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你们在一起，我很舒服。”荒川叶低声说道，声音掺着一点沙哑，像是风吹过夜色的窗棂，平静却藏着疲惫，“也算是……休息了。”
落地窗外的阳光透进来，斜斜地洒在客厅一角，照亮了散落的空水瓶和沾血的纱布。他坐在沙发上，额发微湿，身上的衣料因为刚才清洗过而贴在身上。
“今天你好好休息吧。”五条悟坐在对面，目光落在他略显苍白的脸上，“报告的事明天再说。你这个样子，连站都站不稳了。”
“好吧……那就下次一起去新宿。”荒川叶笑着说着，动作却带着一丝迟缓。他站起身，把外套穿上，拉链拉到一半停下，抬眸看着他们，“我请客。”
“你这人还真是……”夏油杰叹了口气，看着他强撑着笑的模样，神情复杂，“别再逞强了。”
“我知道啦。”荒川叶挠了挠头，目光滑向客厅——血迹还没完全清理干净，药品和绷带还散落在茶几角落。他轻声叹息，“我会叫人来打扫的，今天真的没法好好招待你们了。”
说着，他从靠近门边的背包中翻出钱包，抽出几张纸币。
“你这是干嘛？”五条悟和夏油杰对视了一眼，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给你们零花钱呀，”他语调轻快，但眼神有些迷蒙，“出去玩吧。”
顿了顿，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苦笑了一下，慢悠悠地把钱放回去，“啊……抱歉，我大概是把你们当我家的孩子了。”
“你家的小孩？”五条悟挑了挑眉，语气像是半玩笑，“你家还有别人？”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荒川叶揉着太阳穴，语气温和却带着一点倦意，“这个世界上，没有谁能真正独自活着。我啊，是个挺怕寂寞的人。”
沉默片刻，没人再说什么。他这直白的逐客令虽然听上去轻描淡写，却也确实是疲惫到了极限。
他们三人对视一眼，最终什么也没说，识趣地离开了。
门关上后，客厅陷入一片安静，只剩墙上的钟滴滴答答作响。
荒川叶扶着椅背缓缓坐下，靠在椅背上仰头喘息。他的眼神掠过窗外，天色正慢慢染上暮色，云层卷动间透着一丝灰青。
“我就知道你会撑不住。”
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荒川叶侧头看去，是宇智波斑。他的神情冷峻，站在房间一角，身影笔直如刀。
“狐之助。”荒川叶低声唤了一句。
狐之助从茶几底下跳出来，毛发在暮光下闪着淡金色的光泽，尾巴轻轻扫过地板。“审神者大人，请你必须卧床休息。你的伤势不能再拖下去了。”
“你太轻视自己的命了。”宇智波斑的声音一如既往带着锋芒，“战场不是凭热血就能赢的地方。若再晚一步，现在你已经死在那了。”
空气中有一瞬的凝滞。
“我知道自己的能力。”荒川叶抬起手，揉了揉发沉的太阳穴，语气平静却坚定，“我不是头脑发热。”
他的眼神里闪过一抹回忆般的阴影，压低声音继续说：“但我不能让母亲在孩子面前死去。”
此话一出，空气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揪住了。
山姥切国广手中握着的布微微颤动，他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宇智波斑也没有再说话，只是眉头拧得更紧了些。
“我在那片废墟后面，看到她护着那个孩子。”荒川叶闭上眼，语气低缓而沉重，“她浑身是伤，甚至已经昏迷，可她下意识地把孩子挡在身下。”
“那孩子没有哭，一直握着她的手。”他说着，轻轻笑了笑，“那一刻，我不能让她死在孩子面前。不能让那孩子亲眼看着绝望降临。”
“可是，”山姥切终究开口，声音沙哑而缓慢，“如果你死了……又会有多少人经历同样的绝望呢？”
荒川叶没有回答。他只是望着窗外被落日染红的天边，嘴角勾起一个勉强的弧度。
“或许吧……但那一刻，我没有其他选择。”
宇智波斑半晌才冷冷道：“别再赌命了。有些责任，不是你一个人要背的。”
荒川叶轻轻点头。
夜幕降临，窗外的城市一点点亮起灯火。他拨通了高专的内线，安排人来善后，然后披上外套，拎着文件，准备前往汇报。
有些事情，必须他亲自处理，尤其是那些“不能让高专知道”的线索。
任务汇报结束时，夜已经深了。
他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一打开门，客厅里亮着灯，没有触发安保系统——是他允许进来的客人。
果不其然，是五条悟他们。
三人正窝在沙发上，电视声音开得不小，桌上散着零食包装和饮料罐，还有几个刚从百货公司带回来的购物袋。
“你们……”荒川叶无奈地笑了笑，“吃晚饭了吗？”
“你去哪了？”夏油杰皱眉起身，“你叫人来收拾屋子的时候，怎么不说一声？”
“太多血了，普通家政处理不了。”他径直走向厨房，“想吃点什么？我做。”
“我来帮你。”家入硝子放下手里的茶杯，跟了过去。
“简单点吧。”荒川叶翻看冰箱，“天妇罗荞麦面可以搞定。”
面是速食，汤底用盒装鸡汤煮开就能吃；天妇罗是半成品，油炸几秒就行；冰箱里还有腌好的小菜，麻油一拌就能上桌。
吃过晚饭，他们没走，还兴致勃勃地窝在客厅里看热播剧。
荒川叶切了些水果放在茶几上，目光扫向阳台，只见夏油杰在打电话，五条悟则凑在他旁边不知道谋划什么。
“杰在密谋什么呢？”荒川叶靠着门框，眯眼问道。
“别理他们。”家入硝子斜眼瞟他一眼，懒懒地靠在沙发背上，“那两个，天塌下来也不会停下胡闹。”
“我有点困了，先回房间。”他指了指房门。
“随便。”硝子挥挥手。
回到房间，荒川叶打开笔记本，开始整理白天的汇报内容。他熟练地切换系统，进入时之政府的加密资料页面。
忽然，房门被推开，五条悟走进来：“你不是说去睡觉？”
“等等，我还有点事。”
“别在不开灯的房间里盯着电脑，对眼睛不好。”他伸手打开了灯。
灯光柔和，映在满墙贴着的地图和红线交错的照片上。夏油杰也走了进来，眸光扫过中心那张照片。
——是五条悟的照片。
“这是？”夏油杰眉头一挑。
“本职工作。”荒川叶耸肩，“要查出背后的那条鱼。”
“五条家自有安排，这种事不该你操心。”五条悟语气不善。
“抱歉，是教会的命令。”荒川叶敲着键盘，“我不插手也不行。”
下一秒，他被一左一右架了起来。
“你们干嘛？”荒川叶一脸懵。
“我约了歌姬，明天能到。”家入硝子靠在门边说着。
“好。”夏油杰应了一声。
“出发咯。”五条悟直接奔向窗户。
“？？？”
次日早上，荒川叶站在东京迪O尼门口，满脸疲倦地看着前方梦幻色的建筑群，忍不住扶额。
昨天他还信誓旦旦地拒绝了这个邀约。
结果三人强行订了乐园酒店，还摁着他睡到天亮。
“你们果然不安好心。”他低声念叨。
“荒川，你看那个城堡，多梦幻！”五条悟搂着他的肩膀笑得一脸开心，“是不是像王子城？”
“你把自己当王子啊？”他苦笑。
“我是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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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们的贵宾。”夏油杰笑得温和。
“贵宾不应该被摁着上飞溅山啊……”荒川叶话还没说完，就被推进了排队队伍。
被水花冲得满脸，荒川叶的吐槽也冲散在风中。他转头看着身旁那两个笑得像小孩的成年人，忽然觉得……也不是那么糟糕。
阳光下的城堡像梦，朋友的笑声像风——哪怕再短暂，也足够暖人心。
他们从飞溅山下来时，荒川叶的头发还滴着水，外套也被水汽浸湿，整个人显得有些狼狈。他抬手捋了一把头发，叹气：“你们是想让我发烧然后再住院吗？”
“放心，我会照顾你的。”五条悟笑得灿烂，拉开了主题乐园的地图，“接下来去哪儿？”
“我投票：坐下来吃东西。”荒川叶举手，一脸真挚地看着两人，“或者让我找个地方晒太阳睡一觉。”
“你看他，玩一轮就不行了。”夏油杰接过地图，翻到餐饮区域，“那就先去吃点甜的，叶不是喜欢日式点心吗？有家限定茶屋挺有名的。”
“……我从没说过这句话。”荒川叶嘴角抽了抽。
“但你确实吃得很香。”夏油杰笑着看他。
他们转去园区里的茶屋，木制的小屋掩映在樱花造型的装饰树下，仿佛隔开了游乐园的喧嚣。一进门便是淡淡的焙茶香，榻榻米座位上坐着不少游客，环境静谧柔和。
荒川叶坐在角落的位置，靠着木格窗户的方向。阳光透过纸窗洒在他脸侧，打亮了他眼底的倦意。
点心很快上桌：抹茶团子、红豆最中饼、糖渍栗子配玄米茶，还有附赠的小小和果子拼盘。他咬了一口热乎乎的团子，整个人微微松弛下来。
“有时候啊……”他低声说着，没头没尾地开口，“会觉得这样也挺好。”
“五条悟不在身边你也能这么说？”夏油杰一边戳果子一边看他。
“他在啊。”荒川叶瞥了五条悟一眼，“但这种安静的地方，会让人一不小心就忘记外面那些事。”
“偶尔忘记也没什么不好。”五条悟用筷子夹起一块寒天果冻，“你都快被工作榨干了，今天就当放空用。”
“放空很难。”荒川叶望着窗外走过的游客，小孩子拽着气球蹦蹦跳跳，穿着卡通帽衫的情侣在合影，四处都是轻松的笑声。
“我太习惯去想‘如果刚才慢一步怎么办’、‘那个数据有没有错误’、‘那个情报有没有漏洞’……”他说着，眼神不自觉地飘远，“就像睡前必须确认刀有没有归鞘、门有没有锁一样。久了，放松反而变成一种不安。”
五条悟和夏油杰都没有打断他。
茶屋里响起轻柔的三味线背景音，服务员安静地添了茶水，又悄然退去。
“但你们……是例外。”荒川叶笑了笑，“跟你们在一起，不会特别警惕。”
“我们可是很危险的人物哦。”五条悟挑了下眉。
“你俩是麻烦精，不是敌人。”荒川叶捧着茶杯靠回椅背，声音低缓，“区别还是有的。”
他们又坐了一会儿，直到游客开始涌入，他们才起身离开茶屋。外面阳光更暖了，风吹起园区里五彩气球随风飘扬，带着一种说不清的童话感。
“要不要买个纪念品？”夏油杰指着商店门口的布偶摆设，“这个像不像你？”
“哪一只？”荒川叶望过去，只见一个穿着黑色斗篷、抱着书的小人偶坐在架子上，神情冷漠。
“五条悟说你工作时都那样。”
“……我不承认。”
他们在纪念品店逛了一圈，荒川叶还是拗不过两人，被强行套上了一个兔耳发箍。
“你们……”他望着镜子中那一对白色耳朵有些无奈，刚想摘掉，却被五条悟一手拍住了手。
“就戴着吧，很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