刻也安静了许多。


    虚祸的身体依旧保持着完整,他有些遗憾地看着下方。


    无论“天的门扉”有着多么超越纬度,改变规则的力量,他都不能直接凭此向地心之柱动手。


    先不说这种行为是否会引起真正的全面战争,光是对方的身份就能让学园的王冠也投鼠忌器了。


    同为烛火,【夏】比【点灯者】强了实在太多。


    传说中的地心之柱【夏】,真正寄生在世界核心区域的怪物。


    也正因为这种特性。【大崩落】时的【夏】都挺了过去。


    表世界的人们传说,夏能够随时抵达世界的任何一个角落,听见天涯海角世界尽头的声音,这当然不是因为它有什么可怕的神通,能够像虚祸一样瞬移。


    原因很简单。


    它够大。


    【夏】是已知的最为凶恶的神祗之一,有着直接从物理层面抹杀烛火以外所有地表生物的能力。


    如果不顾一切地开战,虚祸有信心在一百七十秒内把对方从世界上抹掉。


    但现实是,夏只要翻一下身就能全灭近乎所有人,人家大不了直接掀桌子,根本不会有下手的机会。


    夏和大地早已融为一体不分彼此,直接从地下抽掉这么一段回形成恐怖的空洞,到时候的结果也不堪设想。


    所谓送走它也只是对方身体小小的一部分而已,再多就越界了。


    真是的,明明已经那么久没有动静了,直接让人忘掉不好吗?


    虚祸抛开不切实际的想法,不再犹豫,胸口的花朵也开始变得清晰和活跃起来,几乎要从它身上脱离出来变成三维实体。


    “伏!——”


    宏大的声音在天地间瞬间扩散开,在空洞破碎的世界中跳跃。


    所过之处,言出法随的天条得到实行,突出的地面瞬间平复,最高的城市废墟处也缓缓下降恢复平整。


    尖刺,紫色,地心之柱,夏。。一切都在瞬间消弥,不复存在,所有的异常都消失了。


    非常实用的能力。


    可惜正因如此才会一直被使唤啊。


    虚祸的眼中泛着淡淡的疲惫,收回张开的四肢,重新为自己缠上绷带,胸口的“衣服”也自动翻页阖上,最后形成一个圆形封印纹样,缓缓淡去直至消失不见。


    嗯?


    熟悉的气息。。


    虚祸回过神来,转身望去。


    刚刚恢复的平原之上,不知何时站着一个人形的生物,看上去异常变扭和刺眼,突兀而扭曲,让人想不注意到都不行——但它又好像一直站在那里,只是恰好没有被人注意到罢了。


    空手,轻装。


    对着空气


    ——弯弓,搭箭。


    不加梳理的头发随风散开,值得注意的是,来人的左肩上立着一朵奇怪的向日葵,正露出难以言喻的非人笑容。


    花?


    真是奇怪啊,明明BigBaby已经在逃跑了才对。


    什——


    虚祸的身体瞬间僵硬起来。


    来人的左手捏着不存在的箭矢,此时业已松手。


    时空出现了一瞬间的断片。


    混乱的空间断层现象在一瞬间消失,天空与虚祸定格在一起,整个世界的画面都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一般停顿下来,紊乱的要素都变得平整。


    虚祸的思维依旧能够转动,但在他意识到问题时,攻击就已经结束了。


    这一箭已经准备了多久呢?


    三分钟?三小时?还是三个月?


    其实这些都无所谓了。


    已经,赶不上了。


    反抗,无意义。


    结局,已经确定。


    花哨的技艺与非人的能力被先制锁定,哪怕【夏】已经切实无疑地送回了最阴暗无光的地下,自己的状况也无法因此而改变。


    虚祸不自觉紧皱的眉头舒展开,心下了然。


    虚祸不能让这些人就这么死掉,即使事先知道自己身处险境,虚祸也不得不一边传送夏一边硬抗这次有预谋的袭击。


    从最开始,自己就在与两个人战——


    “哈哈。。”


    平整过头的空间中透出显眼的涟漪,仿佛透明的水面被淡绿色的颜料侵染,奇特的波动在空中勾勒出团簇的枝叶形态。


    糅杂层叠,分离聚合,悬停沉降,那是好似微观粒子在寂寞时空中的瞬间,是有生命与无机质互相交融无法分辨的时刻。


    哪怕是先天智力低于七十五的人,大概也会为这无法言喻的绚烂画面颤抖。


    “铮!——”


    仿佛钢剑砍击铁石的刺耳声音。


    “来的人是你。”


    “没想到这种时候派来的居然不是造神者那小子而是你。”


    “还是说一起来的?”


    “呐,虚祸大人。。您是来处理我的吗?”


    “是的吧,是这样的吧,啊?!”


    狂乱不似人类的嘶吼。


    “哎呀呀,真巧啊,我也正准备吹熄掉一些烛火来着。”


    虚祸静止不动的身体背后挥洒出一蓬淡绿色的光华,它们飞快地在他背后凝结重组,形成一道圆环状的咒文,恰好将它整个人囊括进去。


    咒文中央刻画着奇异的飞禽姿态,尖锐的棱角与厚重的暗绿着色让人想到中世纪教堂的彩玻璃。


    展翅的鸟儿伸展双翼,露出肚腹,它的下半身没有腿脚,取而代之的是藤蔓编制交缠而成的复杂根系,这些藤条样的根须从下面长出来,有自我意识一般从圆形咒文的底部突出,然后在外围环绕旋转,形成一个更大的外环。


    虚祸感受着身体的痛苦。


    正常的五感没有因为空间的固定而削弱,相反,现在它只能感受到这份痛楚而无法动弹,意识也无法从疼痛中转移到他处,只能不断加深这种糟糕的印象。


    无以计数的细小藤蔓从咒文中长出来,刺入虚祸的身体,然后如同最锋利的手术刀般,顺着肌肉纹理和神经纤维的轨迹游走缠覆。


    “虚祸大人身为学园王冠,身体却是平凡无奇的人类身体,原先的已经被毁掉了吗?”


    “那么,为什么还要用这种脆弱的身体?是为了纪念什么吗?还是说不希望在非人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呢,我尊敬的虚祸大人?”


    “嘛,不回答吗?总之也就是那些理由。。我明白的,你就是这样的人。“


    BB似乎觉得无趣,语气变得平淡。


    “哦,对了,我忘了你说不了话呢。那该怎么办呢?”


    平原上,BB站在一棵树的背后,大半张脸都被挡住,无法看清。


    树。


    这里最开始就被紫色的尖刺所撕裂,后来又数次改变地形,理论上来说没有任何正常的生物能存活。


    在树的背后,BB张开双臂,从正面看上去就像是树木长出了人手一般,充满了不协调感。


    普通人看到这一幕也会情不自禁的想要远离。那是只要任何脊椎动物都能感受到的恶意,负面意识的聚合。在看到树的第一个瞬间就会将之当成根系,当成在阴暗地底盘旋,在未知的泥土中挖掘的根系。


    “既然如此,要是让造神者回来可不好。嘛,虽然待会儿我们也会去找他就是了。”


    你们?


    这家伙不会已经。。


    虚祸想起自己被偷袭的时候BB的出现毫无征兆,而时机也是刚刚好,以至于自己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吃下蓄力一击。


    BB张开的双臂陡然收紧,将树木环绕。


    青筋暴露的裸露手臂苍白无比,乍一看犹如白蛇缠绕在树干之上。


    与此同时,虚祸背后的咒文圆圈中,尖锐的鸟喙撕开不存在的隔膜,淡淡的涟漪中,鸟喙点破界限,从飞禽的脑袋从平面中突出,


    正常来讲一定会认为BB与乐园勾结,想要干掉自己。。或者不是自己,只要是学园的王冠都行。


    甚至于,BB天生身为神祗,已经加入了乐园也大有可能。


    ——但这是不可能的。


    BB做什么事情都不奇怪,但唯独不会做这种事情,这种违背本心,违背自身存在之理的事情。


    虚祸的眼中闪过怀念之色。


    这家伙可是我教出来的。


    唯独这件事是不可能的。


    什么时候来着?那还是第一次遇到BB的时候。


    它像狗一样全身破破烂烂趴在地上,整张脸埋入泥地里。即使是这样悲惨的姿态,也能从它身上感受到战栗的觉心与仇恨。如同野兽的进食欲般纯粹的漆黑情感。


    从那之后,BB一直为成为王冠的一员而行动,虽然理念上与自己有所冲突,但它。。无疑是值得认可和接纳的。


    可惜的是,执黑者不会听这样软弱的解释。


    棋子就是棋子,弃子就是弃子,这些都是既定事项。


    背叛?


    不应该这样的。


    恶意的本身或许只是来自于漫不经心的淡漠与刻骨铭心的哀伤。


    虚祸在最后的最后突然想要看到BB,奈何哪怕对方处在视野之中,也无法看到脸,像是有关于此的数据被删除了一样。


    说起来为什么这么久了我都没看到过它的面容?


    一次都没有。


    原来如此,这样啊。


    虚祸有些恍然。


    雷军的判断——BB身为神祗的立场与身份,还有学园长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


    “顶端的无貌”


    有着踏入更高境界的潜力,其身份又是神灵,这种存在绝对不能留着。


    “已经拖得很久了。您的旅途也就到此为止。”


    “永别了,虚祸大人,请容许我最后一次这样称呼你。”


    BB的双手低垂下来,语句中不再是开始的嘲弄,取而代之的是说不出的平静,干涩。


    熊孩子小时候被父亲教训,发誓一定要报复回来,长大后却看到了他行将就木的样子。


    “死吧。”


    绿色的飞禽脑袋已经完全从平面的世界挣脱出来,鸟喙张开到正好吞虚祸的程度,毫不停顿地向下就是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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