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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 瘟疫

作者:零下七度7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巷子越走越深,街道上喧嚣逐渐听不见。苏栀用帕子捂着口鼻,几个人停在一处破旧的院子前。


    四周没住什么人,陈旧的砖瓦与外面的富贵繁荣大相径庭,仿佛它并不属于这座繁华的都城。


    院门口的大门被早晨走错了路送药的伙计敞开,飘着令人作呕的腐臭味。


    刘掌柜蹙眉捂着帕子,想走过去将院门完全敞开。


    苏栀一把拉住他,“别去。”


    苏栀穿过打开的门缝,盯着昏暗的房间内部,隐隐可见一只没穿鞋子,毫无血色的脚露出。


    “让人看好附近,别让人接触这里。”苏栀吩咐道。


    此处的房子破损的程度不同,因为长时间不朝阳,所以房子的砖瓦都被湿气侵入,遍布青苔。


    “苏惊蛰。”


    苏栀回头,谢衍知行色匆匆,眉头紧蹙。


    苏栀拿出帕子,递给谢衍知。


    谢衍知没接,扶着苏栀的肩膀上下打量一圈,“你进去了?”


    苏栀摇摇头,又把帕子递给他,微微低头,目光落在自己的肩膀处,雪白的衣裳上染上了一滴鲜血。


    “你受伤了?”苏栀想去握他的手,“给我看看。”


    谢衍知接过帕子,敏捷的避开苏栀的手,无所谓道,“无事,不小心碰到了而已。”


    苏栀没深思,伤口那么小,想来也并无大事。


    谢衍知目光幽幽的朝着院子里看过去,落在那只出现尸斑的脚上。


    “已经派人通知京兆尹了。”谢衍知收回目光,“剩下的事,就不用我们管了。”


    苏栀脸色不太好,一只手扯着谢衍知的衣袖,“若这真的是具有传染力的瘟疫,怎么办?”


    说完,苏栀眼睛止不住的往里瞟,“谢衍知,我想去看看。”


    谢衍知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了句,“你说什么?”


    苏栀抬头对上他的眼睛,语气有些强硬,“我说,如想进去看看。”


    “不行。”谢衍知想到没想就拒绝了。“苏惊蛰,你是医师,你应当比我更清楚,如若真的是瘟疫,那你进去意味着什么。”


    “可是……”


    “别可是了。”谢衍知看了眼边上围着的几人,都十分知趣的低下了头,“先跟我回去。”


    谢衍知伸手去拉她,却被她轻而易举的躲开。


    谢衍知神色不耐烦,扣住苏栀的手腕,语气透露着担忧,“不要闹了,苏惊垫,这不是……”


    “我想去看看。”苏栀又重复了一遍,“倘若不是瘟痕,那再好不过,可倘若是呢?等到此事上报朝廷,一层层交代下来,届时京州不知要乱成什么样子。”


    闻言,谢衍知扣着苏栀的手松了松,低头直视少女春水荡漾的眼眸,里面暗合几份不容质疑的坚定与决绝。


    半晌,谢衍知开口,“我和你一起。”


    谢衍知凑近她的耳垂,语调上扬,“你想去死,那我陪你。”


    苏栀唇角微翘,手指顺着谢衍知的手腕向下,握住了他微凉的手。


    刘掌柜被二人一来一回的话吓个半死,谢衍知要是真出了什么事,他们一行人也不必在医馆里做事了,直接提着头去南疆找定安候请罪得了。


    毕竟佛寺里不能见血光。


    只是,刘掌柜刚一抬头,想开口阻止,便直直的注视上了二人紧握的手。


    刘掌柜眼睛瞬间瞪大,自知撞破主子的私事是大罪,反应迅速,立马把头低了回去,当作没看见。


    —————


    房间内的腐臭味更加浓重。


    地上躺了一具尸体,床塌上还有另一具,腐烂的程度不同。


    苏栀随意扫了一眼,桌上的碗筷未刷,油脂附着在碗沿上,厚厚的一层。碗的旁边,还有几腚银子。


    听那天刘掌柜的意思,应当是先染病的男人发了高热,他的夫人去为他买药,二人同吃同住,所人以他的夫人也被他传染了。


    苏栀隔着帕子,指腹搭在女人冰凉的手腕诊脉。


    谢衍知将房内大致看了一遍,看苏栀毫无顾忌,也大着胆子在尸体裸露的皮肤上抬手轻轻地翻动。


    过了一会儿,谢衍知回头,见苏栀面色凝重,问道,“怎么样?”


    苏栀眼神满是不解,没回答他,又蹲下去重新搭在女尸的手腕上。


    谢衍知也不着急,蹲在她的身边,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脸肤上细小的绒毛。


    苏栀收回手,眉头紧锁。


    她自认为,连西辽最难解读的医书她都十分深刻的记在心里。


    西辽也不是没有爆发过瘟疫,可这样的病症,苏栀从未遇到过,就连在书上翻读,都不曾读过。


    谢衍知见她这样,不知她心里在想什么,分析道,“你的猜测应该没错,他们身上都没有明显的伤痕,极大的可能死于疫病,不过,具体还是……”


    “谢衍知。”苏栀转过头,露出一个难以言明的笑,声音有些凉,“我们恐怕真要死一起了。”


    —————


    回了府,谢衍知来来回回洗了三遍澡,才顶一头半干的墨黑长发来了苏栀的房间,满脸怨气,“你以后能不能别这么吓人。”


    苏栀正低着头查着手中的医书,头也没抬,“我不是都告诉你不会接触传染了吗?”


    谢衍知满脸无语,走到苏栀身侧坐下,问道,“你一开始就知道单纯的触碰不会被传染?”


    苏栀翻了页书,眼睛如同一汪泉水,一眼无辜,“嗯哼。”


    “那你不告诉我?”


    谢衍知愣住了,一时竟不知该痛斥这位小帝姬傻的可怜,还是该夸奖她勇敢无畏了。


    “你都要陪我去死了,我当然要成全你了。”苏栀笑的单纯善良。


    “小没良心的,”谢衍知轻敲了一下她的额头,“亏我那么信任你。”


    苏栀单手托腮,想到他说陪自己去死的话,唇角扬起弧度,小声嘟囔,“我才舍不得你去死呢。”


    “什么?”谢衍知又凑近几分,邪笑一声,“再说一遍。”


    “没什么。”苏栀恢复到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推开他,“你先出去吧。”


    “为什么?”


    “你太吵了,”苏栀食指在他唇上比了比,“我看不下去。”


    谢衍知一把抓住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你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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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不怕死?”


    苏栀伸出手指,指腹蹭了蹭他的侧脸,“这不是有你吗?”


    谢衍知眉梢微挑,心情愉悦,追问,“有我就不怕?”


    “你们中原不是有句话吗?”苏栀凑到谢衍知耳畔,声音里藏着少女的娇羞,“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谢衍知轻笑一声,松开苏栀的手,长臂一伸,揽着苏栀不盈一握的细腰,把她按在怀里,暧昧道,“想为我殉情?”


    “同年同月同日死。”苏栀指尖抚摸上谢衍知上下滑动的喉结,像只娇媚的狐狸,“谁知道谁殉的谁。”


    —————


    翻了一夜医书,苏栀第二日出门时打了个哈欠。


    谢衍知抬手,帮她把凌乱的发丝整理好,“又一夜没睡?”


    “睡了。”苏栀揉揉眼睛,“不如不睡。”


    一睡着梦里都是铺天盖地的瘟疫,还不如坐在那里多翻几页医书呢。


    “京兆尹那边怎么说?”


    谢衍知收回手,“打算先私下里查,再随便找个借口把住在那附近的人都移居出来。”


    和苏栀想的差不多,毕竟目前只有这两人因此死亡,若宣扬出去,怕是会引起轩然大波。


    “查不出来,就打算这样过去了?”苏栀问。


    谢衍知点点头,两个人的感染死亡罢了,只要没有大范围的感染,京兆尹那边便不会上报朝廷,进行多么大规模排查。


    谢衍知低头,又问,“你到底是如何知道这病不会通过简单的接触传染的?”


    “距离刘掌柜第一次见到那个女人已经过了十九日了,刘掌柜和店医馆内的伙计都没有任何症状。”


    “就因为这个?”谢衍知轻哂,“万一症状延迟呢?”


    “那没办法了。”苏栀故作遗憾,“那你我二人可就真的要同年同月同日死了。届时,我为医术献身…”


    苏栀手指点了点他的胸膛,笑眼盈盈,“而你,为我献身。”


    “是吗?”谢衍知包裹着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胸膛,盯着她狡黠的笑容,神色认真,“那可真是,微臣的荣幸。”


    —————


    夜里,苏栀翻书翻了一半,忽然抬头,“有一点,我一直不是很明白。”


    “嗯?”


    “昨日我让青鸾去查了那人的身份,他叫陈四,原先在平城那边一户人家府中做工。他的妻子李氏,一直留在京州照顾他年迈的母亲。前不久,他的母亲过世,陈四没有回来。可半个多月前,也就是李氏去采买罗丹草前几日,陈四突然回了京州,闭门不出。”


    “无论是陈四还是他的夫人李氏,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没有读过书,只知道受凉发热要服用罗丹草,对疫病一概不知。可是,陈四一连半个月都没有痊愈,他们就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吗?”


    谢衍知面色逐渐凝重,察觉出不对劲,“也就是说,陈四早就知道自己得了疫病,所以没有出去看诊,因为他知道,一旦被人知道自己得了疫病,后果会很严重。”


    “他从平城来的。”苏栀补充了一句。


    谢衍知和苏栀对视几秒,心底有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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