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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牵制

作者:吉人自有田相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夜半三更,许从德一声令下,其身后的十数黑衣人手持剑刃,气势汹汹朝着柳砚和未姝砍去。


    柳砚将未姝护在身后,一手抵挡住黑衣人的攻击,后者见柳砚分身乏术,纷纷朝后方薄弱处——未姝所在地挥剑刺去。


    暗夜下,两方纠缠厮杀在一处,黑衣人攻势迅猛却丝毫伤不着柳砚身上致命处,剑尖挑至要害之处便剑走偏锋,戛然而止。前者本占人多优势,而此时柳砚身上顶多几道不深不浅的划伤。


    柳砚看向自己胳膊刀伤缓缓浸出的血,墨眸愈深,形同四方的暗夜黑幕,他乘其不备将未姝藏至草丛隐蔽处。


    “藏好。”


    此时没了累赘,柳砚身姿灵活起来,三两下利落将团团困住他的黑衣人打退,他握紧手心的剑缓缓靠近,影子如地府鬼魅,周遭渐渐泛起令人不寒而栗的杀气。


    许从德见势不妙,慌乱之中朝暗处中瞟了一眼,立马扯着嗓子喝道:“撤!快撤!”


    话落,他便带着那群黑衣人慌乱窜逃。


    柳砚冷眼看向连滚带爬的许从德,如玉面庞在夜色中愈发凛冽,眸中杀意愈发肆意泛滥,他手举剑起,剑身银光四溢,气势凛然一挥,剑刃划破长空正脱离手心飞驰而去,就要直刺穿许从德的背心。


    “啊!”


    骤然,身后一女子的尖叫声横出,打断了蓄势待发的剑意。


    柳砚忙收回剑,回身探身问道:“未姝娘子,出了何事?”


    女子从草丛中冒了出来,头罩黑布摸索着向前方走了几步,她看不见柳砚在何处,只能估摸着个大概位置,使劲摇摇头,以表没什么大事。


    耳边脚步声愈发清晰,忽然她的手腕被人握住,柳砚身上血腥味扑面而来,她听到男子清朗悦耳的声音传来:“之后路上未必没有埋伏,你我得加快脚步,赶在天亮之前回去,以免李怀安生疑。”


    她点点头,任由柳砚指引着朝前走。


    不知走了多久,柳砚牵来一匹马,二人共乘一骑,马儿如急湍驰骋,她坐在身后甚是不稳当,一手要稳着头上的罩头不被风刮去,另一只手又要稳住身体,无奈之下,只好揪住马儿的皮毛。


    兴许是那马驹被她揪疼了,逐渐狂躁起来,不停歇地甩摆着马臀,导致她一路颠簸,几次三番差点摔下马去。


    “这马性子急,你若是再揪着它,摔成了瘫痪,怕是见了你家夫君无甚有气势。”


    听到此话,马背后的始作俑者有些尴尬地收回了手,改成紧紧拽着自己衣角以稳固自身。谁知那马身忽然一晃荡,她跟着摇摇晃晃,眼看着要跌到地上,情急之下她又想去揪住马的毛,活生生给忍住了,一个颠簸她便不受控制地朝柳砚背后扑过去,转而伸手拽住了柳砚的衣裳。


    这下总算稳当起来,没过多久,马的速度渐渐停了下来,她蒙着面,耳边听到柳砚下马的声音。


    “到了。”


    柳砚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拉了下来。


    像是进了什么地方,她听到了密道开启的声音,柳砚将她带进去,黑罩头透进来丝丝微黄的烛光,另一道男子声音此时传来,她听到那个男子唤柳砚“公子。”


    “摘下来吧。”柳砚松开她的手腕,又对那个男子吩咐着,“带她去见徐长亭。”


    男子有些迟疑,却也按照吩咐准备带着她进去,他刚要拉着她进去,却忽然被面前的人反手重重一推。


    “你干嘛?”那男子不明所以,开口问道。


    柳砚眸光投过去,带着审视意味盯着她。


    密道空旷,忽然响起来一道明快爽朗的少年音,带着笑意,余音袅袅:“徐长亭竟然真的没死?”


    话落,柳砚神情登时凝重起来,面前的人还罩着黑布,身形骨架与未姝乍看无异,若是观察得仔细,则会发现面前的人其实比未姝高一些。


    “你是谁?”


    面前的人笑意不减,她一把扯开头上的黑布,白皙小巧的脸暴露在烛光之下,墨发高高竖起,额前毛茸茸的发丝略显凌乱,一双杏眸被光映照得又透又亮,亮的灼人眼,秀眉微微上扬,脸上坦荡荡的笑意。


    烛火之下,无论如何都遮不住的少年意气。


    李净垂眸看向架在自己颈间的剑刃,目光掠过柳砚,似笑非笑说道:“怎么,以下犯上?”


    另一个男子看穿着举止倒像是柳砚的随从侍卫,此时正一脸警惕地瞪着李净。


    见柳砚迟迟不为所动,李净正经起来,用手轻轻推了推剑身:“可别妄想着杀人灭口啊,来的路上,你觉得本官能安分得了?”


    接着,李净晃了晃握在手心里的荷包,里面是一些无色无味的药粉末,可吸引密林之中的萤虫,顺着药粉引人前来。


    “官兵已在赶来的路上,不出一刻钟,我若有什么三长两短,也要拉你一起啊!”


    柳砚忽然嗤笑一声,模样气质此时完全变了,不再是那个总是言笑晏晏,玉面温和的翩翩君子,他终于卸下了伪装,将最真实最恶劣的一面全然暴露在李净面前。


    “长影,你先下去。”


    说完,他顺手收回横在李净颈间的银剑,朝李净靠近了几步。


    “李大人,不如我们做个交易?”柳砚淡淡开口。


    李净伸手探了探脖间,所幸只是破了个皮,若是再停留久些,便是要流血出来。她轻轻摸着那道口子,甚为漫不经心抬眸睨了柳砚一眼:“我们之间没什么可谈的,我今日来,是为了将你捉回去,交给窦大人处置。”


    年轻男子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微动眉梢,一张玉面美的不可思议,深若潭水的墨眸似只蛊惑人心的妖孽:“柳某倒是不明白,还烦请大人告诉我,我究竟何罪之有?”


    李净微微蹙眉,还是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事已至此,还装呢。


    “柳砚,那晚引我们前去郊外湖畔的黑衣人是你吧?另一个中箭的黑衣人就是方才那个叫‘长影’的男子,你将他叫过来,宽衣解带,好让我察看一番啊。你们主仆二人深夜里又是跑又是流血的,就是为了制造出徐长亭已死的假象,他对你有什么用?”


    李净接着又道:“再者,更早以前,肖边云的案子,他一个平庸懦弱,胆小怕事之人,突然染上了赌博,这其中也有你的手笔,你让他欠下巨款,让苏氏无意间得罪幽州城其余势头,欲逼其至孤立无援的境地。我那时还当真以为你柳二公子料事如神,神通广大,什么都知道呢。”


    柳砚眸光一动,嘴角挂起一抹浅笑:“凡事都要拿得出证据,上次的教训……”


    “你当我没有吗?”李净忽然打断他。


    那日之后她细细想过,那一箭力重,纵使体魄再为强健之人,断不可能在受伤之后依旧健步如飞,其次,原计划的捉拿帮凶,那么重要的时候,柳砚不但不在,还特意跑去找窦唯一下棋,他们二人打着配合,夜黑风高之下,她还当真被骗到了。


    之后苏府派人请她府上一叙,听到苏府许管家不经意间的话语,她便留了个心眼,许从德此人贪婪无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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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鼠目寸光,稍加威逼利诱便可加以用之。


    今日她不过偷梁换柱,尚且一试,还当真给试出来了。


    李净目光对上柳砚,语含讥讽:“柳二公子,你以利相诱许从德去寻徐长亭的家人,让他唆使苏老夫人向我求助,只为在打道回府之途中让我偶见人证,你以威相挟未姝配合我,揭穿苏氏,这一桩桩一件件,做之时有没有想过?”


    “许从德狡诈贪婪,与虎谋皮,必遭其反噬,未姝性勇,遇威必孤注一掷,如此,焉知他们不能为我所用?”


    “你一心促成我办了苏氏,静待苏氏没落,坐享其成,而近来风兴云蒸的谭氏布庄,很难不想到,你是要一举端了势力错杂的苏氏,以谭氏代替,布盘自己在幽州的势力?”


    苏府给李净的令牌她没有丢,她亲手交给了许从德,苏老夫人欲灭未姝口是真,她与许从德里应外合亦是真。


    面前的年轻男子一言不发,他面上并无被人戳穿的恼羞成怒,双眸如波如水,看不出是笑还是怒,令人捉摸不透。


    “说完了?”柳砚语气温和起来,又是一副君子做派。


    李净有些狐疑,目不转睛盯着他。


    “来谈谈我们之间的交易,你先别急着拒绝,听听看。”见李净没在反驳,他接着又道,“苏氏这些年生意遍布天下,贪污的税银是一笔难以想象的数目,他势力盘根复杂,单单凭这一次并不能彻底斩草除根,不过纵使有背后之人把持,苏氏却已沦为朝廷眼中钉。”


    “监察司擢选,实纳功绩突出的良臣,苏氏这根刺你若是替朝廷拔了,有我从中相助,不日你便可回上京,这笔买卖可还划算?”


    柳砚瞳孔被着烛光映照的透亮,不知是否是她错觉,这其中倒是能看出几分诚意。


    李净皱紧眉头,仰着头瞥了他一眼,她觉得有些好笑:“见死不救,我同这种人合作可有保障?”


    柳砚一愣,脑海中回想起那个雨夜,行军路途之中,他察觉到动静,朝着暗处随手发了一枚暗箭以探虚实,箭矢破开,映入眼帘的便是那个浑身是血,满目狼狈的少年郎,暴露在盈盈月光之下,拼了命地向他求救。


    他语气略带歉意:“大人如今手里全是我的把柄,有何不敢?”


    李净听后,两眼笑得弯弯:“我就是不敢,也不相信。”


    柳砚此人城府极深,说的话便是糖衣炮弹,哪天一不小心炸了自己都躲不过,跟这种人谈条件合作,跟那小人许从德有什么区别。


    “你是认真的?”


    “嗯。”李净点点头,“别做无谓的挣扎了,乖乖等着去衙署。”


    柳砚眸色登时暗了下来,他直直盯着李净,缓缓靠近。


    年轻男子面冠如玉,此时眉尾轻轻上扬,若水眼眸中漾起一层一层此起彼伏的笑意,春柳融霜般一点一点化开,她目睹着柳砚一步步向她靠近,渐渐的,李净被他的气息包围,耳边能清晰听到男子平缓的呼吸声。


    李净被他圈住,距离静的甚至能将他如琉璃般的瞳孔瞧得仔仔细细。


    “你干嘛?”她忍不住问道。


    男子修长的指节慢悠悠拂过李净的肩颈,直至额前的碎发,不疾不徐探入脑后。


    “李怀安,从前我竟没察觉,我是唤你怀安‘兄’?”李净感受到热热的气息喷洒在脸颊上,耳边响起柳砚酥酥麻麻的声音,“还是称你‘李小姐’?”


    说完,男子取下李净冠发的簪子,青丝如瀑倾泄而下,轻盈灵动,随着烛风洋洋洒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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