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办公室里，佐井已经等在那里，除此之外还有两只没见过的□□。
“小樱怎么不在？还没起床吗？”鸣人隐隐有些不安，故作镇静地开了个玩笑。
但没有人出声，纲手的脸甚至在颤抖。
“这就是小自来也的徒弟吗？”其中一只□□突然开了口。
鸣人被□□吸引了注意，有些不满：“喂，你谁啊，怎么叫好色仙人小自来也啊？”
“这是妙木山的深作仙人，是自来也大人的师父。”静音低沉着声音，给鸣人作着介绍。
纲手突然起身，走到窗户处，背对着众人，死死握住了窗棂。
鸣人看着明显不对劲的纲手，心中的恐慌逐渐扩大。
“有件事得告诉你，”那只□□又开口了，“小自来也，和那个叫小樱的女孩子，牺牲了。”
嗡地一声，鸣人觉得自己的脑袋好像被狠狠揍了几十拳，又像是被高速旋转着晃了几百圈，总之成了一滩废物，完全不能起作用了。他眼前逐渐模糊了起来，耳边也充斥着耳鸣，似乎是有人在喊他，也可能是在扶着他？管他呢，不重要，毕竟是在梦里呢。
果然还是被佐助打击到了，都开始做这种噩梦了。
走出去，走出去就好了，据说做了噩梦，换个场景就会重新换个梦境的。鸣人机械地转过身，缓缓迈出腿，朝门外走去。
“鸣人！”卡卡西不得已，打开写轮眼，给了他一个幻术又解除。
被幻术激得清醒了过来，鸣人喉咙干涩地开口：“那边那个□□爷爷，今天也不是愚人节吧，这种玩笑，可一点也不好笑。”
“不是玩笑。”卡卡西将鸣人按进自己怀里，声音悲痛，“他们真的牺牲了。”
鸣人拒绝了卡卡西的陪伴，失魂落魄地走在回家的路上。木叶的每一处都在刺激他的神经，每一处都能让他想起小樱和好色仙人。但他是怎么回事？居然连一滴眼泪也没有流。伊鲁卡老师来安慰他，他还能笑着回应一下他没有事。
没有腿软，没有手抖，鸣人顺利地上楼，打开家门，锁门，坐在了床边。
看着娃娃们，鸣人喃喃自语：“你们好歹留下尸体啊，让我最后看一眼的说。”以后去看你们，就只能到慰灵碑跟前了。
他慢慢伸手，将两个娃娃抱在怀里，躺到了床上，就这么躺了一整天。
临近傍晚时，家里的门铃被按响了。鸣人抱着娃娃，缓慢地爬起身，飘飘荡荡地，去给来人开门。
“是鹿丸啊……”鸣人眼神空洞地看着好友，“怎么没自己开门……进来吧……”
“鸣人……”鹿丸的心脏，骤然被攥紧了。
鹿丸得知两人死讯时，曾想第一时间来看望鸣人，只是想起自己的决定，又硬生生按下了想法。既然是普通的朋友，就不要表现得那么关系亲密了。
但火影大人把破解自来也大人暗号的任务交给了他。那是一串毫无规律的数字，他问了很多人，全都毫无头绪。迫不得已，他只能来询问自来也最亲近的小徒弟。
在按响门铃和自己开门之间踌躇了一下，他最终选择了按响门铃，自己掏出鸣人家的钥匙开门什么的，显得他们好像还是很亲近似的。
只是……看到鸣人的瞬间，他的心理建设还是崩塌了。他从没见过鸣人这么消沉颓唐的样子，不哭不闹，却仿佛下一秒就要沉入无尽的黑暗当中，再也醒不过来。
怎么会打击这么大？自己为什么不过来？鹿丸又是后悔又是疑惑。他知道自来也对鸣人很重要，可是也不至于会让鸣人似乎失去全世界一般。只可能是再加上那个游魂，那个陪伴了鸣人十年的游魂，他们的感情，竟也是如此深厚吗？
鸣人抱着两个娃娃，陷入了沙发中，声音死气沉沉：“抱歉，家里什么也没有，你要是想喝水的话，自己烧一下吧。”
鹿丸看着空荡荡的冰箱，干干净净的垃圾篓，落了一层灰的厨房，心里堵得慌：“你一整天都没吃没喝吗？”
他挽起袖子，将台子擦干净，先烧了壶水，又打开橱柜拿出大米，准备煮点粥应付一下。一天没吃东西的肠胃，估计也吃不了什么油腻东西。
鸣人依旧陷在沙发里，眼睛迟缓地追着鹿丸的身影，声音充斥着萎靡：“谢谢，鹿丸，但是我不饿。”
鹿丸手上不停，声音如常，甚至带着一点笑意：“我饿了，所以借你家的厨房用一下，你不至于这么小气吧。”
鸣人于是不再说话。
但鹿丸脸上其实一丝笑容也无，他动作极快地焖上粥，拿着两杯水走出来，将水放在茶几上，又挨着鸣人坐下。
“自来也大人留下的暗号，暗号班破解不了，我去问了纲手大人还有阿斯玛老师卡卡西老师他们，这几位跟自来也大人关系最近的人也都没有头绪，所以想来问问你的看法。”
鸣人眼珠子移了移，看向鹿丸手里的纸，沉默半晌，又重新移了回来。
“抱歉，我努力想了。但现在脑子里什么也没有，可能也帮不上忙。”
鹿丸捏紧了手里的纸，又缓缓松开，放在茶几上。他突然起身，将鸣人笼罩在身下，双手掰正鸣人的脸看向自己，克制不住颤抖地问他：“鸣人！你是小孩子吗？颓废了一整天了，也该振作起来了吧？难道他们的仇，你是不打算报了吗？你就让他们这么白白死去吗？”
鸣人被迫对上鹿丸的眼睛，那里面燃烧的，是他从没在鹿丸眼中看到过的、愤怒而又痛心的火焰，灼得鸣人整个人都颤抖了一下。
啊……是的，他们死了，而自己，再也不是可以撒娇的孩子了。至少现在，要跟个大人一样，亲手给他们报仇啊。
泪，忽然就滑落了下来，止不住地越涌越多。鸣人将脸埋进两个娃娃身体里，再也忍不住，痛哭失声。
鹿丸硬撑着吼了那么一句，也软下身来，颤抖着抱住鸣人，等待着他全部发泄出来。
鸣人哭了许久，哭到新月高悬，哭到粥的糊味已铺满整个屋子，才渐渐止住，闷在鹿丸怀里对他说：“谢谢你，鹿丸。还有，粥糊了。”
鹿丸轻笑一声，捧起鸣人的脸，确定他的眼中确实重新有了光芒，才起身去厨房收拾烂摊子。
“现在咱们彻底没吃的了，去我家吧？”鹿丸叹了口气，倚着厨房门问鸣人。
金发少年的声音终于带上了几分轻松：“好。”
给鸣人打包了几件衣服，又帮鸣人把娃娃放好，鹿丸锁上门，拉着鸣人的手腕朝自家走去。
“虽然我说这话有强行灌大道理的嫌疑，但是人总是要成长的，我们总有一天也会成为老师，成为父亲，成为牺牲的那一个。忍者的精神，就是这么一代一代传下去的。
“能一直待在某个人怀里撒娇当然很好，但是倘若哪天轮到自己承担责任了，哪怕再痛苦，也还是要坚强地扛起师长们传给自己的意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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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鸣人看着天上闪烁的星星，觉得似乎是小樱和好色仙人在冲自己笑嘻嘻地眨着眼睛。他笑了笑，声音有些悠长：“你说得对，鹿丸，我不是小孩子了，虽然很痛苦，但确实也该成长起来了。”
吉乃对鸣人的到访并不意外。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她当然也听说了，鸣人这孩子几乎无处可去，鹿丸肯定会把他领回来的。
听鹿丸说鸣人一整天都没吃东西，吉乃有些心疼，连忙弄了些好消化的饭菜出来。
鸣人三年都没来鹿丸家，看到吉乃阿姨依旧热情地招待自己，忙前忙后，反而拘谨起来。他迅速吃完东西，想去帮忙收拾，被吉乃拍了回去，让他们小朋友回房间玩去。
“我怎么觉得吉乃阿姨还把我当13岁时候呢？”走在去房间的路上，鸣人觉得有些好笑。
“不好吗？”鹿丸笑着问他，“虽然是跟你说了要成长起来之类的，但偶尔也依旧可以做个孩子，毕竟，还是有这么多人在爱着你啊。”
“那你也会一直如此吗？”鸣人突然停住，目光灼灼地盯着鹿丸。
“一直什么？”鹿丸没反应过来。
“你说的，有很多人爱着我，你也会永远如此吗？”
这么大事都没让你忘了纠结这个啊。鹿丸非常无奈地垮下脸。
但他能怎么办？难道说“不”吗？难道现如今他还能忍心说“不”吗？
“当然了，我会永远陪着你，虽然这麻烦死了。”
意识到自己根本放不下鸣人并不是多困难的事。所以，我当然会永远爱你，哪怕以挚友的身份，哪怕这会让我一生都深陷痛苦之中。
洗漱后，鸣人躺在榻榻米上，和鹿丸谈起温斐玉。
“阿玉姐她，是在我五岁多的时候突然出现的，那个时候我还以为她是神仙姐姐呢。”他笑了起来。
鸣人其实一直都想和别人说他的阿玉姐有多好，只是以前必须谨守秘密，如今才可以毫无顾忌。虽然讽刺的是，这是因为阿玉姐再也不在了。
鹿丸躺在鸣人旁边，静静地听着，听他们相处的点点滴滴，听着这个早已被鸣人当做妈妈的女人的一切，也终于明白鸣人到底是失去了什么。
侧过脸，看着鸣人平静中带着恬淡笑容的表情，鹿丸心脏抽痛起来。游魂阿玉给了鸣人母亲般的陪伴与关爱，自来也大人则给了鸣人父亲般的指引与呵护，同时失去这两个人，鸣人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才会露出这样的笑容呢？
自己今天朝他质问时，他又会是什么心情呢？自己怎么能这么自以为是，怎么能什么都不知道，就发出那样冷酷无情的质问呢？
“对不起，今天跟你说那种话。”鹿丸低声道歉，声音中满是歉疚。
“什么？”鸣人不明所以。
“就是说你不够振作什么的。”
“哦，那个啊，我觉得鹿丸说的没问题的说。我确实不再是小孩子了，现在确实也得振作起来，至少还得给他们报仇啊。毕竟他们也不在了，消沉哭闹也没有用，也不会有人骂我一顿然后帮我去解决问题了。”鸣人扯开一个笑容，试图证明他真的看开了。
“别笑了，比哭还难看。”鹿丸伸手盖住鸣人的脸，揉搓了起来。他的指尖感受一点潮湿，有些烫，又有些凉。
你这样痛苦，我也会很痛啊。鹿丸将人拢进怀里，眼尾也有些湿润。
鸣人蜷缩起来，死死揪住鹿丸的衣服，泪水再次汹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