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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 病了

作者:怀乾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林云清走入内室,路过放账册的暗格处,仅瞥了一眼,便匆匆往内室走去。


    这地方她上一世来过,以至于没多犹豫,走过两道门,便见到了躺在床榻上的魏策。


    魏策安静地躺着,他眉头紧蹙,脸色泛起潮红,额头沁出薄汗。素来冷峻的脸,竟显出几分脆弱来。


    这个场景实在是太熟悉了,以至于林云清有些恍惚。她定了定神,来到魏策床边坐下,伸手试了试他的额头。不出所料,如上一世那般,是滚烫的。


    怎么突然发起高热了?林云清皱眉,眼中带着疑惑和隐隐的忧虑。


    孙家二老并未出事,况且她已将人安全送走了……怎么还会生这场病呢?难道这所有的一切,当真是有定数的?非人力可改?


    随即,林云清摇摇头,否定了自己的荒唐联想。哪有这么玄妙之事,大抵是受了凉。而且——能不能改,她都要试一试。


    思绪纷杂,她的手亦未收回。


    魏策昏昏沉沉间,身上一只发冷,额头却是滚烫又胀痛的。突然间额头贴近的一点温凉,带来一阵舒适的感觉。


    是什么呢?他分辨不出,只觉得如同一个在烈日下行走的焦渴之人,寻得一阵舒适清凉。他不由得喟叹一声,循着本能,靠近这温凉的触感。


    病中人自然没有分寸,林云清垂眸想着事情,突然察觉放在魏策额头上的那只手被轻轻蹭了蹭。


    她顿了顿,看向犹紧闭双眼的魏策,抽回了手。


    察觉到这触感来源要离开,魏策心中陡然生出一阵怅然若失,本能地去寻找,去绝对。于是伸出手,抓住了那温凉地凯旋。


    林云清不由得睁大眼。


    这也太不讲理了,好心试了试温度而已,便被抓住不放,还攥得这么紧。她抿紧唇,往外挣脱。


    这不挣还好,一挣扎却被魏策攥得哼紧。他手心烫得出奇,林云清只觉得仿佛被火灼了一般。


    实则她已许久没感受过被火灼烧的疼痛了。林云清叹了口气,干脆伸出另一只手,捏到了魏策的小臂某处。


    只要卸了他的力道,手自然也就能抽出来了。只是刚捏住,魏策便睁开了眼。


    林云清:……


    此刻,她一只手被魏策紧握着,另一只手则放在了他小臂内侧,被魏策的力道牵引,二人此时离得极尽,是个暧昧的姿势。


    魏策一双眼定定望着林云清,蹙着眉,未曾松开林云清,眸中带着潋滟水光,因着身上热意,吐出的话便也带上了灼热之感。


    只听他轻声说了什么,林云清顿住,眨了眨眼,以为自己听错了。随后,便又听他又重复了一遍。


    魏策声音低哑,轻声道:“别丢下我。”


    别丢下我,我会有用的。


    魏策头昏昏沉沉,仿佛回到了很久之前。彼时他还小,也是在一个如此难受的日子里,缩在街角,等着人来买他。


    他早已不知自己父母在哪里,只记得辗转过许多地方,男娃不像女娃那般好卖,他又瘦得跟只猫一样,更没有人要了。再不卖出去,他大概就要死了,许久未进食,身上哪里都很难受。


    那时,好不容易有个人看上了他,却一直讲价。他浑身都很痛,衣服湿哒哒地黏在身上,说不出的滋味,头也是昏昏沉沉的。


    那人不知为何,好似又不打算买了,转身欲走。那是他第一次主动地上前,为了活命,抱住别人的腿,说出那句话——


    “别丢下我,我会有用的。”


    后来,他如愿被那人领了回去,成了一名暗卫。


    他也是后来才宁波,那人只是在压价,才佯作不买他的样子。无论他那日挽留与否,大概都会被领回来。


    只因为他那张脸,实在太像主家少爷了。


    他们需要一个暗卫,也需要一个替身。


    “你以后就叫魏策。为主子所驱策,不得有二心。”


    同样的样貌,不同的出身,一个张扬恣意,一个沉默寡言,他们又何止云泥之别。


    做暗卫那些年,他不仅要习武,亦要训练仪态,行走坐卧需得挑不出错来,以便必要时被推出去替主赴死。


    会有这样的时候吗?他不知道,却很努力,好像努力活着就是为了死去。


    几年后,他个字长得飞快,已渐渐高过少爷,他开始被勒令少食。


    感受着腹中空空,魏策卧于梁上,盯着在投壶的人。与自己相同的脸,却笑的那么开心。


    一个锦衣玉食的少爷,会有什么危险?他想不出,但日复一日的教习下,他学得颇有成果,却也越来越被忌惮。


    到后来,他动辄会被少爷喊过去跪着,听他训斥。


    魏策恨过,但茫然更多。自己究竟还算不算一个人?作为一个影子存在,他真正拥有的,似乎也只有这个名字。


    然而有一日,府上乱了。


    他和少爷换了衣服,他还是第一次被这么多人簇拥着,向外逃命。说是要他逃命,却被暗暗抓住了手脚。


    再后来……他戴上镣铐,开始跟着这家人流放。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林云清审视的目光,缓缓滑过魏策。


    他好似并未完全清醒,像是陷入了幻觉或者梦魇中。紧紧握着林云清的手,眼睛半睁着,却盈着她看不懂的神色。就好像……一个存了死志,却心有不甘之人。


    这个想法,让林云清心中没来由得一跳。她垂下眸,看着魏策用力到指节发白的手,不再挣扎。另一只手缓缓上移,捂住了魏策的眼睛:“没有那么多为什么,你需要休息。”


    在听到这个声音的那一刻,魏策只觉得自己好似被人从黑沉的沼泽中挖了出来。


    魏策顿了顿,轻轻眨了眨眼。睫毛扫在林云清掌心,有些微痒。“……云倾?”魏策轻声开口,有些迟疑。


    林云清:……


    清醒了?她忙将捂住他双目的手移开。


    魏策好像第一次见到她一般,认真地端详着林云清,手仍旧握住她不放。良久,轻笑一声,像是自言自语般:“怎么可能?”


    话毕,手上微微用力。


    林云清眼下的姿势本就有些不便。被魏策一拽,整个人更是骤然失去平衡,顷刻间倒在了他怀中。


    林云清额头撞在魏策胸口,口鼻间俱是魏策身上的淡淡皂荚香,这香气本来微弱,却因他身上的热意被蒸出来,充斥在林云清的口鼻之间。


    她只来得及惊呼一声,便僵住了,不由得红了脸。


    魏策伸手,放在林云清脑后,以一个环抱她的姿态,如珍似宝地护在怀里,声音却带了点祈求之意:“别厌烦我……”


    林云清咬咬牙,在魏策怀中抬起脸,蹙眉看向他,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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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高了一些:“魏策!”


    魏策轻抚林云清发丝突然顿住,随即猛地松开。林云清:……


    林云情赶忙起身,退开一些,盯写眼前仍有些茫然无措的魏策。


    只见他强撑着起身,靠坐在床头。人仍旧是滚烫的,眼中是一层淡淡水光,透着些困惑,伸出手揉了揉额角。待他看清林云清打量他的神色后,目光有些躲闪。


    “醒了?”林云清歪头问道。


    魏策顿了顿,点点头,声音喑哑道:“多谢。”他见到林云清,一时间有很多话想说,却不知从何说起。


    要说什么呢?他以为刚刚是在做梦,所以如此举动……以及,他那日并没有伤张伯山……


    林云清看他一眼,迈步走了出去。


    魏策看着她离开的身影,忍着身上的灼热痛意,心中有些崩溃,缓缓闭上了眼。


    刚刚都做了什么?还未正式表明心意,情意未曾出口,却先有了这等孟浪之举,大概要被当作那狂妄之徒了……


    随着一阵脚步声折返,暗自攥紧了掌心的魏策,抖着睫毛看去,便见到林云清拎着一壶酒又折返了回来:“教主大人是小孩子吗?身体不适为何要硬撑至此?”林云清眸中闪着微薄怒气,坐回到魏策床边。


    好不容易将孙家二老送走,他却还是发起高热。谁家教主做成这样,身体不适不寻医师,是想等死吗?那她又何必枉费一番筹谋。


    林云清眯起眼,一把拉过魏策的手,随手撕下一块床幔,蘸了酒液,擦着他的手心。


    魏策垂眸,感受着掌心的凉意,一时有些无言。他心中一片酸软,仿佛于疾风骤雨中行走惯了的人,手脚僵硬地突然寻到一片火堆,就这样强势地烤干了他的潮湿……


    只有凉凉的触感,布料摩擦的声响。二人一时无话,如此静谧之下,魏策又有些困倦起来……


    殿前响起一阵叩门声,林云清抬眸看向魏策,便见他又睡了过去。她摇摇头,放下东西,去接引了小环和大夫。


    大夫低着头进来,大气都不敢喘,瑟缩着上前。林云清暗暗叹口气,谁能想到这大名鼎鼎的三莫教主,竟是个爱拖着病体强撑,不肯瞧大夫的。


    她恭敬地将人请入内室诊治,几番确认,得知真是风寒高热后,方才松了口气。


    再看那大夫,施了针,开了几幅汤药,便连忙起身告辞了,慌得连银子都不敢收,还是林云清强行塞过去的。


    嘱咐了小环去熬药,林云清又坐回了床边,垂眸看着魏策,神情若有所思。


    听大夫诊断,应是多思多虑,肝气郁结,加之风邪入侵,才引起这次高热。


    林云清不由得想到这两日发生的事。该不会……是因为那件事吧?张伯山诬陷魏策伤了他,自己没听他解释便带人走了。


    不是吧?


    不能吧?


    林云清摇摇头,笑自己多心。


    即便魏策对自己有意,也不至于在意她的想法到如此地步。一个教主,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呢?


    ……


    近日林云清只露了几面,便派了几个得力的护法,去盯着鹄族人和小奴练习,她忙中偷闲,便有了部署的时机。


    教主即便病了,也有侍女照看,林云清盯着医师走后,便回了住处。


    待天色渐晚,她带上两个小奴,悄悄来到了孙家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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