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是残酷的,书中的只言片语完全形容不了战争残酷的万分之一。
人的血肉在战场上就像是不要钱一样,不仅是血,还有四肢,它们都脱离了原本的归属,成了泛黄草地的养料。
那些被人的脚践踏的草地,也毫不客气地接纳了这些养料,用来作为补偿。
一颗头颅落在泛黄的草地上,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里面还有尚未熄灭的火焰,嘴唇在一张一合,似乎在说着什么,只是被蛮夷大刀割断的喉管,已经无法再让她发出声响。
蛮夷血腥,暴力,他们从小在马背上长大,临近冬季的时期又靠肆虐娆国的边境获得粮草,作为人本该不可为的事,他们却从小就这样做。
脸上挂着冷酷到残忍的笑容,蛮夷的头领布尔卓舔过大刀上还泛着热气的血迹,“娆国的军队全乱了,一群爬虫就算誓死抵抗也不过如此。”
布尔卓的声音不大不小,却正正好能让闵千听个清楚。
“我们娆国人,无论男女,都是好汉!”尖枪扫过突袭的蛮夷,闵千坐在马背上,马蹄迅疾,“我们为保家卫国而死!岂是你等蛮夷能懂的?!”
蛮夷,又是这个称呼。
布尔卓的眼神一厉,她最看不惯的,就是娆国自称天上之国,所谓的礼仪只不过是在吃饱穿暖后,给自己披上了一张人皮,人皮一旦卸下,与野兽又有什么区别?
“我倒要看看,你们所谓的娆国人,又有多少血性!”
“驾!”
刀尖一滴鲜红色的血液顺着布尔卓驾马的动作缓缓落下,和已经尸横遍野的草地融为一体。
地面上的尸体,属于娆国人的多,蛮夷的少。
为什么能分辨得这么清楚?
云沫眨了眨眼,心中涌上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悲哀。
娆国人和蛮夷的长相不太一样,但不只是长得不太一样,娆国人死后,脸上不是恐慌就是愤怒,而蛮夷则是至死都是一脸狰狞。
他们本不应该就这样死去。
娆国的兵将训练不差,只是缺少战术,他们与从小在马背上生存的蛮夷们不一样,训练只是让娆国兵将和蛮夷们的差距拉小,只是与蛮夷比拼蛮横和气力,当然是比不过。
“......别看了。”犹带着墨香的手遮住了云沫的眼睛,闵允其和云沫共乘一骑,自然也看到了云沫看到的一切,“如果觉得不适应,现在还有反悔的机会。”
闵允其的话语声很轻,里面都是轻柔的安慰。
他们和在军营外面并没有太大的差别,都是缩在远远的位置,仿佛再看一场戏,只不过这场戏上,真的比演的要残酷太多。
“你看,娆国缺少什么?”没有回答闵允其的话,云沫略带颤抖的手指指向了战场。
那里,闵千和布尔卓已经开始了武将之间的争夺。
“闵千。”大刀贴着闵千的脖子擦过,布尔卓丝毫不意外闵千的警觉性,“娆国是没人了吗?次次都让你这千夫长上战场?”
闵千抿紧唇,马背上的仰身躲过了布尔卓的大刀,马蹄飞扬间,长枪朝着布尔卓身下的马匹毫不犹豫地刺去。
马背上的功夫,一寸长一寸强,或许尖枪并没有让闵千占到多少便宜,如若再加上一匹马的差距呢?
“小人行径。”布尔卓哼笑一声,长刀举在空中,声音嘹亮,“所有族人随我冲,尽早杀净娆国软脚虾,尽早带着战利品回族!”
“是!族长!”
“这些娆国人不过如此!”
“都是粮食!”
一呼百应不过如此,方才的打斗只不过是一场戏闹,真正的蛮夷从来都是凶狠的。
战场在一瞬间成了压倒性的单方面屠杀,刀尖刺入娆国兵卒的胸膛,除了一声闷哼,连哀嚎都成了奢侈。
闵允其拉紧了黑球的缰绳,“云沫,你先下去。”
他得去助他娘亲一力才行。
闵允其的话换来了云沫的摇头,“一起。”
两个人的话都很言简意赅,话语中的意思却极好地融粹在一起。
谁都不愿意离开,不仅仅是为了心中的念头,还有......尚在战场上,为了娆国而搏命的娆国兵卒。
黑球的马蹄声隐没在战场上的刀光剑影中,云沫的声音却没有被掩埋住。
“娆国的儿女们,听我讲!”甜甜的声音是云沫的专属,这样的声音或许不该出现在这样残酷的战场上,但它偏偏出现了,带着气势汹汹却仍显稚嫩的两张面庞。
“在搞笑吗?”布尔卓嗤笑一声,注意到了马背上云沫身后的闵允其,“嗳!闵千。”
“少废话,今日是你我之间的战场!”闵千的眉头紧皱,每一丝的注意力都在布尔卓的身上。
她的兵卒士气低迷,她需得杀死布尔卓,亦或者让布尔卓受伤才能勉强振起兵卒们的士气,否则到最后也只会出现一堆逃兵,这是她多年为将的经验。
“我倒是不想废话。”躲起闵千的攻击,对布尔卓来说还是比较吃力的,若是闵千不是娆国人,或许能成为她最得力的手下,但个人的勇武在战场上永远是最无力的。
布尔卓随手从身侧抓起了一名娆国兵卒挡在胸前,看到闵千骤然停住的枪尖,笑道:“在你后面好像来了一对情人?我看那男子长得同你很是相似,怎么?无人可用,将自己的儿子掳来战场充人数了?”
闵千不能听从布尔卓的话回头去看,但凡她露出一个漏洞,布尔卓的大刀就会毫不客气地将她的头颅割下,只是......
云沫和允其真的来了?
闵千瞪着布尔卓身前用来挡刀的兵卒,是张翠。
背后的蛮夷笑到胸膛都在震颤,张翠反而没有刚被抓住的时候那么紧张,“将军。”
“不必管我。”
张翠的声音婉转,手上的动作却很是狠厉,尖枪毫不犹豫地插进了胸膛,张翠笑着吐出一口血沫,“下辈子......我还在将军手下干事......”
只这一句,张翠便停止了呼吸。
娆国的每一个人,都在为了身后的百姓,身后的家国搏命,或许他们来到军营的目的都不单纯,但最终他们的路也只有一条,不背叛娆国,能在战场上留下一命就很好了。
“啧。”烦恼地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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皱眉头,布尔卓把张翠的尸身随手扔下,“废物。”
“布!尔!卓!”闵千一字一句,每一个字都像是沁了血,“我绝不饶你!”
“那便让我看看!”
尖枪和长刀同时出手,带起兵器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所有的兵卒向后靠拢,蛮夷只会单打独斗拼狠!”随意从尸首身上捡起的尖枪成了云沫的武器,闵允其在云沫的身后替她策马,云沫就用尖枪扫过与娆国兵卒缠斗的蛮夷。
云沫武艺不错,闵允其又配合云沫配合得极其到位,俩人如同一体,明明一匹马上坐着的是两个人,现在却像是一个人长了两颗头四只手,蛮夷自然也被扫的一退再退。
“好!”
有娆国兵卒忍不住发出喝彩声,得到了云沫严肃的眼神,“有盾牌地上前,长枪靠后,听我指令!”
明明不该在战场上听除将军以外任何人的指令,但偏偏那清甜的声音下,是一名能打退蛮夷的女人,兵卒们慌乱中开始随着云沫的指令行动。
手持盾牌的兵卒在慌乱中抵住了蛮夷的长刀,依旧有人受伤,可比之前要好上太多。
“长枪上前,刺,盾牌往后!”
“盾牌上前!弓箭手准备!”
“射!”
一声又一声的口号声,带起来的不只是娆国兵卒的行动,还有他们久违的,属于胜利的希望!
战场上的画面形成了调转,蛮夷们试图强攻,又被手持盾牌的娆国兵卒严防死守,长枪在蛮夷大刀扫过后的瞬间从盾牌身后刺出,蛮夷还想再战,手持长枪的兵卒又缩回了盾牌的保护中。
道道冷箭随着云沫的指令射向蛮夷,蛮夷从最开始的勇猛,也变得畏手畏脚。
“这次就先放过你们!”视线冷厉地看了一眼坐在黑马上的两个人,布尔卓收刀策马,“族人们,先行撤退!给娆国软脚虾一口喘气时间!”
蛮夷们撤退了,闵千捂着肩膀上的伤口,回望着身后。
那里的兵卒早已经被收拢好,他们齐整有序,分明和之前一样,又有所不同,他们的脸上不再带着恐慌,胜利的喜悦填满了他们的胸膛。
“或许......我真的错了......?”
酒店里的早晨是明媚的,云沫偷偷掀开了窗帘的一角,观察着酒店外的环境。
不远处和这栋酒店相距较近的大楼上,闪光灯的亮起差点刺瞎了云沫眼睛。
“......”
“赶紧给我删了知道吗?”隔着窗户的大喊声是云沫特别不满的心情,“我不是爱豆,小心我告你侵权!”
不知道对面大楼里的是谁,反正云沫的大喊声是没有回应,闪光灯依旧不停地闪烁在云沫的脸上,云沫郁闷的重新把窗帘拉上。
还是Z国人好,她刚刚用Z国话说的,所以对面的人肯定不是Z国人。
‘嘟嘟’
房间门的敲响打断了云沫的思绪,云沫现在莫名有了房间门一被敲响就下意识紧张的毛病。
“......谁啊?”
刚刚还活跃的愤怒瞬间被扑灭,云沫又变成了一团棉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