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渊送走苏瞳等人后,遵循鬼爷的命令,再次回到“改头换面”小店。
踏进姜夷店铺大门,整个屋子都阒寂无声,对比方才吵吵嚷嚷的氛围,甚至有点冷清。
想起姜夷的异变,寒渊突然担心这店铺老板的精神状态,化妆师毁容,能承受住精神打击吗?
不敢多想,他提步往后院而去,然而,他刚迈开步子,噶吱一声,后院的门被推开了。
寒渊步子顿住,甚至整个身子都怔住了。
小木门推开,常年被黑暗阴沉蛰伏的地府,仿佛被眼前的一幕唤焕发了生机。
门口站着的姑娘,有着与地府格格不入的蓬勃生机与妩媚引力——
白皙无暇的秀丽小脸,性感裸色红唇,能看出粉黛却十分干净的精致眉眼,柔顺乌黑的大卷长发,不带笑意已平添媚色,可挺拔秀气的鼻梁和眼眸中自带的清亮澄澈,无不彰显着她的清纯无害。
目光下移,白色兔毛大领长款外套包裹着纤细修长的玲珑身形,移过大衣下摆,白皙笔直的小腿踩着一双黑色细跟高跟鞋,腕间黑色链条小皮包,随着她开门的动作微微摇晃。
这种时尚现代的装扮,寒渊只在现代年轻女鬼的遗照中看到过。
寒渊向来不在意审美,目光并没有在她时尚靓丽的外形上多停留,而是从她别致锁骨的脖间移向白玉一般的五指——
不见了。
刚才异化而来的红血丝和黑指甲都不见了,只剩修长洁白的玉颈,红色丹蔻覆盖的贝甲。
这化妆术果然了得。
没等他开口,姜夷从外套口袋里摸出一块黑色墨镜,悠然带上,“巡使大人,能否带我去鬼王殿?”
鬼王殿?寒渊秒懂,她要去找鬼爷恢复鬼容,这也太心急了,求鬼爷办事哪有那么容易?
寒渊唇齿开合,不知如何开口。
姜夷见他为难,故意给他找了理由,“我是黄泉口的证人,我想去登记口供,可以吗?”
寒渊领会了她的意思,但就算是这个理由,只能进鬼王殿,根本见不到鬼王,为了让她死心,故意当着她的面传音鬼王,“禀鬼爷,黄泉口无辜亡魂已然释放,请问证人姜夷如何处——”
“鬼爷,亡魂姜夷想到黄泉口事件尚有疑点,需向您当面汇报,特请拜见。”
寒渊见姜夷玉手轻轻搭在他传音的手臂上,对这个胆大的女鬼又有了新的看法。
他本想将手放下来,等待鬼王的回复,结果手指尚未松开,对面瞬间传来回音:“请。”
言简意赅的一个字,不带任何情绪,姜夷听不出特别,只略感走运,寒渊却讶然不已,切断传音的动作都缓慢了很多。
不说对方回复的速度,就说“请”女鬼进殿就很反常好吗?
寒渊缓了缓神才说:“姜老板有事亦可告知于我,冲撞鬼王并不是小事。”
姜夷当然知道,但她打定了主意,就偏要一试。
“多谢提醒,”她冲郑重其事的寒渊一笑,“若情况危急,还请巡使大人好心施救,我请大人喝酒。”
说完,她快步出店,往鬼王殿而去。
·
黑砖黛瓦,雕龙画栋的鬼王殿,如一座四四方方的超级牢笼,稳稳落在酆都大街离姜夷小店最远的长街尽头。
几盏幽冥灯照亮枯树密布的四周,森然的鬼王殿周围无任何鬼影攒动,古朴威严的石雕大门,常年挡住住鬼王殿内部的风吹草动。
姜夷站在门口,对这种诡异森然的环境带着几分畏惧,微微犹豫是否要继续啃这块硬骨头,偏偏她还没得出个主意,寒渊抬手一挥,厚重的黑曜石大门,缓缓打开,更加刺眼的幽冥灯绿光霎时照亮了门外整个石阶。
寒渊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这些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姜夷微笑颔首,提步进门。
高跟鞋落着石板砌呈地面,在森严幽静的鬼王殿发出明亮的铛铛声,周围侍立的鬼差皆抬眼往来,姜夷反倒不慌不忙,淡定前行。
随着寒渊指引,姜夷朝目标越来越近,穿过枯树支灯的正院,来到了更加私密的后院,还没等姜夷看清周围的环境,一声委屈的哭喊声差点震破耳膜,“寒渊!你终于回来!”
熟悉的声音,但陌生的语调。
记得上次听这个声音还是黄泉口,他带领着一堆鬼差,雷厉风行地清点了现场的鬼众,后面应该也处理得很麻利。
但现在,他双膝跪地,双手上举,手里握着一根鬼骨鞭,如千金压顶一般,让他手臂肌肉鼓到最大,面容委屈,快要落泪般望向姜夷身旁的寒渊,“快,快去帮我求求情,我快撑,不,住,了……”
森崖最后一个字是牙缝里挤出来的,看来真的很费劲。
寒渊瞥了他一眼,“又犯什么错了?又被罚。”
原来这是鬼王殿的惩罚,没想到在外面风光无限的鬼差,居然也有如此狼狈的时候,姜夷莫名想笑,但她还是忍住了。
森崖终于被姜夷吸引了目光,疑惑皱眉看了她一眼,却没心思多管她,只炮仗似地朝寒渊叨叨:“哪有犯什么错?咱爷情绪不稳……”
话还没吐完,他背后房间的门突然被打开,他赶紧闭了嘴,低头举鞭,噤若寒蝉。
“进来吧。”里面传出一道沉声年轻的嗓音,姜夷知道,那是鬼王的声音。
姜夷本想等寒渊领头,结果他步子仿佛陷在石板里,完全没有进去的意思。
这是让她一个人进去!
姜夷撩了撩头发,吸了口气,只身而入。
跨过门槛,入目的是一件古香古色的书房,名师字画,楼空香炉,红木桌椅,以及立在书桌后,提笔写字的年轻男人。
男人身着深蓝色西装套装,里面的黑色衬衣扣的严丝合缝,立起来的衣领,与利落短发泾渭分明,却时不时触动好看的喉结,即使没系领带,也是一副职场精英的模样,与整个古朴文艺的房屋风格适配度极低。
他手握毛笔,站立写字,背脊微躬,将他平整熨帖蓝色西装背部勾出一条漂亮的弧线,袖口半挽,执笔的手落拓有力,指节分明,那是一双极好看的手。
姜夷看得出神,最先开口的是对面的男人,“请进,姜老板。”
温柔有礼的语气,声音落下,他才慢悠悠停笔,直起身朝姜夷望过来。
就那一眼,姜夷心就快提到嗓子眼,她做足了准备来的,目的明确,就是想勾引他。但在见到这个棱角分明,挺拔高挑,气质出众又生人勿近的鬼王真人后,她觉得有些犯难,这人看起来真的非常不近女色!
她向来对自己的演技很自信,但不知为什么,在他面前,她有种跳梁小丑的即视感。
姜夷愣愣站在门口,反应片刻才挤出一丝笑意,慢慢向他靠近。
“亡魂姜夷,见过鬼爷。”她在离书桌一米左右的位置停下,屈膝行礼。
然而对面良久也未给出回应,她好奇抬眸,正好撞上直勾勾盯着她的那抹烫人视线。
与鬼王对视,太冒犯了,姜夷赶紧低下了头,重复道:“见过鬼爷。”
“无需多礼。”顾妄放下笔,目光依旧停在姜夷身上,“姜老板,确实很美。”
他应该是在评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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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泉口所作所为,全是凭美貌做到的。
换句话说,他把她当花瓶了。
也好,大家对花瓶的要求一般都不高,而且摆谁家都合适。她自我安慰完,才犹豫起用什么人设正当靠近会比较好。
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按原计划,做个风情万种的证人。
姜夷直起身,掩住胸中的慌张,笑迎道:“多谢鬼爷夸奖。小女冒昧前来,是想向您提供更多的疑点,助鬼王殿维护鬼界治安。”
他说完,顾妄已经绕开书桌,来到她跟前,徒留灰色缎面领带孤零零搭在椅子椅背上。
踩着平底皮鞋的顾妄站在穿了十厘米高跟的姜夷面前,依然高出半个头。
他离她极近,姜夷仰头时,头发能扫过他胸前的衣料,不知是来自香炉,还是他身上,一股若有若无的檀香味时不时窜入她的鼻腔。
这个味道,他在姜游的身上也闻到过。
不知道姜游去了哪里,同样实力斐然,跟姜游相处,她就一点也不紧张。
她还在走神,一直冰凉的大手突如其来地袭上了她脸颊,姜夷不自觉往后缩了缩脑袋,结果,下一秒她就发现是自己想多了。
“墨镜?”顾妄摘了她用来遮微微泛红的瞳孔的墨镜,莫名勾了勾唇,“这是地府。”
他看起来是笑着,但姜夷觉得她好像很生气,出于对鬼王的尊敬,姜夷下意识后退了半步,温顺道,“都说戴墨镜显气质,鬼爷看来呢?”
顾妄把玩了一下手里的墨镜,瘪嘴,“不怎么样!像个盲人,还像个小骗子。”
小骗子?他说“小骗子”?!
姜夷被他的形容震惊到,小骗子真的很像调情的说法!
哪个禁欲系的高冷帅哥会这么对女生说话呢?姜夷突然觉得勾引好像也不是全然无望,这么一想,原本的局促感陡然消失不少。她整理好状态,笑靥如花望着他,“那这墨镜送您了,鬼爷喜欢吗?”
顾妄这才像是发自内心地轻声嗤笑了一声,而后将墨镜轻轻放置书桌,提步出门,“走吧,去看看你说的疑点。”
姜夷不知道他要带她去哪里,但毕竟这是他的地盘,她自然没有不去的道理。
出了门,寒渊和森崖仍然一站一跪候在门外,见到顾妄,森崖撑着微微发抖的双臂,哭着求饶:“爷,快一天了,是不是快结束了,我错了,饶了我吧……”
顾妄没理他,大步往前走,路过二人时,又无情施令:“日夜巡使共同领罚,日巡使多举半日。”
在场三人:“?!”
什么意思?日巡使寒渊又犯了什么事?为何还要加倍处罚?
姜夷肯定是堪不破原因的,大步跟上顾妄的步伐,向鬼王殿更深处走去。
过了前院的几座大殿,后院空旷无物,只有几颗枯树凌乱落在四处,上面还积着地府常年不消的厚雪。
酆都大街的阴风也跟着灌了进来,时而把姜夷厚厚的外套衣摆吹得豁开。
离一处铁铸房子越来越近时,耳边能听到鬼哭狼嚎的声音,姜夷对这个声音心有余悸,脚步不自觉放慢。
到了鬼王殿门口,她故意解开了扣子,路过枯树时,没有纽扣禁锢的衣摆轻轻一扫,枝丫上的雪粒子便争先恐后砸了下来,姜夷做好准备,故意装作没发现,缓缓侧身,迎接积雪的亲吻。
可她转身迎来的,并不是冰冷的积雪,而是男人宽阔的胸膛和近在咫尺的绝美的面庞。
鬼王帮她挡住了积雪……
这该感动还是该尴尬?
积雪不打湿她的衣裳,她如何顺理成章脱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