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清斐：“……”
他要承认，在那一瞬间，他真的担心又懊恼。
下意识拎起他的手臂查看，撩开衣袖，见到的却是触目的白色，惊了一惊。
好半天，才终于想起来，这人早上缠纱布的壮举。
这下倒好了，伤势也没法查看。
到底痛不痛，全凭谢晏一张嘴。
谢晏把疼痛说得天花乱坠，什么痛到手没办法抬起来，什么痛到右手小指连蜷缩都没办法做到。
姜清斐闭了闭眼。
这不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么。
又不是伤到了肌肉，也没有伤到跟腱，怎么可能真的痛到那种程度。
他无可奈何地放下谢晏的手，帮他把右手的衣袖整理好，然后道：“真的很疼？”
谢晏沉默着点头。
“……算了，”姜清斐松口，“想跟着就跟着吧。”
他实在是搞不懂，谢晏搞出这一出，到底是要干嘛。
跟他贴在一块儿又有什么好处，他又不是什么神仙，不能治他的伤，也不能让他舞蹈变好。
但算了，要是不答应，这人估计又要千方百计卖惨装可怜。
与其被他缠得没法，不如现在就答应。
姜清斐想得倒好。
但他忘了，就算答应了让他跟在身边，谢晏照样可以顶着那张酷哥的脸装惨。
*
两人一前一后进练习室的时候，班星黎讶异得瞳孔都放大。
卖个惨……效果这么好？
他不由得目光幽深地打量了一番紧跟在姜清斐身后，身材高大的男人。
昨夜他不是看不出来谢晏在卖惨。
只是他觉得，两人关系既已僵成那样，不如试试谢晏的法子。只要姜清斐一心软，两人的关系就有好转的余地。
但他没想到，这个法子能有这么好的作用。
姜清斐脸上虽说还带着点长久不能去的怨气，但起码的确没有拒绝谢晏的亲近。
或者说……是没敢拒绝他的亲近。
班星黎笑眯眯地迎接他们，“刚吃完？”
姜清斐有气无力，“去消了会儿食。”
刚吃饱就剧烈运动，不是个明智选择。
他去楼下绕了两圈散步，才施施然回来。
所以，谢晏也跟着他去消食了？
班星黎打量的目光放在谢晏身上半秒后，就不再深究。
姜清斐应当自己心里有数，他就不掺和了。
“先热身吧。”
老师预计九点钟才到。
还有半个小时，他们能自由活动。
谢晏寸步不离。几乎是姜清斐去哪，他就跟着站在哪。
他俩之间的氛围看起来实在太诡异，室内不少练习生看出不对劲的地方，但谁也没敢去问当事人二人，只能悄咪咪地向同宿舍的班星黎打探。
班星黎欲言又止，“他俩……没事，就是前几天吵了个架。”
大家都认识没多久，又是被节目组强迫着住同一间宿舍的，会有矛盾理所当然。
但练习生们还是好奇，“吵什么了，我们能知道么？”
“不太好说。想知道的话，你们去问问他们？”
班星黎清楚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没办法搪塞过去的部分，就直接推回到当事人身上。
果不其然，一说要去问原主，练习生们就发怵。
姜清斐还好，他惯会打太极，不想说的话，笑笑着绕点话，就把话头给绕过去了。
但谢晏一旦谈论到不想提及的话题，就要冷着一张脸，盯得人心里只发寒，只能讪讪溜走。
在场的人几乎都听说过他作风，不敢多问，纷纷溜回自己该站的位置，给班星黎也留了点清净地。
姜清斐才不管他们那头在干什么。
练舞这么多年，他热身早有自己的一套。
先是快速拉伸，然后用快速的高抬腿，让自己身上热起来。
随后紧盯着镜中自己，用一些基本功训练，维持身上的热量。
谢晏没有这种经验，老实跟着他，走一步算一步。
渐渐的，练习室内竟然萦绕着一股唯姜清斐是从的氛围。
姜清斐也是过了十几分钟，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这群人以后开始跟着自己热身了。
姜清斐：“……”
这倒好。
本来他为了不想打扰其他人，就没有播放热身音乐。
他停下动作，走后几步。
于是周围一群人，也跟着停下动作。虽说对他后退的动作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但出于对姜清斐的无条件相信，依旧跟着照葫芦画瓢。
“……”
姜清斐不忍直视，捂着脸，小跑到放音乐的地方。这群人才终于明白，他后退是为了什么。
姜清斐从音乐软件里随便翻出一个舞曲歌单，照着顺序播放。
之后回到自己的位置，观察几秒钟，放弃挣扎般，又往前几步，站在队首，重操旧业。
“跟着我做。”
姜清斐身上有种很独特的魅力。
尽管他并不乐意主动跟别人社交，但却对主动求师的人，来者不拒。
很多人愿意从他身上学到好，姜清斐也不吝啬自己多年的学习。
他把基本功和舞台经验，分享给这些不知道有没有下一个舞台的人们，一是同情，二是钦佩。
若是他没有如今的家世，恐怕他也付不出同样的勇气，抛弃一切，全心全意学习唱歌跳舞。
他站定在镜子前，看着面前的自己。
骤然，身边的人动了动，所有人的目光，就全被那人吸引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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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谢晏。
虽说是谢晏已经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姜清斐怎么还是会代替丢脸。
他往前走了两步，与先前一样，隔着相同的距离。
……难道他是怕多几步自己就会跑掉吗？
姜清斐彻底服了他，也懒得和他较劲，就当没看见一样收回视线，然后领着大家热身。
老师进门的时候，音乐声渐渐小了，一群人散坐在镜子边聊天。
“热身完了吗？”
一群人马上起身，迎接舞蹈老师，“热身完了，刚坐下休息。”
班星黎作为全队唯一一个社交代表，被推出去，无奈地和老师解释他们目前的状态。
老师点点头，让他们自行调整状态三分钟，他也要热个身。
其实今日的练习，对姜清斐来说没太大的必要。
这个舞蹈他练会已久，就算舞台要改编，大框架也不会更改太多。
就算明天来练，他也依旧来得及。
只是人都在这里了，他不好再逃，只能硬着头皮，跟随老师站在前排，给后面的人做示范。
老师看着镜子中他的动作，有点惊奇。但来前看过众人资料，见是姜清斐，便暗自把讶异压下。
有人已经会舞蹈，他的教学任务可谓轻松一半。
在镜头面前，无论是谁，面对他人请求，都不会太好意思拒绝。
况且姜清斐早就是出了名的好心肠。
他从基础动作讲解起，但速度很快，半个小时的时间，就把副歌动作全都过了一遍。
放任各自练习的时候，很快就有人，眼巴巴凑到姜清斐身边。
“清斐……你能帮我看一下我的动作吗？”
姜清斐下意识看向舞蹈老师。
他身边明明空无一人……那他为什么不去找舞蹈老师？
既然疑惑，当然就要问出口。
那人回答得理所当然，“我不敢找老师，怕被他骂。”
这有什么好骂的。
姜清斐下意识想翻白眼。
可他又不好拒绝。
犹豫这两三秒，身边又有人凑过来。
“我也不会，教教我。”
抬眸一瞧，是脸色冷冰冰的谢晏。
旁人拒绝不了，谢晏还没法拒绝吗。
姜清斐笑了，同时毫不客气道：“滚。”
谢晏脸上神色倒没多大变化。
只是离开前，看了又看他二人。
姜清斐硬着头皮，只能答应下那人的请求。
两人亲密如间。
指尖一次又一次搭在对方的手臂上，指挥他摆放到正确位置。
谢晏远远地看着他们。
莫名的，淤青的地方，竟然开始瘙痒。
他好像，又开始怀念姜清斐指尖的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