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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捉狐狸注意事项 07

作者:小彻吃蜡笔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我睁开眼睛,或许此时不能称之为“眼睛”。


    更像是在做梦,没有[身体]的存在,是一团[意识],我这样认为。


    昏倒前的最后一刻,感觉自己慢慢地浸入大海,周围漆黑一片,是坠入了深海吗。


    深海里突然有了光,是我曾在哪里见过的幽蓝色的光,仔细一看,被幽蓝色光点簇拥着的,是一只小幽灵——那家伙是小八,意识到这点,心中忽然安定下来,对着那副熟悉的面孔,很难升起畏惧的情绪。


    我更想知道,它在这个世界,究竟是种什么存在。


    以及这是什么地方。


    [意外地感觉现在的自己状态特别好]


    假如说平常的自己智力值维持在80分的水平,现在的我可以很自信地给自己打出100分,被某些事物限制住的思维仿佛一下解开了禁制,总觉得要是让我在这里一直看下去,观察小八它们打算做什么,一切的困惑都会被解答。


    它应该是一众幽蓝色火焰的头头,抓狂地跟没有张嘴的那群火焰用脑电波交流,我只能听见小八的自言自语。


    [弄成这样真是麻烦],它抱怨,[你们把“泡泡”带过来吧]


    泡泡?


    我应该是凑近了,视野也逐渐拉进,映入眼帘的物质虽然是泡泡的外观,但实际上更类似放映机,里面不间断地闪过画面,每个泡泡放映的内容不同。


    我聚精会神地看去。


    ——从中看到了我的身影。


    最小的泡泡里,放映的是幼年时期我的经历,随波逐流地荡啊荡,然后被人捡了起来,她抱起我。


    原来那时候我的第一反应是对她吃吃地笑啊。


    最大的泡泡里,奇怪地放映着从未见过的画面,我好像在一家公司工作,总之有模有样地穿着职场正装,手里拿着的大概是办公文件之类的东西,我敲了敲门,门应声打开。


    办公室里的人是研磨,他的着装比我随意多了,我和他的交流,该怎么形容呢。


    有些若即若离,保持着正常的社交距离,但每当交流的时候,总是忍不住朝对方倾斜,在意识到后又默契地拉远。


    反正和现在的我们不一样。


    小八就像熟练工,筛选这群泡泡,不需要的就递给旁边的小火焰,它们如同传送带,把泡泡运走。


    我知道此时最重要的就是贪婪地多看一点,那些蛛丝马迹就藏在这堆泡泡里,所有的「异常」拼凑起来就是最后的答案。


    最大的「异常」,最需要找到的泡泡,我设想着,那肯定是关于「信件」的内容。


    我果断地做出了判断。


    与此同时,小八也嘟囔着「总算找到了」,它拎起一个彩色的泡泡,显然比其它的更加绚烂,小八的身躯挡住了我的视野,我只好在心里默念着「再近一些」。


    就差一点就可以窥见那个泡泡里放映的内容。


    小八身边幽蓝色的火焰突然震颤起来,它抱住泡泡,询问「你在干嘛呢」,随后「哈?」了一声,转身与我对上目光。


    几乎片刻,那家伙就把手里的泡泡打包起来,丢给幽蓝色的火焰,还叫它跑远点,摆明了不给我看。


    小八看起来有些崩溃,它大叫:“你是怎么跟过来的。”


    我坦诚:“这件事我也不知道。”


    “那些泡泡究竟是什么东西,如果那只是游戏的话,为什么我现在还能见到小八。”


    小八配合回答的意愿为零,它抓耳挠腮:“明明把你弄晕了,算了,也不是不能处理……”


    “处理什么?我的记忆吗?”


    它捂脸:“好难缠。”


    尽管小八用了「处理」一词,我也不觉得它有什么坏心思:“既然觉得难缠直接告诉我就好了吧。”


    “没可能的。”它掏出什么仪器,对我扫了一通,“原来如此啊,是千流最理智的部分被放进来了。”


    难怪我觉得现在的脑子格外好用。


    “对不起啦。”它突然摆出要把我丢出去的架势,我不太想被人踹飞。


    “为什么我不可以知道答案。”


    “反正你也记不住。”小八沉沉地叹了口气,摩拳擦掌,“因为故事还不该终结。”


    我闭上眼,意识从深海中飘起,深海里传来泡泡炸开的声音,一定是最绚烂的那个,我笃定。


    *


    “喂喂,千流,碰瓷啊。”小八的电子音有点慌乱,“也该醒了吧。”


    「不要,谁叫你当谜语人。」


    “再不起来遭殃的可是你自己。”


    「我能怎么遭殃。」


    “你现在在东京医院,研磨在你的病床前。”


    「哈?!」


    大脑突然分外清晰,我睁开眼睛,阳光透过纱帘还算柔和,但我还是伸手挡了挡眼睛。


    透过指缝看向身旁,研磨垂落的发丝遮住了面部,让人难以分辨神情,他手里拿着把水果刀,一言不发地削着苹果。


    哇哦,研磨的刀工看起来很不错,苹果果皮完整地连接着,尚未氧化的苹果泛着金黄色的光泽。


    他抬起头。


    “千流醒了?”


    我打起精神,比了个大拇指:“活力满满。”


    情况好像有点糟,就算我这样活跃气氛,研磨也没有打算笑的意思。


    他脸上淡淡,把削好的苹果递到我面前:“吃吗?”


    可能是见研磨笑多了,光是看到他面无表情的样子,都觉得有些陌生。


    况且苹果都被削好递到面前了吧。


    感觉自己是被灰狼拽住尾巴投喂的兔子。


    我接过苹果,静悄悄的病房里只有我啃食苹果发出的脆响,咬着苹果的我把头越埋越低,最后受不了这沉闷的氛围。


    “研磨,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因为昏迷了。”他虽然话变少了,但还是有问必答,“路过的一个阿姨帮你叫了救护车。”


    “医生说是低血糖。”


    才不是因为那种事吧,我还不知道自己有这种病症,我是为了去见笔友,结果发现他给了我错误的地址,然后……


    然后呢?


    记忆跟被活生生地挖去一块,脑海里空荡荡的。


    我好像做梦了,梦到了小八,然而跟平常做梦一样,具体的梦境在清醒的一刻就很难回忆起来。


    “下次要记得吃早饭。”他又拿了一个苹果,“还要吃吗?”


    “想吃小馄饨了。”研磨好像又没有不高兴,只是叮嘱我要记得吃早饭。


    肯定是梦里小八那句不知所云的“我会遭殃”,让我莫名其妙地多想了吧。


    还记得研磨小时候自己发烧了,愣是要从床上爬起来把玩到一半的游戏通关,还是我难得强硬一回,让他必须完全好了才能接着玩。


    但现在已经能很好地照顾人了。


    我看着低头点餐的他:“让你担心了研磨,你昨天也刚通宵完吧,我感觉我现在就能出院!我们一起去外面吃中华街的小馄饨怎么样。”


    他的手指顿了顿:“这是第二天的下午,千流睡了一整天。”


    我的睡眠质量这么夸张的吗,我震惊。


    “还是再观察几天吧。”他不为所动地下了单,“还有……”


    “没有及时找到千流是我的问题。”


    我才意识到,这是自我醒来后,研磨第一次与我对视。


    眼瞳里闪烁的光却明明灭灭,长长的睫毛像悄然靠近的黑夜,把光点都吞没。


    “哪有那回事啊。”我说,“是我没有告诉你地址,你又没有什么定位和瞬移的超能力,能立马来到我身边……”


    他打断我的话语:“我说过的。”


    “我会找到千流。”


    我还记得第一次听到这句话时的心情。


    比起感动,更多的是茫然。


    脱口而出的一句话会随着时间的长河成为被掩埋的砂砾,亦或是成为萦绕在心中的诅咒。


    光是让研磨单方面地朝我奔来,这样做也太逊了吧。


    “我说,研磨。”我一把掀开盖在身上的被子,“我也会找到你的。”


    我被豁楞豁楞又重新埋在了被子里,他甚至恶劣地让我只露出头顶和两只眼睛,随后站起身,挡住了倾洒进来的阳光,但我觉得他大概是笑了。


    “我去拿吃的。”


    研磨压根不回应我的宣言并且选择了逃跑。


    送馄饨的店家就算有飞毛腿也根本不可能在这时候把东西送上门。


    “这个苹果实在太大了吧。”我喃喃自语,苹果的果肉一接触到空气就会迅速氧化,然后变得斑驳,跟情侣间遇到的问题一样,要是不解决,就会变成氧化的苹果。


    我望着医院的天花板,空气里逸散着消毒水的气味。


    或许研磨不安的来源并不是我对他“喜欢”的分量。


    我打开备忘录,敲下——


    [推测的研磨视角:跟游戏设定大抵一致,通过“任务奖励”换来我“重生”的机会]


    所以是谁扮演奖励兑换的角色?


    [小八?(不确定)]


    但在研磨和我看来,我们所处的世界都是真实的。


    [所以是小八所属的群体把我们两个的世界连接起来了?]


    总觉得这样的推测看起来合理,但还有一些事情无法解释......


    [比如为什么单独选择了我们两个人的世界,以及我和研磨所处世界的时间流速为什么不一样,又是怎样调成一致的]


    [“笔友”为什么要填一个不存在的地址。]


    [假如世界是按研磨的时间线和我的时间线划分为两半,那融合之后在东京的“笔友”先生是划归于我的时间流速吗]


    ......


    困扰的点也太多了吧。


    我抱住脑袋,把手机丢到一边。


    研磨他,对于那句话的反应也太大了吧。


    ——“我会找到千流的。”


    现在想来,研磨在大学第一次见到我时的表现也不大寻常。


    他是那种会当新生入学志愿者的性格吗?


    而且研磨对我最开始的“视而不见”也没有怎么过问,确切地来说,他几乎对我消失这两年来一切的事情都没有过问。


    他是这样没有好奇心的人吗?


    ......


    还是在等我主动告诉他。


    拜托,怎么突然从甜甜的恋爱变成了悬疑推理剧情了。


    我在窄窄的病床上翻来翻去。


    既然是推理剧情,我板正地坐了起来,那不如代入研磨的角色,然后试着复盘他的心理变化。


    假如我是研磨,喜欢的女生答应了要是能在现实中见面,就正式在一起。


    结果她在任务奖励兑现之后就无影无踪,两年都没有出现,甚至都没来跟我联系。


    ——哈?这绝对是骗感情的人渣吧,我愤愤地锤了下床板。


    《惊!人渣竟是我自己》


    可我不是人渣啊,我闷闷不乐地想,研磨也不可能在觉得我是人渣的情况下和我谈恋爱。


    所以这条路径不成立。


    过于重视“我会来找你”这句话。


    是“分离焦虑”吗?


    但研磨完全没有表现出对我行踪的限制和控制,他的精神状态看起来也蛮健康的吧。


    完全没有头绪!不管往哪个方向推理都会被无形的墙拦住。


    要不跟研磨摊牌,直接告诉他“之前和你相处我都以为是在玩游戏,我以为你只是一个游戏角色。”


    虽然研磨是个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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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戏玩家,对这种东西的接受度也蛮高的,但没有任何证据下这样说,不会被轻易采信吧。


    既然如此,就先收集一些证据,然后把这些异常丢给研磨看,这样就能增加我所说话语的可信度。


    我攥紧拳头,很不错,就这么干。


    病房的门被敲了两下,“请进”,我大声说。


    研磨推开门。


    他把病床一侧的小桌板挪到我的正前方,热腾腾的小馄饨上面撒着葱花,完全正宗的中华小馄饨。我拿起汤勺:“我要开动啦!”


    散着的头发一直自说自话地要入侵到馄饨汤里,我只好一只手箍住头发,另一只手拿着汤勺。


    “要皮筋吗?”坐在一旁的研磨突然问我,他拿出一根皮筋,很简洁的风格,只点缀着一颗银白色的星星图案。


    “帮大忙了,研磨。”我三两下用它把头发束起,注意到研磨的目光一直注视着我束发的手,我疑惑,“怎么了吗?”


    “...没什么。”


    他那副样子可跟“没什么”毫无关系啊。


    几乎算是把欲言又止写在了脸上,还没有见过研磨这么外露的表情。


    我停下吃馄饨的动作,思索再三,犹豫地开口:“研磨,这个发圈...”


    *


    那根借助系统,由手环改造而成的发圈,和最初改造它的意志契合,最后落在了千流的头发上。


    ——被发现的话,千流一定会觉得很可怕吧。


    尽管如此,他也无计可施了。


    可能是脸上的表情没有及时敛去,早就发现了,千流的观察力丝毫不逊色于自己,只不过总是往奇怪的方向偏转。


    “喂,研磨...”她犹豫着指了指头上的发圈,“这个发圈...”


    即将问出的话被千流调转了方向,她问:“快说,你为什么会有发圈。”


    “是不是有什么奇奇怪怪的人送你了。”她故作严肃,“在中国,那些初高中的女生总是给喜欢的男生送发圈,这东西可不能随便收啊。”


    总是这样才会找不到答案啊。


    研磨看向千流,为自己信任的人递台阶,对一些显而易见的疑点避而不谈。


    [从递出发圈的那一刻,就不该接着信任我]


    像突然甩开了肩上重重的负担,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变得轻盈了许多。


    研磨不加掩饰地从系统空间里拿出[加强版测谎仪],只能绑定一个人,但使用次数不限,与其说是测谎仪,不如叫[吐真剂],因为戴上它的人只能说真心话。


    一场由千流发出的,针对他自己的审判。


    他垂眸,把测谎仪扣在千流的手腕上。


    研磨托着腮,笑盈盈地看着千流,把她怔愣的表情尽收眼底:“这是我们的测谎仪,我把它加强了一些,所以千流从现在开始只能说真心话。”


    “第一个问题,千流现在在想什么?”


    千流张了张口:“我在想馄饨还没吃完......”


    拜托,别老是这么状况外好吗。


    他思索:“要不接着吃。”


    她嘟囔着举起手:“你都把这个戴在我手上了,不说清楚怎么安心吃饭。”


    “好吧,我错了。”


    “知道错就好!”


    “那,第二个问题,千流在看到发圈的时候,想到什么了。”


    千流闭上嘴,抿唇。


    研磨的手托住她的脸,拇指指尖轻轻地扣上她的嘴角:“不用尝试不开口,它会逼你说话的。”


    她怒气冲冲地开口:“孤爪研磨,你是笨蛋吧。”


    “唔。”他想了想,“这时候是不是用混蛋比较适合。”


    “这时候该修改措辞吗!”千流忍无可忍地吐槽。


    “所以千流,想到什么了?”


    她偏过脑袋:“那个发圈星星的质感,跟铆钉手环很像。”


    “好聪明。”他像循循善诱的老师,“那为什么不这么问。”


    “因为觉得研磨不会这样。”


    “好遗憾。”他轻声,“但我还是这么做了,还对千流用了测谎仪。”


    他亲昵地凑近,琥珀色的眼睛里装着晃荡的光,把自己的心赤裸裸地剥开。


    “现在呢,现在千流怎么看待我。”


    会讨厌我吧。


    “研磨是笨蛋。”她把侧着的头转过来,认真地回答。


    这时候不要用这么亲昵的称呼啊。


    好难办。


    “我也是笨蛋。”她抿嘴,“我之前一直没有发现研磨的想法,还以为你那么奇怪,是因为觉得我对你的喜欢还不够多。”


    “你在不安吗?担心我会消失不见,所以用定位器确认我的位置。”


    ……


    “我也会这么做,不过本千流会坦坦荡荡地告诉研磨——你这家伙,给我安一个定位器吧。”


    “而不是像研磨这样,明明想告诉我,却兜着圈子,超不坦率。”


    “还有!”她耷拉嘴角,“[安全感]任务大失败,我决定了,以后对付研磨都要直来直往的。”


    *


    他本以为这场对自己的审判会收获[被讨厌]的结果。


    负责宣判的法官轻飘飘地把法槌丢到了一边,带着不讲道理的信任,把审判书的碎片洋洋洒洒地抛到空中。


    然后,带着大雨淋过后,从乌云里冒出的、太阳的味道,凑近,落在他的嘴角。


    手腕上的测谎仪传来警报声的轰鸣,把她吓了一跳。


    “我还没讲话呢,也没有说谎…”


    未尽的话语还没说出,研磨轻扣住她的手,不顾耳边喧嚣的轰鸣,回以更加漫长绵密的吻,像春雨落在心间,荒芜的万物疯长着抽芽。


    那不是警报。


    “是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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