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里的秦峭看不下去,就要拔刀。周子烬忙拦住她,见那母亲也被人拦下来了,才微微放心,但忍了忍,还是没忍住,直接掀开车帘,就开始大声嘲讽:“镇国将军好威风,当街就敢杀人……”
苏幕遮看见他就皱眉:“执行公务,你也要管?”
“你这是乱杀无辜!”
“你刚刚没看见?他要跑……这是拒捕被杀!”
“这明明就是乱杀无辜!你别告诉我,你还抓不住一个书生?”
苏幕遮咬牙:“周驸马,话可不能乱说。苏某只是战场上待久了,有时就这么控制不住杀意……周驸马能理解的吧?”
“那你看见后宫的美人时控制不住了,你也冲上去?”
“你放肆!”
“呵……畜生。”
周子烬丝毫不惧,两人当街争吵。
旁边被扣押的学生,有不少看见了周子烬,就连刚刚被震慑住的人群也开始了骚动。有人在喊‘周公子’,有人在喊‘活菩萨’,但周子烬也听见了里面夹杂的几句‘装模作样’,‘狗咬狗’。
周子烬听得既尴尬,又想龇牙咧嘴。
苏幕遮显然也听见了,他不怀好意的问周子烬:“倒想请教一下,周驸马当初是怎么控制杀欲的?靠做善事?可我只想把所有人都杀了……怎么办?”
“实在不行,可以给自己下点毒……”周子烬似笑非笑的盯着他:“总不能这么一直作孽,然后等着天来收吧?我观将军这气色,最近身体是不是不太好啊?”
想到最近总是胸闷气短,但大夫却查不出什么来的苏幕遮,直接将怀疑的目光看向了周子烬:“你做了什么?”
“都说了,是天收!毕竟自古将军如将军如美人,不许人间见白头。”
苏幕遮才不信。鬼都怕恶人,这世道也是个欺软怕恶的,不然周子烬怎么还没有死?所以他看着周子烬,几乎是诅咒般质问:“那你两样不都占了?是不是也该早点死了?”
“谢谢夸奖。虽然这破世道,早死早解脱,但没有亲眼看到你这样拐卖人口、杀妻杀子杀手下杀兄弟的东西怎么遭报应,我哪能先死呢?”
苏幕遮嗤笑:“我从不信报应,只信人为……你可千万别露了尾巴,落我手里,否则,谁都保不住你。”
“啧,那你也别忘了,你还欠那随从一个头没有磕……死前记得去,可别把这辈子的债留到下辈子。”
周子烬还要去牢里见兄长,没时间跟他纠缠,而且周围的围观百姓似乎在增多,人群隐隐的开始骚乱起来,甚至还有几人似乎在往他马车前冲,只是被侍卫拦住了。
那些人直接就哭着跪下了,一副要拦他马车伸冤的架势,吓的周子烬没再停留,放下车帘,就打算走。
苏幕遮擦刀的手顿了下,看了看周围吵嚷的人群,才挥了一下手,示意手下让开路,放周子烬一行人放过去。
两方擦肩而过,苏幕遮无意间扫了眼马车里,透过车帘,正好与秦峭仇恨的目光对上。
他愣了下,想了好一会,才想起秦峭那张有些眼熟的脸,是在哪里见过了。
他抚摸着刀柄,盯着远去的马车,眼里的杀意更浓。
等马车行驶过去,秦峭才问他:“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秦峭皱眉回答:“这是条疯狗,又记仇,看着他死就行,何必这么去挑衅,不怕他发疯报复?”
“报复吧,看他是选磕头还是选同归于尽。”周子烬直接说:“这正规手段治不了他,那就用不正规手段。大不了一命换一命,也不算亏本。”
“你命换他的命,这不就亏了吗?”
“好像确实有点……”周子烬感慨,但还是平静的解释:“但论寿数,可未必就是亏……反正这人啊,无论再漂亮,再厉害,最终都是要死的。”
秦峭听了,有些沉默不语。
马车前行很快,周子烬无心管秦峭在想什么,也管不了,他就连这身陷囹圄的兄长也管不了。
他甚至只能与呆在牢里,还泰然自若的周子烽面面相觑,相顾无言。
周子烬试探的问:“要不,我演一下?”
周子烽没有搭理,继续看书。
周子烬看着干净的牢房,还有里面那桌上堆的书籍,有些不确定的问:“你哪来的书?”
“托你的福……不对,是托弟媳的福,这牢狱生活竟然还不错。”
周子烬抹了把脸,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来都来了,他觉得还是走一下流程比较好,所以让人搬了把椅子过来,又让人都退出去,然后就开始表演。
他装作痛心疾首的样子,干嚎着劝周子烽:“我苦命的大哥啊……之前不都跟你说了,最近天冷风大,让你把书院门关好,好好过这个冬天,你怎么就不听呢?要是真有好苗子,也可以收为弟子,因材施教……你说你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这当今天子都打得了天下,难道还能舍不得打你吗?何必要用鸡蛋去撞那石头呢?我的大哥啊……你在听吗?你为什么不说话?大哥,你看看我啊?”
周子烽看着他唱念俱佳,深吸了口气,又咬了咬牙,才继续低头看书。
周子烬见无效,又换了个劝法:“早上,三堂妹让夫家赶回来了。她是不是今年春天刚嫁的?好像是个户部主事的儿子吧?叫王什么?王根?”
“是‘庚’。他爹也升成侍郎了……”
“哦,你不管?”
周子烽摇头:“王家已另攀了高枝,这是迟早的事,挽不回的。”
“谁要挽回?我要报复,要他们付出代价。”
周子烬话说的十分硬气,可周子烽却是嗤笑:“你能干嘛?你以为公主什么都会为你兜着?”
“她不替我兜着怎么办?你现在出了事,也指望不上了。她要是也不管我,大不了,跟你一块蹲大狱呗。”
“母亲那里怎么办?”周子烽恨铁不成钢:“你就不能争点气?”
“我倒会蒸馒头。”
周子烽被噎的不轻,用看智障的眼神看了周子烬半晌,才感慨:“我以前到底是多想不开,竟然会去嫉妒你……”
周子烬知道,因为他小时候表现出来的‘聪慧’,导致他兄长也被严格要求,经常受罚挨打。起初他并不知道是因为他,只以为周父是个‘严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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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发现干预时,他兄长已经有心理问题了。但还好,不严重,至少比他的轻。
只是这会,在这个场景说这话,感觉有点像交代遗言似的,所以周子烬打断他的话,调侃道:“你还会活着出去的,确定要现在说这些吗?”
周子烽看着还没有意识到问题严重性的周子烬,笑了笑说:“你有什么秘密要掩藏的……可以现在说,我全扛了,以后你好好生活,奉养母亲。”
“还真是乐于奉献,不惧生死……大无畏啊。”周子烬不太懂他的想法,直接就问他:“到底为什么要反对?保持中立不就行了?你反对了又有什么用?这改革嘛,自古都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不用实际情况和实验结果来检测检测,谁也不知道这改革能持续多久,你们吵来吵去,结果最后还是一场空。”
“如果人人如你这般想,那敌人打过来,是不是也都觉得无所谓,反正敌人又不可能把所有人全部杀光,最后也是过以前一样的生活,那谁统治不都一样?”
“你别偷换概念。”周子烬摇头:“秦亗就是这样被忽悠着禅位的。当初,那么多人劝他,说反正景国江山还姓秦,不会亏待他,还让他体恤百姓,开城投降,他竟然真信了,就这样把身家性命交了出去。而我们现在讨论的,只是一项还不确定的政令。政令随时都会变的,长则或者可用千年,短的政令甚至百日不到就取消了。你不掺和,你和百姓都没有什么损失。你掺和了,也未必就是百姓之福。”
周子烽还是摇头:“此事,我周家不能不站出来表态。于公,此事是为国为民;于私,是为我周家百年清誉与风骨。如果我保持中立,只会被所有人看不起,懂吗?”
“那些都是虚的!”周子烬自己可以牺牲,但不愿意看到别人做无谓的牺牲,所以他歪曲周子烽的意思,故意说:“反正你就是必须要表这个态?这事会不会因为你表态而改变结果不重要,就是必须要站出来喊那么一句:‘我不同意’,意义呢?难道是为了最后要砍头的时候,有一群人一起?”
“意义?那御史以命劝谏,将军以身殉国,只要没改变结局,在你眼里都是无意义的?”
周子烬咬牙,干脆闭眼,决定一条路走到黑,直接说:“也不过是求名求利,余荫子孙而已。包括史书上的那些明君名臣,什么王侯霸业,功绩彪炳,个个龙争虎斗?可掀开那层所谓的波澜壮阔的、雄伟的遮羞布一看,下面全是低层百姓的尸骸,是千千万万劳苦大众的受难史。什么改革,什么拯救苍生?每个朝代到最后都一样的烂!底层百姓的日子什么时候好过?”
“你偏激了。”周子烽表情严肃的看着他,认真教导:“我们站出来表态,是为了坚守心中的道义,为了让正义的火种不至于熄灭。哪怕这声音微弱,哪怕不能立刻改变结果,但只要我们发声,就会在世间留下正义的回响,会让更多人明白是非对错。”
他看着周子烬,希望他能明白:“这不是愚蠢的冲动,更不是为了凑数赴死。当我们站出来,就是在向不公宣战,就是在为后来者铺就一条通往光明的道路。你若不懂,只能说你从未有过真正的信仰,从未体会过肩负家国责任的重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