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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捉狐狸注意事项 01

作者:小彻吃蜡笔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常言道,游戏是游戏,现实是现实。


    当然,在这个生存压力大到焦虑都成为一种普遍现象的社会,总有人把自己包裹在游戏的茧中,借以遗忘现实生活的不如意。


    也因此社会新闻里总会出现以下的场景:


    五旬(老)母眼睛上打着厚厚的马赛克,指着穿花裤衩、抱着手办的同样被打上厚码的男子,哽咽表示:


    “他不愿意出去工作,跟别人交往,还说这个玩偶就是他的老婆。”


    喜欢玩游戏没什么错,选择减少社交也是个人的自由,唯一我不认可的就是“啃老”这回事。


    不过通过节目组了解的逐步深入,这位男子性格形成的背后也有其母亲的推波助澜……


    言归正传,虽然本人确实是一个游戏宅,也常对纸片人高呼老公老婆,母胎solo但在游戏里养过很多崽。


    即便是这样,我也没有走火入魔到分不清游戏与现实的地步……吧?


    原本笃定的语气因为眼前的场景打了个转,变得有些飘忽不定。


    我站在参天榕树与骄阳共同织就的斑驳树影里,侧身躲在树干后,在别人眼里,此时我的举动分明有些鬼鬼祟祟,路人频频向我投来目光。


    但我顾不及这些,一边时不时抬头向「东京大学」牌匾旁的招新岗张望,一边敲打着手机,给远在中国的好友发去信息。


    「你的好友“江千流”戳了戳你」


    「打工皇帝江千流(入侵日本中):我怀疑我的脑子出问题了(惊恐jpg.)」


    「未来女明星:你才发现?」


    「打工皇帝江千流:……」


    「打工皇帝江千流:不是,我是认真的。」


    「打工皇帝江千流:是这样的,虽然星愿你一直不相信我说过的全息游戏,但那款游戏真的存在。」


    「我刚刚准备去东大报道,发现攻略对象从游戏里面跑出来了……虽然我跟他说过目标院校是东大,但怎么说这种事情都很匪夷所思啊!!!」


    我仍然缩在树干后,绝不是我看错了,这样标准的焦糖布丁脑袋世界上不存在第二只。


    手机再次振动起来,我点开绿色软件。


    「未来女明星:我问一件事」


    「你昨天几点睡的?」


    「打工皇帝江千流:四点。」


    「未来女明星:那你最好先忽视那个攻略对象,直接走过去找别人报名,回去睡一觉。」


    「熊猫眼小姐。」


    我的好友觉得我累到产生幻觉了。


    我发去靓丽自拍,再三声明熊猫眼什么的是不存在的,还是采纳了好友的建议。


    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并没有把幻觉成功拍走,遂迈着飘浮的步伐,头顶的骄阳从斜侧面入侵,略过帽子照在我的后颈。


    我把帽檐拉得又低了些,刻意不去看左侧的焦糖布丁脑袋,即便他毫不掩饰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我,仿佛戴着的渔夫帽也被这样的目光勾走,露出藏在下面的、我的面孔,但这样的感觉让我进一步确信。


    ——幻觉嘛,绝对是幻觉。


    并且还是ooc了的那种。


    研磨他,很少用这样的眼神去看人。


    他只会在视线相接的前一秒,就先一步若无其事地偏移目光。


    当然,表白的时刻和凑近的时刻除外。


    于是,我泰然自若地顶着「猫猫的凝视」,用长期受游戏和动漫熏陶的日语与秃顶的中年老师交流着。


    “我叫江千流。”


    “对,是新生,来自中国。”


    “办理入学手续。”


    秃顶的中年老师先是用稍快的语速小声说了句什么,我只能依稀分辨出“…真奇怪啊…”几个词。


    毕竟我的日语水平并不高,只能服务于日常交流。


    所幸后面他渐渐放慢了语速,耐心跟我说着一些注意事项。


    例如我手里的那些错综复杂的表格该到哪些地方去一一盖章和办手续,他边说,我边在事先准备好的学校地图里标记起来。


    待到全部的点标记完毕,我看着手里的地图,一时有些头晕目眩。


    盖章的地方分布在学校的四周,每个地方均隔着不短的距离。


    应该在日本推行一站式盖章的改革,减轻群众负担,从而便民利民,我这样想着。


    「千流」


    在异国他乡听到纯正的中国话,还叫着我的名字,让我有些恍惚,是研磨的声线。


    一旁被我刻意忽视许久的研磨耷拉着头,很无精打采的样子,让我都有些狠不下心来继续忽视他,有自己想法的手跃跃欲试地想拍拍他的脑袋。


    对空气拍一拍,会被当作精神病人的。


    ——虽然我可能真是。


    “研磨刚刚说的是中文吗?”秃头老师惊讶问道。


    “我稍微自学了一些。”


    难怪研磨的发音这么标准,我点点头,颇有吾家少年初长成的欣慰,研磨的学习速度,只要感兴趣的话,做什么都能很快上手吧。


    ……


    不对。


    老师他,不可能看到我的幻觉,唯一的答案就是眼前的研磨是切切实实存在于现实的,而非我幻想中的人。


    或许有人以研磨为原型做了我玩的游戏?


    那眼前的人知道这件事吗。


    还是本身,他就是这个游戏的创作者,不过取材对象是自己?


    他们的交流并没有因为我的困惑而停下。


    “孤爪同学刚刚说的那句中文是什么意思?”秃头老师有些好奇。


    “是千流的中文名。”


    “啊,真是的,原来你们原先就认识。”热心肠的老师朝研磨挤眉弄眼一番,拍了拍他的肩,擅自把我俩凑成了一对,“既然如此,反正今天也没有什么要忙的,研磨你就帮千流带带路吧。”


    我垂泪,心里的小人伸出尔康手,大声嚷嚷着“这种事情不要啊。”


    毕竟我还没有捋清这件事的前因后果,也没有做好久别重逢的准备。


    研磨却应下了,很有礼貌地与古道热肠的老师鞠躬道别。


    我犹如上了发条的机器人,灵魂抽离着跟上他的步伐,思绪在打架。


    「首先,研磨他认识我。


    这意味着所谓的“取材论”都要被通通推翻,但要让我这个唯物主义者相信,是游戏里的角色跑到了现实,还是有些天方夜谭」


    在微滞的沉默气氛里,率先打破僵局的是研磨,我偏从他那和往常没什么差别的声线中读出一些控诉的味道。


    “千流你,刚刚是又没有认出我吗?”


    我神色一凛,连忙摆手声明“完全没有这回事,一开始就认出研磨了”,他才缓缓移开视线,说不准信没信。


    “研磨的发型这么显眼……”


    “只是靠发色?”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就是因为这样才……”


    “才什么?”我好奇地望向他。


    “没什么。”


    转角处匆匆冒出的自行车险些撞到我们,车主一边回过头挥手说着抱歉抱歉,转眼又栽到了坑里,光是看着就相当吃痛。


    偏偏当事人毫不在乎地从地面上迅速起身,长腿一迈又跨上车,蹬了两步又上路了。


    研磨顺势把我护在道路靠里的一侧,标着记号的校园地图也被他接管,一时间,我变得游手好闲,跟着他的步伐走在陌生的街道上。


    这样的情景我从未设想过。


    如果说年轮是树木岁月的见证,那头发的长度,大概也是一种度量人类岁月的方法。


    但是研磨似乎只长了个子。


    记忆中常淹没在人群里的脑袋,俨然比一米六的我高出一截。


    不变的是发型。


    那款焦糖布丁的头发依旧维持着原来的模样,连同金色与黑色的交汇处的位置也没有分毫改变。


    我敢相信,即便有人拿着游戏里的cg图来对比,也找不出任何区别。


    *


    不得不说,「谈论过去的事情」,永远是拉进与过去好友距离的最好方式。


    四月的东京空气中还泛着些微凉意,因此在偌大的校园里来回奔波也不会感到燥热。


    只是步伐因为有些疲倦,逐渐放慢了。


    有人工导航引路,我不带大脑地亦步亦趋走在研磨后面:“研磨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的场景吗?”


    “很难不记得。”毕竟是那么特殊的出场方式。


    “那研磨对我的第一印象是什么,震惊于世界上真的存在鬼魂吗?”


    他突然站定在原地,紧跟在他身后的我一时不查,撞上了他的后背。


    我揉了揉自己发红的额头。


    “震惊的是,啊,鬼魂原来是这样的吗?”


    那平平淡淡的语气被我精准地读出几分揶揄,我使坏地凑近又凑近,试图限制研磨的行走路径,把他送进绿化带。


    作战大失败。


    即使我挤压研磨身边的空气,他依然笔直地走着,再靠近就要贴在一块了。


    本千流只好作罢。


    *


    终于,在七拐八拐之后,我们耗费了一整个下午的时间盖完了所有的章。


    我拉着研磨来到了大学附近的一家咖啡厅,坚决表示一定要请他吃饭,以此来表达我的感谢。


    坐在靠窗的位置,屋外是喧嚣的人群,和渐渐黯淡的天色,屋内是压低着音量交流的顾客,弦乐随着老式唱片机的转动静谧地流淌。


    玻璃罩出了另一个世界。


    我接过他递来的地图,像是游戏结束后的结算一样,在图上圈圈画画,把打卡过的点都打上勾。


    我垂眸注视着点与点之间的分布,打趣般抬起头,把地图翻了个面,展示在研磨面前:“研磨给我带路的时候,是故意绕了远路吧。”


    我得意:“是不是久别重逢,想要跟我多相处一会。”


    预想中,研磨大抵会偏过脑袋,琥珀色的瞳孔里映着街边陌生人的面孔,小声地说一句“没那回事。”


    事实上,他也下意识地偏头,我饶有兴致地支着脑袋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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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


    “嘛,研磨你就承认吧,不要狡辩哦…”


    诶?!


    “是故意的。”


    他毫不掩饰地承认了,焦糖布丁脑袋的目光马上就要落到我的脸上。


    我却在这时投降般低下头,幸好服务员提前把饮品递上了桌,酸涩的柠檬汁被猛地一吸,我的脸酸得皱起,却还是没有抬起头。


    “研磨你现在是在读?”


    “大二。”


    “噢,没想到我现在还比你小一岁。”


    ……


    “是啊。”


    直到这时我才意识到,我离开那款游戏的时间仅是几个月,一个假期,也因此,我还用过往的相处模式对待研磨。


    但他的时间确确实实地流逝了两年。


    从透过屏幕注视的小不点变成了比我还要高的「学长」,变动的不只是外在。


    我好像不能用过去的眼光看待他。


    或许在他眼里我是个不告而别的鬼魂。


    那我该告诉他过去的日子里,我都把他当作一位攻略对象在交往吗?


    …这样说是会被当成精神失常的病人吧。


    我有些不安地低头喝着冰柠檬汁,一口气喝了半杯,胃部抗议地蜷缩。


    他把装着栗子蛋糕的陶瓷盘推向我,瓷盘与玻璃杯相撞,发出的脆响让我茫然地抬起头。


    “千流现在不是鬼魂了,喝那么快不会胃疼吗?”


    我接过栗子蛋糕,庄重地取下顶端的栗子,圆滚滚的样子看得人稍微心情放松了些。


    圆圆的栗子落在研磨的蛋糕上,对称的两颗板栗像两只眼睛。


    “栗子蛋糕的灵魂转移给研磨了。”我合十手掌,“表示我的感谢。”


    “感谢什么?”


    “感谢研磨……用任务的奖励帮我重新来到这个世界。”


    我悄悄观察他的神情,他的情绪似乎并没有因为我的话语有什么变动。


    他拿起手机,“咔嚓”一下拍下栗子蛋糕。


    没想到研磨也有吃饭之前拍照留念的习惯,我的研磨手册又添上一笔。


    “那没有什么的。”他回答,“千流也不用对我说什么谢谢。”


    我收回试探的目光。


    在他眼里这个世界运行的后续果然和原本游戏的设定一样吗?


    [世界融合?]


    唯物主义者实在难以置信。


    一些询问的话语在口中转了好几圈:“研磨你,没有什么想要问我的吗?”


    比如为什么不告而别,任务奖励兑换之后我这几年又去了哪里,为什么会变成比他小一届的学生。


    这同样也是我的疑问。


    伴随着他注视着我的神情,我的心也被高高拎起。


    “有一个。”


    “请说。”


    “千流来到日本之后,是不是跟之前一样猛吃甜点。”


    哈?!


    嗯…最初来到日本的时候确实忘记自己的食量不是在玩全息游戏的时候,那样所向披靡,也放纵地吃了好几天。


    我震惊地挤了挤脸颊两侧的肉,难以置信:“有那么明显吗?”


    他迅雷不及掩耳地抬起手机,咔嚓一声,千流表情包新鲜出炉。


    我立马张牙舞爪勒令他删除,研磨乖乖地当着我的面把那张照片删去。


    “很可爱。”他合上手机,“比之前轻飘飘的时候健康。”


    “轻飘飘是因为做鬼的时候总是飘着走路吧。”


    研磨回忆,摇头:“那种体重现实中也会被风刮走吧。”


    并没有。


    本人生活数十载,从未有过那种遭遇。


    不过我也觉得那张照片抓拍得很可爱,我偷偷洋洋自得,要不是怕被研磨看出我自恋的一面,我绝对会让他把那张照片发我一份再删去。


    我翘起脚跟,轻松地晃了两下。


    预料中的质问场面完全没有发生,今天的相见也和老友重逢那样和睦。


    果然是多虑了。


    *


    猫猫遗憾地收回试探的爪子。


    两颗栗子招摇地彰显它们的存在感。


    在把蛋糕胚吃抹干净之后,他不得不食用那两颗板栗。


    软糯的板栗沁着香甜,咬下去,里面被注了巧克力流心。


    等到下次。


    研磨拨弄着盘中的栗子。


    千流的脸上明晃晃地写着如释重负,一脸满足地大快朵颐。


    初次见面似乎不适合单刀直入地询问千流,光是从她紧张的神态就能看出来了。


    他低垂着脑袋,意识空间盘旋着最后一次见面时,脑海里出现的系统操纵面板。


    里面的道具栏里飘着仅剩的几个道具,视线停滞在测谎仪上。


    有定位功能的手环也被改造成了发圈的样子存放在其中。


    他最终还是关闭了系统面板。


    既然已经再次见面,那就没有什么心急的道理。


    孤爪研磨敛去外溢的神情,这样告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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