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夷被氤氲的泪水窜得眼睛疼，她揉了揉双眼才望向对方，迎接她的是似乎带着几分不安的急切视线。
姜夷被他漂亮的眸子吸引，总觉得他的五官，外形似乎都发生了细微变化，虽然不明显，但她总觉得他好像长大了，鼻梁更加立体，下颌骨更加锋利，连那双好看小兔牙也渐渐无所遁形……
更重要的是，他的眼神也变了，以前他的眼神虽然犀利却不热烈，现在她觉得他的视线存在感极强，像包着火的纸团，随时可能在她身上点燃。
他扶着她肩膀的手指力道收紧，似乎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胸腔略微起伏地朝她伏低了头。
他的脸距离她越来越近，似乎又紊乱的气息扑到她脸上，姜夷好像明白了什么，一把撑在他胸膛，偏开头，低声道：“别，来活了。”
她往脚步声越来越近的门口指了指。
姜游面色一凝，朝门口的几名顾客瞥了眼，又恢复了那副冷俊疏离倒也彬彬有礼的模样，他耸了耸肩膀，失望地松开了她。
男男女女的鬼魂调笑声在姜夷的店内升起，男鬼来她店是很少见的，姜夷转头望去，见到的是结伴而来的几对鬼情侣。
领头那对的女方，是女方是之前来过店里的老顾客。
女孩见到姜夷先朝她招了招手，又将目光瞥向她身后的姜游，“嗨，好弟弟，什么时候再陪我们玩游戏？”
姜游双手插兜往身后化妆桌靠去，腰臀抵在桌沿上，一腿曲起，一腿前伸，神色恹恹，“抱歉，没兴致。”
女孩没有生气他的拒绝，反而笑了一声，“没兴致的话，就不要出来营业哦，姐姐会见异思迁的。”
说完，她朝他抛了个媚眼，姜游依然敛着眉，扫了他一眼就撤了目光，没有什么好颜色，姜夷识相地打破尴尬的对话，笑迎上去，“没事，我营业的，各位今天是需要什么服务呢？”
身后一直没说话的几名顾客这才开口，“老板好，我们买了好多化妆的东西，但这难度太大了，我们根本搞不好。你帮我们化个妆吧，我们想去酒吧玩。”
上门的生意不做的？姜夷笑呵呵地领着她们在化妆桌前坐下，麻利给几名女鬼上妆。
接过不少单子之后，姜夷上妆手法已经驾轻就熟，很快就让眼前几名泣血獠牙的姑娘恢复了人样，她们从镜子里左右端详这自己，对自己新的变化非常满意。
“姜老板手艺真好，只是我这獠牙一生气又会长出来，应该怎么办？”
……这就把姜夷问住了，想了半天她才笑眯眯道：“那只能保持情绪稳定了呢。”
这当然是个不切实际的法子，顾客只听听，也不多多纠结，起身后，却把自己的男伴按到了椅子上：
“还有我男朋友，也帮他捯饬捯饬。”恢复人样的女鬼双手按在男伴的肩上，期待地望着姜夷。
原本半靠在化妆桌上，兴致缺缺的姜游闻言，立马觑了那几名男鬼一眼，又抬眸望向姜夷。可姜夷丝毫没留意到他的眼神，像在评判一个项目的可行度一样，仔细打量着化妆镜前那名细瘦男鬼。
这名男鬼鬼相并没有很惊悚，无关皮相看起来设置接近人样，只是体型太瘦弱了，姜夷在考虑要不要给他搞个硅胶腹肌。
然而，她还没做好决策，一个宽阔的体魄突然贴近她身后。
对方虽然没有紧紧靠近她，但鬼体比□□敏感，刚一靠近，姜夷就身子一僵，对方鬼力强势，存在感极强，有种后背完全交付与人的局促感。
姜夷还没调整好情绪，身后之人冷冷道：“见谅，男鬼业务本店不接。”
姜夷：“……”
不是她规定的哦，但她不方便直接戳穿姜游的谎言，只笑而不语。
“啊？可是，上次我还带我爸来捯饬过面容呢，后来他给我妹妹投梦，都没吓到她，还一直说要来谢谢你呢。”已经画好妆容的一名女鬼疑惑道。
“这个啊……”姜夷记得，从黄泉口回来后，刚醒来店里就来了不少顾客，其中就有十来名女鬼的家人爱人等，她确实帮他们做过妆容，这不穿帮了嘛！
她脑子一转，在姜游继续开口前，说出了自己早就想好的新业务，“其实是这样的，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我打算开启化妆教学业务，男鬼女鬼都可以学，因为现在在初始启动阶段，需要不少的精力，只能暂停男鬼业务。”
“真的吗？”方才还略显失落的女鬼们立马兴奋起来，雀跃地盯着姜夷。
姜夷对他们突然的态度转变，差点招架不住，捋了捋才想清楚，她们兴奋的是教学业务。
“当然是真的，我早就想实施化妆教程计划了，只是一直没有提上日程。”姜夷解释。
姜夷看来，更多人学会收拾鬼容，不仅可以拓宽地府美妆业，还能帮助女鬼实现就业，比如开启更多美妆店，更多女性可以独立起来，也有益于婚姻自由的落实。
既能快速推进系统任务，还能微末地帮助姐妹们脱离苦海。
只是她不想挨个教，她打算开地府美妆实操班。
她还没说出自己的规划，几名女鬼喜悦更甚，“那我现在就报名，现在就想学。”
“你们不是要去酒吧？”姜游今天语调都冷冷的。
“你在这里，酒吧倒也没那么香了，还是学技术好玩。”方才进门就盯着姜游的女鬼，撩了撩头发。
“对对对，酒吧什么时候都可以去吗？”身后一名乖巧的小妹妹嗫嚅道，“只是这个技术需要脑子吗？我这傻子能学吗？”
她身后的外形上还青涩未消的男伴也跟着问道：“还有我这种二愣子，同问。”
嗯，很般配的一对。
姜夷被他们逗乐了，只好提前开启教学业务，她欲去拿自己的手机，结果一转身就撞进了姜游的怀里。
两人几乎面对面贴着，姜游眼神直直勾着她，姜夷却仿若没看见，垂目在他休闲的运动外套口袋里看了看，随后抬起两手，一左一右探进了他的两边口袋。
她柔软的手猝不及防伸进来，隔着薄薄的衣料，姜游能感受到她冰凉的温度，以及如猫爪挠动的触感，酥酥麻麻，延伸至尾椎骨，令他不由深吸了口气。
他很好奇眼前人到底如何做到对他这假弟弟毫不设防的，可任他怎么看，都只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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睨到对方微微低头，无法全部看清的朱唇、鼻尖、额头，以及乌黑蓬松的发顶。
“果然在这里。”姜夷寻宝似地掏出了姜游口袋里的手机，这才笑望着他，“好弟弟，愿意继续当我的模特吗？”
姜游根本不知道她又做了什么安排，眼里只有她明媚的笑容，傀儡般点了点头。
随后，就是被她按在椅子上，对着镜头，成为她的教学模特。
“你们都先拿自己的男朋友练手，跟着我学，每一步我都会认真教，能学到多少就帮自己的男友改造多少，手艺有所成的话，以后想用做营生也随意。至于费用，等结束后，再一起清算。”
“可是有一个问题，我们的难度比你高，你家弟弟不用化妆就已经媲美鬼王了，我们这……”快人快语的顾客望着自己眼前的男伴，说到一半，还是没忍心说完。
旁边那名老顾客笑着接话，“对呢，要不然姜老板和我换吧，我的可以送你，你家的借我用一天就行。”
姜夷：“……”
姜游可以借她，她的还是自己留着用吧。
虽然是这么说，姜夷发觉今天几位姐妹带进来的男鬼情绪都很稳定，及时面对女伴的调侃和点评也丝毫不生气，反而宠溺地望着对方，眼下被两名女鬼嫌弃的男鬼也只是委屈巴巴地盯着自己的女伴，并无任何不悦。
反倒是姜游，臭着一张脸，只眼球转动着往那边冷冷瞟了一眼，又期待地望着姜夷。
姜夷没有与姜游过多对视，转头捡了个发箍给姜游戴上，再应道：“放心，先学手法和步骤，疑难部分我会着重讲解。先来观察一下眼前人的骨相特点。”
姜夷虽用词“观察”，实际上她已经上手了，她循着他的脸颊、下颌骨、眉骨、鼻梁，一路游走，仔细描摹他的每一寸骨相。
她其实早就已经熟悉他得长相了，也曾为他上过妆，只是还想再确认一遍。
熟悉他的骨相后，她才开始从底妆，有条不紊地开始教学。
她目不斜视地跟着自己手上动作，俨然在雕琢一件工艺品，并不多狎昵眼前有思维有想法的男人。
直到旁边女鬼忍不住低头亲了一口底妆已成型的男友后，姜夷才混觉不自在，这下眼神除了看自己的手，连学员那边也不敢轻易瞄了。
她装作无事发生地舔了舔唇，继续进行下一步，耳边又传来一道媚声：“姜老板你们真的是姐弟吗？我觉得你们长得一点也不像，反而……”
说话的女顾客，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起身认真观察期姜夷二人，“很像小情侣。”
“哟，小妞妞，看你平常呆呆的，这时候倒是很敏锐，与我想法一致。姜老板以后可别拿男朋友钓我们了，毕竟，别人的男朋友，我也很喜欢。”还是那名老顾客，她似乎很喜欢对姜游抛媚眼。
姜夷原本能做到心无旁骛的状态，突然道心破损，想起了刚才捕捉到的眼前人起伏的胸膛，抓紧扶手青筋鼓起的右手，直勾勾求她看他，忽然对视上又略微闪烁的眼神，多次抿唇吞咽的动作……
她不该忽视对方的煎熬的，她自己现在好像也开始难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