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海旺结结巴巴地问道,心中充满了恐惧和不解。
“蠢货,我问你?”陈嵩年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地狱,充满了冰冷的杀意,“警察学院那边,是不是还有人没回来?告诉你,这群人朝着云顶温泉去了?”
黄海旺的心猛地一沉,如同坠入了万丈深渊。
“这……我不知道啊……”黄海旺的声音因为恐惧而剧烈颤抖起来,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
“可……可是王曾诚他……他刚才已经宣布行动结束了啊,说是……说是演练圆满成功……”
“结束?圆满成功?”
陈嵩年在那头气得几乎要笑出来了,只是那笑声充满了无尽的讥讽和暴戾,“黄海旺啊黄海旺,你真是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王曾诚那只老狐狸,那是在给你演戏,是在麻痹你,你个蠢猪。”
陈嵩年强压下怒火,声音变得更加阴冷:
“我刚刚接到钱国栋的密报,王曾诚那个老东西,嘴上说着结束行动,暗地里却派了他最心腹的王东海,亲自带着七八支学院的精锐小队,装备齐全,全速赶往云顶温泉。
他们才是真正的杀招,一旦让他们冲进去,别说你那些照片视频了,就是吴小孙他们那几条烂命,都得交代在那里,到时候顺藤摸瓜,你以为你能跑得掉?”
轰。
陈嵩年的话,如同九天惊雷,狠狠劈在了黄海旺的头顶,让他瞬间面无人色,浑身冰凉。
王曾诚,好你个王曾诚,竟然跟我玩阴的。
黄海旺这才明白过来,自己从头到尾都被王曾诚那个老狐狸给耍了。
什么结束行动,什么圆满成功,全都是假的,都是为了稳住自己,给王东海他们争取时间。
“陈……陈厅,我……我现在该怎么办?”黄海旺彻底慌了神,声音充满了绝望。
“怎么办?”
陈嵩年冷哼一声,“还能怎么办?立刻通知吴小孙,抓紧时间……”
“是,是,我马上通知,马上通知。”黄海旺连声应道。
“哼……”
陈嵩年冷哼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和自信,“不过,你也别太担心。我早就料到王曾诚不会善罢甘休,钱国栋已经亲自带队,全副武装,等在了王东海他们去云顶温泉的必经之路上,理由嘛……
就说是接到群众举报,警察学院在扫黄行动中暴力执法,误伤群众,需要所有参与人员立刻回市局接受调查,谅他王东海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跟市局硬抗,”
听到这个消息,黄海旺那颗几乎要跳出嗓子眼的心,才稍稍安定了一些。
钱国栋亲自出马拦截,那王东海他们肯定过不去了。
然而,陈嵩年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再次如坠冰窟:
“但是,黄海旺,我警告你,这次的事情,绝对不能再出任何纰漏,如果再失败……哼,你自己想想后果吧。”
说完,陈嵩年直接挂断了电话,留下黄海旺一个人,瘫坐在椅子上,冷汗涔涔,眼中充满了恐惧和疯狂……
与此同时,江中市西郊通往云峰山的公路上。
王东海坐在头车的副驾驶位置上,手里紧紧捏着对讲机,目光锐利地盯着前方蜿蜒的山路。
他身后,七八辆涂着警察学院标志的警车紧紧跟随,警灯闪烁,引擎轰鸣,如同一支离弦的箭,直扑云顶温泉度假酒店。
车厢内气氛凝重,所有参与行动的教员和学员骨干们,都已经知道了这次“实训演练”的真正目的——解救被绑架的同学赵成良,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愤怒和决心。
王东海内心同样焦急万分。
赵成良不仅仅是学院的优秀毕业生,更是孙副厅长点名看重的人才。
如果他在学院出了事,别说学院声誉受损,他王东海恐怕也要承担巨大的责任。
来之前,王曾诚校长已经特意叮嘱过,这次行动非同小可,对手穷凶极恶,必要时可以采取强硬手段,就算把云顶温泉酒店给拆了,也必须保证赵成良的安全。
“各单位注意,保持车距,提高警惕。”
王东海对着对讲机沉声命令道。
眼看着距离云顶温泉酒店越来越近,胜利的曙光似乎就在眼前。
然而,就在车队驶过一个急转弯后,王东海瞳孔骤然收缩。
只见前方不远处的道路上,赫然横着十几辆闪烁着警灯的市局警车。
将本就不宽的山路堵得严严实实,数十名穿着防弹衣、荷枪实弹的市局特警,已经拉起了警戒线,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他们这支疾驰而来的车队。
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拿着高音喇叭,站在警车前方,赫然是江中市公安局局长——钱国栋,
王东海的心,猛地沉到了谷底。
刺耳的刹车声响彻寂静的山谷,王东海乘坐的头车在距离市局警车防线几十米外猛地停下,后面的车辆也纷纷紧急制动,险些追尾。
车灯的光柱刺破夜色,照亮了前方那道由警车和荷枪实弹的特警组成的、令人窒息的封锁线。
车门打开,王东海脸色铁青地走下车,目光死死地盯着站在警车前方、手持高音喇叭的钱国栋。
他身后,几位经验丰富的带队教官也纷纷下车,神情戒备地护卫在王东海身边。
车内的学员骨干们更是紧张地握紧了手中的警械,空气中弥漫着一触即发的火药味。
“前面的车辆立刻熄火,所有人下车,接受检查。”
钱国栋那经过扩音器放大的、带着官腔和不容置疑威严的声音响彻山谷,“我们是江中市公安局,接到群众举报,你们警察学院组织的扫黄打非行动中,存在严重的暴力执法行为,并且误伤了无辜群众。
现在,我命令你们,立刻停止一切行动,全部人员跟我回市局,配合调查,”
这番颠倒黑白栽赃的话语,让王东海气得浑身发抖,
“钱国栋,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王东海强压下怒火,上前一步,厉声喝道,“我们是奉省厅领导指示,进行正常的实训演练,何来暴力执法?又何来误伤群众?我看你是故意在这里阻挠我们执行公务吧,”
钱国栋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但表面上依旧维持着“秉公执法”的姿态:
“王教员此言差矣,有没有暴力执法,不是你我说了算,需要经过详细调查才能确定。
现在,有多名受害群众已经到市局报案,并且提供了证据,我作为市公安局局长,维护市民合法权益,调查处理警务人员违纪违法行为,是我的职责所在,请你们配合我们的工作,”
他这一番话,摆明了就是要用这种莫须有的罪名,将王东海他们强行扣下,
王东海看着钱国栋那张虚伪的脸,看着他身后那些黑洞洞的枪口和装备精良的特警,心中充满了憋屈和愤怒,但也清楚,硬闯是绝对不可能的。
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甚至可能就等着他们反抗,然后以“暴力抗法”的罪名将他们一网打尽,
“钱局长,”王东海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静,但眼神却异常锐利,“我们执行的是省厅的紧急任务,事关重大,如果你强行阻拦,由此造成的一切严重后果,你承担得起吗?”
钱国栋却似乎早有准备,脸上露出一丝讥诮的笑容:
“王教员,你也不用拿省厅来压我。我也是奉命行事,省厅领导也不会允许自己的队伍里出现害群之马,我现在只要求你们配合调查。
如果你们是清白的,调查清楚自然会放你们离开,但如果拒不配合……”
他没有再说下去,但那威胁的意味已经不言而喻。
王东海的心沉到了谷底。
他知道,钱国栋今天摆出这么大的阵仗,就是铁了心要拖住他们,拖延时间,给云顶温泉那边的人争取机会。
怎么办?难道真的要眼睁睁看着赵成良落入魔爪吗?
王东海捏着对讲机的手浸满了汗水。
他知道,此刻的任何一个决定,都可能关系到数条人命和无数人的前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