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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草蜥入梦

作者:西瓜珍宝珠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春夏是泰州的雨季,每年这个时候,夜雨滴答的日子少不了。


    但今年的雨季来得迟,即便湖风已有了夏的况味。


    阳光不讲道理的灼热起来,帐子里渐渐如汗蒸一般,一条碧青的草蜥在凉席上爬来爬去,爬上南燕雪的胳膊,又嫌她肌肤滚烫,赶紧爬下去了,顺着床沿一路向下,钻进床底的阴凉处下去了。


    “还不起来?就算祖母不叫你去请安了,你也不能一气睡到这个时辰啊?”


    纱帐一撩,露出南静恬年轻饱满的脸。


    南燕雪被盛夏透进来的光芒晃了眼睛,翻身不理会她,嘟囔道:“起来也没事情干,功夫也不让我练。”


    南静恬把她掰回来,道:“胡闹,你是南府的三姑娘,练什么功夫?”


    “阿娘说强身健体的。”南燕雪道。


    “打嘴!不过是个乳母,哪里配得上你一声娘?底下人当初是怎么办事的?居然荐个走过镖的!”


    南静恬越说罗氏的不好,南燕雪越是不快,她坐起身道:“她配不上没人配得上。”


    这话之大逆不道,气得南静恬扬起手,南燕雪挑眉看她,不信她这巴掌打得下来。


    南静恬虽喜欢摆架子,但动手打她,还是做不出来的。


    可忽然南静恬变了脸,丰盈的面孔飞速皱缩,愤怒的表情也变得哀伤,她一巴掌拍在了自己的脸上,痛苦地跪在脚踏上,说:“我不配,所以女儿连一声娘都叫不出口。”


    “你起来!”可南静恬非但不起身,还要给南燕雪磕头,逼得她叫嚷,“南静恬,你疯了?!”


    “还没有,还不能疯。”南静恬松开死咬着的唇,血一下就渗了出来,连话里都被浸上了一股阴森森的腥味,“可若是再回去,我就要疯了。我想和离,可是爹娘不许。我求了祖母,但祖母不管我。蒋盈海来了,说是要接我回江宁府,我不能回去,我不能再叫女儿回那个地方。妹妹,我知道很可笑,我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好姐姐。可我走投无路了,我知道蒋家有把柄在你手里!”


    庆历三年,克戎军南下筹措军粮,蒋家有人想趁机浑水摸鱼,中饱私囊,被南燕雪抓住了,只是那时军机不可误,南燕雪狠敲了他们一笔,并未彻底发作,可手里攥着的这根小辫子始终连着蒋家的脑袋。


    “所以,只要你一出面,就能挡了蒋盈海。他会忌惮的。”南静恬紧紧攥住南燕雪的手,像溺水之人抱住浮木。


    “蒋盈海做了什么?叫你这般畏惧?”南燕雪问。


    “他就是个废物,是个贱极的伥鬼!”南静恬面容扭曲地说。


    “这些话你也对你爹娘说了?”南燕雪问。


    南静恬闭了闭眼,惨淡而讥讽地笑了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她身体里彻彻底底地死掉了。


    她渐渐松开手,但手指还搭在南燕雪的胳膊上,她的手指好冰,让南燕雪觉得胳膊上酥麻麻的,像是有什么凉飕飕的小东西在爬。


    南燕雪在将军府的床榻上豁然睁开眼,就看见一条碧青的草蜥趴在她臂上,抬头冲她吐舌。


    这是辛符捉来的那条草蜥而非她小时候捉住的那条,真真是一梦十数年,物是人非。


    “庸医。”南燕雪在帐中翻了个身,却又觉得不对,对帐外唤着‘将军’走进来的小芦道:“郁郎中的安神药我吃了几日了?”


    “若是算上今日,正好一个月。”小芦道:“将军觉得有好些吗?我倒是觉得您眼下青圈淡了些。”


    除了今日的梦,再上一次做梦已经隔开好几天了,且南燕雪不记得上一个梦是什么了,这已经有些不同,之前的一些梦明明很清晰,她都记得自己与梦中人的对话。


    而且她先前做梦时感觉非常真切,在梦里都能知道这是梦,在梦中还可行动自若,杀敌救人,与同袍故友吃喝谈笑,可今日她却没能在梦里辨出这是梦,且醒就醒了,干干脆脆,没有那种如蛛丝般缠绕的黏附感。


    可见郁青临的安神药是有效果的,南燕雪心里却有些发慌。


    “若是没效果,请郁郎中换换方子吧。”小芦见南燕雪的神色有些不对劲,就道。


    “不用了。”南燕雪起身道:“我要去南家。”


    梦里的南静恬就像个鬼魂,南燕雪决定要去见一见她。


    她出门,自然不用向谁人交代,只是郁青临的药都白煎了。


    “将军去南家了?”郁青临想问什么时候回来,但没问,只觉得南燕雪到底是心软。


    他端着药碗回了厨房,坐在桌边正出神,腿上被轻轻一撞,小铃铛凑了过来,仰脸笑看着他。


    郁青临蹲下身搂住小小的人,问:“吃什么了?还咂嘴。”


    “酱鸡肝哦,好好吃。”小铃铛说。


    府中知道辛符患有夜盲之症的人不多,这些人都是朝夕相处的,可见辛符很忌讳别人知道他的毛病,所以天一黑就睡觉,也无破绽。


    这个年岁的孩子总有些莫名的脾气,他既不肯承认,郁青临也不方便用药,只好先叫翠姑多做些肝脏来吃。


    正月里的盐水猪肝没空过,有一日吃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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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现炒的猪肝卤子,热辣辣的,脆嫩嫩的,好吃极了。


    春韭一上,一茬一茬买来炒羊肝,补得人人夜里眼冒精光,巡夜都懒得提灯笼了。


    毕竟,肝开窍于目。


    辛符起初不察,倒也狂吃,后来终于也觉出点东西来,又不好说什么。


    郁青临想给他仔细看看眼睛,但辛符分外忌讳,一对眼就要找茬。


    小铃铛年幼,开蒙都嫌早,是睡到自然醒的。


    至于辛符,学堂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今日倒是老老实实写了几张大字,可等郁青临讲经时他就溜走了。


    “阿符吃酱鸡肝了吗?”郁青临问今日守灶的王阿叔。


    “吃了吧?”王阿叔也不肯定,只说:“今日这鸡肝着实好味道,先酱再油煎的,外边有点焦,里头嫩得要命。”


    交了班来厨房找食吃的守卫闻言道,“酱鸡肝还有吗?给我吃些。郁郎中找阿符?他去东湖找几个渔户家的小子玩去了,没几个时辰回不来。”


    将军府对于人员出入的管束也如在军营一般,进出都有时限。


    天气渐暖,府上诸人也喜欢出门逛逛,只龙三他们近来吃着安神药虽好了些,但天一黑还是容易受幻象惊扰,觉得周遭暗影浮动,杀机四伏,总会一惊一乍。


    所以谁也不放心他们单独出门,还不比辛符自由,成日在外玩,长街上的店家,东湖上的渔户都被他混熟了。


    “阿符哥哥没吃鸡肝。”小铃铛搂着郁青临的脖子忽然说。


    郁青临轻叹了一口气,无奈一笑,将他递给冯嫂。


    郁青临院里就留了两间住房,其他都做了煎药、熬药、晒药、存药的地方,院里药气浓郁,小铃铛倒是闻得惯。


    但郁青临今日要切药以做膏方,府上诸人最多用的是膏药,不用又熏又扎的,也不用吃苦药,热乎乎的贴上去,几乎立刻就有缓和酸痛的用。


    膏药也是要因人而异的,所需的药材很繁杂,有独活、威灵仙、防风、细辛、五加皮、千年健、络石藤、川牛膝、桑寄生、杜仲等,郁青临和小吉两个人忙了一个下午才备齐了。


    “透骨草都用完了。”小吉道:“我请姑姑明日着人采买。”


    “不必。”郁请临道:“这药湖边就有,上回挖泥的时候我瞧见了,我去挖些来。”


    “那小人去吧。”小吉瞧着天色将晚,就道。


    “自家后头有什么关系?我去去就来。”郁青临叮嘱他将这些药材都用麻油浸好,浸出药性后方能熬制膏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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