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嫣站在玄关处，目光扫过客厅。
家里没什么变化。
茶几上摆着几本翻旧的相册，墙上还挂着那张全家福。
"我去泡茶。"白林说着就往厨房走，脚步有些匆忙。
纪贤东看了下家里的整个布局，不算很小，其实是整洁的，不算老小区，挺好的，非常中式有品位的地方。
看样子，确实以前像个领导。
他笑着说：“需要我吗？”
"不用。"她摇摇头，脱掉外套和包就立刻进了厨房。
热水已经烧开，父亲在手忙脚乱的找茶叶。
白嫣默默从橱柜上层拿出她熟悉的那个盒子里："在这儿。"
父女俩也就在纪贤东在时不敢吵架。
直到客厅里纪贤东接电话的声音，走到阳台拉上门。
白林拿着筷子迅速打了下白嫣的手，压低声音还是很愤怒的说：“你真是大了是吧，结婚这种事都瞒着我！”
白嫣的手背被筷子抽得火辣辣地疼，她准备发怒：“你干什么...你乱发飙我们现在就走！”
"我干什么？"白林气得手都在抖，"没多久前还是什么姓周的，现在和另外男人立刻结婚，你当结婚是过家家？现在结婚方便了有身份证了，是不是你准备一年结婚八次！"
茶叶罐"咣当"一声掉在灶台上，茶叶撒出来大半。
白嫣手忙脚乱地收拾着，茶叶梗扎进掌心都顾不上："周放那事不是解释清楚了吗...还在说这件事，你烦不烦啊。"
"解释什么？"白林一把抢过茶叶罐，"上次你还说这个人是你男朋友，现在就结婚，你嘴里有实话吗？”
“我的事不用你管！”
“我不管谁管？你准备让你管？你妈吗？你妈不在，不操心不问！”
白嫣是真的看见爹这张嘴脸就烦的要死，他是真会气人。
阳台推拉门响了一下，知道他走进客厅，父女俩同时噤声。
白林迅速换上笑脸，高声说："茶叶找到了，马上就好！"
还没来得及说话，纪贤东已经走了进来，轻声问道："需要帮忙吗？"
"不用不用！"白林笑得皱纹都起来了，一副巴结人的样子，"你们去坐着，马上就好。"
说着让白嫣也出去。
纪贤东的目光落在白嫣泛红的手背上，眼神一暗，蹙眉问道："手怎么了？"
"没事。"白嫣把手藏到背后，"我爸就是...有点激动。"
纪贤东不动声色地拉过她的手，还在纠缠这件事："需要创可贴吗？"
白嫣摇摇头小声安慰他说：“不用，真的，不疼。”
白林端着茶壶走出来时，正看见纪贤东握着女儿的手低头查看。
父亲看女儿结婚，真的哪看哪不舒服。
"茶来了！"他故意提高音量。
纪贤东自然地松开手，接过白林递来的茶杯时，指尖在她掌心轻轻一划。
这个隐秘的小动作没逃过白林的眼睛。
"小纪啊，你们公司...年终奖发几个月？"
白林开始了惯用的领导做派口气。
白嫣翻了个白眼："爸！"
纪贤东却认真回答："看业绩，我去年是十六薪。"
白林淡淡“嗯”了一声："那...你们婚房是上次我去的地方吗？"
"爸！"白嫣把茶杯往桌上一放，"我们租房住，你不用问了。"
“那你今天晚上你住哪里呢？家里房间多，就是被子有点潮潮的。”
“我们住酒店。”白嫣说道。
白林立刻反驳：“家里那么多房间住什么酒店？”
纪贤东适时插话："伯父，是我订的酒店。第一次来家里就留宿不太合适。"
白林盯着纪贤东看了几秒，突然问道："你们...该不会是假结婚吧？"
白嫣一口茶喷了出来。
纪贤东面不改色地递过纸巾："伯父，您为什么这么问？"
"直觉。"白林眯起眼睛，一副胸有成竹说道："我闺女我了解，她要是真喜欢谁，恨不得天天发朋友圈炫耀。"
白嫣：......
客厅里的空气瞬间凝固。白嫣擦嘴的手僵在半空，纸巾被捏得皱成一团。
纪贤东忽然轻笑一声，直接拿出了结婚证递给白林。
“伯父，我知道现在还不能改口，我和嫣嫣认识有半年多时间，确实第一眼就很喜欢，很享受和她在一起生活，无论将来如何，现在我们一定是要在一起的，我可以给她充足的物质生活，这个您可以放心。”
白林接过结婚证，翻开证件，目光在登记日期上停留许久，又仔细端详上面的合影，照片里白嫣穿着白衬衫，嘴角挂着浅浅的笑。
是真的没错。
纪贤东从容地补充道："伯父，我知道您担心什么。周放的事我听嫣嫣说过，那确实是个误会。但我可以向您保证，我们的婚姻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深思熟虑啥呢？
白嫣盯着纪贤东这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话语，明明是很冲动决定的，这冠冕堂皇的词一套一套的。
"爸，这次...这次是真的。"白嫣附和道，“我就是想和他结婚在一起，爸爸，你以后想自己忙就忙吧，我不用你管了，你想去哪里都可以，我也可以工作挣钱了。”
白林将结婚证合上，问道："婚礼打算什么时候办？"
"下个月。"纪贤东不假思索地回答，"已经在筹备了。"
白嫣猛地转头看他，这事她怎么不知道？！
"好啊！"白林一拍大腿，"要不要在家里也办一场？让亲戚们都过来热闹热闹..."
"爸！"白嫣急忙打断，说道："我们打算旅行结婚。"
"那怎么行！"白林皱眉，"我就你这么一个闺女必须热闹热闹。"
他就是虚荣！
就是！
纪贤东不紧不慢的说道："伯父，我们确实计划办两场。一场在A市，一场在这里。"他看向白嫣，"嫣嫣是怕您太操劳，这些都交给婚庆公司吧。"
从来没想过，他可以这么能说！
白林的眼睛亮了起来："那太好了！小纪，我这闺女其实真的挺好的，什么都好，成绩好，也听话，你可以打听打听邻居......"
接下来的时间，白嫣如坐针毡地听着父亲滔滔不绝地夸自己，而纪贤东居然还能时不时点头附和。
她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去切水果。"白嫣终于受不了，逃也似去了厨房。
冰箱里整齐地码着她爱吃的草莓和芒果，算老爹有点良心。
当她端着果盘出来时，听见父亲正压低声音问："...那孩子的事？"
白嫣：“？？？”
什么时候他不那么爹味正经一点啊。
纪贤东依然保持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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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貌的用语："顺其自然。"
白林似乎很满意这个答案，拍着纪贤东的肩膀笑得见牙不见眼："好好好，你们年轻人自己安排。"
晚饭时，白林提前定了大酒店，还是本地很有名的饭店。
很重要的亲戚都请了过来。
毕竟新女婿过来，所有人都要来看一看。
酒店包厢里，七大姑八大姨早已围坐一圈。
白嫣刚推门进去，就被姑妈一把拽住："哎哟，这就是新姑爷吧？长得可真不错啊！"
白嫣介绍着，纪贤东在旁边礼貌的微微颔首："姑姑好。"
"听说在A市工作？年薪多少啊？"
白嫣正要发作，纪贤东已经从容回答："收入还行。"
"有房吗？"
"有。"
"父母呢？做什么的？"
"都过世了。"
包厢里瞬间安静。
白嫣死死掐着纪贤东的手臂，他却面不改色地给各位长辈倒茶。
看着他本来高高在上，甚至不食人间烟火，现在居然做这些事，真的说不出的不开心和难过。
他们的交集那么偶然，这样的场景却如此的滑稽。
"小纪啊，"表叔笑着问道，"你们怎么认识的？"
白嫣头皮一麻。
这个问题她还没和纪贤东对过口供！
"公司年会。"纪贤东放下茶壶，"她喝多了，我把她送回家。"
"然后呢？"
"然后...加了微信。"
周围的任何声音似乎都无法挑动他的情绪。
"年轻人就是浪漫！"姑姑感叹道，"不像我们那会儿...在公园里，走来走去，还要留座机。"
酒过三巡，话题终于转到婚礼上。
白林红光满面地宣布："下个月就办！A市一场，咱们这儿一场！"
白嫣已经无语了。
这事都还没正式定下，已经宣布了。
"这么快？不会是..."
白嫣立刻打断：“没有，没有没有。”
"已经领证了。"纪贤东很优雅的夹着菜，他吃的很少，酒却一次没落下，"婚礼只是个形式，我们已经生活在一起。"
他是如此的直接和不留后路。
亲戚们面面相觑。
"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想法。我看这小纪挺靠谱的。"
白林立刻接话："那是！我闺女眼光能差吗？"
所有人都在欢声笑语，不知是真心还是假意。
白嫣实在坐不住了，小声说了一句："我去趟洗手间。"
走廊里，白嫣对着镜子深呼吸。
镜中的自己眼睛里写满了不知所措。
她打开水龙头，不停的洗脸，想让自己安静下来。
这样的场合，真的很窒息，她从小都不喜欢。
"需要帮忙吗？"
镜子里突然出现纪贤东的身影。
白嫣猛地转身，后背抵在洗手台上："你怎么出来了？"
"看你这么久没回去。"他递来一张纸巾，"擦擦手。"
白嫣接过纸巾，轻轻的问："为什么要答应办婚礼？"
纪贤东靠在墙边，淡淡的语气反问她："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白嫣看向他，"我们明明..."
"明明什么？"他忽然逼近一步，"明明只是合约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