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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共潮生

作者:醉舟不覆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剑势化潮,比前一剑掀波起浪来势更汹。阴辣的暗流将剑尖直引对方要害,险些直劈颈骨!


    白衣弟子忍不住直呼出声:“谢师兄,当心!”


    以炼气后期对上筑基中期巅峰,谢昀川横剑抗下水桶腰那一式灵力强压的“潮生万顷”已是吃力。


    此刻手中木剑被势逼开,颈间空门曝在对方剑下,万分情急。


    木剑虽未开刃,可颈间筋脉脆弱遭不住剑口重劈,甚至有受创昏厥的可能。


    水桶腰眼底闪过狠戾精光,虎口握剑急斩而下,嘴角挑起的轻蔑嘲意几欲溢出。


    可下一瞬,他惊觉剑下猝然一空!


    万顷波涛随剑至,汹涌的海潮骤然拍空已是一惊。然黑衣少年形如鬼魅,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避开剑尖,旋身反手握剑刺出,竟将这潮势破空挑断。


    仅剩的灵力被他尽数聚于剑前三寸,剑闪微芒,潮生之势赫然再起!


    同样的剑招,同样的人。


    可这一剑,不再相同。


    以“潮生”再对“潮生”,不过又是跨境间的灵力对峙。谢昀川这一剑以潮抬头,却意不在此,剑尖挑至顶峰时忽在半空一滞——


    仿若海面风暴眼中半缕静风,此刻无云亦无雨,唯见溟海映冰轮,苍茫明月共潮生。


    剑风再起,滚滚惊涛拍岸来!


    水桶腰瞳中利影纷飞,被这一剑激得目眦欲裂,大喝:“你怎么会……!”


    旁有弟子比他更先认出此招:“是沧海吟第四式,‘惊涛拍岸’!”


    “谢师兄竟然会‘惊涛拍岸’……”


    “难怪要把剩余灵力聚在剑尖,原来是为了使出这招!”


    “惊涛拍岸”是直剑进攻的霸道剑招,承万潮之势以力搏力,常以劈式出剑。


    可此刻谢昀川灵力不济,只得全数灌之于剑尖,迅疾突刺数次,招招点向对方弱门。


    水桶腰回剑格挡,两柄木剑快速相击,竟隐有金石铮鸣之音,随剑身震荡开来。


    双方终究差了两个小境界。谢昀川剑中涛势一鼓作气,被水桶腰抵拦数次后,已有再衰之相。


    觉出剑上威力稍减,水桶腰心下大喜,知晓谢昀川撑不过许久。


    跨境比剑到底是修为碾压,他格挡猛推将人撞开,再抬手时剑身灵力暴涨。


    水桶腰长吟一声,聚气引“潮生”,朝谢昀川狠狠劈下。最后的剑潮凶猛至极,他要以这剑破开惊涛,将对方手中之剑彻底碾碎。


    可他太过狂傲,目中不见谢昀川同样使出的最后一剑。


    只要风雨不歇,沧海未竭,拍岸惊涛便有再起之时。


    随潮涨再生,水势更劲、剑气更锐的只会是下一剑!


    谢昀川剑尖劲气激荡,锐芒如白霜,扬剑直迎而上——


    “当”一声脆响,水桶腰手中木剑被击飞在地。


    胜负已分。


    谢昀川力竭收剑,喘息数刻才起身道:“师兄,承让。”


    脱手的木剑落在三步远处。水桶腰右手因剑余威仍在震颤,他面白如纸,难以置信地嗫嚅道:“……你为何会第四式?”


    外院命炼气弟子修习沧海吟前三式,是为了让他们初窥剑意门槛。前两式为剑意起势,至第三式,方具沧海剑雏形。


    即便将前两式融会贯通,以炼气期的修为与剑道体悟,展开“潮生万顷”中的苍波之势已属勉强。


    何况是第四式“惊涛拍岸”。


    沧海吟入门容易,想将其中剑势以剑斩出却一步一堑。即便水桶腰是筑基中期,也只勉强掌握第五式。


    何况,他自问今日位置对换,他绝无可能如谢昀川那般,使出炼气灵力所聚的惊涛剑势。


    ……比落败更让他接受不能的,是双方在剑道悟性上的差距。


    如有天堑。


    水桶腰失魂般地死盯住谢昀川,欲听他口中的答案。


    谢昀川闻声垂眼,看了看向自己手中的木剑,复而抬头道:“我预习过剑谱。”


    因为看过剑谱,所以使得出来。


    少年语气平淡,和答方才我喝了杯水般无甚差别。


    气闷噎住的水桶腰:“……”


    堂外,听见这话的薛成瑾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看,我都说了。”薛成瑾将元宝从肩头摘下,伸指戳了戳它圆滚滚的脸蛋,“谢昀川这样的人,多容易招人讨厌。”


    分明是个悟剑如喝水,只是被修为拖累了的剑道天才。


    可这人非但不自知,还比其他人更勤学刻苦。


    换作是你气不气?


    武堂内,比剑落败的水桶腰不知自嫌丢脸地去了何处。众弟子一下子无人管束,都如叽喳不停的鸡崽般将谢昀川团团围住,你一言我一语地纷纷夸起方才那场比试,好不热闹。


    先前就想找谢昀川讨教的白衣弟子挤在最前,言语激动:“谢师兄,想不到你的剑术造诣已经到了这般境界,想必会去参加月末的秘境选拔吧!”


    “是啊是啊!”登时有弟子附和道:“我看谢师兄分明也不比那些领教师兄差,说不定就能拿下一个秘境名额呢。”


    “支持谢师兄——”“谢师兄你再演示一下第三式好不好?”


    ……


    直至散学钟响,鸡崽们三三两两携剑离开,薛成瑾才寻到空档,揣着元宝溜进了武堂。


    谢昀川正一圈圈解开手上的束腕。


    少年的手指纤瘦修长,因经常干活而习惯将指甲修剪齐整,卸下的黑色布条尽数缠绕在指节之间。


    薛成瑾瞧着他动作,忽而出声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掌事师兄?”


    那日他在药园,只见水桶腰和瘦竹杆恶声恶气地围堵谢昀川,不曾料到竟会闹到这种程度。


    想必谢昀川也不是第一回遇见这种事。


    只是今日在武堂,恰好手中有剑,旁有弟子为证,水桶腰这种人使坏不敢太嚣张。


    可下次呢?


    见他半晌不答话,薛成瑾忽然就有些生气。


    “你不去,那我去。”薛成瑾气呼呼地道,“刚才分明就是他破坏规矩在先,武堂切磋还用修为压制,摆明了故意使坏。”


    那一剑若是真劈下来,指不定谢昀川要被送去医修那躺几天。


    闻言,少年终于停了手里的动作,抬头看着他道:“不必。”


    “为什么?你喜欢被人欺负啊?”薛成瑾见他这副模样更为气恼。


    “欺负?”谢昀川竟是怔了片刻,眼中罕见地流露出有些茫然的神色:“可是,他们打不过我。”


    薛成瑾:“啧。”


    谁问这个了?他吗!


    薛成瑾两颊气鼓着没消,瞪圆了眼睛盯他,俨然一副恼得不是很想同他说话的样子。


    谢昀川也看着他。


    四目相对,少年轻薄的唇线抿紧又松,终究还是作了解释:“我平日很忙。去找管事师兄有些麻烦,不想在他们身上浪费时间。”


    每周他光是院内委托便有三四份,譬如今日,散学后他还要去书阁值班,的确不值得把挣灵石的时间浪费在这些人身上。


    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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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瑾听他解释完,两颊慢慢消气下去。半晌才极闷地“嗯”了声。


    心里想,见他每日要自顾三餐,按时习课练剑,抽空还要去各处轮值。想必的确没什么时间收集证据,去向掌事师兄解释来龙去脉。


    如此这般想通,他决定好人做到底,待会顺便替谢昀川解决此事。


    “那好吧,我帮你去说就是了。”


    薛成瑾大度地挥挥手,决定不再跟谢木头计较下去。见他俯身去拿木剑,才恍然想起问他:“三日后的秘境选拔,你会去吗?”


    绯玉山庄有一秘境从来不是秘密。


    山庄后有三山奇水,十里枫林。山间群枫环抱处,有一彤云无风自旋,盘踞山谷低处终年不散,是为小秘境彤云天。


    每隔数十年,彤云天便会自消禁制,开放秘境入口。能入彤云天的名额部分由山庄外放邀请,部分则留给门内弟子竞争。


    因秘境最高只允筑基后期的修者入内,故而争相入境者多为年轻弟子,受邀的众仙家也将派自家小辈前来历练。


    庄内入境名额由内外院六四分,除却本家嫡系弟子,具体人选则取决于众人在秘境选拔中的排名。


    谢昀川想起数日前,药修师弟曾同他提过一句。彤云天内有数种伴生灵草,若遇灵草成熟将其带出,在外界黑市可售千金。


    千金诱惑在前,谢昀川毫无犹疑,点头道:“会去。”


    他从不放过任何一个赚取灵石的机会。


    果然。


    薛成瑾面上不动,心中开始默默回忆起原书剧情。


    他记得在谢昀川在原书中亦是去了彤云天,并拿到了一样对他而言至关重要之物。


    虽然书中没有写明,可根据后来的剧情,他心中大致有所猜测。


    只是,总要去到秘境中才能确认。


    “那你可不要在秘境选拔中掉了链子。”薛成瑾拍上谢昀川右肩,比他还胸有成竹道:“入秘境那日,我在后山等你。”


    谢昀川没问薛成瑾为何对他自己也能入秘境这般肯定,只是极轻地点头,说:“嗯,我要去书阁了。”


    两人在武堂门口分别,薛成瑾怀揣白玉小猪一路走回内院,欲去绳愆堂[1]寻掌事师兄。


    愈往里走,薛成瑾却愈发感觉,路过打招呼的师兄师姐看他的眼神很是奇怪。


    似是有几分惊讶,几分警惕,还有些说不明道不明的意思不便分辨。


    他左看右瞧满头雾水,又不方便主动开口询问。


    ……莫非原身从前不止对谢昀川百般折辱,连对内院的师兄师姐也趾高气昂、从无半分好脸色?


    思及此,薛成瑾不由倒吸几口冷气。


    原来那位薛少爷,到底怎么长到这么大的!


    心里有了顾虑,连迈步都收得谨慎了些。薛成瑾走到绳愆堂门口,却发现每日应在台前值守的掌事师兄不见人影,他小声唤了几句,才见后院的小门并未合紧。


    人应是刚去了后院。


    后院假石竹林间各处置有桌椅,偶有师兄师姐在此闲谈议事。


    薛成瑾走在游廊间四处张望,忽听见前方传来一道清丽女声,笑如碎玉落盘,斥时含威不露。


    他循声走到月洞门口,还未看清那名女子是何模样,这具身体却比先他做出反应——双膝一软,险些跪地摔了个大马趴!


    连手也记得护住脸上要害,仿佛早已经历过千百次。


    不等薛成瑾抬头,那道女声已经劈头盖脸地将他定在原地。


    “小兔崽子,你还敢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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