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的傍晚，艾莉森正在清点今日收获。
三十七幅抽象派《马桶上的沉思》，二十四张印象派《月光即景》，还有企鹅人贡献的波点风格《如何优雅地吃企鹅刺身》。
游戏面板弹出今日收益：【7180元】
艾莉森盯着数字看了足足十秒。
满意吗？
并不！
看看吧！隔壁名柯世界的同事今早刚炫耀完第3个抱负成就，而她还在给马桶镶金边——字面意义上的。
而她呢？7180元对于300000元的目标来说进度是惊人的2.39%。
卷生卷死！卷生卷死啊！
“总计收入还是太少了。”艾莉森皱着眉用画笔敲了敲画架边缘，11个正在调色的帮派分子齐刷刷抖了下肩膀。
什么？你问为什么是11个？
因为红头罩先生反应十分迅速，第二天凌晨就送来了第一批货——逃脱法律制裁的毒贩。
画笔俱乐部会员已经+2。
"特别是科波特先生。”艾莉森语调中的不满加剧了：“你的《冰山餐厅》连颜料都没涂满画布边缘。"
而被点名的家伙，企鹅人。
他挂着青黑的眼袋抬起头，三天前还油光水滑的背头如今像是被火燎过的蒲公英。
他颤抖疲惫的着声音，嘴里挤出变调的威胁："等我出去之后......"
——值得一提，即使是这样，他手中画笔依旧在暴力驱使下匀速挥动。
而画布右下角有个像素化的评级框：【情感张力：2.5星（建议增加紫色系颜料）】
"这句话你说过17遍了。"艾莉森眯起眼睛："需要我提醒你现在画了多少幅《流泪的企鹅》吗？"
企鹅人沉默了。
他的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
三天前，他被红头罩追捕的路上，突然被传送到这个露天画室时，绝不会想到人生低谷是在黄金马桶旁边当艺术生。
而现在，他宁愿回阿卡姆和毒藤女讨论生态灭绝计划！
深呼吸，深呼吸……科波特，你应该冷静。
"您究竟想要什么？"他突然换上政客式圆滑腔调，脸上勾出虚伪的弧度，"或许我们能建立更高效的......合作关系？"
不管这个该死的小妞究竟是闲的没事干，还是单纯就是一个应该被关进阿卡姆的疯子，他都有信心满足她的要求。
——他出的起价。
而艾莉森——她眨眨眼，不解但还是很有礼貌的回答了。
“嗯？很简单啊，你画画，我赚钱。”
完成【家财万贯】的人生抱负，点亮第一个人生成就！
想到这里，她眼神不禁充满了对KPI的渴求。
赚钱……？
科波特敏锐地捕捉到对方的表情变化。
谈判节奏终于回到他熟悉的领域——贪婪、欲望、人类永恒的弱点。
早说嘛！搞半天原来只是缺钱！
那就好办了！
他不动声色地挺直脊背，仿佛此刻不是坐在漏雨的画室里，而是站在冰山俱乐部顶层的落地窗前。
“那么……”他刻意停顿，这是谈军火生意时的惯用伎俩。
通常对方会在这时露出贪婪的马脚。
“说说看，你需要多少？”
上一个绑架他的家伙开价40万美金，而这个看上去主要手段像是精神魔法的小妞——胃口应该也不会很大。
而艾莉森只是淡淡答道："需要三十二天。"
“……什么？”
“三十二天。”她重复了一遍："按每天完成六幅作品的效率，你会在第三十二天突破绘画六级瓶颈。"
“……”
企鹅人无意识的抽动了一下嘴角。
但他还是继续追问了下去：“突破六级能如何呢？”
“六级之后，你的一幅画就能卖出1000元了！”艾莉森确信的点点头。
“……”
企鹅人听到自己后槽牙发出脆响。
他见过为钱发疯的、为权癫狂的，但头回见到——不会算数的！
不是！
这个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
如果想赚钱的话，绑架他有一百八十种方法可以赚到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钱！
而这个疯子居然只是想让她画出价值1000元的作品！
确认了，这绝对是阿卡姆新人！
"或者我们可以换个思路。"他挤出扭曲的笑容，试图用谈判技巧分散对方注意，“只要放我出去，明天你的账户就能收到——”
“——不要。”艾莉森翻了个白眼。
要是能靠NPC赠予完成抱负成就，她早去找隔壁阔佬乞讨了。
……欸？等等！
隔壁阔佬！
艾莉森突然灵光一闪，目光灼灼的盯着企鹅人。
而后者则被看的脊背发凉。
他扯出一个笑容，勉强继续着刚刚的引诱话题：“简单、高效、为什么不呢，小姐？”
艾莉森缓缓直起腰，开始绕着画架转圈，这模样活像要把他论斤卖到饲料市场！
"四星！"艾莉森突然伸手，指尖悬在企鹅人头顶三厘米处。
企鹅人被吓了一跳，往后缩了缩“吧嗒”一声撞上画板。
“我突然发现，你其实是个四星名人——对吗？”艾莉森缓缓道。
从她的视角中，有淡黄色光晕从她指缝漏下，在科波特稀疏的金发上镀了层诡异光膜。
那是独独属于模拟人生这款游戏的设定——【名气】
市民如果有名气，则可以成为名人，随着名气等级的高低，可以从1星名人一路涨到5星名人。
比如前几天上门拜访的大帅哥，布鲁斯·韦恩，就是一个5星名人。
而作为哥谭□□皇帝，企鹅人身上同样也有着名气光环，只不过他只有4星。
而名气这东西，是可以变现的——
比如最简单的，拍照签名！
卖签名照赚钱！
游戏面板在艾莉森的视网膜上展开：
【奥斯瓦尔德·科波特/四星名人/可执行互动：索要签名照（成功率97%）、制造绯闻（成功率5%）】
太棒了！
艾莉森激动的跳了起来。
"科波特先生！"她的声音突然甜得像掺了十磅糖霜："您看起来真的英俊非凡呢。"
企鹅人捏着画笔的手僵在半空，一滴孔雀蓝颜料"啪嗒"落在画布空白处。
这是他三天来第一次听到句像人话的夸奖,如果忽略对方正用看ATM机的眼神盯着自己的话。
不对劲，绝对不对劲！
甚至不止企鹅人，连此时此刻观察着露天画室一举一动的布鲁斯和杰森，头上也出现一个虚浮的问号。
1·1
"我需要你的签名照。"艾莉森说着，从雨靴侧袋掏出手机。
科波特缓慢地眨了三次眼。
"什、什么？"
这是什么新型变态癖好……吗？
听听！这是什么话！
他见过黑面具收集对手的眼球，见过双面人收藏硬币，但头回遇到绑架他就为拍大头照的神经病。
哪怕你说是为了买非法药剂的时候压压价你？
"现在，立刻。"
科波特还没反应过来，少女已经举着手机怼到他浮肿的眼袋前。
"头抬高十五度。"艾莉森举着手机的姿势活像在动物园看猴，"想象你正站在冰山俱乐部的天台——"
"那里上周刚被蝙蝠侠炸了。"企鹅人从牙缝里挤出冷笑。
"——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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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想象你站在它的废墟上！"
艾莉森按下连拍键的快门声像机关枪扫射，"对！就是这种''我要把你的骨头做成伞柄''的表情。"
科波特感觉胃部开始抽搐，像是被人拿镜头揍了一边。
韦恩庄园监控室里，阿尔弗雷德默默把红茶放下。
杰森三天前安装的针孔摄像头，此刻正在某个安全屋引发惊天动地的呛咳声。
“等一下，小姐……”只有企鹅人，他试图继续与这个疯子沟通。
但他僵硬的表情还没有调整好之前，第一张纸质相片已经凭空出现了。
该死的，那是一张抓拍。
他盯着拍立得缓缓吐出的相纸，感觉此时此刻无比怀念阿卡姆的软垫拘束衣.
"记得把签名写在右下角，用你签走私协议的花体字。"艾莉森用命令的口吻说道。
科波特僵硬的指尖开始绝望的颤抖。
当然，不是恐惧，那是连续画了七十二小时的后遗症。
【首张名人签名照已上架！当前估值：200元】
游戏提示音欢快得像儿童电子琴，艾莉森的表情却凝固了。
她反复比对相片和面板数据，把脸贴到科波特冒汗的鼻尖前质问：“为什么你的签名照只值两百块？”
正在监听的布鲁斯/阿福/杰森：……
所以让企鹅人比耶自拍真的只是为了卖签名照赚钱吗小姐？
企鹅人缓慢地转头，脖子发出生锈铰链般的声响，干巴巴的说："你说我的签名照......？"
由于发生的一切超出了认知以外，此时此刻他难免显得有些痴呆。
"准确说是199.7元。"艾莉森伸出三根手指，"还扣除了0.3%的装裱费。"
企鹅人绝望的闭上眼。
他价值五位数的鳄鱼皮皮鞋此刻碾过满地颜料管，全球限量的领结歪成吊死鬼的绳套，镶钻的定制西装褶皱里卡着三天前的紫罗兰颜料！
而现在，只为了该死的两百块！
"你知道冰山俱乐部最便宜的雪茄多少钱吗？"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不知道。"
"换个条件。"他气急败坏的扯松领带，稍微整理了一番睡了三天地板而狼狈不堪的形象，"我办公室保险箱第三层有......"
但对方没给他说下去的机会，下一秒艾莉森已经扯着他的领带凑近镜头。
“闭嘴，再来一次。”
她调整着美颜参数，科波特脸上的淤青在滤镜下变成可爱的桃心图案，"微笑，说茄子~"
远处韦恩庄园的监控器记录下了这个历史性时刻：哥谭地下皇帝被迫比着剪刀手，身后是金光灿灿的黄金马桶，而头顶上还能看到一片光秃秃的墙壁。
而企鹅人——
他终于明白了两件事：
第一，这女人脑子绝对有问题，无法用正常逻辑去沟通；
第二，阿卡姆的软垫病房其实很有吸引力。
他机械地配合调整角度，猛地注意到似乎有监控镜头在上方闪烁。
有人正在调查这个该死的疯子！
会是蝙蝠侠吗？！
企鹅人内心燃烧起一丝希望，这或许是他这辈子最接近向蝙蝠侠求救的时刻。
当再一次快门声响起时，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对着远处的监控镜头声泪俱下的喊了一声：
“救救我！”
“蝙蝠侠！”
而在不远处的韦恩庄园，一大一小也陷入了罕见的沉默。
大约过了半分钟。
管家询问的声音幽幽从身后响起：“布鲁斯？”
而后者则是用手指疲惫的捏住眉心，仿佛刚刚应付了八个小丑。
“我明天会去重新拜访一下新邻居的。”
“是——蝙蝠侠的拜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