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上学期的最后一次月考，安排在冬至前考完。
南方的天气总是不打一声招呼，只是一场夜雨，气温就不请自来地骤降，冒昧极了。
姜柠迷迷糊糊睁开眼，人未清醒身体先动地起床掀开被子，结果刚把脚伸出去猛地又伸了回来。
“嘎——好冷！”姜柠的脚瞬间埋进了裹紧的被窝里蹭着，不舍得再露出一个脚趾头。
“这天气有毒吧，一夜之间温度都降到个位数了我去。”陶梦好不容易从自己的柜子里扒拉出一件毛衣套上，嘴里还不落下的吐槽。
门外一阵开合响动，是陈晓婷洗漱完回来了，她走路的姿势跟个机器人一样。
“外面又冷又冻，我不行了......”陈晓婷怕冷，此刻裹得和粽子似的，声音却还是哆嗦的，一步一步显得动作笨重。
姜柠在床上心里做了好几番准备，这才咬牙直接掀开被子，憋着一口气下了床跑去衣柜前翻衣服，然后抱着毛衣和秋裤噔噔又回到床上换，整个过程不带一点拖沓的。
林暮雨倒是还好，她天生体寒，对天气的变化不怎么敏感。在几个人中穿得算是最少的了。
“我的天哪暮雨，你就穿这么点不会感到冷吗？”陈晓婷的瞳孔在她只单薄的校服上下动了动，语气是毫无掩饰的震惊。
林暮雨诚实地摇摇头，说：“……我觉得还好？”
“不，你不好。”姜柠跟鬼探头一样冒出在林暮雨的身后，神不知鬼不觉，一言不合给她围上了围巾。
“听我的，起码戴个围巾。”她说。
林暮雨觉得自己脖颈毛绒绒，痒痒的，见姜柠一脸严肃，她只好乖乖答应下来。
四个人背上书包，在食堂买了点热腾腾的早餐吃。
姜柠三两下就吃完了奶黄包，又一口气把大杯豆浆直接喝完，胃里顿时变得暖洋洋的。
“呼，爽！”姜柠眯起眼睛，随手就把喝完的豆浆扔进垃圾桶里。
“今天终于可以考完试了，真的是折磨。”陶梦又说，“好歹学校良心明天给一天假，还正好是冬至，我一定要回家吃妈妈给我做的米饺！”
姜柠想象不出米饺的味道，因为她妈真的做得很一言难尽，狗都不吃的那种。
“对了，你们回家吗？”
陈晓婷：“回，我姑姑正好住在市区，我去她那里。”
林暮雨跟在她的后面回答道：“我就不回了，我家不在市区，太麻烦了。”
陶梦理解地点点头，转而又问姜柠：“姜柠你呢？”
“我啊？”姜柠不自觉将脚步放慢了些，想起什么似的，缓缓才开口说道：“回去的吧。”
“那到时候只有暮雨你一个人在宿舍了。”
林暮雨浅浅一笑：“没事的，我自己一个人可以的。”
“好啦，我回来的时候给你们带米饺吃！我妈真的做得超好吃的！”陶梦激动地握拳道。
“诶诶。”旁边的陈晓婷猝不及防拉住她的胳膊，“走错了小姐姐，我们的考场在那边。”
“噢噢，差点忘了哈哈。那我们就先走啦。”陶梦打着哈哈，挥手和姜柠两人道别。
剩下的路由姜柠和林暮雨两人并肩行走，前者抿着唇，似乎在想什么事情，不知不觉就落了后。
林暮雨停下脚步，回头见她走神的样子，便随口问道：“在想什么？”
“啊、啊？”姜柠恍然回过神来，对她一笑，“没想什么，就是考试的一些事情啦。”
林暮雨还以为是考试的压力太大了，她走到姜柠的身边，说：“只是一次月考而已，不要太大压力。”
姜柠顺着她的话点了好几下的头：“嗯嗯，我知道的，谢谢你暮雨。”
“那我们进去考试吧？”
“噢好。”
姜柠走在林暮雨的后面，还在想着刚才的事。
暮雨这周留校啊，应该不会出什么意外吧？
姜柠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脑海中不禁回忆起前几天系统对她说的话。
那时候的姜柠正在上自习课，而系统出现得毫无征兆，突然间说话给姜柠吓了一跳。
“谁在说话！”她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
全班同学以及坐班的老师无一例外地都将注意力都放在了她的身上。
旁边的林云澈在桌底下拉了拉她的袖子，唏声说道：“姜柠，你怎么了？”
姜柠这才反应过来，看着她们茫然的表情，用手指挠了挠自己的脸，站在那里不知所措地尬笑着。
“哈......哈哈，抱歉，我刚刚是听错了对不住对不住。”姜柠解释完后整个人尴尬地坐了下来，把自己的脸埋起来，在心里怒骂着。
“系统你有病啊！”
「对不起，我也不是故意的嘛......」系统对对自己的拇指心虚道。
看在它认错态度良好的份上，姜柠的火消下去了一些，问起正事来。
“你怎么突然出现了，是有什么事情吗？”
系统老老实实回答道：「是滴，有比较重要的剧情点要发生了，穿书局特意派我来提醒你一下。」
“什么事？”
「原著中，女主生日的那一天，男主会送她一个非常珍贵的礼物，因此打动女主的心，到时候两人的关系会一跃到朋友之上，恋人未满的状态。」
姜柠闻言危机感上来了，“这霍朝送的什么礼物威力这么大，居然能产生这个效果？？我不信。”
“还有，这个霍朝送的礼物难道会比我的好？凭什么！”
系统无语于她新奇的牛角尖：「宿主，你不信也得信，当务之急是要阻止这个结果发生。」
“知道，我知道。你就不能给我剧透一下霍朝给林暮雨送的礼物嘛？”姜柠嘿嘿一笑，试图跟系统套近乎。
在班里给徐莹举办生日过后，姜柠就已经想到林暮雨的生日就在这个月，而她也早早准备好送的礼物了。
只是她想不明白，霍朝到底是送了啥呀给林暮雨感动成这样？！
系统无奈推辞道：「很抱歉哦宿主，我没有剧透细节的权限，只能告诉你大致的剧情，接下来的路还是要靠自己走下去。」
「我此行的目的就只是告知你这个剧情点，现在我的任务完成了也不便多留。宿主，你要加油。」
……
“叮铃铃——”
考场的铃声响起，唤回了姜柠的神志。
姜柠提起精神，将前桌递来的条形码撕下，方方正正地贴在框内，然后又把条形码传给了后面。
她黑笔一挥，做题如鱼得水，坚定不移地写下了每一题的答案。
考试结束，一股神清气爽倏然袭来，姜柠收拾好笔袋走出考场。
“脑袋空空~”莫潮捂着脑袋晕晕乎乎地找不着北，“好痛，俺滴脑子CPU烧起来了谁能救救我。”
“别哭，前面一定有路~”葛骄哼着调调，又说。
“没事，你要想想，下周考完就可以回家了。”
莫潮闻言立马将痛苦模样切换，她挑了下眉，邪魅一笑，“小女子实不相瞒，就在考试的前一天我就已经收拾好行李了哈哈哈。”
“不是吧你，就放假一天你还要带行李回去啊，不会累吗？”葛骄诧异道。
莫潮摇着手指头，说：“一天的假也是假啊！就算放半天我也要回家回家！！”
“顺便换下被子被套什么的返校的时候带回来。”
“好吧。”
莫潮的手贴在胸口上，又开始陶醉忘我地唱起歌来：“回家，回家~有爱就不怕！”
下午生物考试的时间安排在地理科目的后头，中午跨度大，有充分的时间给学生们复习。
纯文班考试结束得比较早，姜柠和林暮雨刚出发走了没多久，陶梦和陈晓婷正好回来与她们撞上。
“考完啦？”
陶梦拎起提早在宿舍楼下放着的行李，高兴道：“是啊是啊是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们要去赶车了先走啦！”
姜柠看了她们一眼又一眼，眼神里满是艳羡。
等到姜柠考完试的时候，天空不比之前明亮，反而有点阴沉沉的，说时迟那时快，雨点从天而降。
姜柠摸了摸头发，手指沾上一点湿润。她摩挲去，然后从书包侧袋抽出包好的雨伞打开撑着。
“暮雨，还好你提醒我带伞了。”
林暮雨笑着也撑起了伞：“算不上什么啦，我平时出门前都有看天气预报的习惯的。”
两人撑着伞走到分岔口，姜柠停下了脚步，转头对着林暮雨。
“那，我先走了？”
“嗯。”林暮雨双手扶着雨伞，对她微微一笑，目光柔和。
“我明天晚上就回来啦，等我！”
“好，等你。”
林暮雨一直目送姜柠到上车以后笑容才渐渐散去，她把伞撑低了些，遮住自己的眼睑，然后转身踱步一人行走在这噼啪不停的雨幕中，背影颇有些落寞。
校门口，姜柠走到一辆黑色的宝马前，她打开车门收起伞，快速弯腰坐了进去，尽管多天未见，语气依旧熟稔。
“好久不见啊陈叔。”她关上车门坐好身子。
陈叔笑呵呵道：“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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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在学校过得怎么样啊？”
“还不错，我们上周还给班主任过了生日耶。”
“好，知道小姐在学校过得不错陈叔就放心了。”陈叔打好方向盘，移开在后视镜上的视线，专心开车。
雨天堵车是件轻而易举的事情。姜柠从书包里拿出手机，自然而然地点开和霍朝的聊天界面。
姜柠：你明天有空吗？
等了一会儿，对面才显示正在输入中......
霍朝：有事？
姜柠：我想来看看鹦鹉。
这理由很正当吧？姜柠想。
霍朝一只手撑在下巴上，盯着对面发来的这一行消息，大拇指在屏幕前半空中滞留挺久，才缓缓打起字来。
霍朝：行。
姜柠：那我明天八点来找你？
霍朝：早上还是晚上？
姜柠：？当然是早上，我晚上找你干啥？
霍朝：......
霍朝：我起不来。
姜柠：......
姜柠：那九点？
霍朝：十一点
姜柠一言难尽地盯着那三个字许久。唔，实在想象不到堂堂校霸睡到十一点的样子呢。
姜柠：那就这样决定了［愉快.jpg］［握手.jpg］
发完这条消息，姜柠退出来往下拉，点进常用的小程序，随机匹配陌生人玩起飞行棋来。
姜柠最近被莫潮安利而沉迷于飞行棋，主要还是享受踩爆人的爽感。
姜柠看着自己的最后一个棋子顺利进入终点，感叹着飞行棋还是要跟熟人一起才更有乐趣些。
她正要退出去，余光间凑巧瞥见了查看好友排名的小图标，好奇心的驱使下，她点了进去。
姜柠本人目前排在第三名，而高居当周好友排行榜第一名的就是77个胜场的莫潮。
姜柠看着那难以企及的数字，不禁咋舌佩服，不敢想象这莫潮一天得是平均玩了多少场啊？这不得玩吐了。
心里想着视线又猝然停留在夹在她们两人中间的头像，那是一片清澈的天空，飘着几朵洁白的云。
同桌什么时候也玩飞行棋了，这周赢了42场，看起来也是蛮经常玩的嘛。
下次组队可以拉他一起组队玩，看她到时候不得大杀四方！姜柠光是想着莫潮哀嚎的挫败模样心里就提前美滋滋的。
看着那头像有一会儿，林云澈的脸不由自主在她脑海中浮现。
他跟他的姐姐说是龙凤胎，但在姜柠眼里，两人长得还是不同的。
林暮雨的五官柔和，而林云澈的五官稍显凌厉一些，他和姐姐同样都长了一双漂亮的桃花眼，而他的眼窝更加深邃，对了，眉毛也比林暮雨粗点。
姜柠不知道自己会把别人的相貌记得这么清楚深刻，毕竟皮囊好的人真的很难不让人记住吧？
“小姐，到了。”
“啊，好的。”姜柠随后把手机揣进兜里，拿起一旁的书包下了车。
饭桌上依旧只有姜柠一个人，她一只手拿着筷子，另一只拿着手机，目光在一个页面上停留了有许久。
“小姐，在看什么呢？”
身旁响起孙姨的声音，姜柠下意识就给手机熄了屏，以为她不喜欢吃饭时看手机，立马开口道：“抱歉孙姨。”
“看手机而已说什么抱歉，你平常吃饭不看手机，孙姨今儿见着只是疑惑一下。”
姜柠将手机放在一边，两只手转动着筷子，说：“嗯......我在想给同学送哪个礼物好。”
“男的女的呀？”
姜柠没有注意到孙姨的眼神，诚实说道：“男的。”
孙姨听着兴致上来了，语气也变得八卦起来：“是小姐之前带回家来的那个男生吗？”
呃孙姨讲话怎么突然变得奇奇怪怪的？
“对，他是我的同桌。”姜柠这回特意强调了下‘同桌’两个字。
“哦~同桌啊~”孙姨眯起眼睛，嘴角是难以掩藏的扬起，“那确实得该好好想想。”
孙姨你不对劲。
姜柠突然怀疑起自我来。不是，她刚刚是有讲了什么令人想入非非的话吗？
她意识到孙姨语气不对的原因，小脸一红，突然觉得有些耳热，放下筷子急忙道。
“是送生日礼物而已，不是别的什么的！”
孙姨闻言更是郑重说道：“嗯，小姐说得对！”
姜柠：“......”她放弃挣扎了。
孙姨见她不说话了，想着年轻人还是要给点台阶下的，便又接着姜柠之前的话道：“那小姐是打算要送哪个礼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