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凌晨三点钟。
哥谭首富第十八次提交购买申请，阿尔弗雷德正试图把他的第四杯浓缩咖啡换成纯牛奶。
"容我提醒。"管家优雅地擦掉溅到袖口的咖啡渍，"自从您买下整个钻石区的下水道改建权后，哥谭房地产协会已经禁止您参与任何土地竞标。"
布鲁斯皱着眉，把监控画面转向落地窗。
月光下，韦恩庄园东侧的空地突兀地支着块荧光粉告示牌，上面用彩虹霓虹灯拼出：【奇幻城堡（施工中）】
——最后那个括号里的字正在漏电，每隔五秒迸出蓝色火花。
"昨天这里还是哥谭植物园的候鸟保护区。"他扯松领带，屏幕上闪过十七份被驳回的购买申请，"而现在，这位不知姓名的神秘女士用买二手摩托车的价格买下了它。"
对，没错。
有人在蝙蝠侠都没有察觉的时候，直接把地皮买到了韦恩庄园隔壁。
——甚至，到现在，蝙蝠侠都没查出来这位神秘买家是用了魔法、科技，还是单纯贿赂了市政厅的酒囊饭袋。
这让一贯掌控全局的蝙蝠很不适应，尤其是，这个未知的风险就在自家门口。
阿尔弗雷德凑近监控器，看着无人机传回的实时画面："至少这位小姐审美独特——看，没人能拒绝会跳霹雳舞的粉红霓虹灯牌。"
"那可能是卫星信号接收器！"布鲁斯放大画面，灯牌边缘的小动物纹理正反射着诡异红光，"上周企鹅人用同样的伪装往大都会运军火。"
“唔。”阿福不可置否，提议道：“现在是凌晨三点，不如我们采取一点更为直接的、传统的社交方式？”
管家看了看镶着罗宾照片的怀表，“比如四小时后带着伴手礼拜访邻居？我推荐冰箱里那盒还没过期的奶味小曲奇。”
.
当第一缕晨光染红滴水兽时，布鲁斯已经站在了邻居家的篱笆外。
意大利手工皮鞋陷入松软的泥土，他的瞳孔发生了里氏八级地震——占地三英亩的草坪中央，孤零零矗立着一个镶满金子的天鹅王座马桶。
没有任何墙、门，或者任何能被称为"建筑"的东西，连流浪汉看了都要含泪捐赠帐篷的程度。
只有马桶！
一时之间，被称为哥谭最优秀的侦探大脑，都没有弄明白这个马桶的意义。
"早上好！"穿粉色橡胶靴的女人突然从马桶后探出头，露出一个标准的能看到八颗牙的微笑。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就是我的邻居韦恩先生，对吗？”那名女士笑的非常灿烂且友善。
——如果忽略掉她如同老派的美式家庭喜剧中端着热腾腾的苹果派的家庭主妇声调的话。
“啊，哦，没错。”韦恩先生一瞬间切换到了万众瞩目哥谭甜心的模式，用奥斯卡级别的演技展示惊讶表情，：“听说我隔壁搬来了一位可爱的女士，所以，请允许我冒昧的拜访。”
“是吗？”那名女士的表情没有丝毫疑问，反而更加热情了：“那快请进来吧，韦恩先生！”
……
……？
布鲁斯的社交面具裂开一道缝。
他四下看看，确保周围几平方内除了草坪就只有那个阳光下无比耀眼的黄金天鹅马桶。
所以……‘进来’？
该怎么进入一个没有门、窗子、甚至墙壁的屋子？
或许是女士好心的发现了他的窘迫：“差点忘了，我现在没有可以招待你的‘家伙’。”
“……？”如果这样的对话放在随便一个反派身上都够布鲁斯警惕了，但此时此刻，他只感觉到更为荒诞和疑惑。
没等他说什么，空中突然传来"叮"的一声电子音效。
布鲁斯条件反射摸向后腰，却眼睁睁看着草坪上凭空出现两把缠着玫瑰花枝的椅子。
"请坐吧，先生。"女人一屁股坐在半空中的懒人沙发上，晃着脚上的粉色雨靴：“别客气。”
布鲁斯：……并没有客气的意思。
他不动声色的看了看直线距离仅仅只有一步之隔的马桶——哦，还是雕刻着优雅天鹅花纹的黄金马桶——决定先忽略掉这一切不正常的地方。
不得不说，哥谭甜心真的有一套。
他面色如常的坐在了神秘邻居对面的椅子上，甚至贴心地把西服下摆铺成完美扇形：“谢谢，还没有请教你的名字……？”
甚至语音语调都没有听出来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我叫艾莉森，职业是......呃，目前还是无业游民？"
艾莉森苦恼地扯着马尾辫：“说起来，邻居先生，你可以给我一点建议吗？”
“……嗯？”布鲁斯不由得警觉起来，“您说说看？”
艾莉森伸出两根指头。
“名！”她点点第一根，而后又转向第二根：“利！”
她漂亮的灰褐色眼睛很明显布满了惆怅：“邻居先生，你觉得我应该选择哪个作为‘人生抱负’？”
布鲁斯：……坏了！
由于常年和阿卡姆病人进行深入交流，布鲁斯对这套说辞显然有着高度的警觉。
甚至——就连这手势也像极了双面人决定今晚炸哪条街。
他的侦探大脑开始疯狂运转——是对‘蝙蝠侠’的试探？还是用仅仅对哥谭首富的挑衅？
“这取决于你想要成为什么样的人，小姐。”布鲁斯在椅子上维持着一个前倾的姿态，温和的开口。
再搭配上漂亮的蓝色眼眸，整个人看上去非常真诚且无害。
但就在一瞬间，微型检测器却对准了艾莉森耳后——没有植入芯片、没有魔法波动。
……所以刚刚凭空出现的椅子并不是来自魔法？……还不能下定论……
“取决于想要成为什么样的人？”艾莉森复述了一遍，有些一言难尽的看着布鲁斯。
而她面前，有一个只有她自己能看到的悬浮游戏面板正疯狂闪烁。
【抱负】家财万贯：赚得300000（当前赚取0）
【抱负】世界知名名人：成为5星名人（当前名气0）
她盯着布鲁斯手腕上价值堪比自己地税的百达翡丽，脑内弹幕刷屏：「策划你出来！为什么和首富结婚拿遗产不算赚取了！」
没错，艾莉森是一名普普通通（一点也不丧病）的模拟人生玩家。
遵纪守法（把绝命毒师、绅士、真实罪犯等mod默默藏了起来）
爱岗敬业（什么是控制作弊器？我不知道？）
和谐友善（从不做不道德的事情，从不！）
而作为被选中的游戏测试员，只需要在目标世界做完所有的人生抱负、职业生涯，就顺利完成任务了。
与其他同事不同，她抽到的是哥谭这个目标世界。
然而——
艾莉森幽怨的看了一眼自家草地上的马桶，她一开始还不知道，游戏测评员初始地块和资金是随机分配……
所以，艾莉森抽到了史无前例的超级豪华大地块儿——以及只够买一个马桶和两把椅子的启动资金。
甚至她连买一张床的钱都拿不出来！
而最可怕的是，由于地块儿足够豪华，她看了一眼账单——果然，兜里一分没有，下个月的地产税已经安排上了！
天要亡我！
或许是艾莉森独自思索了太久，布鲁斯又轻声追问了一句：“艾莉森小姐？”
“啊……哦！”艾莉森回过神：悲壮得像要奔赴战场，“好吧，那就先简单一点……从家财万贯开始吧。”
缺钱！
超级缺钱！
这么穷了，不先赚钱都快活不下去了！
“好主意！”布鲁斯看了看四周空荡荡的环境，不知为何语气中略带微妙的发自内心的赞同。
“你准备从哪一步开始呢？艾莉森小姐？”他缓缓开口试探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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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地。"艾莉森凉凉的语气仿佛在说要去炸毁市政厅。
布鲁斯：……还挺友善无公害的。
然而下一秒，自称叫做艾莉森的女孩看上去非常笃定的补充着：“——种植金钱树。”
“……？我可能没听清……？”
但艾莉森没理他，而是自顾自地说到：“或者靠艺术谋生。”
“……您还有这项技能吗？”布鲁斯的目光又忍不住从那个夸张的马桶上掠过。
“或者最笨的办法——”
“——什么？”
“找个工作！”
正当布鲁斯决定开口赞成时，他听到了后半句：“——我去竞选哥谭市长，怎么样？”
艾莉森看着职业生涯中的政客升职途径，觉得前途一片光明：“我的竞选宣言是：把阿卡姆改造成五星级水疗会所！”
“……”布鲁斯斟酌着用词：“我觉得这不是个很好的主意。”
“——那就去警局工作？”艾莉森面露凶光：“我想给罪犯们来点尖叫派，物理意义上的。”
“……”布鲁斯忍住没问尖叫派是什么。
他只是默默的用鞋尖将泥土里的微型监听器埋得更深了一点——他三分钟前悄悄丢下的。
“怎么样？邻居先生？”艾莉森兴致勃勃：“你觉得哪种更好一点？”
种植一个从没出现过的植物、艺术谋生、或者承诺当选市长后建造五星级水疗会所吗？？
这三个非要选一个的话……
“或许，艺术谋生是个不错的选择？”布鲁斯兢兢业业的维持着拜访邻居该有的礼貌，甚至还准备好了客套词。
“如果你需要帮助的话——”
“——需要！”
下一秒，布鲁斯的客套话还没说完，右手已被牢牢钳住。
虽然说游戏测评不可以向NPC直接索取金钱，但是……没说不能买卖二手物品，对吧？
艾莉森女士突然谄媚的笑了起来：“先生！这两把精致的玫瑰缠花实木椅子，维多利亚时期古董！曾属于伊丽莎白女王的表妹的管家的情人的邻居！”
“您看……他们值不值4000元呢？”
布鲁斯：……
.
“所以说，您去拜访了一下我们家徒四壁、资产加起来只剩下一个马桶的邻居，顺便从她那里花4000元买下两把凭空出现的椅子，是吗？”
“没错。”
阿福一边修建手边的盆景，一边拉长语调，忍笑问道："——需要我把新椅子放进奖杯陈列室吗？就放在小丑玩偶旁边？"
“……不必，阿福。”布鲁斯的声音像锯子划过纺线。
“那么，以您的评估标准来说，我们新邻居的出现是好是坏？”阿福问道。
“危险。”布鲁斯简短的吐出一个单词。
“重点是她凭空造物的能力，"布鲁斯调出成像图，画面里的艾莉森正在重复那一段‘要名还是要利’的困惑发言。
“有能力，加上对名利的诡异追求，足够培养出一个新的危险分子了。”
阿福不可置否，反而饶有兴致的问道：“那么，她从您这里用两把椅子换的4000元，用来做什么了呢？”
布鲁斯顿了顿，从三维动态检测屏幕中调取了神秘新邻居的档案，最上面一栏写着最新的交易动态。
购买画架×10，-3500元
修建四面墙壁，-400元
购买画布×10，-100元
值得一提，那四面墙壁在监控器显示下几乎是在0.1秒钟内拔地而起。
“啊……令人钦佩的艺术追求。”阿福意味深长道：“看来艾莉森女士已经规划好这两把椅子的价格了，对吗？”
不多不少，刚刚好。
“……”
布鲁斯没理会管家的调侃，而是沉默着把监控等级调到最高。
“我会盯着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