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相儒像只在陆地上搁浅的鱼,身体光溜,只穿了一条泳裤,高挺着脖子扑棱尾巴。
“...九十八、九十九、一百。”
达标的一瞬间,时相儒扑在沙发上,浑身酸痛。
江迟迟还在一旁鼓励他。
“阿儒好棒,第一次就能成功完成一百个。”
就是这夸赞的语气,有些像幼师哄幼儿园小朋友。
还好她说到做到,第二天海水清澈了些,她带着时相儒来到一片风浪较小的沙滩。
时相儒揉着酸胀的后颈,看了眼全副武装的江迟迟,心里悔得在滴血。
谁能告诉她,江迟迟的泳衣为什么是这种款式的!?
紧身布料紧密地贴合着她全身每一道曲线,黑色的外衣在蓝天下沉得她皮肤格外白。
但——
她也没露出来几片皮肤啊!
江迟迟穿着几乎全裹的泳衣,上到脖子,下到脚脖子,全给遮了个严严实实。
这件不像是泳衣,更像是冲浪服或者潜水服。
时相儒跟在她身后,一脚踏进水湾里,声音还带了些咬牙切齿地不甘。
“迟迟,你这套泳衣还挺...保守。”
江迟迟抱着一个小黄鸭游泳圈,海水没过她的膝盖。
“六月天气热起来了,紫外线太大,在海边容易晒伤,还是穿这种比较保险。”
江迟迟似没听出他话里的深意,她把游泳圈扔给时相儒。
“来,按照上次我教你的,打腿。”
时相儒接过小黄鸭游泳圈,尴尬地看了一眼平静的海面。
台风刚掠过的海面像被熨斗烫平的锡箔,浅水区漂浮着半截棕榈叶,叶脉间嵌着的碎贝壳折射出五彩光晕。
为了确保他的安全,江迟迟还在距离岸边20米左右的位置摆上一圈浮标,防止他太过偏离岸边,被深海卷走。
江迟迟为了教他游泳,真的费了很大心思。
想到这儿,时相儒微微压下心底的不满,顺从地趴在游泳圈上。
“来,你就从这里打腿,一直游到浮标那。”
时相儒趴在游泳圈上,姿势像搁浅的儒艮,两条长腿拍打出参差不齐的浪花。
明黄色橡胶圈随着他腰部扭动左右漂移,在玻璃样的海面犁出断断续续的S型轨迹。
“髋关节发力,不是用膝盖砸水。”
她倒仰着游过时相儒的左侧,腰臀波浪形摆动,如同鳐鱼摆尾,浸透的泳衣下闪着珍珠母贝光泽。
时相儒腰窝一软,被她细长的手指一点而过。
“集中注意力。”
时相儒内心狂飙脏话。
有穿着泳衣的她在面前晃悠,他怎么可能集中注意力!
当时相儒第三次偏离预定线路时,江迟迟忽然翻身潜入水下。
他慌乱蹬踏的脚踝突然被冰凉指尖托住,隔着两米深的透蓝水体,能看见她海藻般散开的黑发。
江迟迟的左手始终虚悬在他腰侧半掌距离,随时准备将他的心猿意马拉回正道。
她在水下呼出密密麻麻的气泡,攀上时相儒僵直的小腿肚。
时相儒握紧小黄鸭,充气的橡胶外皮撑满他的掌心。他的身体被动漂浮,被咸涩的海水禁锢在江迟迟的手掌之中。
“腿要像这样——”
江迟迟突然从他腋下钻出水面,发梢甩出的水珠在阳光下炸成碎钻,惊得他手肘撞歪了泳圈气嘴。
小黄鸭如同久旱的植株,肉眼可见地干瘪下去。
随之下沉的是时相儒的身体。
“哎、哎、我...”
男人手忙脚乱地扒住游泳圈,小黄鸭的笑容越发邪恶,逐渐瘪成一团纠结的麻花。
在口鼻浸入水中的前一瞬,他的身体被一双有力的胳膊托举起来。
时相儒反射性地抱紧江迟迟的肩膀。
“没事的,阿儒,没事的。”
江迟迟语调很轻,手下却毫不含糊,拖住比她重得多的身体,稳稳地悬在海面上。
“放松,放松,我带着你游...”
阳光在萎靡的泳圈旁折出七彩的棱镜光,海面忽而变成液态的万花筒。
时相儒呛进鼻腔的咸涩里混着江迟迟防晒霜的柑橘香,她绷紧的三角肌卡在他肋下,随着呼吸的频率起伏,逐渐抚平时相儒狂跳的心脏。
“对,就是这样。按照我之前教你的打腿方式,跟我一起往回游。”
海水被两双腿搅出绵密的泡沫,顺着绷直的足弓攀上两人的身体。
江迟迟托着他的上半身,让这个游泳新手不至于陷入海水中。
“快到了,再坚持一下。”
江迟迟侧颈浮着层细盐结晶,随说话声扑簌簌落进他锁骨窝。
海水从他们交叠的腰腹间流过,交换两种不同的体温。
时相儒终于找到正确的发力点,绷直的足尖切开水面,在身后划开和江迟迟相同的波纹。
脚背终于蹭到温热的细砂,时相儒惊觉自己竟完全学会了她教的打腿方法。
海水退去时,她潮湿的掌纹正严丝合缝地嵌在他腰窝的凹陷里。
江迟迟将他安全送到岸边,返身去拿干瘪的小黄鸭。
她借了岸上渔民的气阀,把游泳圈重新打上气。
那渔民还善意地调侃她,“迟迟,这是男朋友哇?小伙子真俊呐!”
江迟迟笑容很淡,“还不是呢,大伯。”
“呦,不是男朋友,那是大伯说错话了。”
淳朴的岛民都很疼爱这个在他们眼皮子底下长大的女孩儿,“没事,咱们迟迟值得更好的。”
她回到岸边,时相儒浑身湿透,趴在沙滩上,语气闷闷的。
“你刚刚跟那个大伯说什么呢?”
时相儒怎么看见那大伯指了指他,而江迟迟却摇了摇头呢?
“噢。他问我你是不是四肢不协调,才会游得这么费力。”
江迟迟一本正经,“我说不是,你就是单纯的脑子笨。”
时相儒当然听出女孩儿话里的打趣。
他眼珠一转,将计就计地赖上江迟迟纤细的腰肢。
“是的,我太笨了,还要江老师托着我再游几趟才能学会。”
“但是江老师累了。”
江迟迟掰开他的手指,将重新焕发生机的小黄鸭塞进他手里。
“让鸭老师陪你练。”
时相儒和小黄鸭,一狗一鸭,深情对视。
“江老师,我觉得鸭老师技术不行,还是得您来。”
他说得信誓旦旦,“万一游到一半,鸭老师又像上次一样萎了可怎么办?”
“放心吧,我把鸭老师的充气阀加固过了,这次够你三个来回没问题。”
橡胶皮上印着的小黄鸭正阳光灿烂地对他笑,似乎在说,“包在鸭老师身上。”
无论时相儒再怎么软磨硬泡,江迟迟都不肯再托着他游第二遍。
没办法,他只能趴在橡胶鸭老师身上,含泪打腿两个来回。
“很好,你已经学会了第一步,打腿,接下来我们学第二步。”
江迟迟将鸭老师放生。
“第二步就是憋气!来吧,我看看你能在水下憋多久。”
时相儒当然不可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光我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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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憋气多没意思,迟迟你也来,我俩比比,看谁憋得时间长。”
时相儒对自己的肺活量相当有自信。
开玩笑,他可是每天都坚持锻炼的男人。
“可以。”
江迟迟爽快应下。
两人找了个齐江迟迟胸口深度的海面,就在江迟迟深吸一口气,准备下潜时,狡黠的男人突然喊停。
“且慢。迟迟,就这么比多没意思,咱们总得讨点彩头,赌个什么东西吧。”
江迟迟看着他骤然扬起的唇角,浅浅试探。
“不如就赌,谁输谁做饭?”
“这多没意思。既然要赌,咱们就赌一把大的。”
“可以,你说。”
“如果我赢了...”
时相儒在水中缓缓贴近江迟迟的身体,“今晚让我回卧室睡觉吧,嗯?”
江迟迟圆圆的杏眼瞥过他血脉喷张的胸膛,秒懂他话中的深意。
“嗯...好呀,那如果我赢了...”
江迟迟秀眉一皱,她还真没想好有什么想要的赌注。
“既然你还没想好,那就这样,如果你赢了,我可以无条件答应你一个要求——只要不违法乱纪,我保证都能做到。”
时相儒敢夸下海口,许出这么重磅的承诺,必然是对自己的实力很有信心。
赌注成立,江迟迟喊“三、二...”
“一”的尾音被海水吞没成一串气泡。
江迟迟一头扎进水里,面容在海水的折射中碎成多重叠影,耳道灌满液态的轰鸣。
两人隔着一臂距离悬浮,海水的阻力让每次眨眼都像慢镜头——她散开的发丝正缠上他手腕,乌发在海水的浮力中散成发光水母的触须。
“一、二、三...”
时相儒盯着江迟迟浅褐色的杏眼,在青蓝色的海水中,那双眼流转着闪闪光斑,比海面更澄澈。
“三十七、三十八、三十九...”
她的鼻腔突然逸出半声闷哼,这记变调的尾音惊动了蛰伏的暗流,水流穿过两人之间的狭缝,发出管风琴般的低鸣,震得时相儒鼓膜发胀。
“六十二、六十三、六十四...”
气泡从她嘴角两侧匀速上升,每个球体都裹挟着被水波扭曲的日光,接连炸碎在他紧缩的瞳孔表面。
“一百零五、一百零六、一百零七...”
耳鸣开始吞噬理智,时相儒的瞳孔扩张到极限,隔着半臂距离的海水突然变得粘稠。时相儒的瞳孔烙上她随水流晃动的发丝,江迟迟的视野里是他随氧气耗尽抽搐的喉结。
“一百二十一、一百二十二...”
两分钟已经是他的极限了,时相儒下颌绷紧,却倔强地不肯认输。
而他对面的女孩儿,表情始终冷静,隔着温热的海水,淡然而平静地望着他。
时相儒咬破嘴唇,在海水中尝到一丝铁锈味。
他倒数着自己最后的荣耀,江迟迟却忽然逼近半尺。浸透的泳衣领口随水流翻卷,锁骨凹陷处积着晃动的光斑。
她冲他挑衅地抬了抬下巴,指尖戳向他因憋气而鼓胀的胸膛,指甲盖压住胸口位置时,他险些呛进整口咸涩的海水。
这女孩儿她她她...她竟然耍小心机!
“噗嗤!”
时相儒从海面一跃而起,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在他身前,江迟迟缓缓破水而出,像陶瓷刀刃切开丝滑奶冻。
她抬手将黏在颈侧的湿发捋向耳后,阳光将颊边薄红折射成两簇跳动的珊瑚火,被盐水泡得发亮的唇峰微微翘起。
“我赢了。”
她说。