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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困境

作者:斥君澜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阿鲁拾起摆在案头的茶壶上前给祭司添了口茶,笑说道:“这水温的刚刚好,祭司润润喉?”


    见祭司埋头浅啜几口,适口的舒展了眉,阿鲁才缓缓继续说道,“阿鲁要说几句,还望祭司不要介意。”


    祭司搷长身子顶起脑袋才将一口水咽下,喝完低低喟叹一句,“还是你贴心,想说就说吧,一起把这件事捋捋清楚。”


    阿鲁笑说祭司通情达理,凑上去又热乎得给添了口茶这才转身面视阿附开口说:“我说这情理不通一共有三点。其一,腩与你非亲非故为何会加难与你?


    其二,你被打入水中又为何不挣扎呼救?缘何无一人看见?


    其三,你说你在河中几近溺毙,再醒来已在白家中,我可否认为,这中间一段空缺时间你并无有效证词,并且这件事白也有参与呢?”


    阿鲁将自己的观点徐徐说出,还顺便给自己倒了壶茶润喉。


    清汤白水还未入口,他像是反应过来总结补充道,“这么说来,你的证词是半点用都没有呢。”


    他故作讶异得看向阿附说:“阿附莫不是在拿我们寻开心?平日里也就算了,如今到了祭司面前把该说的都说了吧,省的耽误祭司时间。”


    他面上端是一副通情达理善解人意,可话语里的刻意引导听的阿附右眼皮直跳。


    阿附从小生活在大家族里头见惯了勾心斗角自然也不是蠢货,见事情发展至此,也明白过来堂前坐着的那位并不是好相与的。


    只是他们素昧平生,第一次照面他便这般紧抓着自己不放,属实可疑。


    但目前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


    借人势破险局,才是当下最该做的。


    阿附手拂过眼角心思一转,再抬眼时眼角眉梢不禁带了几缕愁绪。


    此刻柳眉轻蹙,素手轻掩,一派柔弱风情。


    他掩面轻咳,诉苦:“阿附自幼命途多舛,好不容易成年家人却被凶兽囫囵吃了,这才几经流浪到了仓全部落。幸识得白于山洞中救下病重的我,又有幸结缘成就两姓之好。阿附也不知做错了什么竟惹的腩如此怨愤,在众目睽睽之下推我入水。”


    他做戏似的从眼角挤出一抹泪,“我左思右想,大抵是日前不小心撞见腩与巳私下往来才招致他狠心灭口。”


    乱,越乱越好,拖越多人下水,他的机会就越多。


    阿附能不知道自己的证词错漏百出吗,他知道但是他没办法。


    今日这一出事发突然,摆明了就是要往他身上栽,形势比人强,他不得不暂时顺着。


    但话又说回来了,他也不是缩头乌龟能把苦全咽下,他吞下每一口腌臜东西都得从别人身上讨回来。


    他垂首掩面的眸中闪过狠意,在生死之间走过一遭,若是他还那么好说话岂非圣父?


    如今他就要把水搅浑,看这一窝脏水里究竟是谁要害他。


    腩听到阿附的回话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他狰狞着脸指着阿附斥骂:“你血口喷人!明明是你与巳暗中苟且,我不过瞧见几回忍不住问他罢了,哪里有私下往来?”


    怪就怪这兽世,若是单身雌性就算左右逢源也无人说什么,但一旦定家,再沾花惹草便是给自家丈夫戴绿帽了。


    没有哪家雄兽会喜欢绿帽子,明面上做不出难堪的举动,但私底下呢?私底下房中事哪有人说得准,一时失手打死了也没人出头的。


    是以腩才急于辩驳。


    “没有?那我当时看你与巳在月下小溪旁,周围空无一人,亲密交颈也是假的不成?”阿附紧接着说道。


    腩听见周围骤起的议论急得不知所措,猴尾巴卷过自己的手肘急切的环视四周,“不是,我没有。这都是他瞎说的。”


    “没有?那你告诉我十日前,月上树梢,你在何处?”阿附历时逼问。


    “我在哪儿与你有关系吗!”腩脑中默默回想着日子,想起那一日的场景,讷讷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强行稳住自己回一句嘴。


    阿附见状便知此事有突破口,他只眼带怜悯的开口:“若你说不出你那日做了什么,那你与巳就是真的了?”


    “巳那样的,我怎么可能看得上!”腩不假思索开口就是贬低。


    “哦?那我就奇怪了,腩你为什么要在深更半夜月上枝头约巳在小溪边上见面,既不是为私情,那又是为了什么?”


    “都说了这是没有的事。”腩听到阿附说出私情急得是尾巴直甩,就想立马撇干净自己嫌疑,“我那是......”


    话说到一半,突然收到堂上那意味深长的眼神,登时吓得偃旗息鼓,未竟的话就卡在半途。


    “是什么?”阿附见他话断的突兀,上前一步追问。


    巳同阿附一样也是流浪兽人,所以平日里阿附对巳也是多有照拂,只可惜当时他自己也深陷困顿帮不了太多,可总归同病相怜待他比待部落里其他兽人客气许多。


    十日前,正是他与巳商量着去森林打牙祭的时间点。


    毕竟部落里流浪兽人一向是食物链的最底层,吃不饱是常事。


    他很奇怪,为什么那日明明约好了,巳却没出现?


    为什么那日自己一人进森林后会陡然昏迷,再醒来却是与白共处山洞?


    这里面疑点太多了。


    如今好不容易凿开一个口子,阿附哪里会轻易放过?


    只可惜,堂上的人似乎很不愿意看他独占上风。


    “好了,阿附,你说这么多可与案子有半点关系吗?”阿鲁开口打断,状似不解的问道,“我听着跟我们说的这件事一点都搭不上呢。”


    阿附想要逼问的话生生滞在唇间,他不错眼的盯了一会儿阿鲁,哼笑一声,“有关系,当然有关系,这不是在查腩为什么要对我下手嘛。”


    “那你就问啊,扯到十日前是为什么?”阿鲁面色更加理所当然得怀疑,“莫不是你故意扯开是为了转移话题?”


    “凡事有因才有果,我总得问清十日前腩与巳说了什么,才知道今日他为何会在这大堂上公然污蔑我。”阿附闭了闭眼缓缓开口。


    “这两者之间有关系吗?”阿鲁继续问道,唇边发出不理解的轻笑,“若是要讲明缘由,不该从龃龉开始吗?照你这么说,十日前你也并未与他发生不快,那你执着知道他们之间说了什么又有何意?”


    阿附拢紧奚白的兽皮衣,仿佛她就在自己身边,冷声说道,“我总得知道是不是别人谋算未成自己挡了他的路。”


    他眼神意有所指的瞥过腩与阿鲁。


    先前他就不认为腩是主谋,顶多就是一个马前卒,本想借他钓出幕后之人,但如今看,已有眉目了。


    阿鲁听到这话悄悄攥紧了手下的杯子,面上仍是一派和气,“原来如此,那你可有疑虑的地方?”


    阿附面上皮笑肉不笑说:“自然是有的,这不是问到半路,您觉得和本案没什么关系给打回了嘛。”


    阿鲁挂起内疚的表情,当即表忠心道,“抱歉抱歉,是我多话了,保证再不随便开口。”


    “哼,最好如此,指不定判错了我还能便宜谁不成。”阿附毫不顾及的翻了个白眼。


    阿鲁尬笑着退后缩回椅子内,垂在衣袖内的手掌就要掐出血痕。


    阿附回到自己的战场,走上前句句紧逼,“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不能说的是什么了吧。祭司可在上面坐着呢,你若有半句不实的话,兽神听见可是会厌弃你的。”


    噗呲,堂前又爆发一阵笑,阿附眼含不善的望向阿鲁。


    “啊,抱歉抱歉,是我的错,是我觉得太好笑了。”阿鲁掩面不住的笑。


    腩自从看见阿附步步紧逼就紧张的抱胸站立在原地,鬼祟心虚的避开他视线。


    听到阿附说出兽神厌弃更是慌得手脚发颤,双目无神。


    阿鲁这一打岔,算是替腩松了口气,他小心翼翼的抬眼瞥一眼阿鲁,眼含希冀的希望他为自己说几句话。


    “有什么好笑的?”阿附真的快被这个一而再,再而三插嘴的阿鲁气死,生生将他逼问的节奏完全打乱。


    “阿附你明明不信兽神,却在这公堂之上借兽神之名恐吓他的子民,岂不好笑?”阿鲁眼波流转,从低处挑向阿附的眼神极为挑衅,像是在说,你又能奈我何?


    阿附简直要被气笑,“是,我是不信,但腩信不就可以了,你们一贯信奉兽神,兽神会喜欢满口谎言的兽人吗?”


    他有恃无恐的抱胸站立,丝毫不惧的直视阿鲁。


    “自是不喜欢的。”阿鲁还未来得及开口,坐在上首的祭司就悠悠接话。


    他似乎有些厌倦进度太慢,恹恹的打了个哈欠。


    “有什么就快说了吧。”祭司开口道,“阿鲁你也别心急,等阿附说完再问吧。”


    阿鲁欲言又止,却在接触到祭司倦怠的眉目,最终还是不甘心得闭口。


    “多谢祭司。”阿附笑着应承下来,赶紧趁热打铁回身继续逼问腩,“说吧,你做什么了。”


    腩见阿鲁垂眸静坐不再插手,明白此事必得给一个说法,只是怎么说......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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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一个大问题。


    他小心的观察阿鲁的表情,只见他面色平常观察着手中的水杯,似乎上面有什么新鲜花样。又一瞬,不知是手滑还是故意,杯子从手边落下,在地上碎成干脆利落的五瓣。


    阿鲁遗憾的拍拍手心,“哎呀,真可惜,看来改日我得叫父亲陪您一套新碗盏了。”他笑着对祭司说。


    祭司摇摇头只但说无妨。


    腩看完这一切面目灰败得站在原地,他明白他的意思了。


    腩深深咽一口气,转瞬抬眸具是厌憎开口讥讽道:“我做了什么,当然是问清楚你与巳何时约定,何地碰头,我也好找机会干净利落的解决了你!”


    腩此言一出,四周哗然,任谁也没想到往日热心肠爱四处串门的腩竟有这般狠毒心思。


    阿附听他如此干净利落就交代了反而心生疑窦。


    怎么可能如此轻松,此事必有隐情,可是他就算有心问,腩会说吗?


    阿附不解的拧着眉看向眼前这个破罐子破摔的雌兽。


    他很好奇,自己明明什么都没碍着他,为何还有这许多怨恨存在?


    “为什么?”阿附站在原地看着状若癫狂的腩发出呓语,却不是在问他而是在问自己。


    “为什么?”兴许是疯癫的腩听到了这句话转瞬笑的开怀,“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你明明是雄兽却偏偏长了一副好样貌,若是对着雌兽献媚也就罢了,可你竟然还不知羞耻的勾引雄兽。


    部落能给你一口饭吃是你的福气,可你是怎么回报部落的?


    灾星降世,狩猎不出力,离间夫妻感情,新出生幼崽早夭桩桩件件都与你有关,你又该如何辩驳?部落收留你真是倒大霉了!”


    他说着说着转向四周围成一圈的兽人,冲撞着拉出一位看客,携着他指向阿附说道:“看,那是祭司算出来的灾星!你们都是知道的!部落里发生的一切祸事都是他带来的!你快看啊!”


    腩哭嚎着拉过一个又一个,拼命找着认同感,可在场的莫不都被他疯癫的模样吓得接连逃窜。


    一时之间场面竟极为滑稽。


    祭司被面前这荒诞一幕气得举起权杖重敲地面,石制的权杖底端敲击在木地板上发出沉重的闷响。


    皱纹遍布的脸下依稀看出从前年轻时的荣光,那双浑浊昏花的眼里爆发出几束精光,他沉声开口训斥:“做什么!我何时说过阿附是灾星?”


    祭司一言就像是台下闹剧的休止符,只见腩像是惊醒的梦中人一般浑浑噩噩得问道,“他,不是灾星?”


    “我何时卜卦说过他是灾星?若是灾星当初就不会接纳他进部落。”祭司沉着脸解释道。


    “他不是?可他......明明说他是!他是我才下定决心做的,这不是我的错!我是被人蒙蔽的!祭司,祭司!”腩像是终于回过味来赶忙找补,他猛冲向前拉住祭司的裤脚,狼狈的借力爬起。


    “祭司,我不是......不是我的错。我以为解决了他,我的丈夫就能回来,我的孩子也能回来,部落也会好过些。真......真不是我。”腩泪流满面,哭的上气不接下去,手里紧拽着祭司的裤脚仿若是他唯一的生机。


    “若不是你,那是谁?”阿附在他身后冷冷的追问。


    腩急忙转头看向阿附,“是......是。”


    “对啊,腩你可得把这人说出来,要不然部落里不知道还有多少人受他蒙蔽,你的孩子也就能回来了。”阿鲁义愤填膺的开口打断腩,气愤得朝空气挥拳像是要与那隐形的敌人对战。


    此番可爱的模样看的祭司开怀一笑,周围也都响起善意的调笑,只阿附一人注意到腩不同寻常颤抖的身躯,顿觉异样。


    不对......情况不对。这件事可能就到此为止了。


    “是谁?”阿附才不管周围人注意力到底在哪里,他低头俯身在腩耳边悄声询问,没成想换来他更剧烈的颤抖。


    “没......没有谁,是我做的,是我一个人做的。”腩喏喏萎倒在原地,不敢直视阿附,亦不敢将真相说出。


    “......是你的孩子在他手里?”阿附低声问道。


    腩颤抖身躯并不答话,阿附了然。


    “阿附,既然事情已经弄清楚了,那我们就把他处置了吧。”阿鲁依旧端坐在堂前,一副体贴的善人模样,“你放心,不会叫你委屈的。”


    说完他就想请示祭司尽快把这件事情了了,却被阿附出言拦下。


    “慢着,这事儿还没问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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