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褚星的问话，褚辰愣了一下，随即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目光微暗，低声道：“是。”
褚辰的表情有些沉，心跳正常，精神力没有奇怪的波动，呼吸随着情绪变缓……各种吉枝教给她判断谎言的细节，褚星都没有在褚辰身上发现反常的地方。
他和褚文翰都不像是在说谎。
所以哪里出了问题呢？
褚星脑子有些混乱，然而见褚辰垂头看着自己，她只能有些恍惚地低声喃喃：“这样啊。”
她发现自己确实不希望是褚辰在骗她。
褚辰抬手摸摸她的脑袋：“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褚星沉默几秒，转头看了眼褚文翰的方向，随即垂下眼，还是将褚文翰先前的话转述了一遍。
褚辰：“……”
褚星再次抬眸看向他，坦白地道：“我想不通，你们到底谁说的是真的。”
“原来是这样。”褚辰叹息一声。
他沉默地看了她一会，随即暗金色的眼底充斥着包容和担忧之色，末了，他才哑声道：“当年我赶回去，确实只见到被保护在灵力层中的你。那时候你母亲早已不见踪影，在那之后我就一直带着你在主城居住。”
“这么多年，除了必要的公务，我也不会与褚家本家这边的人见面。而且为了保护你，你的消息和行踪，我也一直没有对外透露。他们不该见过你才对。”
褚星看着他疑惑的神情，也跟着皱起了眉，目露沉思。
见状，褚辰索性拉着她往回走。
“做什么？”褚星一愣。
褚辰头也不回，拉着她径直朝褚文翰走去：“既然想不通，那就去问清楚。”
褚星：“……”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反对。
褚文翰看到褚辰时，紧张起来，还没等褚辰说话，他就先出声道：“我、我今天找她来，没有恶意……”
褚辰并没理他的辩解，而是面色严肃地问他：“你说你曾经去CXJS-16号星球见过我妻子和女儿，是怎么回事？说清楚！”
褚文翰愣了一下，有些慌乱地解释：“我真的就只是去看看，看完就走了，真的没做别的事情。”
“整颗星球都有我布下的星球防御工事，你们怎么会进得去？还一点记录都没有留下过。”褚辰目光一凝，紧盯着他的脸。
褚文翰被褚辰盯得有些心虚，但对褚辰的畏惧，还是让他不得不哆嗦着开口：“我们通过你以前的副手联系到池杉月，她给的通行权。至于为什么没有访问记录……是我为了避免麻烦，才让你母亲去找池杉月删掉的……”
听到自己母亲找过池杉月，褚辰眼睛一眯：“你们在那个时候，居然还在打她的主意。”
“没有！”褚文翰深知这个罪名，绝不能往自己身上沾染半点，连忙道，“我们真的就是去看褚星，后来发现她变异率太低，族内评估之后觉得没有关注的必要，就再也没去过了！”
“你撒谎！”褚辰面色微怒，“褚星出生那日，她母亲就失踪了，怎么可能见过你们！还是说……”
说到这儿，褚辰脸色骤冷下来：“就是你们动的手。”
前脚褚星才给他扣过这帽子，这会儿褚辰又来，褚文翰吓得脸“唰”地白了：“我们怎么可能打得过她！而且、而且那场行程是公开的，如果我们要害她，怎么会留下这么明显的证据！”
褚辰静了静，随即冷笑了下：“公开行程是吧？”
褚文翰有些慌张地看着他：“对、对啊。”
“燕陶。”褚辰冷声唤了一句，“立刻去查这趟行程所有细节，半个小时之内来报我。”
守在不远处的褚辰的一位亲卫，闻声立马道：“是！”
随即他随手点了四个人，几人身上暗红色的战甲亮起，飞出了大厅。
褚辰没再看褚文翰，而是转头对褚星淡淡笑了下：“先等会儿吧？会有结果的。”
“嗯。”褚星颔首。
“巢风”亲卫简单整理了下破败的大厅，从别的房里搬了几个松软的沙发来，供褚星几人暂歇。
褚辰率先落座，又招呼着有些局促的吉枝几人坐下：“今天的事让你们受惊了。”
吉枝几人依次落座在褚星周围，闻言都摇摇头。
褚辰：“你们放心，今天的委屈你们不会白受。之后我会按照褚家规矩处置，保证他们再也不敢在你们面前蹦跶。”
“多谢褚叔叔。”几人连连道谢。
褚辰摆摆手：“你们一路帮褚星，该我谢谢你们才是。今天家族内这些腌臜货让你们见笑了。过几天在主星我重新设宴，算是给你们接风洗尘，去去今天这晦气。”
褚辰这语气明显对褚家人不喜，但吉枝几人也没敢跟着胡侃，只能笑着简单附和两句。
褚辰又问起他们几人的打算，在听到他们准备留在褚星身边时，便立刻吩咐亲卫去安排一应事宜，周到至极。
从褚辰和亲卫的对话里，他们能明显听出一些过于隆重的安排，譬如“准备礼服”、“增派保卫人员”等等。听起来不仅仅只给他们准备个窝那么简单。
吉枝等人起了疑惑，便也问了出来。
褚辰笑笑，淡声解释道：“回到主星后，我打算为褚星举办一场成人礼。你们作为她的同伴，如果愿意的话，也可以一同出席。”
闻言，就连褚星都是一愣：“成人礼？”
她没记错的话，星际人好像18岁就算成年了。按她17岁去放逐星来算，现在的年龄早超了。
似乎是看出来她的疑惑，褚辰温柔地笑了笑：“按照星际的时间，你才刚过18岁不久，办成人礼正好。”
陡然小了两岁多的褚星：“……”
她想了想，不由得皱眉：“听起来很麻烦，不用了吧……”
有那个时间，她还想去多找找她妈妈的消息。
褚辰笑意微缓，叹息一声：“其实这个成人礼，主要是为了向三大星系表明你的身份。以前一直对外瞒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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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消息，直到你走失后，我才发现这并不能保护好你。”
褚星抿唇，她察觉到了褚辰身上一闪而过的沉重，像是悔恨、痛苦还有些复杂到褚星无法分辨的情绪，在顷刻之间全都涌了上来。
然而它们在褚辰身上持续的时间极短，几乎是呼吸之间就被褚辰压下，最后化为一个浅淡的笑容：“你的身份昭告全星际，就再也没谁敢动你。我也会用尽全力保护你一生无忧。”
最终褚星还是点了头，几人又闲话说了些其他的事，褚辰看出其他几人的局促，便也渐渐停下了话来。
半个小时不到，燕陶赶回，他拿回了褚文翰当初前往CXJS-16号星球的全程记录。
从克里斯星出发，中转三个星际航站，遇到一次空间风暴，在17天后到达CXJS-16号星球，只呆了3个小时不到就离开，全流程十分清晰。
但是有一点比较奇怪。
“将军，时间对不上。”燕陶轻声提醒。
褚文翰前往CXJS-16号星球是在星历279年的11月，而池杉月当初的预产期在12月，褚辰也是在12月赶回去的。
褚文翰对此也说不上所以然，只一直坚持自己当初确实亲眼见过褚星，并且还有其他好几位族人作证。
众人沉默一会儿，最后只能猜想或许是因为当初褚星早产。而褚辰在外勘察虫洞，无法收到消息，等他赶回去时，池杉月也已经不见踪影，所以他才无从得知这一切。
最后这场无形的矛盾，以微妙的时间差而结束。
褚辰派燕陶护送褚星几人回克里斯星主城，他则留下来处理褚文翰等人。
褚星对褚家的这些事务不感兴趣，便也跟着燕陶上了回主星的飞船。
……
褚家主家，议事大厅之内。
褚星几人离开后，褚辰脸上的温柔渐渐褪去，转而变成淡漠，见状，褚文翰脸上的恐惧越发深重，连忙出声道：“今天的事是我错了，我发誓再也不会去打扰褚星。”
其他人也对褚辰有着明显的畏惧，褚云菱和迟业霖和几个年轻一辈，更是吓得兽型都露了出来。
那五位之前还盛气凌人的族老，此刻也是哆嗦着身子，不敢和褚辰对视。
对于褚文翰的话，褚辰并未表态，他转身面无表情地坐在他们面前：“你们今天对褚星说了什么、做了什么，现在一字一句地告诉我。若以后让我发现有错漏的地方，错一句剐百片肉，漏一句，砍两只手。一人不够，还有你们的家人。”
闻言，众人皆是不由自主地恐惧起来。
一位年轻点的族老忍不住颤抖着道：“……你这个疯子，你可是褚家家主……啊……”
褚辰掷出一道亮如银光的匕首，削掉了那位族老一只耳朵，匕首飞回褚辰手里。
他慢条斯理地弯下腰，在褚文翰身上擦干了上面的血迹，然后才道：“无关的话不要说，从现在开始，一字一句，想清楚了再慢慢吐出来。我有很多时间陪你们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