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懿风见了，不禁嘴角下撇。她把手提包递给眼巴巴盯着自己的祝砚何，看向男友时，嘴角弧度恢复正常，轻声细语:“今天等的是不是有点久？”
“还好，刚好能安心复习两小时。”祝砚何好好先生，回复得轻松又认真。
白懿风莞尔:“嗯，不错。一会儿我和知光一起回宿舍，你就不用送了，直接回去就好。”
闻言，琥珀色瞳孔莹莹，瞬间透出遗憾:“……嗯。”是一贯的温和。
也许是看出他刻意隐藏的低落，白懿风的眉心轻轻动了动。略一思索，索性顺从自己的心意，她靠近他，压低声音:“明天没课，要不要一起去图书馆？”
暖黄路灯下，莹白的指尖似有若无地划过男生手背。
“如果复习成果不好，说不定要熬夜。顺便，就在外面住了。”
“咳咳！”
听到动静，沈知光下意识回头，刚好看到她舍友正耐心温柔地抚祝砚何后背，随口问:“怎么了呀风风？”
“没事，就是告诉他今晚咱们俩一起回去，不用送。”当事人轻描淡写，还问另一位:“对吗？”
另一位以手握拳，抵在唇边:“……对。”
沈知光瞬间想到微信上的约定，她拉上祁长弦的手:“对了学长，还有件事我没跟你说。就是今晚我要和懿风压马路，你就不用特地跟着我了，早点回去休息好不好？”
“我一定不能跟着吗？”祁长弦沉吟片刻，平淡反问。
“也不许找人跟拍！”沈知光想到他过去干的事，马上杜绝另一可能，“大晚上的，超级吓人好不好？”
祁长弦没说话。
沈知光捏他指尖:“到底好不好啊？”
“当然好，”祁长弦微微笑，“我一向很支持你拥有自己的生活与交友圈。”
“双十协定吗？有点意思。”白懿风低头轻嗅玉兰花，不紧不慢，用温和语气极尽讽刺之情。
第一时间听懂言外之意的观棋不语:……
两人不约而同地清嗓子，林不语主动说话:“天色晚了，也别在这里喂蚊子，大家都快点回去吧。懿风光光，我今晚不回宿舍，已经提前跟导员请过假了，不用怕查寝。”
“噢噢好，”纯正的理科生沈知光懵懵懂懂，“那不语拜拜。”
“嗯，拜拜。”
“呼，终于把祁长弦哄走了。”沈知光挽着白懿风的小臂，边走路边叹气，“风风，怎么祝砚何就这么听话啊？祁长弦真的好难应付。”
“也许是性格问题，很难改。”
“唉，好吧。那风风，你在饭局上是想跟我说什么的呀？”她扫了眼四周，“现在人也不多，咱们直接聊？”
白懿风自己亲自看了一圈，才开口说好。
“其实这是很显然易见的问题，许观棋想在咱们两个跟前给不语充面子，顺便表明他对不语的重视和认真。”
蝉鸣阵阵，但没有压过沈知光的疑惑声。
“可是许观棋也不像傻瓜呀，你身上的大小姐气质谁看不出来？不是说男人最看中面子了吗，他为什么会主动在你面前摆阔？”
说句实在但不好听的，祁长弦勉强算是和白懿风同阶层的人，但基本处处避着她。
因为没有可比性，真要比什么，反而“丢脸”。
“因为许观棋是一个很真诚的人。”白懿风停了停，慢慢说:“我能看出来，他已经把自己能拿出手的所有东西、都给了不语。”
这么一说，沈知光好像有点明白:“那许观棋是不是网上说的那种，身上有十块钱就给你十块钱的男人啊？”
白懿风被她的比喻逗笑了:“当然不是。身上只有十块钱的人谈什么恋爱，这种人的首要任务是工作脱贫。许观棋和他们可不一样。”
“好像也是……不过风风，我应该是第一次见你夸男生吧——不算祝砚何的话。”沈知光若有所思，“看来未来你多半不会劝分了。”
“也不好说。人都是会变的，许观棋现在好，和他以后变烂不冲突。但就目前来看，不语和许观棋的恋爱关系，还是咱们三个之间最健康正统的一份。”
白懿风叹气，在好朋友面前也不藏着掖着心里真实想法:“祝砚何每天都在幻想分手挽留的戏码，祁长弦那个阴暗批更是不必多说，也就许观棋有个青春男大的样子。”
听到好友锐评男友，沈知光难免有些心虚，她用脚尖踢路边小石子:“哎呀，学长家里情况比较复杂嘛，这脾气性格的事儿也不能全怪他。”
“人不在了还喊学长呢？明明他年纪最小，还整天让你喊哥哥。”白懿风翻白眼。
“这是我们之间的小情.趣”在嘴里打转，但最终还是羞涩战胜了一切，沈知光红着脸闭嘴。
路灯把每个人的影子都拉长。
“今天吃饭感觉怎么样？和我们聊天会不会有不舒服的地方？”
和舍友分开后，林不语率先牵住许观棋，而对方慢慢和她十指相扣。
“没有啊，咱们都是同龄人，话题重合度还挺高的。”许观棋回想聚会情景，“尤其是沈同学，很不错。”
“你们两个确实在潮流方面很有共同话题，”林不语莞尔，“不过总体来说，能聊得来就好。今天之前，我还怕你适应不了我们的日常相处。毕竟是很好的朋友，不出意外的话，以后也会常常见面。”
许观棋不假思索:“那我肯定能适应得很好呀。你舍友都是正常人，和我身边的朋友一样，以后你要是想和她们聚餐了不用担心我，直接去就行。”
他顿了会儿，声音微微不太自然，“我就不跟着吃了，但——能不能在外面等着你呀？我想陪你一起走一段路，一小段也行。反正我随时都有事情干，也不挑地儿，不会随便浪费时间。”
所以哪怕事后我们真的分开，我对你的等待也不会成为刺向你的匕首。
“……可你出门在外，能做些什么啊？”林不语沉默了会儿，问。
手上的温暖触感愈发鲜明。
许观棋很放松，任晚风吹拂身体:“学东西啊，计算机领域里可学的东西特别多。我打算以后考公务员，也能适当发展一些副业，比如建模一类，都挺吃香的。”
林不语惊讶抬眸:“你以后想考公务员吗？”
以许观棋的性子，她以为他会选择更加富有变化性、挑战性的职业。再者，东大的计算机也是王牌专业之一，林不语理所应当地以为许观棋会选择读研、读博、进大厂。
结果他今天居然告诉自己——他会考公务员？
“对啊，很稳定，也有保障。”许观棋点头，一脸理所应当，“而且叔叔阿姨应该也会更偏爱有编制的人吧？哥哥就有编。”
“……其实我家没那么看重编制的。”林不语哑然失笑，“虽然说在山东，编制是很重要的东西吧。但这和恶劣的企业文化、稍微扭曲的社会风气都有关系，我们未来可能就留在金陵，而金陵和山东区别很大。想来想去，感觉进大厂才是最优解。”
许观棋默默握紧她的十指，怀里抱着的玫瑰花散发清香，伴着他的话语飘过来:“你放心，我也有私心的，肯定不是网上那种傻瓜恋爱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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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还是我想尝试的东西有很多，可频繁换工作并不好，干脆就都发展成业余爱好，在工作之余挣点外快、也让自己更高兴一些。”
并肩和他慢慢走着，林不语点头:“好像有道理，多数时候，公务员是相对清闲……”
许观棋偏过头来看她:“那你呢？不语，你以后想做些什么？”
“嗯——至少先读个研吧，读不读博不好说。以后的工作我更偏向是实验室、做研究一类，不太想进办公室。”
林不语沉吟，最后抿唇:“我还是不怎么适合和人打交道，不过研究方面的合作对我很简单，都是专业交流，不用花太多心思。”
“做研究吗？好酷。”
许观棋忍不住弯起眉眼，“那刚好啊，以后等你读研了，我就考到你在的地方。其实我做饭很不错的，以后你就不用住宿舍了，空闲的时候可以直接回家，我给你做好吃的，讲单位的八卦。”
“你呢，就可以给我科普研究生日常，讲遇到的奇葩同事导师；等到课题结束期，说不定还能见到你抓狂的一面呢。”
也不知道这人又天马行空到了哪片星云，莫名傻笑起来。
“嘿嘿，突然就有点期待了。不语，你说到那时候，你会不会变得不那么懂事啊？你要嫌我吵闹，然后我们会拌嘴，但我很快就会把你哄好，然后你开始反思，并且补偿我；要是你还是这么懂事呢，我就一直陪着你，陪你应对好多好多事，到了最后，你还要奖励我……”
身边少年的话语调总是上扬，对未来充满了美好而奇怪的期待。
林不语安静听着，嘴角的笑意不断加深。
月亮与灯光同样偏爱他们，温柔缱绻地铺满发梢肩头。
“如果真有那个时候，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许观棋描述了所有所有的可能，然后小心翼翼地停下脚步、看向林不语，下垂的眉眼里满是紧张。
林不语也停下，目光移至他眼中:“你已经做好了幸福的一切准备，我为什么不上前一步呢？”
可不等欣喜浮现眼中，震惊就率先跑了过来。
林不语用空闲的那只手抚上了他的侧脸，然后闭上眼睛，轻轻吻住他的唇角。
只有唇与唇的彼此触碰，柔软又青涩。
“我也很想，和你有很长很长的未来。欠你的吻，现在补偿，不知道需不需要利息？毕竟我自己给自己挖了坑，要亲三次。”
时间被她的笑眼无限拉长。
砰——砰——砰——
许观棋清晰地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许观棋，我好像被你改变了。我也想为你勇敢一次。遇见你之前，我从未设想与爱情相关的往后余生，但遇到你之后，我却感觉生活里多了许多新奇美好。有你的每一天，都无比值得我的期待。”
“晚饭后，我想和你一起压马路；逛街时，我想买两杯同样的奶茶；我也想和你窝在沙发里打游戏、看电影；我还想和你一块儿做饭、聊天；我更想以后睁开眼睛的第一时间，就看到你的脸。”
“许观棋，其实不只是你期待我们的未来。”
她难得说这么长的话，而对方终于回过神来。
难以言喻的惊喜、惊诧、感动、酸涩同步涌上心头，他忍不住红了眼眶。
“不语……”
“我在。”她握紧相扣的指尖，感受他的炙热与颤抖，“我会永远在。”
我们之间的爱，永远是双向奔赴。你始终勇敢，我也绝不退缩。
第二章节，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