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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 日将暮我心清清(2)

作者:宝髻挽就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即便看了冯秀的回忆,有些事似乎也没太多转圜余地,或者说,归罪于她是对现在局面最好的结果。至于阵法源头、紫色浊气,再查便是。


    所谓,事缓则圆嘛。


    左席有道君道:“事已至此,先给凡间交代吧,也许陆宫主言语有些尖锐,但出发点亦是为大局着想,冯秀之死,不能悉数推到他身上,若真要追责,慕清道君的话也是压垮她的稻草之一吧!何况她自己也心虚了,她必然也害过方员外,如今算是以死谢罪。”


    有人小声道:“陆宫主也是为了瑶山名誉着想,不感恩也就罢了,何苦伤人?”


    秦盟主不言,但也并未阻止议论。


    朝珩听得不耐,道:“所以有哪位道君告知我一声,冯秀犯的错到底是什么?实证是什么?”


    “心虚不敢回应,便是最大的证据。”


    “既然如此,诸位对此的沉默,不也是上好的证据。”朝珩冷笑一声,但仍是抑住自己的怒气,起身干脆道:“要罚便罚,悉听尊便,不要啰嗦了。”


    朝璟上前与秦盟主道:“盟主,但请念在清梧曾经的功劳和受过的战伤,多加宽宥,莫使敌者快、有功者寒心。”


    一番思索下,朝珩的刑罚减半,但二十鞭免不了。


    阮含星原想陪他一起,被朝璟劝走了。


    朝璟道:“小阮,这里有我,你带百晓生回去歇息罢,你在这,不好。”


    “我……”她还想争取,但后来想,她是想陪朝珩,若他不适还可陪在身边,但他未必想让这种落魄难堪的样子被徒弟看见。


    烦躁着离去。


    直到金衫道君将她和遇春生分别送回厢房暂歇息,她脸上的愁云都未消散。


    道君走后,遇春生敲响她的门。


    她请他进来,然而他此时却难得的沉默。


    她把他的帷帽取下,果然那肌肤上又起了一片狰狞的红疹,已经磨破了,沾了血在白纱上。脸上如此,身上也好不到哪去,只是衣服穿得厚实,渗血也渗不到最外层。


    朝珩是顾不住了,先顾一顾眼前的遇春生吧。


    阮含星拉着他坐在床上,给他一层一层解下衣衫,果然从脖子到手臂到腿,那红疹一片一片,就像开在白墙缝里鲜红妖冶的花。这回看得更仔细,那些红疹原来竟像生在肌肤上的细小鳞片,生生将原来的肉割开,所以才流出那么些血来。


    怪不得不愿出遇春台。


    她盯着他那双碧绿色的眸道:“我和他们说一声,先把你送出去吧,这里灵气和你太犯冲了,你身上比上次在十里清芳要严重需多。”


    遇春生垂眸轻笑,“你师尊还在受罚,不等等他么?”


    她道:“现在你要紧些。”


    说罢,她边一旁去玉牌联络朝璟,和他说了来龙去脉,说送完遇春生就会赶回来的,后者表示知道了,待随后会和朝珩说。


    她回来后,便用灵气帮他一点点修复那些伤口。


    遇春生坐在床边,看她神色认真地为他施法,不由有些恍惚,最终还是眸眼清明后,问了句:“我现在这样满身伤痕,对你而言,便是最容易用《望生》的时刻吧?”


    她几不可察地一顿,手上灵力依旧如清水潺潺温和疗愈他每一寸伤,“什么望生?”


    他没回答,只是道:“以后会不会有一日,你也那般夺取我的寿命、夺取我的魂魄?”


    “为什么忽然说得这么吓人?”


    “是你主动告诉我的,不是么?”


    台上望他的那一眼、握住他腕的那一下。


    她,那一刻,在隐秘地威胁他——若说出《望生》的真相,他势必横死当场。


    少女面色如常,面上还带着惯常的小得意,“你说我那时候拉你衣服?我只是好奇,而且没想到你懂这么多,真不愧是百晓生!”


    真是个十分熟练的小骗子。


    怎么只是拉衣袖呢?


    从她开始紧张那一刻,他就非常敏锐地闻到她身上逐渐浓郁起来的馨香。


    和在十里清芳杀完秦克俭时一模一样。


    “因为你一做坏事时便兴奋,这是你抑制不住的,对么?”他打断她的施法,拉着她的腕向自己怀里倒去,她却因脚下一个不稳,趔趄摔在床沿边上,双手攀着他的双腿,才稳着直起了上身,散开的裙角如淡紫的花朵。


    “痛……”她轻皱眉头,抬眸望他,明眸莹润,楚楚可怜。


    那时,他说,一把如此美丽的好剑,有点脾气又如何?


    如今,他想,是啊,一把不用调.教打磨就已经如此锐利的剑,那一日杀秦克俭,怎么会是第一次开刃呢?


    已经知道答案,何必再问那么清楚。


    小骗子将脸庞放在他的手心中,轻轻厮磨,语意娇柔,“那时那样,只是觉得在那群道貌岸然的修士面前握你的手,有些刺激罢了,这也算坏事么?我哪有那么坏呀?”


    一声轻呼,天旋地转间,她便被抱起。


    “你的伤还没全好……”


    “重要的地方又没有伤。”


    “遇春生,”她喊他的名字,调笑道:“若有一日你死了,必定是死在我身上,或是死在我身下。”


    她觉得遇春生这次憋着些气,她有点疼了。


    他在气什么?气她撒谎?


    可他不是已经看出来了。


    他既然没有舍得揭穿,那还生什么气?真是个别扭的人。


    或许看她皱了眉,他便开始吻她,吻遍她,仔细侍候她,空隙时微喘道:“妙法殿中牵手,怎比得过在这神像环绕的问仙盟,当着诸位天神的面,让他们看着我们这两个不容于世的坏东西恩爱来得畅快?”


    “坏东西,只有你是坏东西……我是好人……”


    “好人?好人,好人……”遇春生低声笑了起来。


    “我……玉牌……师伯找我了……”她从那堆布里摸玉牌。


    玉牌的温度分明是冰凉的,却灼地她耳根发热,她准备将它拂到一边,却又被他拿回他手里,“听听他说什么,万一有急事。”


    “混账东西,那你倒是停啊!”她恼道。


    “不。”他顺手接通朝璟的联络。


    朝璟说:“小阮,今日我已经送你师尊回屋,但瑶山那边有急事,我需回去一趟。不知何时能回,若我不回,你需好好照看你师尊。鞭刑四日期才满,四日后,你们一同回瑶山。”


    “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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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伯……那慕清师兄呢?”


    “我这回就带他走。”


    “好的。”


    讯息便断了。


    阮含星将遇春生推开,“我送你回去。”


    遇春生气笑了,“把我弄得不上不下,就要走?是否有些过分?”


    “好姐姐,饶了我吧,送完你,我得去看看师尊。”


    遇春生脸色变了又变,长叹一口气,终还是起身披上衣服,“阮姑娘,你只对你师尊像个人。”


    阮含星将遇春生送回遇春台,临行前,阮含星为他修复了身上最后一处伤痕。


    遇春生最后只说了一句话,“不要再用《望生》了,玉腰奴这个人心狠,他的功法都是伤人八百自损一千的功法。”


    阮含星没接话茬,道:“好好照顾自己,有缘再见。”


    望着她远去的身影,他轻笑着去把殿内清香再度燃起。


    他们只是靠彼此支撑过春日的露水情缘。


    是他动心了,是他越界了。


    ·


    来来回回穿过一座座神殿,阮含星觉得很疲累。


    一时不察,腹中一阵恶心的感觉涌起,眼前一黑,竟又跌倒。


    缓了片刻,她正低头揉着额头,忽然有一只手出现在眼前,和一道似曾相识的声音:“姑娘怎么摔倒了?”


    她抬起头,才发现前面站着一个穿着淡蓝圆领袍服的中年男子,面容其实也算俊美柔和,只是眼角面上已经有些岁月的痕迹,头发也有一些银白。


    她一瞬便想起来。


    郑家人。


    那个在金沙山被秦宗主介绍过的,十四岁就被蛇族掳走的,郑寰之的弟弟郑宇之。


    郑宇之和秦宗主走得近,秦宗主和秦盟主是同宗,他出现在问仙盟也正常。


    她没有接受他的扶助,自己起身,拍了拍身上灰尘,道了声谢。


    “姑娘去找清梧君么?我们正好顺路。”


    晦气。


    但也不好直接拒绝。


    阮含星点点头,只好和他一起走。


    郑宇之忽然感叹,“看到像姑娘这样的年轻人,总令人回想起少年时,那真是最美好的时光。”


    阮含星:“嗯嗯。”


    “不过姑娘正在青春年少、意气风发的时候,暂时还不会有这样的感叹。”


    阮含星:“是的。”


    “年轻真好。”


    阮含星:“确实。”


    她不是想敷衍,只是她真不知该说什么。


    郑宇之忽然叹息道:“忽然想起,年少时,家兄曾与我畅想未来,我说我想成为一名出色的修士;他说他想和心仪之人当一对神仙眷侣相伴一生,再生一双儿女。不过回头看,谁也没有完成当初的愿望。”


    和她说什么,关她屁事。阮含星内心腹诽。


    “不好意思,一见姑娘不知怎么便心生亲切,说得多了些,姑娘勿怪。我只是在想,若……家兄有女,恐怕同姑娘一样玉雪可爱、冰雪聪明。上次在金沙山听闻姑娘身世,这些年……姑娘独自一人,想必十分辛苦吧?”


    阮含星只是对他礼貌一笑,“郑道君,我已经到了师尊的厢房,我要去找他,您请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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