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打定主意,再次走水路回上京。思及上京情况不明,二人只是到上京附近的小镇暂时落脚歇息。
江蝉腿脚快,独自进城去打探消息,洛成玉则在客栈里一边吃着剌嗓子的玉米面饽饽一边等他回来。
临走,江蝉还特意留给她一把开了刃的匕首,说是让她防身用。洛成玉接下了匕首,把它和宝林送给自己的那把并列放在桌子上默默瞧着。
一回到上京,心就跟着钝痛。每跳动一下,就痛一下,要是什么时候不痛了,那必定是这颗心脏彻底停歇了,到时她的灵魂也随着身体的死亡而消散,痛苦才能放过她。
这里有太多她的回忆,以及与她相关的人。
洛成玉心情不好,身体也难受,干脆放下难以下咽的饽饽,自己梳洗一番躺回床上去睡觉。
接连做了几个不知所云的梦,身体飘飘然,又闷又热,小腹随着心跳‘蹦蹦’得疼,让洛成玉从睡得并不安稳的梦中醒来。
屋子里,已经点上了一盏蜡烛,幽曳的烛光下,江蝉的身影被拉得很长,一路,快到延伸到她脚边了。
“怎么样?”洛成玉甫一出声,嘶哑的声音就吓了她自己一下。
也同样吓了江蝉一跳。
他身上还带着湿漉漉的雨水的味道,刚站在窗边不知在想些什么。
“漠北大军南下,人心惶惶,赵麟的日子也不太平。”江蝉燃起床边的蜡烛,看清了洛成玉惨白的脸色,他皱眉,“他分不出太多功夫来搜寻你的下落。所以上京附近追查的金吾卫少了很多。你这是怎么了?”江蝉匆匆交代完城内情况,便坐在洛成玉床边,手抚摸上了她的额头。
冰冰凉的,很是舒服。
洛成玉身体发热,忍不住想贴一贴江蝉的手,脸便不自觉的在江蝉手上蹭了蹭。
她动作幅度很小,却惹得江蝉脸红,手指发僵。
好在,蜡烛的光是照着洛成玉的,使得江蝉的脸还可以暂时隐没在一片昏暗中不被发现。
“你是不是受伤了?”江蝉担心她,却不好直接掀开被子去查看洛成玉的身体,“有一股血腥味。”
血腥味?
洛成玉懵懵的,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应该是来癸水了。再感受到下半身黏腻的热流,她十有八九确定了,怪不得今天身体格外疲惫,小腹也时不时坠痛。
自她出逃,癸水就没怎么规律过,甚至一连几个月都未曾来过,今天不知怎么的又来了。
“不是受伤,是我来癸水了。”洛成玉轻轻将身体往后撤了撤,离江蝉远了一些。
江蝉点点头,有些懵懂。
他倒是知道女人每月回来癸水这回事,再多的就不知了。于是进一步问道:“会很难受吗?”
“有点吧。”洛成玉情绪不高,蔫蔫的。中午的饭菜难吃,她没吃几口,到了夜里胃开始反酸水,空落落的想要干呕。若不是面前的是江蝉,洛成玉都懒得搭理人,她只想再次躺回被窝闭上眼睛。
但是她得先下床换一身干净的衣服,再穿上月事带。
糟糕,她根本没随身带着月事带。不对,从前在宫里都是管事的嬷嬷给她缝制月事带,她出逃后,没再来过癸水,自己也更没想到过去学缝月事带这回事。
一想到这些,洛成玉就觉得烦躁无比。她无奈哼哼几声,双臂抱膝,把自己埋进去,像蜗牛缩进壳里。
看她如此反常,江蝉心底更加担心。
“你哪里不舒服?”江蝉轻声细语。
“……肚子。”
江蝉抬了抬手,想渡内力给洛成玉缓解不适,却左寻右寻,找不到下手的地方。
直接从被子里伸进去吗?
江蝉脸上浮现淡淡的疑惑和尴尬。
算了,还是不要了。
江蝉最终放弃,转而让洛成玉先自己换下衣物,他出去找一身干净的给她换上。
“等等,”就在江蝉要推门而出时,洛成玉突然开口,她有一件至关重要的东西还没有着落,“你……你帮我买几个月事带回来。”
“月事带?”江蝉重复这几个十分陌生的字眼。
“对呀。”洛成玉有些羞耻,但又别无他法,只能安慰自己这是一个女人再正常不过的事,就把江蝉当做宫里伺候她的嬷嬷们好了,于是一股脑解释道:“我这几天还要一直流血,若是没有月事带,岂不是血要流得到处都是。”
一直流血?
江蝉脑子里瞬间出现可怕的画面。
作为一名游走于生死刀剑上的剑客,他从记事开始就把流血和危险画上了等号,而一直流血基本离死也不远了。
洛成玉从江蝉变幻莫测的表情里察觉出自己话似乎说重了,于是再次解释道:“江蝉,这没什么奇怪的。这个流血……不像你们受伤,我就是流个七八天都不会死掉的。”
她第一次来癸水时,也是把流血和死亡画上了等号。独自一个人在宫殿里放声大哭,抱着亲近的侍女让她们记录下她的遗言。这可把宫女们吓坏了,差点就以为自己要担个伺候不周的罪名,也跟着一起哭。洛成玉还十分善良地安慰宫女,说自己死后一定不要她们陪葬,她自己一个人躺到母妃的冢里就可以了。
直到太医和嬷嬷们一起赶到,她才后知后觉自己闹了个多大的笑话。
那天父皇也来了,步履急促。听太医说洛成玉只是来了癸水才放心,脸上有了笑容。只是后来有一个嬷嬷多说了一句‘恭喜陛下,公主长大了’,父皇听了脸色突变,似乎不太开心。
是为什么呢?洛成玉一开始不懂,直到她年岁渐长,朝廷的人开始提及她的婚事,左一个把她送到漠北,右一个把她送给端王……原来她一旦从一个孩子变成一个女人,就成了一块香喷喷的肉,可以用来换取利益和筹码。
“好。”
江蝉的声音把她的思绪拉回现在。
至于江蝉怎么给她找到月事带,洛成玉不知道,她又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外边雨滴砸下的声音越来越大,嘈杂一片,像是朝臣们红口白牙的争吵,而父皇不置一词。
她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但是她害怕看见那群朝臣的眼睛,甚至有时候也怕看见父皇的。明明是同样的眼白和瞳仁,可说着说着就扭曲了,混合成一片灰,惨白像骨头的牙齿上上下下交错,跳舞打架,有什么东西不小心飞进去了,被他们咬开皮肉,往下渗血,淅淅沥沥,像雨像泪,是她流下的泪。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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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成玉大口喘息,从一个又一个的噩梦中惊醒。
她半直起身,手肘撑住身体,俯身在床上平息着呼吸。
“我不嫁,不要逼我。”洛成玉颤抖着,呼吸不稳。
忽然,一道力量扶在她肩膀上。
泪晃晃的眼睛分不清是谁,只是感觉到了安全,一把扑过去抱住。
香香的味道让她以为自己还在梦中,从一片恐怖的阴影回到母亲的怀抱,于是更加用力。
“娘,快来救救我,我不要被送到漠北去和亲,也不要嫁给端王,他们都好凶。娘……你帮我劝劝父王,他最听你的话了。”洛成玉将脸埋在对方的肩膀里,拼命汲取这股冷香的味道。
她想起来了,这就是母亲常用的凝香味道,是母亲常年浸润在庄氏药谷里沾染上的终身不褪的味道。
江蝉第一次感受到如此强烈的拥抱,一时不太适应,说不清是不适应洛成玉汹涌的情绪,还是不适应自己逐渐沉溺的想法。
他趁洛成玉失力的片刻拉开距离,摸了摸她热得过分的脸颊,知道她这是又发热了。
这几天奔波,吃不好睡不好,再上距离贵妃冢越近,洛成玉就越低落,生病实在是情理之中。
“成玉……”江蝉试图唤醒洛成玉的意识,却只能听到她痛苦的呢喃。
“难受,娘。”她把脸埋在江蝉怀里撒娇,和从前她在贵妃怀里撒娇一样。
江蝉无法只能掀开她的被褥给她散热,谁知一掀开,就被一身的血吓了一跳。
黏糊糊的血流了一大片,洛成玉亵裤已经被濡湿透了。
怪不得说难受。
他动作利落,先把自己屋里那床干净的被子拿出来给洛成玉换上,再嘱托客栈一个烧火的老婆婆给洛成玉换衣服和月事带。
“小伙子,你说这是月事带呀?”婆婆收了五十文钱,很乐意接下这并不困难的任务。只是她看着江蝉手里的东西,不由得发笑着接过来。
只见针线歪歪扭扭的,每个针线像是有仇似的,一个个隔那么老远。
江蝉沉默着点点头,脸已经红到快要滴血。
他出去问了一圈,才知道这东西都是女人们自己做好的,没人售卖。他只能自己做。
那是他第一次拿起绣花针,坐在幽暗的烛光下探索。
也是奇怪,能把沉重的剑刃舞出花来的剑客被一根小小的绣花针难住了。
他拆拆缝缝,费了好大的劲才做出来几个。
婆婆笑声未歇,一直到她帮洛成玉换完衣服。期间她看洛成玉腿间全是血,又帮着洗了洗。而洛成玉乖到不能再乖,一直管婆婆叫什么‘刘嬷嬷’,一副很信任的样子。
婆婆平时难见到这么美丽玉人似的姑娘,难免喜爱,只是心中可惜她已经嫁人,不然若是能嫁到她家当孙媳妇就好了,到时候她家祖坟都能冒青烟。
江蝉不知道这些,只是独自提了水将洛成玉换下的衣物浣洗了。
此次出来一切从简,洛成玉所带衣物不多。
做完这一切,天都蒙蒙亮了。
江蝉也感到疲惫,正要趴在桌子上小憩片刻,却突然听到一声敲门声。
门外,有人‘哈哈哈’笑了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