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窟里,巨大的蛇身盘踞在主厅中,两眼分别点着一盏油灯。
油灯下,一个模糊不清的黑色身影姿态闲适地等在那里。
待几人进来,清冽冷淡的声音方才响起:“大蛇丸,你干什么去了?不是说好下午陪我练新的术吗?”
兜顿时拉下脸:“你怎么又是这副口气跟大蛇丸大人说话?”
黑影压根儿没理他,而大蛇丸态度也很是宠溺:“别生气啦,我给你带了个礼物呢。这人也是从木叶村出来的,或许能陪你聊聊。”
这就是……宇智波佐助吗?佐井逐渐绷紧了身体。
他习惯性堆起假笑:“初次见面,我是佐井。你就是宇智波佐助吧?”
“滚。”黑影声音听着毫无波澜,用词却是毫不留情。
大蛇丸和兜不约而同看向了佐井。虽说佐助平时脾气是不好,但上来就被说滚的……倒也没几个。
佐井不笑了,他只是没感情,不是没脑子。眼前这人,明显非常讨厌自己啊。
“就算笑脸对人,我也还是会被人讨厌啊。”佐井低下头,“鸣人君之前也讨厌我,虽然现在好像不怎么讨厌了。”
大蛇丸和兜的无言简直要实质化。团藏怎么回事?派来个这么不会说话的?提谁不好非要提漩涡鸣人?
而听到“鸣人”这个名字的时候,黑影第一次正眼看向了佐井。
“不过我觉得和鸣人君相比,我应该更能跟你处得来,毕竟鸣人君说过,我跟你还是挺像的。”
哦豁,完蛋,基地可能又要重新装修了。大蛇丸现在是真的有点想退货了。
黑影的眼睛终于完全睁开,鲜红的勾玉紧紧锁定了佐井的方向。
佐井视野中顿时只剩下一只硕大无比的写轮眼,天地都在旋转晃动,融化变质的空间不停往下流淌着,好似下一秒就要将自己湮灭。身体完全不听使唤,只知道颤抖,拔不出刀,也结不了印。脚下一个踉跄,他无法抵抗地跌倒在地。
居然让没有感情的我感到了害怕……佐井久违地,流下了冷汗。
“佐助!”兜大声喝道,试图阻止小祖宗真把跟团藏的联络员给杀了。
许是本也就只想警告一下,黑影收回幻术,起身让大蛇丸陪他离开。
但佐井不死心,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干什么,只觉得不搞清楚鸣人和佐助的羁绊,他一定会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
“我听鸣人君说过很多关于你的事,”佐井已经能无视黑影瞪向他的目光,“他这三年来,似乎一直在找你。”
黑影终于又开了尊口:“我想起来了,曾经确实有过这么一个人……走吧,大蛇丸。”
“鸣人君说,他把你当做真正的兄弟看待。”佐井尤不死心。
黑影顿步,侧过身,烛光幽幽地照出他略显冷酷的眉眼:“我只有一个兄弟,就是我要杀掉的那个男人。”
说完,转瞬不见。
怎么会这样……佐井有些失落。
大蛇丸把团藏送的“礼物”交给兜:“你去照着这个拟暗杀名单吧,我也要走了。”
兜接过纸袋,翻了翻:“这是……木叶现役暗部名单?!”
温斐玉几人已经顺利潜入蛇窟,并找到了佐井的落脚地。
鸣人揪着佐井的衣领正想质问,被温斐玉一把捂住嘴,示意他小声点。
佐井也没什么隐瞒的意思,把团藏联合大蛇丸的意图抖落了个干净。虽然团藏说得好听,是要建立新的木叶,但在场的人都知道,就是要政变。
“你就这么跟着他搞吗?”鸣人压抑着愤怒,质问他。
“这是命令,我必须执行。”佐井理所当然地回答,“我们‘根’,都是团藏大人的手脚,不需要自我的思考与存在,只要执行团藏大人的命令就好。我确定团藏大人是真正看见了木叶未来的智者,你没必要劝我,对我没用。”
“你既然不要自我,那你留着这册子干什么?”温斐玉掏出了佐井不小心丢了的画册。
原来被他们捡到了,佐井终于沉默下来。
被绑到外面去的时候,佐井还在想温斐玉和鸣人的话。
“人是不可能完全失去感情的,你根本不想失去和你哥哥的羁绊。”
是这样的吗?他陷入思索。
大和和鸣人正商量着二次突入,温斐玉则小心收好兜遗落在佐井床上的暗部名单,这可是叛村实打实的罪证,结合窃听内容,团藏的台已经差不多倒了一半了。
温斐玉之前在佐井包里放的,正是一枚小型窃听器。忍者太过于依赖查克拉,总也不屑于去了解普通人的发明创造。但温斐玉没有这样的惯性思维,对她来说,这些没有查克拉的小东西,忍者感知不到,反而在侦查联络中是非常好用的。她买的这种窃听器,因为特别小,所以抛弃了很多功能,连实时传输都做不到,只能记录存储,必须要事后回收。但对这次行动来说,却是刚刚好。任务结束后,从佐井身上回收东西,能有任何难度吗?
见鸣人他们要走,佐井问出自己的疑惑:“我刚刚见过佐助了,我告诉他你把他当兄弟看,但他却似乎不记得你了,还说对你没什么感觉。哪怕为了这样的家伙,你也要和大蛇丸战斗吗?为什么?有人给你下了命令吗?”
鸣人听到佐助不在意他,稍稍有些失落,但很快又浑不在意起来:“我跟佐助曾经相互都看不顺眼,见面就吵架。但其实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我很快乐。因为,他是少数认同我、愿意为了我不要命的人。他在我心中是最好的朋友、最亲的兄弟,是我得之不易的最珍贵的羁绊之一。所以我不可能放弃他,一定会把他带回木叶的说!”
“如果你完全打不过大蛇丸呢?你也要这么执着地带他回木叶吗?”
“那是当然了,不论敌人是谁,不论我打不打得过,哪怕是要我断手断脚、要我大卸八块,哪怕我死,我也是一定要带回佐助的!”
佐井怔怔地看着鸣人,听着这铿锵坚定的宣告,感觉自己心上有一处枷锁开始松动脱落。他动容地开口:“你……”
“你给我闭嘴!”温斐玉阴沉着脸走过来,一拳揍在鸣人脑袋上,“你再说一句死不死的试试?我跟你一起带回佐助,是建立在你们都活着的基础上的。你要是敢不要命,我就敢把佐助杀了送下去给你陪葬。”
鸣人捂住脑袋,蹲在地上可怜巴巴地答应:“我知道了的说……”他见温斐玉好像真的很生气,挪过去抱住她蹭了蹭:“我错了,我不该不考虑你的感受,轻易就想把命豁出去。”
“你知道就好,你的命上缠着的不只有佐助的羁绊,你不要命是死而无憾了,你想过其他人吗?你想过我吗?”温斐玉差点被他气昏头,言辞十分激烈。她没想到这小兔崽子被她养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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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久,思想居然还是这么极端。
“对不起……”
大和讶异地看着关系明显过度亲密的两人,思索着卡卡西前辈介绍的情况不太对吧,小樱真的是喜欢佐助而不是喜欢鸣人吗?
佐井歪了歪头,觉得自己又学到了关于羁绊的新知识。
从天而降的兜打断了几人的准备工作。看了眼被木遁捆着的佐井,兜笑了笑,抬手斩断了木头:“看来你不是背叛我们。”
“我说你,是不是太自信了,单枪匹马过来抢人?”温斐玉活动着手腕,一脸惊奇地看着他。是鸣人展示得还不够多吗?他怎么敢就这么出来的?
兜笑了起来:“这里是我们的基地,我有什么好不自信的。而且你们抓住了我也没用。”他转向鸣人,顿了顿,“鸣人君,我是真的觉得你可怜。人是会变的,佐助早就不是当初的佐助了,你即使杀了我,甚至杀了大蛇丸大人,也带不回佐助的。”
佐井突然动手,锁住了兜的胳膊,配合大和将兜捆了个结实。
“不用这么看着我。你说人是会变的,那么我也是会变的。”佐井看了眼兜,转而诚挚地看向鸣人,“鸣人君,我想看看你和佐助的羁绊究竟是什么。你们说我是不想失去和哥哥的羁绊,那么看着你们的羁绊,我想我一定就能想起来一些重要的东西了。”
大和分出一个木分\身看着兜后,几人再次突入,依旧是兵分两路、各自搜索。
鸣人和佐井跑了好几层都没找到,累得直喘气。佐井见鸣人在不停淌汗,猜测之前的战斗可能还是给他造成了一些影响,硬拉着鸣人坐在一边休息一会儿。
他翻出画册,和鸣人聊起天:“你和我哥哥真像,都一样的冲动、急躁、啰嗦,就连那里都是一样的小……”
鸣人脸红了一下:“喂!”
佐井扭头看他:“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都一样很拼命。看到你,我就会想起他。”
鸣人听着这些,不由得笑了起来。
佐井看着鸣人的笑脸,恍惚了一下,突然掏出画笔开始在画册上涂抹。
鸣人凑过去看他在画什么,只见佐井将未完成的最后一页人物填补上相握的双手,两人空白的五官逐渐带上笑脸。
“我想起来了,想起来了!”佐井发自内心地开心大笑了出来,“我想让哥哥看的,就是我们手牵手一起笑着实现梦想啊。”
鸣人看着他,也为他感到由衷的喜悦,展开了舒心的笑容。
“我说你现在笑得可好看多了,你要是愿意的话,以后我们来帮你一起回忆更多的情感吧。”
“鸣人君,你……”佐井微微惊愕地看着鸣人,低头沉默了一会儿,掏出空白卷轴,作画放出一堆忍术老鼠。
“这些老鼠会帮我们找到佐助的位置的,我们在这儿等它们就行。”掩饰一般抱紧了自己的背包,佐井捏了捏包中记录自己暗杀任务的册子,决定回去就销毁那一页,永远也不要让鸣人知道自己此次的真实任务是什么。
已经放弃的任务,何必让他知道呢,只会徒增嫌隙罢了。
温斐玉倘若知道佐井此时的决定,只怕是立刻就要笑出声来。如此一来,在场没有任何一项证据能证明团藏还有刺杀佐助的意图,录音一旦摆出,派出佐井,真的就是完完全全的里通外敌、意图政变。
——再无辩驳余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