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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引蛇出洞

作者:吉人自有田相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暗夜未及宵禁,香轩子欢歌笑语一片,随着酒香四溢,众人面色也泛起渐渐潮红,就连窦唯一也醉得昏昏欲睡,伏在桌案上呼呼大睡。


    斜面角落处有一人静坐着,他端起酒盏不疾不徐饮入口中,酒味寡淡,事先他暗地里命人掺了水,现下万分清醒。


    黑头被捕,全上下衙门欣喜同庆,那人不禁觉得有些愚蠢好笑。李净出去后,他没一会儿缓缓起身,一踏出,见李净毫无防备坐在那儿,闲情雅致与人聊天,他弯唇一笑,提剑气势汹汹而去。


    李净扣下他的东西,若是寻着了蛛丝马迹,暴露了上京城的贵人,他只有死路一条。原先李净三番两次干扰他们的计划,上京的人让他顺手将她杀了,将通判之位取而代之,行事更能便利,他与李净并无深仇大怨,起初只想将她挤下去,遣她在幽州做个安生的白丁,毕竟圣旨在上,幽州城如今是唯一容纳她的人。


    而如今,不管如何,她都必须死了。


    那人利刃一挥,一剑刺破那两个守在李净不远处的差役,鲜血破喉。


    “有刺客!”此时不知哪个找死的衙役察觉到了异样,他一剑刺去,那衙役却仍然垂死挣扎,竭力暴露他。


    李净此时疾速转身,对他对上视线,现在大多差役已不省人事,只剩零丁几人,和那个碍眼的柳砚。尽管如此,李净也只能仓皇而逃,然后成为他的刀下魂,死得惨惨戚戚。


    后背撕裂般的刺痛,李净向柳砚递了个眼神,忍着痛极力跑去。那人穷追不舍,没一会儿她已经大汗淋漓,手臂一片湿漉漉,终是承受不住脚下一软一个踉跄跌倒在地。


    李净忽然喉间一阵腥甜,浑身冒着冷汗,她忍着蹙咽了下去,挣扎着往前爬着。


    “放弃吧,你已经穷途末路了。”身后传来那人冷冷的声音。


    李净权当充耳不闻,她一步一步往前爬,费劲与那人拉开距离,那人几步大跨便轻而易举追上她。


    渐渐他也没了耐心,抬臂挥剑朝李净的后颈划去,箭在弦上,千钧一发,下一瞬,李净猛然从地上爬起,往前驰步躲过那人的剑,继而拿出怀中的鸣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暗空之中发射。


    那人见状,放手一挥,剑锋脱离手中,下一秒疾速飞来,直冲冲横入李净的脖颈。


    李净冲黑幕中大喝一声:“柳砚!”


    骤然,空气中响起刺耳尖锐金属碰撞的爆鸣声,黑幕中炸开簇簇火花,电光火石间,闪过一抹人影,剑气戛然而止,传来清脆的断裂声。


    “在。”年轻男子清朗的嗓音在嘈杂中格外悦耳。


    刹那,暗夜中袭入片片黑影,顷刻直驱而入,以气吞万里如虎之势纷纷将其围住。他们中有着玄色行衣,亦有身着便装,在不久前还是醉倒在香轩子中的官差。


    月光徐徐浮现,黑影首位人的面孔也越来越清晰。


    那人神色乍变,站在他前方的正是前不久扣押入牢的黑头。


    “是你?”黑头蹙眉说道。


    中计了。


    “哟,当真是熟人!”站在黑头旁边的小六轻嗤道。


    这时李净暗暗嘶了一声,摸了一把自己背后的伤,满手的濡湿猩红,她面色苍白如纸,眼眸依旧澄澈透亮,她从怀里掏出那块铜牌在他面前晃了晃。


    “徐长亭,这是你的?”她弯眼,盛满盈盈笑意。


    徐长亭目光冷冽,死死盯住李净手里的东西。


    寒光乍现,映着月光剑气如虹,李净不禁被着光刺得眯着眼,骤然,徐长亭似有什么动作,他握紧手中的剑轰然抬手。


    “保护大人!”


    李净下意识后退几步,再度睁开眼睛察觉形势后,大惊,喝道:“他要自戕,快阻止他!”


    银光刺眼,蓦然闪过一抹白影,凌波微步,疾速如流星而踏,哐当清脆一声,徐长亭的银剑利落地被劈成两半。


    晃眼一过,柳砚手持官刀一气呵成横在徐长亭颈间。


    李净顿时松了口气。


    黑头前不久一连失踪几日,正巧赶上他们受贼人袭击之时,实在是巧合,就像是故意引导他们将嫌疑安在黑头身上。


    一开始李净也是怀疑,但深思熟虑之后,总隐隐约约觉得不对劲,仿佛一切都来得太顺理成章。


    夜晚晦暗,那人易容变声,很难辨别来人身份,而那块铜牌虽说花纹异样遍布,却丝毫看不出有何关联。


    而后,黑头忽然回来了。


    李净决定将计就计,派人一举将黑头拿下。而后窦唯一与柳砚里应外合,出了场香轩子欢庆的戏码。


    徐长亭对李净是真动了杀心,急不可待,竟也大意失了荆州。他在幽州蛰伏多年,待得时日比李净还要多,徐长亭这样一个心思缜密的人物,今日竟是病急投医,落到了李净的手中。


    剑已碎,徐长亭被柳砚以刀压制,一身狼狈。


    “徐长亭,你骗我。”黑头满目愤怒,眸光显而易见的失落。


    那日徐长亭忽然找到黑头,说他远在村郊的老母被村邻欺负,衙门这边公务繁忙,他身为主簿分身乏术,劳烦黑头前去一趟帮帮忙,为他母亲出头讨公道。


    徐长亭与黑头同一年入衙门,从做差役便玩在一起,他刻苦勤奋,升了主簿,也不曾忘记黑头这个兄弟,一直有意无意照拂着。


    因此黑头二话没说便一口答应了他。不曾想,等来得却是置他于死地的算计。


    “押下去。”李净开口吩咐着。


    待到徐长亭一下狱,李净顾不上其他,紧跟着狱卒一起来到牢房。


    狱卒拿铁铐紧紧锁住徐长亭的手脚,随后又请李净过来亲自审问,然后默默带人退了出去。


    潮湿的刑房如今只剩三人,柳砚站在李净身后,抬眸巡视一周,走过去利落地抬了把椅子放在李净身旁,示意她坐着。


    李净也没拒绝,一言不发坐下,久久地看着面前衣衫凌乱的徐长亭,她此刻眼眸全然不避锋芒,就这么与徐长亭对视着。


    等到眼睛盯得发酸,李净这才一下站起身来,不疾不徐走到他跟前。


    她回想起那晚雨夜遇刺:“那晚杀我的黑衣人是你?”


    徐长亭垂着眉头,满脸不屑:“大人这顶帽子扣得妙!”


    “你是左撇子。”说完,李净一把掀起他的衣袖口,手腕露出渗着血的纱布。


    他左手受了伤,笔都拿不稳,只能右手握笔拿剑,靠弩箭增加胜算,他原本武艺高强,两次却轻而易举被柳砚一招制住。


    徐长亭默不作声。


    “余慎……你是如何知晓?”良久,李净开口问道。


    她来幽州之后,无人知晓她在上京所有的旧事往昔。


    徐长亭微顿,随即抬眸,目光投向一旁的柳砚,好一会儿他笑出了声:“那日便觉得阁下好生面熟,只是天黑模糊认不清,今日方才记起,原来是柳公子,令尊可还安好?”


    “哦,错了。”他忽然又懊恼起来,“中书令……已经伏罪而诛,节哀。”


    柳砚倒是并无多大神情,静静站在一边默默注目凝视着他,像是看穿他内心恐惧的一切。


    李净目光如炬,不罢休又问道:“余慎的死和你有何关系?你又知道些什么?”


    柳砚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目光掠过她。


    “柳公子还真是无情……亲爹死了还能那么心平气和。”徐长亭“啧”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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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声,无视李净的质问。


    “徐长亭,本官在问你话!”


    这时徐长亭才瞧过来,像是在看笑话似的看着一脸愠色的李净,他漫不经心道:“余慎……不是李大人您害死的吗?下官又如何知道?”


    徐长亭此时那副嘴脸,实在阴险得令人作呕,一旁的柳砚亦不动声色蹙眉。


    李净已怒火中烧,她一把紧紧揪住徐长亭的衣领,眸光冰冷的可怕:“将死之人,就不好再猖狂,以免死无葬身之地。”


    徐长亭冷哼一声:“横竖一死,老老实实多没意思,李大人,好歹同僚一场,何苦为难我?”


    “是吗?”李净唇角勾起,眼里全无笑意,“我本念着同僚之谊,给徐大人留存些体面,如今看来,我们便来点有意思的。”


    她忽然松开了手,后退几步,与徐长亭拉开了距离,李净看了柳砚一眼,与此同时柳砚为她递上了一张绢帕净手。


    柳砚会意,淡淡开口道:“徐大人,你如今并无筹码,白费了口舌。村郊虽无你母亲,却实在有一小儿,自称是你胞弟。”


    徐长亭霎时脸色顿变。


    柳砚不管不顾,继续说道:“你若配合,通判大人也只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罢。”


    徐长亭一愣,气急败坏道:“以妇孺要挟,你算什么君子!”


    见李净仍旧不为所动,徐长亭不似方才那般张扬跋扈,他无可奈何,良久才缓缓吐出一句话:“我知道的不多,上头只曾与我说过,余慎的事,可让李通判在幽州身败名裂。”


    而后,绝妙地取而代之。


    “你上京的贵人是何人?”李净问道。


    这位上京城的贵人对李净如今了解,掌握她的过往,洞悉她的现状,很是不简单。


    徐长亭又道:“大人先将我弟弟放了。”


    “你若好好配合,一切好说。”


    李净说完,陷入了沉思,徐长亭此番言辞似假非假,余慎的事不算久远亦不算近,为何他的事会让她身败名裂,按照窦唯一的性子,就算当年上京闹得沸沸扬扬,这种顶多算传言的事,似乎动摇不了他。


    尽管听到他的名字还是会忍不住的介怀,可他们多提一次,便在她心里多踩一脚,印记愈深一寸,除了痛楚,剩下的皆为前进的动力。


    大魏有制,一方之州地,其地方官若是政绩显赫,受民爱戴,不论之前过往官史,只要为能臣,便有再次擢升的机会。


    只要她能被上京城的监察史看见,被选中,能重回上京,一切都值得。


    蓦然,耳边响起柳砚清冷的声音。


    “余慎之事,如何会令李大人身败名裂?”


    李净侧身看向柳砚。


    徐长亭这般笃定,说不定那些人会有令她坐实罪名的筹码。


    “这我就不清楚了。”徐长亭又道,“我想着试探一二,那日便透露些口风,看来这件事确实对李通判影响很大。”


    那晚李净猝然煞白的脸色,月光映照着,徐长亭依然记忆犹新。


    忽然李净发出一声冷笑。


    “你既不知,你主子还派你来散布我的事?”


    杀她一个边城通判,大动干戈派那么多心腹来如此穷乡僻壤之地,何必多此一举。单单是为了将她取而代之,还不如直接取代幽州知州,这往后行事更为方便。


    徐长亭反驳:“信不信由你,大人物们的安排,我不过一个喽啰,如何知道?”


    似乎说了一大串后被人质疑,徐长亭眼含愠色,语气也带有气愤,活生生像一个被人冤枉,满眼委屈的好人。


    李净与柳砚对视一眼,随后久久凝视着徐长亭的眼睛,说道:“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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