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迟姐,你整天闷在塔里干嘛呢?”
秦向松推开灯塔的小门,见江迟迟一脸怅然若失的表情,缓缓合上手里的书。
“噢,你在看小说,看什么小说...卧槽,《暮光曙天》!”
秦向松语气隐隐兴奋,像是找到了同好。
“迟迟姐你也看虚见意的小说啊!”
江迟迟有些意外。
“是。小松你也喜欢时...虚见意?”
“我不喜欢虚见意,我只喜欢他写的书。”
秦向松双手抱胸,态度急转之下,语气凉凉的。
“谁会喜欢那种拖更一年的老狗逼。”
而且还把剧情停在那种关键阶段。
真的是老狗逼。
“我现在每天都在等这个老狗逼更新,三年了,好不容易让小珺姐恢复本体,俩人就差捅破那层窗户纸复合了。”
“等等,什么叫恢复本体...”
“嗯?迟迟姐你不知道吗,木珺和楚珏就是同一个人啊!”
江迟迟感觉自己被疯狂剧透,“是...吗?书里没说...”
“哎,他书里虽然没明说,但很好猜的!小珺姐天生无情体,而楚珏又过于活泼。小珺姐是人族大祭司,楚珏是影裔城主。这不都呼应上了?!”
“而且《暮光曙天》第一部里,小珺姐呼声很高的,现在小说都不兴开后宫了,大家更喜欢一心一意的男主。”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是...”
秦向松神神秘秘地凑上来。“听说木珺这个角色的原型,就是虚见意的初恋。”
江迟迟僵住。
时相儒的初恋,就是她。
江迟迟听见自己滞涩的声音:“这件事...是虚见意自己说的吗?”
“哪儿能啊,就他那种傲娇的性格,怎么可能当众承认他对一个女人还恋恋不忘,甚至写进小说里当女主呢?!”
秦向松没发现她脸上一闪而过的惊愕,继续侃侃而谈。
“初恋对男人影响很大的,她往往寄托着一个男人对爱情最纯真、最洁白的幻想。所以小珺姐才会是那样一个性格——无情无欲、无恶无喜的圣女祭司...这样的性格当然能激起男人心底最龌龊的欲望,但问题是,她没法儿真正和男主谈恋爱啊,所以,楚珏登场了。”
“她是木珺的对立面,表面活泼天真可爱,实际城府颇深,作为影裔的首领,她背负全族的希望。这种又可爱又可怜的美少女,简直就在往男人的xp上猛戳”!
“而且楚珏的出现,也能弥补木珺性格上的缺陷。等到两人真正融合,木珺就有了灵魂,有了情绪,虚见意那条老狗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让她和周款谈恋爱了!”
秦向松分析得头头是道,江迟迟叹为观止。
“小松,没想到你心思这么细腻...”
能体会到这么深层的感情内核。
“嗐,哪儿啊,这不是我发现的,是《暮光曙天》讨论论坛里的大佬们说的。他们整天就逮着小说看,翻来覆去地找伏笔,就想知道虚见意那个小脑袋里到底还藏了多少剧情。”
秦向松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对了,儒哥呢?我们不是约了今天见面,商量第三条视频的事情吗?”
江迟迟,“噢,我让他回去了,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什么事儿?”
“...码字!”
秦向松:“啊?”
江迟迟犹豫了一下,到底要不要告诉小松,时相儒就是虚见意这件事。但听他一口一个老狗逼地叫着,为了时相儒的安全着想,江迟迟还是决定帮他捂好马甲。
“他...最近工作上有点事情,甲方在催他的稿子,所以没时间。”
时相儒的甲方就是他愤怨的读者们。
“喔,那好吧,视频的事儿也不是很着急,对了,迟迟姐,你之前跟我提的那件事...”
“叮咚”一声,秦向松的手机冒出一声提示音,他立马嘴上刹车,“稍等,那件事等会儿再聊。”
江迟迟见他表情严肃,立马掏出手机,点开某个软件,目不转睛地盯着看。
“这是什么...”
秦向松兴奋,“虚见意更新了!咱们的事儿先放一放,等我把最新一章看完。”
江迟迟:...
她手边的对讲机里冒出时相儒幽怨的声音。
“迟迟,今天的章节更新完了,我可以来见你了吧...”
江迟迟反手把对讲机塞进被窝里。
“刚刚那是儒哥的声音?”
秦向松一颗心吊在小说上,只分神听到了几个字眼。
“章节?什么张杰?”
“额,时相儒他喜欢张杰。”
“喔,我也喜欢他...爱你孤身走暗巷,爱你...”
秦向松轻轻哼了两句,注意力都放在手机上,回答得牛头不对马嘴。
江迟迟趁他没注意,抓起对讲机溜了出去。
“你写完了?”
“网站上都更新了,我还能骗你不成?”
“那...那你明天的情节写完了吗?”
时相儒声音幽幽。
“不仅明天的,后天、大后天的内容我都已经在后台存好稿子了,请问迟迟同学,现在我可以来找你了吗?”
“哦...”江迟迟抠着手指,“那,你结局写完了吗?”
“江迟迟!”
时相儒快要压不住脾气。
“你最近怎么了,又不回家,又不准我去塔上找你,还非得让我更新完小说才能见你...江迟迟,你不会在塔上金屋藏娇吧?!”
从某种意义上,时相儒也没说错。
只不过,江迟迟藏的不是人,而是三本书。
其实也没有藏的必要。
江迟迟大大方方地回他,“我最近在看你的《暮光曙天》。”
对面没动静了。
五秒、六秒、七秒...十秒...
但江迟迟知道他在听。
“时相儒,我问你一个问题。”
江迟迟举着对讲机,温声道,“他们说,木珺的原型是你的初恋,对吗?”
对面如海底一般的沉默。
江迟迟把对讲机握在手心,轻轻攥紧,又浅浅松开。
像拽着一条深塘里的鱼线。
悠闲的钓手靠在护栏上,等待鱼儿咬钩。
海风卷着碎金般的阳光,将江迟迟的裤子吹成鼓胀的帆。
过了许久,对讲机中传来时相儒略带心虚的声音。
“你...你最近怎么开始看我写的小说了。”
鱼儿闻了闻抛出的饵,但仍警惕地不肯咬钩,企图用一个问句转移她的注意力。
江迟迟眯眼望向海平线处渐近的货轮,台风过后,清洲岛附近的航道重归繁忙,那夜的风雨似乎已被人们抛掷脑后。
只有她还记得,那个夜里,时相儒曾经抱头痛哭的道歉。
那只骄傲的狼犬曾经向她俯首,现在却心痒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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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想试探着抬头。
江迟迟换了只手,对讲机的天线戳进太阳。
“阿儒,木珺的原型是我吗?”
钓线猝然绷紧。
对讲机和电话不同,如果不按下通话键,对方的声音无法实时传递。
无线电扭曲了原本的声线,嘶哑电流溅起细碎的浪花,刺破平静的天。
江迟迟看不见他的表情,听不见他的声音。
可一切似乎都近在眼前。
他一定很紧张,握着对讲机的手发狠,绕着书桌来回踱步。
承认?异或是矢口否认?
承认木珺的原型就是江迟迟,承认在分手的三年里,他依旧将最美好、最纯洁的爱恋倾注于她。
承认其实他才是恋恋不忘的那一个,他才是一败涂地的那一个。
他才是爱得最深,爱得最卑微的那一个。
或者矢口否认——这都是读者瞎猜的,木珺没有原型,木珺就是他凭空捏造的一个人设。
忘不了你?怎么可能!明明复合都是你主动求的,我可没有忘不了你。
是坦诚地向她低头,还是倔强地嘴硬否认。
江迟迟在等他的选择。
时相儒的沉默在无线电的频道里发酵成滚烫的潮涌,那片浪从海洋最深处诱发,掀起高高的水墙,却在靠近海岸后层层削减,最后轻柔地拍在旅人的脚背上。
电流声响起,男人的呼吸频率骤然紊乱。
“是你。”
江迟迟能清晰听见他喉结滚动的声音,像狼犬收起利齿后示好的呜咽。
鱼儿上钩了。
她松开手里的钓线。
“好,你来找我吧。”
鱼儿咬着嘴里的饵,欢快地游走了。
江迟迟放下对讲机。
时相儒几乎是一路狂奔。
远远地,江迟迟就见到一只大狼狗朝自己跑来,时相儒大口着喘气,堪堪在她面前停下脚步。
“迟迟...”
他殷勤的话音被另一道骂声打断。
“操他妈的虚见意,啊啊啊!!”
秦向松猛地推开灯塔的小门,生锈的铁板“轰隆”一声撞上水泥墙,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他怒气冲冲地朝时相儒走去,凶巴巴的,握着手机的架势堪比提着一把大菜刀。
江迟迟一度以为他要上去砍死时相儒。
还好她在最后的关头反应过来,秦向松并不知道时相儒就是虚见意,他这波不是冲着时相儒来的。
“小松,冷静,冷静...发生什么了?”
少年带着鼻音的低吼被海风削成碎片。
“虚见意他、他把我最喜欢的一个配角写死了!”
江迟迟:额...
“他跟周款一起长大,帮周款越狱...即便以为周款已经死了,也一直在维护周款的名声!他是周款最珍惜的朋友,怎么能说死就死?!”
时相儒抱着胸,语气决绝。“他必须死。”
“都快到大决战的时候了,主角团必须得死一个,才能通过痛苦激发周款的潜能,打败反派。”
这是老套路了,秦向松心里都懂,但看着自己喜欢了三年的角色就这样被作者无情写死,心里怎么都过意不去。
“操,虚见意真是太没良心了!”
少年把无尽的怒火发泄到作者身上。
“天杀的虚见意,我要诅咒他永远追不到女朋友!”
时相儒手指捏得咯咯作响:“你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