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拓把他按在怀里,低头吻了下他的侧脸:“这么说,在这也待不了几天了。”
沈行约早已想好,打算让徐阜留守在驹骊,替他坐朝,处理充州这边的事情。
而他自己则准备带着军队,从北边绕路,先并晋州,再取幽州。
这样一来,时间上可能拖长些,可却是目下最为稳妥的法子。
正如萧拓之前所说,南下直入幽州,攻破峪关的可能性太小了;而往南绕路,壁州当地的情形,又不比北边熟悉。
沈行约思来想去,最终还是以稳妥为上,而听萧拓方才的话,又似另有深意。
沈行约转过身,不怎么当回事,道:“你喜欢这?”
萧拓往前挪了些,要比他高大半个头,身影挡住后方烛光,隐匿于暗影下的五官俊朗标致。
沈行约朝他略扬了下眉,萧拓便笑了下,抬起湿漉漉的两手,捧住他的脸,额头抵着,摇了下头:“你。”
沈行约起先没懂,对方的一个吻落下,才领会过来萧拓这话的意思,不禁也有点情动。
之后的两天,沈行约难得空闲下来。
上次张淼在殿前行刺的事,表面上,他派人严密核查,可实际谁都清楚,这只是他收回兵权的一个由头罢了。
张淼一开始十分惧怕,担心自己性命不保,毕竟他被软禁在内宫里,随便一个人,都能悄无声息将他杀了。迅速地审时度势过后,张淼便也不再强硬。
他这边态度一软下来,沈行约很快解了他的禁足,并将此事解释为误会一场,不再深究,这其中含义,彼此都心知肚明。
第三日午后,两地义军陆续赶至,光是重整军队,就耗费了不少的时间。
此时,充州四郡,其中三郡都已收归所有,除此之外,张淼的归附,也意味着晋州所在的地区,包括南阳、绥应的小半势力,都同属于沈行约的统辖范围。
沈行约从晋西义军、帜北军的行伍中挑选兵卒,拨给怀锋,让其执掌帅印,加上提前调去、放在泽城的那数千精锐,共计万余众,挥师南下。
而彭帜的帜北军中,大半中原兵将被调走,余下杂胡自成帮派,在北地与东胡交界处作乱。
正好趁此时机,沈行约将张淼调了过去,委以镇北将军之名,教他在北地东征杂胡,肃清北地边郡的诸乱。
在张淼启程的当日,沈行约又派彭帜领部分兵卒,前往绥应,作一步先手准备。
余下的兵卒,除去留下守郡的兵力,沈行约将全部人马重新编队,选拔出精兵五万,作为冲锋的主力。
雾霭沉沉,细雨蒙蒙,负责督运的官员骑马上任。
后勤重车排成双列,如长龙般,在暮色时分正式启程。
正式发兵的前一晚,沈行约处理完朝中事务,与徐阜交代过,又到军中转了一圈,确认一切部署妥当,方才从军营走出。
孙隆在一旁,向沈行约汇报了连日来的监军情况。
后方跟随着的人群中,除却王役、张叱以及从华封边郡赶来的彭榷等人外,还有这几日招降的荥坝叛将,如赵驻、梁猛等人,都已在军中各领职务。
经过一处关押犯错士兵的牢营时,沈行约忽想起一事,问道:
“那个叫……姓李的督军,他死了?”
“还剩一口气,”孙隆回道:“陛下,此人心思太轴,竟是宁死也不肯降,还几次出言不逊,藐视君上,被负责看押的士兵教训了一通。”
沈行约略一点头,几乎要把这人忘了。
平日倒也罢了,大军即将开拔,大家都有的忙。若此人冥顽不化,不肯归降,没必要半路带着个累赘,给自己添堵。
沈行约凝眉看向远处,想了想道:
“再给他一次机会。”
孙隆当即会意,朝手下使了个眼色。
其时,阵阵兵戈声响起,沈行约遣了众人,走向校场,登上校场高台,远远地看萧拓练兵。
不多时,一名军吏跑来,沈行约朝他吩咐了句,军吏飞跑过去,直跑到军队前头身影消失不见。
没一会儿,军队就地解散,萧拓戴着面具,身着铠甲,穿越熙熙攘攘的人群,骑马来到台下,立定后,马儿在原地刨了两下蹄子,显得有些躁动。
萧拓单手控缰,在马上道:“怎么了?”
“不怎么,”沈行约朝他招了下手:“过来,歇一会。”
萧拓却没下马,而是按辔催马,来到高台的台基前,伸出一手掌心:“走,带你出去溜一圈。”
望向萧拓在细雨中的身影,沈行约有种说不出的感受。
或许是因为军队即将启程,马上就将迎来新的未知,又或者是别的什么,只觉有点烦闷,听到萧拓这么说,便起身过来,和他手掌勾着。
萧拓侧了点上身,另一手揽住沈行约的腰,手臂发力,将人稳稳抱于身前。
留在驹骊这段时日,沈行约忙起来时,也不让萧拓闲着,想着人尽其用,便留他在军中练兵监军。
众人都对萧拓的身份持有疑虑,但任谁都看得出,这个身份莫名的将领同天子的关系不一般,便也不敢妄加质疑。
萧拓催马跑了起来,绕过校场前一面大纛旗的旗杆,就要往军营外去,沈行约道:“别走远,就在校场骑一圈。”
“你来。”
说着,萧拓把缰绳放到他手里,两手搁在他腰前。
沈行约抖开马缰,在校场内寻了处清静的边坡,马儿飞跑起来,身后带起少许的烟尘,又被雨丝掸去。
沿着坡地的树林,沈行约纵马骑了两圈,到后半段时,放慢了马速,感受到贴近他背上,一道清晰有力的心跳声时隐时现。
沈行约忽然道:“你二哥……又派人来了?”
萧拓嗯了一声,沈行约以为他没听见,又重复了一遍:
“你该回去了。”
一连几日,时常有浑北草原的蛮夷,南下寻找萧拓的下落。
沈行约猜出,这些人可能是摄提格派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拿他回去。
而萧拓之所以能够安然无恙,待在驹骊,全因沈行约对外隐去了他胡人的身份。
若是一朝事情败露,那些燕国的将领、臣子、百姓,每一个人都绝不会容许,他们的行伍之中,混进来一个异类。
而若此事传回浑北,显然也是一桩麻烦。
届时,萧拓的身份和处境都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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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当尴尬,势必还会闹出不小的乱子。
尽管两人数日朝夕相对,已然习惯了对方的存在,可真要一直把他留在军中,沈行约思来想去,始终觉得不是个事。
就凭他对萧拓的了解,萧拓断不会放下他二哥,不去管王庭那边的事;而他身份又太特殊,若留下来,随时都有暴露的风险。
轻如牛毛般的雨丝无声飘落,落在脸上,有种微凉的触感。
沈行约摘下眼镜,擦去上面的水雾,萧拓攥过缰绳,道:
“明日随军,我打算在灵沃出关北上,本来想等过了今晚,再和你说的。”
“有什么分别,”沈行约不以为然地语气,笑了下,说:“走你的,别弄得跟生离死别似的,以后又不是见不到。”
萧拓顿了下,道:“等我解决了王庭的事,即刻南下来找你。”
雨停了,风声散漫,马儿在一处草坡停下,沈行约纵身下马,动作干净利落。
看着他,扬了扬下巴:“行啊。”
萧拓扯缰离近一些,沈行约便伸出手,摸了摸马儿颈上的棕毛。
“我等着你。”
沈行约抬眼看他,目光直白而不加掩饰。
彼此对视的这一刻,萧拓只觉胸口猛地一跳,像被什么利刃击穿了心脏。
不可避免的心动发生在轰然之间,却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更加深刻和宏大。
像沉寂了千万年的雪山突然崩塌,雪松倾折,万物俱寂。
自此便是天崩地陷,不可阻挡。
他们之间,似是有什么不一样了。
静默了一会,萧拓忽然没头没尾地道:“没有事了。”
沈行约:“?”
萧拓随之下马,走近过来,目光灼热:“先回去?”
沈行约:“嗯……?”
萧拓来牵他的手,沈行约眉头皱起,敏锐地捕捉到了一点响声,那声源来自身后林地后方。
此时天色已有点黑了,隔着一段距离,看不太清。
沈行约朝他使了个眼色,意思过去看看。
然而,还不等两人走近,一个人影突然闪出,那人恭敬跪地,道:
“陛下!”
沈行约认出此人是名军吏,便问道:“什么事情?”
“回禀陛下,前方是军中刑场,小的们奉旨,正在处置叛将。”
沈行约略作点头,没想到这人骨头倒是挺硬,倒让他有点刮目相看的意思。
不过想想算了,自己既然已经给过他机会,也算仁至义尽。
便一摆手,让军吏自行处置。
萧拓漠然抿唇,随他转身便走,沈行约忽地听到什么,脚步却是一顿。
身后方,一个身影颓然跪立。
那男子脸颊数道淤青,仰天闭目,声音无比悲怆:
“兄长,李肃无用,今日便来寻你了……”
沈行约微微皱眉:“等等……”
另一边,行刑军吏堪堪停手,手中大刀蓦地收力,顿在半空。
其余军吏一头雾水,见天子尊驾,纷纷跪立两旁,沈行约阔步上前,打量那男子,眼中少有讶异:
“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