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可以完整地过下来了？”顾云记得几天前还卡在那呢，问题就在于剧情走着走着莉莉丝总是顾了这边忘了那边。
许是想到了几天前的哭嚎，莉莉丝脸颊微红，它若无其事地偏过脑袋。
“当然啦，问题已经完美解决了。”它强调到。
顾云点点头，她相信莉莉丝的话，但结果如何，待会儿过一遍流程就知道了。
她指着墙侧的零售柜以及几个机器，“莉莉丝你买的？”
“没错——”提起这个，莉莉丝松开手，脚步欢快地走到门侧。
入口处左手边第一台机器便是饮料柜，透明地柜门里总共有七排，价格不尽相同。顾云弯腰，最底下一排是水，其他皆是颜色各异地饮料。
从表面地包装可以看出商标一致，应该出自同一家企业。
“老板你不是说要仿真吗？我查了很多资料，”莉莉丝眯起眼睛，自信地握拳，“像我们这种只有三个影厅的电影院，能接待地游客不多，势必会导致有些游客需要等待，所以——”
“铛铛铛，”莉莉丝伸手，拍了拍饮料柜，“矿泉水，葡萄、橘子……还有果珠一口爆汁的玉灵果味汽水，六种味道都是广受诸天好评的。零食在旁边，爆米花机器我也买了，还有奥星人叫‘可乐’的汽水，口味相近，有气没气都可以选。”
哈哈哈，它从诸天进货卖给游客。一场下来，游客们既看电影提供情绪值，又买吃的喝的。算下来，它赚好多次！
莉莉丝扬起笑脸，脚步欢快地走向中间低矮地软质沙发，“莉莉丝还在这里摆了好多凳子，软软的，可舒服了。桌子的话，就还要等几天。”
顾云竖起大拇指，莉莉丝绝对很认真地查了。
“莉莉丝，在定框架的时候，我们设定地电影院播放‘VR’电影呀，游客们戴上设备就拉入记忆中。所以……他们在电影过程中吃不了东西啊。”
什么？怎么会这样！莉莉丝、莉莉丝如遭雷劈，从沙发上软软地滑了下去。
它望着自己精心挑选地饮料柜、零食柜……悲伤地哭了出来。
【宿、宿主~】1111还是第一次看见莉莉丝哭，它慌张地打开系统论坛，噼里啪啦地打字，但下一秒，就见到黑色的影子从莉莉丝脚底站起来。
1111：？
顾云：？
黑影先是走到饮料柜前，在莉莉丝嚎啕大哭地背景音中，怒气冲冲地打开柜门。
手在上面几排饮料前犹豫不决，好几次伸向第一排，又缩回。
最终，黑影拿了第二排的饮料。
顾云记得清楚，第一排是玉灵果味的饮料，也是饮料柜中标价最高的一种。
紧接着，黑影又来到第二个柜子前，抱了好几样零食。到爆米花机前，它怀中已经塞满了东西。
在顾云和1111的视线下，黑影抖了抖，从腋下的位置又长出两只手来。
然后开始熟练地倒入材料，开启、关闭，用小铲子将色泽鲜亮的爆米花装入桶中。
然后是第四个机器、第五个……
等到回来时，黑影已经足足长出了八只手。
黑影放下爆米花，放下两杯可乐、零食……很快，莉莉丝身前的地面上变得拥挤。
“啪——”
莉莉丝吸了吸鼻子，打开一包零食。
“老板吃，”莉莉丝抓起一颗金黄色的炸物塞进嘴里，眼泪汪汪。“我买了好多，卖不出去……”就只能自己吃了呜呜。
顾云蹲下身来，依次尝了一口。
莉莉丝挑选的味道都很不错。
“电影观看过程中没办法吃，但我们或许可以在开场前售卖……”
“可是第九层，还有医疗中心不都是直接进入游玩的吗？”莉莉丝放下汽水，挥了挥手，站在边上的黑影融化一般迅速消失。
嗯确实是这样，第九层和医疗中心的游客只有到了准确的开始时间，才会从个人空间消失，进入游轮里。
她微微颦眉，“那电影院允许游客提前登陆?”
莉莉丝：！
对呀，反正电影院有个结局打出来，就是要让游客分不出现实虚幻。那电影院岂不是越贴近现实生活越好？顾云抬头，对上明亮、湿润的眼眸。
她朝前招了招手，莉莉丝凑过脑袋，一人一灵异窃窃私语。
莉莉丝的眼眸越来越亮，听的直点头。
“这样就完全不一样了。”莉莉丝咬唇，眼神却跃跃欲试，“只开放一个影厅吗？”
“先这样，把大的那个先开放，”顾云抓起她的那杯可乐，“大的影厅一次性就能容纳六十人呢，和第九次开放的人数是一样的。”
“还是说莉莉丝你现在就可以控制所有的执念了？”顾云挑眉，将最后一点喝完，然后丢进边上的垃圾桶里。
那倒没有，莉莉丝摇摇脑袋。
“还差点。”但到底差了哪里，其实它自己也讲不清楚。
她勾起嘴角，“过一遍？结束了莉莉丝你和我去四、五层的自助餐厅。”
哦对，后天要聚餐来着。
控制黑影拿了张纸巾过来，莉莉丝擦净脸上的血痕。
“那老板我们直接进去戴设备还是……”
“直接开始吧，彩排的话，等电影院其他东西到齐了再说。”到时候以游客视角完整体验一遍，况且电影本身也不见得完全没问题。
莉莉丝比了个OK的手势，将老板拉入记忆中。
顾云眼前瞬间漆黑下来。
耳边响起电话铃声，轻快地音乐响了个几十秒便被掐断。鞋子踩在地面上，然后是新一轮的拨打。
在电话铃声响起的第三次，“砰”的一声砸门声后，急促地脚步声越来越清晰。
“嘟嘟嘟——”
“我说了多少遍！不要再和网上那些人交流，不要交流！我们只有你一个孩子，根本没有哥哥存在，那只是你臆想出来的存在！”
“爸爸，那为什么我们家还有一间房，里面的东西都是我用不上的。”男声顿了顿，听起来更加冷静，“而且我的手机上还保留着和他的对话。”
父亲深深吸了口气，压抑着怒火，“你表哥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你忘记了吗？还有手机……听我的，好好吃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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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翻箱倒柜的声音，父亲似乎找到了目标，抿开了什么东西。
喝水、吞咽。
脚步声正在离去。
就在门嘎吱嘎吱地被拉上时，男声问到：“父亲——”
“什么事。”
“你还记得表哥叫什么吗？”
长久地安静，门被彻底关上。
顾云听到椅子转动，细碎的声响后，笔尖在纸上滑动。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笔还在窸窸窣窣写着，男生的独白登场，“但我很清楚，这个家少了一个人。”
“刚开始是我习惯地翻动电话联系人，所有的‘代号’我都有印象，唯独一个标记为‘哥哥’的。打过去，是空号。但是为什么呢，我不至于保留一个空号作为联系人。而且里面的通话记录明明有显示几天前我们还聊过。”
“但无论是老爸老妈，还是我认识的其他亲戚，他们都说没有这个人。他们说，我高中压力过大，记忆出了问题，所以搞出些奇怪的东西……真的吗？我在寻找信息。”
“阴差阳错，我进入了一个网站。这里聚集着很多很多的人，他们和我一样，认为这个世界存在某些东西——它们导致了我们生活的变化。”
“微讯里还保留着我们的聊天，是曾经的我，还是真实存在却又消失的‘兄长’？”
“21号晚上六点，他和我聊起公司里的事情，很琐碎，真是令人讨厌的生活。晚上八点，他走出公司了。咦下雨了吗？或许打车是更好的选择，界面上我也是这么说的。
但他拒绝了我的提议。”
“八点过八分，他发了段录音，得意洋洋地告诉我自己运气很好，一到公交站没等多久车就来了。”
“八点十六分，我问他什么时候到这里，带点零食上来——奇怪，如果爸妈说的是真的，我是人格分裂吗？”
“八点二十，他发了三个符号，这也是界面上他发的最后一句话。”
“问题在公交车。”
“明天爸妈加班，不到十点根本不会回家。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我将在同样的时间，前往同样的地点等待。”
“我会找到的，对么，我消失的哥哥。”
独白结束，顾云感受到冷风吹到她身上，昏黄的灯光从头顶照下来。
她睁开眼。
熟悉地车站。
不过不是阳光大道，应该是第一站。
顾云站起来，有些新奇地来回走动。
哪怕剧院时就感受过莉莉丝的能力，但再次进入记忆果然还是觉得很神奇。
和李大娘的磁带不一样，她被拉入记忆中，是可以自由行动的。
“噔噔噔……”
顾云转头看向身后的黑暗。
有人来了。
穿着黑色衣服的人弯着腰，一手抓着长椅边缘，大声地喘着气。
这应该就是第一站上车那位因为善良得以躲过一劫的女生。
女生慢慢直起身。
整张脸暴露在灯光下后，女生却朝她调皮地眨眨眼睛。
“莉莉丝。”顾云无奈地喊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