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烛说要带她去个地方,却不允她多问,临行前还换了件衣服。
柳拂雪被沈明烛牵着手,缓步在人群中穿梭,她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眼沈明烛勾起的嘴角……
他今天……似乎心情很好。
沈明烛今日换了一身碧落色的衣袍,一改往日黑色沉闷的感觉,满头银饰皆被摘下,连编头发的衣带,也换成了与之相衬的浅蓝色发带,倒显得其整个人……柔和了许多。
可尽管如此朴实无华的打扮,也依然遮不住他满身的贵气,光是他那八尺多的身高,就让人难以忽视了。在人群之中,足足比旁人高了半个头。
渝州的街市与清河不太一样,此处之人更柔和一些,却是同样的热闹非凡。
身边不断传来路人打量的目光,与女子窃窃私语的嬉笑声,柳拂雪只觉无奈。
也是,毕竟沈明烛未成为“沈氏少主”之前,便也是长安段氏的大少主了,与生俱来的气场,便是再简陋的打扮也遮不住……
谁料这一出神,柳拂雪便忘记了看路,不小心绊到路上的石头,一个踉跄就险些摔了出去!
柳拂雪暗道:遭了,这下丢脸丢大发了!
千钧一发之际,手腕上的力气却忽然一紧,另一只大手推住了她往前靠去肩膀,却似是故意一般,帮她稳住脚步,却没稳住身形……
柳拂雪站是站住了,脑袋却还是不自觉的向前磕去,一下撞到一处“软墙”,顿时痛的“哎呦!”一声。
沈明烛看着面前满脸懊恼,揉着脑袋痛呼之人,终是没忍住,笑出了声来。
“在想什么,想得如此入迷?”
柳拂雪瞪她一眼,暗恼:自己一定要改掉这容易出神的坏毛病!
被瞪了的人却笑的更开心了,气的柳拂雪咬牙切齿,“邦”就朝着他胸膛给了一拳!
沈明烛也没躲,就这么挨下了,总算是止住了笑声,挑眉道:“消气了?”
柳拂雪嘟囔道:“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爱笑……”
此话一出,两人皆愣住了。柳拂雪怔然道:对哦,沈明烛这段时间的笑容……好像格外的多,难道是……因为她?
想到这个,柳拂雪就忍不住面上有些发热了,一抬眼发现面前人正目光灼灼,更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便赶紧转移话题道:“喂,你说要带我去见的那两个人,到底是谁啊?”
沈明烛闻言,却忽一把拉起她的手,快步将她拉离了人群,直往一处偏僻之地走去。
“跟我来。”
柳拂雪:“?”
眼看着人群与街市越来越远,周遭的树木越来越茂密,鼎沸的人声逐渐被奚落的鸟鸣所代替,柳拂雪总觉有些不安,脑子也不受控制起来,越想越害怕……
沈明烛这家伙……不会是想将她给带到深山老林里杀人灭口,然后随处找个地方给埋了吧?
一路盘算着一会儿该如何逃生。也不知沈明烛如今的功力几何?倘若她奋力抵抗,应该还是有一线生机的吧?
……
这般想着,沈明烛却突然停下了脚步,柳拂雪的思绪被迫打断,抬起头,却是忽然一愣。
她这时才发觉,此处……似乎有些眼熟?
可左思右想,脑袋都想破了,柳拂雪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这个地方……
刚想问沈明烛,却见他三两步走过来,竟一把搂住自己的腰!
柳拂雪因着惯性,也下意识地抱住了沈明烛的脖子,见他唇角一勾,低声道:“抱好了。”
便瞬间腾空而起!
等柳拂雪再反应过来之时,便已然落地到了一处小院子里。
在看清此处景象的一瞬间,柳拂雪便已然愣住了,只觉心脏狂跳不已,大脑瞬间便一片空白……
此处……不正是那螺中之处……她爹娘隐居的住处吗?
不自觉地向前几步,螺中的记忆还历历在目,一点一点的涌上心头,翻涌不息……
这十几年来,她四处漂泊,不是没想过寻找父母的故居,只是天下之大,想找一个被遗落了将近二十年的地方谈何容易?天灾人祸之中,那地方是否还存在都不清楚,更何况聪慧如她爹娘,既下定了决心隐居,又怎会寻一个轻易能被人找到之处?
“进去看看吧。毕竟这里……是你的家。”沈明烛在一旁出声道。
柳拂雪这才想起,沈明烛还在身边,转头感激的看了一眼对方,千言万语凝在心头,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说,最终只化成一句:“多谢……”
见对方微一颔首算是回应,便转身等不及地推开了屋门……
木门一开,柳拂雪本已做好了被灰尘异味扑个满面的准备,谁料一进门,却是没有丝毫的脏乱之处,除却木墙上经年风吹雨打的几处蚀腐以外,皆明显是被人按时打扫过,就连屋中一把椅子断掉的腿脚,也被人悉心修理过……
记忆中的地方,如今就近在眼前,与过去别无二样,柳拂雪的鼻子瞬间就酸了。
听到背后缓慢靠近的脚步声,柳拂雪哑声道:“是你做的?”
定期的打扫……悉心的维护……
“嗯。”沈明烛却只是简单的应了一声,并未说过多的话。
“你可想见见他们?”
柳拂雪一时怔神,半晌才反应过来,沈明烛所说的“他们”,应该就是……她的父母。
沈明烛带着柳拂雪一路穿过木屋,来到后院,之间梨花树下,静然而立的一块墓碑……
柳拂雪强压住心头的阵痛,只觉脚步有千斤重,一步一步艰难挪向前方,然后缓缓跪坐至那墓碑之前……
指尖一一划过墓碑上的字,冰凉的触感传入指腹,直传入心底……
母柳鸾笺、父莫青山合葬墓。
“此碑……是莫叔亲手刻的。”
“爹……娘……“柳拂雪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夺眶而出。
她的身躯止不住的颤抖,泪水一滴滴砸到地面,霎时如花一般绽开又消失。沈明烛则在一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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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不语,只默默轻抚着她的脊背,似是安慰……
哭了好半晌,柳拂雪才勉强压制住心中痛楚,泪眼蒙眬之际,却仿佛看到一点异处,于是掌心下移,轻覆上墓碑角落之处,那里似有一片暗红……
“这是?”她霎时止住哭声,疑惑道。
“当年柳嫂遭难,莫叔在家中做好了饭菜,却始终不见你们回来,似有预感,便下山寻找。谁料……竟找到了崖下柳嫂的尸体,还有……昏迷的你。莫叔一时怒上心头,引发了毒意攻心,猛然一口鲜血吐出,便知自己已是强弩之末了……”
“他本就无心苟活,如今也是不惧,本想找到贼人,为你娘报仇,可是……他没有时间了……便只好将你托付给孟寒山,然后带着你娘回到这里,为他们立好了墓碑,然后自激毒性而亡。也算是如你爹娘生前所承诺的:生同衾,死同穴。那处……便是你爹的血迹。”
“生同衾……死同穴……”柳拂雪喃喃重复着,慢慢抚上心口。
墓碑上面的字漆还清晰无比,墓碑之上未有灰尘,几处破损之处也被人修理过……一看也是有人精心照顾打扫的……
至于是谁做的……不用想也知……
“多谢……”柳拂雪哽咽道。
沈明烛却只是低头浅笑了一下,摇头道:“何须言谢,当年是莫叔柳嫂救我于生命垂危之际,不仅帮我疗伤,还不嫌我身世危险,教我武艺,抚我长大,如今我所做的这些……远不及报答他们的予我的恩情……”
柳拂雪脑海中还在想着沈明烛方才说的话,却是忽然,想到了一个不寻常之处。
“不对,那你呢?”
沈明烛……不,是段长风,当年分明是与她们一起遭难的,既然他能知晓这些事,那应当也是被他爹救回了才对。可是他刚刚所陈述的故事之中,却丝毫没有出现他自己画面!
她转头望向身后人,却见沈明烛迎着夕阳的脸上,竟浮现出了一抹苦笑,道:“我?我被沈青阳发现了。我本以为他会杀了我,可没想到他竟把我带回了奉天沈氏,问我是谁,我说不过是路过的一个孩童,却无辜遭到伤害……他问我叫什么名字……”
他没有继续说,可后面的故事,柳拂雪都能猜到了……
沈青阳收他为义子,却又不肯全然放心他,所以……剖金丹,断后路……
他叫什么名字?
明烛……
不……
柳拂雪看出了对面的难过,不知为何,身体竟如不受控制一般,上前一把紧紧抱住了对方,颤声道:“一切都结束了……沈青阳已经死了……”
“对,沈青阳已经死了……”沈明烛也顺应内心,紧紧回抱住了她。
柳拂雪的身躯与沈明烛的身躯紧紧相贴,彼此之间,都能感受到对方颤抖,与狂跳的心脏。此时的他们,是两个同样脆弱的灵魂……
柳拂雪的头靠在沈明烛的肩上,缓缓睁开朦胧的泪眼,望着不远处父母的墓碑,轻声道:“谢谢你,长风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